她叫瑪莎·戴維斯,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木匠,母親是紡織工。
除了長相顯眼些,腦袋聰明些,似乎一切都跟其他的鄉村姑娘沒什麼區別。
由於父親是無信仰者,在城鎮的同齡人都開始進入各種教廷設立的學院學習的時候,六歲的瑪莎每天除了做家務和觀摩父親做木雕,還有大把無聊的時光。
在她打了第十三次哈欠之後,父親亞伯·戴維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試探地建議道:“瑪莎,也許……你可以嘗試著去交些朋友,我們村子里不是有很多同你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麼?”
瑪莎看著父親期待的眼神,歪了歪腦袋:“好吧。”
亞伯松了一口氣。
瑪莎從小就對其他孩子表現得非常漠然,完全沒有任何交際的欲望,他總忍不住擔心她的狀況,這會能答應下來,顯然是種進步。
瑪莎出門了。
因為有張可愛的臉蛋,她根本不用多說什麼,只要在村子里溜溜達達半圈,就有孩子紅著臉主動湊上來請求和她一起玩。
偷偷跟在她身後的亞伯心情復雜,但總地來說十分欣慰,瑪莎終於有朋友了。
只是他這種欣慰沒有維持多久,僅僅過了兩天,他就接到了多個其他孩子家長的投訴。
說自家孩子被瑪莎邀請到她家做客一趟後,沒過多久就哭喊著跑回家,似乎遭到了什麼天大的虐待。
亞伯扶著工作間的門,看著面前乖巧坐在吊腳椅上翻著書的女兒,欲言又止:“瑪莎……”
“爸爸,你回來了?”瑪莎晃了晃腿,轉頭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噢!這麼可愛的小天使怎麼會把別的孩子弄哭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女兒濾鏡三米厚的亞伯如是想。
他慢慢坐到女兒旁邊,摸了摸她的腦袋:“瑪莎最近不是交了不少朋友嗎,怎麼不和他們出去玩呢?”
“他們都不要我當朋友了。”瑪莎托著腮扁嘴道。
“為什麼呢?”
“不知道呀。”瑪莎一臉無辜:“我我只是想在他們身上刻些字,他們就嚇跑了。”
“……刻字?”
“對呀。”瑪莎拿起桌上的一把雕刻刀向他比劃著示意:“用這個,在他們身上刻‘瑪莎的朋友’。”
亞伯看著那把刀,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肌肉:“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啊。”
瑪莎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既然是我的朋友,當然要寫上我的名字來告訴別人啦,免得有人擅自把我的東西拿走了。”
“當然啦,作為交換,我也會刻的。”
“但是他們好像都沒辦法接受呢。”
想到每個新交的朋友明明前一秒還說著要和她做最好的朋友,卻在她拿出刀之後被嚇得哇哇大哭說再也不要和她玩了,瑪莎嘆了口氣:“果然還是沒辦法做朋友啊。”
亞伯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他這才意識到,瑪莎的思維和這世上所普遍認同的並不一樣。
看著父親臉上的憂慮,瑪莎跪在椅子上,努力探身反過來摸摸他的頭:“爸爸,我都知道的。”
“我的腦袋里住了怪物。”
從她有自己的想法開始,那道聲音就蠱惑著她,驅使她去得到什麼人,然後把他變成自己的禁臠。
雖然瑪莎受到的教導告訴她這是不對的,但每當一想到有人會刻上她的標記,成為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私藏,她就不可抑制地感到興奮與期待。
也許並不是她腦袋里住了怪物,她就是那只怪物。
瑪莎露出微笑:“不過不用擔心,爸爸,我會把它關好的。”
亞伯看著笑意盈盈安慰著自己的女兒,心中逐漸堅定起來:“沒什麼大不了。”
“對,沒什麼大不了的。”他重復了一遍。
“總會有人願意接受這樣的你,瑪莎,爸爸就是其中一個。”
亞伯斟酌著一字一句,盡力讓她聽懂:“但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比如村子里那些孩子,你總不能拿著刀一個一個慢慢問他們願不願意吧?”
瑪莎乖巧點頭。
他呼出一口氣:“所以我希望在你選擇某個人之前,先想想他是否有好到值得你把名字刻在他身上。”
“畢竟我們小瑪莎的友誼可是很珍貴的,對不對?”
瑪莎皺著臉思考了幾秒,而後一臉恍然大悟:“您說的對,我不會難過的,是他們不配和我做朋友。”
亞伯:……不他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