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一個星期，沈烈沒再見過陸明淨，微信也靜悄悄的，原本她每天都要發好幾條信息的。
他這一周都在外省執行任務，某天晚上歇下的時候拿過手機，點開她微信頭像，她的朋友圈顯示她已經屏蔽了他。
他試探地打了兩個字發出去，果然一個紅色感嘆號，她又把他刪了。
他笑著搖頭，這麼多年，她刪刪加加，數不清多少回，每次鬧上幾天，要他去哄才肯加回來。
以前覺得她是小孩子脾氣，現在這麼大個人了，還鬧這一出。
周四，回到A市，剛下機，下屬摟上他的肩約吃飯，沈烈捏著手機，有些心不在焉地拒絕。
“烈哥你也是一個人，自己一個人吃多苦逼啊。”白翔說著，其他幾位也開始附和。
陸明淨和同事也是剛下機，拉著行李箱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著，一群長腿制服美女理所當然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沈烈等人也看過去，白翔在他耳邊短促地吹了個口哨：“哇哦……今天有眼福……”
沈烈一眼就能看出人群中的陸明淨，她挽著發，制服穿在身上長腿細腰，化著淡妝，和身旁的同事正在說笑。
“有認識的？”白翔問
沈烈收回目光，對他們說：“你們先走，我還有事”
說完便離開了。
陸明淨也看到了沈烈，那幾個挺拔的男人在熙熙攘攘的機場大廳里很是扎眼，想看不到都難，更何況身邊還有同事在低語討論。
“明淨，我沒看錯吧？你家警察哥哥……”商雯抓著她的手，望向沈烈的方向，壓低聲音對她說。
“看錯了……”她加快步伐
沈烈是朝著她們這個方向走來的，越來越靠近，商雯捏著她的手越來越緊：“他走過來了……媽的好帥……不過也好嚇人……這種男人很難搞……”
陸明淨被她捏得生疼，感覺到沈烈越來越逼近，她幾乎就要小跑起來。
“陸明淨”他開口叫住她
商雯先停了下來，連帶著她也一個急刹，猛地站住。
沈烈看著她，她看向別處。
商雯看著兩人氣氛不大對，躊躇著開口：“你們聊，我先走了……”
沈烈朝她點點頭，她一溜煙跑遠。
陸明淨看著好友的背影，抿緊了唇，拉著行李箱就走。
他手一伸，直接抓住她手腕。
“我的車在這邊……”
她甩了兩下沒甩開。
沈烈拉著她的手，出了北門，車停在地下停車場。
“放開”電梯內，她終於開口，冷冷地看著他說
沈烈松開手，見她揉著手腕，心想著剛剛可能自己力氣大了些。
“這幾天都在飛？”他問
她不答。
“身體好點沒有？”那天她下體有撕裂的症狀，出了點血，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關你屁事”她冷哼
電梯“叮”一聲打開，陸明淨先行一步走出，沈烈跟在她身後，揉了揉眉心。
找到他的車，他拿過她的行李箱，放到車尾箱。
陸明淨打開後邊的座位，坐了上去。
“坐前面來”他上了車，從後視鏡里看著她
“我就坐這兒……”
“我不是你的司機”他淡淡地說，重復一遍：“坐過來”
陸明淨就怕他這種語氣，她就是慫，每次沈烈對她冷一點，她就認慫。
她甩了車門，坐上副駕駛。
系好了安全帶，他卻沒有要開車的意思。
“我這一周都在Y省”他聲音低沉，和她解釋：“給你發過微信，你把我拉黑了”
她轉向窗外，沒吭聲。
“還在怪我？”他問
“沒有”明顯是賭氣的口吻
“你怪我什麼？”
“說了沒怪你”她終於扭過頭看著他，瞪著他：“你開不開車？不開我下車了”
沈烈點點頭，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啟動車子。
一路無言，下了高速，他問：“回你新家還是？”
“新家”
到了小區樓下，他停好車，幫她拿出行李箱，也沒有要交還給她的意思。
“我送你上去”
家里她已經收拾好，屋子雖小，但她很用心，沈烈環顧四周，最後目光落在一整面的照片牆，其中中間最大的那幅是和他照的。
那時候是聖誕節，他們在B市，她頭上戴著麋鹿發箍，偏要給他也戴一個，他不肯，她便跳起身把發箍按到他頭上，他怕她摔，下意識去摟她的背，這一幕被陸明煜拍了下來。
鏡頭里，他們只有側臉，她笑得很開心，他正好低頭，手就放在她的背上，看上去就像在擁抱她。
她把這張照片洗出來，掛在牆上最顯眼的位置。
“我一會就把這照片撤下來”她站在他身後，突然說。
“你現在撤吧”他笑：“或者我幫你拿下來？”
陸明淨瞪著他：“你快走吧”
“明淨”他看著她的臉：“你怪我給你吃避孕藥，是吧？”
她扭過頭，不去看他，坐到沙發上。
“你還年輕”他也坐下：“那晚你又被下了藥……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懷孕……”
陸明淨聽完他的話，渾身僵住。
他知道，他都知道，她覺得難堪，五指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滲出。
痛苦的嗚咽聲傳來，沈烈雙手握成了圈，忍過胸口那一陣酸脹，他才說：“我不能做傷害你的事”他頓了頓，又自嘲一笑：“雖然我已經傷害了你……”
“我們可以用一種正常的方式開始……”過許久，他才緩緩說。
陸明淨抬起頭，看著他嚴肅而認真的臉，又是一陣悲從中來。
他靠近她，將她摟在懷里。
“別哭了……”他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輕聲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