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不顧自己的雙腿還搭在別人身上,連胸罩也沒來得及穿,連忙套上居家睡衣,一手拿著一團紙巾塞著下身,一手抄起衣物,在表弟剛離開她的身體之際急忙向門口跑來,我閃身一讓就見她跑進了衛生間關上了門。
表弟坐在床邊夾緊雙腿,將未經清理的肉棒藏在了兩腿之間,看著我的眼神滿是羞窘,一張算是嫩白的臉龐頓時泛起了豬肝色。
“哥……我……”
他像個初經人事的娘們似的扭捏神情讓我感覺好笑的同時又有一些不舒服,總覺得這樣的表現和之前能說會道的他相當違和,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呢?
“沒事兒。”我鼓勵似的衝他微微點了點頭,“挺好的。”
說完這話我都覺得怪誕無比,挺好的?
好什麼?
這算是感謝嗎?
感謝他努力耕耘我妻子的那塊田地並且貢獻了寶貴的種子?
這下輪到我尷尬無比,轉身就想走。
“哥。”表弟叫住了我。
我回過頭去看著他。
“那個……”他撓了撓頭,“要不……讓嫂子今晚還是和我睡吧,我……我覺得我還行,畢竟……這事情得努努力才行。”
此時妻子已經回來了,乖巧地站在我的身旁聽著我們的談話,我看了看她,她將頭微微低著不敢迎上我的目光。
“你說呢?”我低聲征求著妻子的意見。
“我……我聽你的。”妻子的頭耷拉地更低了。
我在心中長長嘆了口氣,這一刀終究還是要我親自扎進自己的胸口。
“行,那就這樣吧。”我輕聲說著,聲音中透著淡淡的失落。
“嗯。”妻子輕輕應了一聲,“那你……早點睡。”
我強忍住了噗嗤一聲笑場的衝動,仿佛眼前正上演一場荒誕到不可置信的黑色幽默劇,心房中的血液隨著妻子的這一聲“早點睡”似乎一下被抽離了,我的心瞬間變得涼涼的,口中吸著涼氣,眉頭不可抑制的皺了起來。
妻子顯然看到了這些反應,她的面色變得不安起來,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神色,“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們回房去睡。”
她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對我說道。
心房中原本被抽離的血液慢慢流了回來,她的表態讓我很是欣慰,胸中暖暖的感覺和剛才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但是我卻伸出手輕輕搖了搖。
“沒事的。”我輕聲說道,“這樣可以快一點,我可不想真的等足兩個月。”
我說著握住妻子柔軟光滑但是又有些冰涼的小手,用掌心的溫度給她帶去一絲絲溫暖,妻子用堅定的眼神回應著我,似乎是下定決心一般使勁點了點頭。
“那你……早點去睡,我……進去了。”妻子說著就想把被我握緊的手抽回去,卻發現竟然一時抽不回。
“老公……”妻子紅著臉小聲提醒著痴呆狀的我。
“啊?哦。”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手上一松頸,細嫩的小手從我手掌中慢慢滑脫。
我的視线越過妻子瘦削的肩膀向前望去,只見表弟不知何時已經給自己赤裸的身體圍上一條潔白的浴巾,正襟危坐在床沿看著我們的“生離死別”,見我向他望去,不禁更加坐直身體。
“哥你放心,我不會弄壞嫂子的,啊不是……那個,我是說我會好好對待嫂子不會亂來的。”
話是好話,但是聽在我的耳中卻是別扭到不行,我苦笑一聲,拍了拍妻子的雙肩,後退兩步側轉身體。
房門關上的輕輕咔塔聲傳來,我的內心涌過一陣失落,不同於昨晚的一切充滿未知,不久前發生在我眼前的一幕已經正式宣告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的徹底破裂,身後那扇緊閉的房門內即將發生的一切清晰而明了,我的大腦已經開始自動腦補各種香艷旖旎的畫面,關了燈的客廳是那麼的黑暗,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都沒有任何能轉移注意力的東西出現在眼前,黑暗如同一團濃稠的霧氣裹挾著我的全身,無孔不入地鑽入我的體內,將包括毛孔在內的一切通道全部堵塞,窒息的痛苦侵襲著我的肌體,我強忍著痛苦向著有一絲光亮的地方跑去,腳下居然有些踉蹌。
我跑到陽台上大口呼吸著夜晚並不算新鮮的空氣,我想叫,我想將胸中的郁結通過嘶吼全部吐出體外,但是我怕這樣會讓我在小區內社死,尚存的理智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發現此刻只是晚上十點而已,而我的精神狀態卻像是熬了一整夜一般萎頓,頭昏沉沉的卻沒有一點點睡意,對身後黑暗深處那扇房門內發生的一切的猜想如同毒蟲一般啃噬著我的大腦卻無法將它揪出來。
對面高樓星星點點的燈光像是一個光點矩陣在我眼中幻化出各種形態,每一個亮燈或不亮燈的窗口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我幻想著是不是也有一男一女正在其中揮灑著汗水與激情,辛勤耕耘著那肥沃的土地。
我返回到客廳中卻陷入了兩難,是回到自己的臥室捂上耳朵強迫自己入睡,還是像昨晚那樣在門邊偷聽里面傳出的動靜,近在咫尺的書房門對我充滿誘惑力的同時又讓我感到深深的害怕,以至於我在經過房門時居然下意識地繞向了大門的方向,逃也似的離開了自己的家。
倉促做出的離家決定讓我走出單元門時就感到後悔了,五度左右的室外氣溫,而我穿著家里的睡衣就出了門,寒風使勁往並不嚴實的脖領口往里灌,帶走身上本就不多的溫度。
“媽的!”
心里暗自咒罵一聲,也不只是罵這寒風凜冽的鬼天氣還是罵在這鬼天氣出門的自己,只是猶豫了兩秒鍾我便決定還是去小區里走走,也許寒風中運動一下身體有助於失眠的我回去早點入睡。
十點以後的小區內幾乎空無一人,難得見到個回家晚的也是縮著脖子步履匆匆,畢竟像我這般害怕回家的人還是絕少數。
往日里熱鬧的健身苑冷冷清清,在一盞孤零零的路燈的昏黃燈光照耀下現出一種荒涼的美感,我見四下無人,也就不怕丟人似的雙手插進棉睡衣的兜里,佝僂著身子繞著健身苑慢跑起來,平時無暇運動的我沒跑幾步就有些微喘,但好處就是身上明顯暖和了起來,我回憶著很久以前長跑時的經驗慢慢調勻自己雜亂的呼吸,心中的雜念慢慢被運動的感覺所取代。
“小朱。”
就在我慢慢沉浸在夜跑的美妙感覺中時,一聲帶著疑惑的呼喚在我身邊不遠處響起,我的心中一緊,心想終究還是被熟人看到自己的傻樣了,正想著如何回復時,聲音又響起來了。
“還真是你啊。”
聲音有些莫名的熟悉,但又一時想不起會是誰,於是我擠出一副故作自然的笑容轉頭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裹著羽絨服的女人正坐在健身苑一角的長凳上看著我,臉上閃現出驚喜的神色。
“你是……”我使勁想著這個有些熟悉的女人到底是誰。
“喲,幾天不來光顧我生意就不認得我了?”女人的聲音中居然帶著些嬌憨的埋怨。
聽著她信息量有些大的話語我一時居然想岔了。
“老板娘?Amy姐!”
好在在她越來越不善的眼神中,我記憶中的某一塊終於被喚醒了,眼前這個穿著羽絨服大晚上獨自坐在健身苑中的女人居然就是我常去的那家酒吧的老板娘Amy姐!
Amy看著我的囧樣,再配上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原來你也住這兒啊。”
我羞窘的看了看自己這身裝扮,半是窘迫半是寒冷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是啊是啊,這麼巧你也住這兒?居然一直沒在小區里見過你。”
“我不住這兒。”她搖了搖頭,“我爸媽住這兒,這里是我娘家。”
“哦,這樣啊。”
“陪我坐會兒吧。”她說著拍了拍身旁的長凳。
我盛情難卻的坐在了她的身邊,“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多冷啊。”
Amy側著臉看著我,靈動的大眼睛里分明閃爍著回復,你不也是嗎?
我尷尬地捏了捏鼻子。
“大晚上的一個人在這里跑步,還穿成這樣,被老婆趕出來了?”Amy嬉笑著問道。
“沒有沒有,她已經睡了,我……我只是睡不著忽然想出來走走,卻沒想到外面這麼冷。”
“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Amy俏巧地白了我一眼。
“那你呢?”我急著轉了話題。
Amy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慢慢把臉轉了過去,我卻在這個過程中敏銳地發現她右臉頰上一塊淡淡的痕跡,看著像是一小片淤青。
“Amy姐,你的臉……”我快人快語又有些不合時宜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里也不是我上班的地方,我們也不是老板娘和顧客,我們現在是鄰居,英文名聽著太商務了,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你好,我叫韋蘭蘭。”
她截斷我的話,笑容重新回到臉上,把頭一轉將那片淤青恰到好處的引到了燈光照不到的暗處,對我伸出了白皙的手掌。
我沒有猶豫就握了上去,入手一片嫩滑卻也是冰涼的。
“你穿這麼點手倒還挺熱的,借我焐一焐把,嘻嘻。”
她將雙手一下又塞回了我的手掌中,毫不客氣地享受著手心散發出的溫度,反倒是我被她的大方弄得有些局促。
“那我就叫你蘭姐吧,我叫朱錦彥。”
“嗯,那我還是叫你小朱。”
我們兩人相視而笑,就像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
一個女人大半夜坐在空無一人的小區健身苑內,再加上臉上不願被外人看見的傷痕,饒是思維正常的人都能大致猜到在她身上發生過什麼,我作為一個正常人也自然不會再次提及她不願面對的事情,兩人之間一下沒了話題,場面頓時陷入了尷尬,耳邊只有呼嘯的寒風不停掠過。
“坐著還是有些冷,陪我走走吧。”韋蘭蘭說著站起了身。
我嗯了一聲也跟著站了起來。
“你可別告訴我咱們是因為同一個原因大晚上的出現在這里。”韋蘭蘭說道。
我心想我怎麼可能告訴你我是出於一個怎麼荒謬的原因才在這里,我們又怎麼可能是因為相同的原因在這寒風中邂逅呢,於是只能一笑置之。
“小朱我問你個問題好嗎?”
“嗯,蘭姐你說。”
“你說……婚姻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沒想到她居然問了這麼個哲學意味十足的問題,理科出生的我頓時有些頭大,想了好一陣才憋出一句話,“我想……應該是夫妻雙方相互扶持著共同走完這條情路吧。”
韋蘭蘭輕笑一聲,“是什麼樣的路一定要相互扶持才能一起走呢?”
“呃……都說情路坎坷,所以才要扶持著一起走吧。”
“那既然坎坷,為什麼一定要走這條路呢?”
“啊這……”
“是因為犯賤嗎?”
“呃……”
“如果沒有婚姻是不是可以選擇走另一條更輕松的路呢?”
聽了她的話我居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是啊,如果不是這可惡的婚姻我們何必要個孩子來滿足他人的需求呢?
如果沒有婚姻我可以選擇瀟灑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因為婚姻這道枷鎖才讓我們走到了如今的地步,況且這枷鎖還是自己親手套上脖子的。
“我聽過一句話,人是社會性動物,我們的行為都有社會屬性,而婚姻就是社會屬性中非常重要的一環,所以我們都會選擇婚姻。”
“呵呵。”韋蘭蘭冷笑一聲,“你不結婚人類就滅絕了嗎?”
我無言以對。
“說到底還是犯賤。”
我無意同一個女人爭論我本不擅長的話題,特別是一個大晚上在小區里頂著寒風閒逛的女人,況且還是一個今晚才知道名字的女人,雖說之前就認識,但那只是建立在商品關系上的泛泛之交,根本談不上交情。
就在我腹誹的時候,韋蘭蘭忽然停住了腳步。
“謝謝你送我,天氣怪冷的你也早點回家吧,兩口子沒什麼不能說開的,大男人吃點虧多哄哄就行了。”
對於這麼一位咬定我是被老婆趕出來的大齡少女我也只能苦笑不語。
“行吧,蘭姐你也別瞎逛了,早點回去吧。”
我縮著脖子,袖著雙手,整個就一鄉下老農的形象,韋蘭蘭噗嗤一笑。
“今晚碰到你心情好多了,也謝謝你給我暖手,加個微信吧。”她說著掏出了手機。
“我……我出門沒帶手機。”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韋蘭蘭看了看我,確認並不是我的推辭,於是爽快地說道,“那就下次來我酒吧再加吧。”
告別了意外邂逅的韋蘭蘭,低溫和寒風終於戰勝了我對於家的懼怕,我忙不迭地一路小跑往家里趕。
開門進到屋內,地暖系統散發出的溫暖熱力將體內的寒意順著毛孔往外逼散,那種感覺說不出的舒服,黑暗的客廳內還是一片寂靜,除了屋外電梯發出的些微聲響之外沒有一點聲音,我鼓足勇氣躡手躡腳地再次來到書房門口,忍著擂鼓般的心跳將耳朵湊到房門上。
屋里沒有一點動靜,只有我的心跳聲此時顯得震耳欲聾,難道他們完事睡覺了?
我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就好像擔心良久的事情最終沒有發生,懸著的心被慢慢放下,再加上暖洋洋的體感,一陣睡意不經意間向我襲來。
輕手輕腳回到臥室,床頭的台燈還是亮著昏暗的燈光,就像我離開時一樣,但就在我轉頭關上房門的一瞬間,我卻發現了一絲異樣,就在我細品到底是哪里不對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幽幽的話語。
“這麼晚你去哪兒了?”
我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但是隨即就想通了剛才察覺的異樣究竟是什麼,我晚上回家後就習慣打開我床頭一側的台燈直到入睡,而剛才亮燈的方向卻是相反的,那是妻子的一側。
“你……你怎麼回來了?”我詫異地看著她問道。
妻子白了我一眼,輕聲說道,“我畢竟是你老婆,大周末的每晚都和別的男人睡像什麼呀?”
我聽了不禁心里暖暖的。
“哦,我剛才睡不著,所以下去走走。”我說道。
“這麼冷的天你就穿這一身下去的?”妻子眼中有些嗔怪,有些心疼,“快上床呀,會著涼的。”
我脫了睡衣睡褲就爬上了床,妻子提前打開了電熱毯,那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是一只大手直伸入體內撓到了心尖的癢處,舒服極了。
妻子將身體一扭鑽進了我的懷里,用溫暖的胴體緊緊貼著我冰冷的身體,要知道她平時可是最反感我上床之後用她來取暖的,可是現在是她主動為我取暖。
我被她的主動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躲了一下,可就是這一下讓她的身體瞬間僵硬了,她抬起頭看著我,眼中分明氤氳著一陣淡淡的霧氣。
“你怎麼了?你在躲我?”
“我……我沒有。”
“嫌我剛被別的男人碰了?”
她的聲音很輕,但其中分明有一絲悲憤的情緒,我意識到剛才一個無心的舉動犯了多大的錯,連忙將她摟入懷中。
“不是的,不是的,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好啦好啦。”妻子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我摟太緊把她弄疼了,“我們倆之間對不起說的夠多了,不用再說了。”
她幽幽地說道。
“老婆……”我松開手,但還是和她依偎在了一起。
“嗯?”
“你們後來……”我試探著問道。
“後來,後來又做了一次。”妻子平靜地說道,平靜到讓我心疼。
“哦……”
“哦?”
“啊?”
我們倆之間用象聲詞打著啞謎,似乎都不願意主動詢問,但是又都渴望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我是說……後來的情況如何?”終究還是我先忍不住了。
“順子第二次還是挺快的,畢竟年輕,但他說我們兩個人狀態其實都還不對。”
“什麼意思?”
“他說他明天想和你聊聊。”
“關於什麼?”
“關於如何調整我們的狀態好讓我順利懷上。”
“你的意思是他覺得昨天到今天的幾次一次都懷不上?”我瞪大了眼睛問道。
“嗯,他是這麼說的,他說他能感覺到。”妻子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說……主要問題還是出在我的身上,我太緊了……”
看著我略顯怪異的眼神,她似乎意識到了語病,刷的一下紅了臉,“哎呀不是那個意思,是說我心里負擔重導致我的身體太緊了,說如果這樣的話我的身體會排斥一切外來的東西,包括精子。”
“老婆我能問你個事嗎?”
“你問呀,問什麼都行。”妻子臉上是一副大義凜然的神情。
“嗯……”我斟酌道,“我提前聲明,我問的一切都只是針對你能不能受孕這個問題,不牽扯到別的,所以我問了你別想歪也別生氣,好嗎?”
妻子見我一臉鄭重,也不禁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你時候瞞著我和周明那兩次身體也是這麼緊的嗎?”我邊說邊觀察她的表情,果然如我擔心的那般變化著,於是趕緊補充,“所以我得說個前提吧,那事真的過去了,我只是在和你探討身體狀態這個問題,真的。”
妻子閉上眼睛,呼吸變得粗重起來,若隱若現的溝壑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像是在努力調整著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