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下心】四十五四十六
四十五
剛剛說已經快到極限了,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你塞進第一枚硬幣。
如果明晚還無法達成,除了就此放棄外也不知是否還剩心力從長計議。你塞進第二枚硬幣,自販機上前兩排按鈕閃爍起來。
不想琢磨懶得琢磨除了自己願意誰都左右不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麻煩的人存在啊。你塞進第三枚硬幣,自販機上所有按鈕都變為紅綠跳閃。
光亮瑩瑩的照在手背手指手腕關節,把暗色鍍上艷光,凸顯骨骼肌理質感。
你愣神了半秒,才剛反應過來眼前的手不是自己的,天知道哪冒出來的大爪子已經搶先替你按過選擇鍵了。
咣當一聲飲料掉下,掏出來一看,GEORGIA。
“這罐黑咖啡喝完能保我今夜兩眼瞪的像銅鈴,探照燈一樣精神一整晚,明天一准在個人賽開場時瞬間倒地,睡到整天昏迷不醒。”你說,“五條老師晚上好,還以為您已經去浴場了。”
“又沒察覺到啊……依然零點呢,小家伙。要是明天也犯同樣的錯誤,你就真要被橫著抬出場了哦。”男人邊說邊笑眯眯的撿起你的找零,投回自販機里,又摸出兩枚硬幣塞進去。
上周道別後,便連僅有的交集都消失殆盡了。
二三年生交流會加訓,一年生還在為從零開始的咒世界生活焦頭爛額,其間夾雜著大量的外勤任務一般教養校園日常,二年組負責人定期接受督查報告,一年組負責人竄來竄去忙得不可開交。
因而平日里隨緣再見一次都成問題。
整整一周只見過一回,你進他出,教學樓門前打了個照面。
從看見到視线相交再到各自離開,總用時長,滿打滿算四秒半。
五秒鍾不到,反應過來“午好”說完,連加上完整稱謂的時間都不夠。
不確定是否出於這一原因,當天課上魂不守舍心思不知道在哪飄著,被夏油和顏悅色的叫出去談話順便打了一下午白工。
你說您幫我天經地義這是夏油老師欠我的,自己沒義務非得擔任寶可夢收藏簿速記員。
夏油說沒錯有道理,現在另起一頁第一行名稱寫“疱瘡神”,第二行寫“特級特定疾病咒靈”。
太久沒見,所以在樓道正巧碰見時,毫無疑問嚇了一跳心肝亂顫。
剛強打精神應付完,這就又被突發殺了個回馬槍。
只感覺內髒都絞成一團,緊張到反胃,險些一口嘔在自販機上。
“您應該感到慶幸,”你老老實實說,“我差點吐五條老師一臉。”
“超級苦?真的假的……講道理,那你也該去吐山田孝之才對嘛。”男人瞪著眼問,順勢接過你手里的易拉罐。
試探性的半舔半嘗,邊說著“太夸張啦小朋友”塞回給你,邊仰著脖子猛灌自己手里的甜水。
“不愧是您,”你盯著咖啡老老實實說,“五條老師真是從來不干人事。”
四十六
為徹底杜絕“今夜兩眼瞪的像銅鈴,探照燈一樣精神一整晚,明天在個人賽開場時瞬間倒地,睡到整天昏迷不醒”,你沒敢再喝第二口,只低頭盯著咖啡罐。
應是故意的,對方沒離開的意思,斜倚著牆咕嚕咕嚕喝飲料。還吧唧嘴。
這個人,竟然,還吧唧嘴。
兩口就灌完的小瓶子,能嘖嘖嘰嘰喝出一大堆動靜。
除了爽利的大喘氣外,時不時再夾雜兩句感嘆,“果然!這樣的天氣沒有冷飲喝會活不下去吧”“あぁあ、人都變得輕松起來了誒”“誒你不喝的嘛,老師一個人傻站著喝飲料感覺好寂寞哦”。
“您想怎麼樣吧,五條老師。”你抬眼問,“就我個人而言,現在是很想把GEORGIA扔您頭上灑您一身的心情。”
“ワァオーー、コワっ!”男人戳戳你的臉,彎腰靠近一點,“高興點嘛,今天團體賽發揮很棒哦。”
你說全拜老師教導有方,他癟癟嘴問和傑什麼時候關系這麼親密啦。你沒搭茬,只說要獎勵。
聽完男人笑嘻嘻的抬手,把飲料放在自販機頂。你想了想,伸直雙臂堪堪把人脖頸摟住,
“請做好准備,我要把咖啡倒進老師浴衣里了。”你小聲預告。
距離過近表情辨認不明,說完要不要試試看,對方很輕的啄了你一下。
隨後有水聲,棕褐色的液體像涓流舔舐峰巒般順著虛空淌落,只在牆角和毛料地毯上浸潤,發出悄無聲息的嘀嗒響和空瓶墜地的聲音。
“和虎杖他們,”嘴唇碰了碰,句子被截斷,“協同的,不錯。”
“長短板,有,”你親回去,話說的細碎凌亂,“互補。因為。”
男人眉頭皺起來,像正想起所以立刻問出聲,“快攻打配合有次沒跟上,怎麼了。”
“制服,裙子扯了。”翻了翻眼睛,你撫著對方臉頰把人拉近,把吻落回去,“走光,不小心錯過時機了。”
“嚇一跳真的是……”似乎松了口氣。咬在下唇,能感受到力度變化,“あっ、惠幫大忙了哦。”
你側開一點角度,忍不住抱怨,“打架的時候讓女性穿短裙也太離譜了,誰出的餿主意做的蠢制服。”
“那你自己改嘛。”他笑起來,親在側頰,“改褲裝?”
點點頭,你說,“老師覺得我改條丁字褲怎麼樣。”
“您不是最喜歡捉弄人麼,怎麼一點玩笑都開不起。”眼見動作僵硬即將發難,你找補般連著親了幾下轉移話題,“說起來,交流會該是二三年組負責教師帶隊吧,您怎麼跟來了。”
像懶得和你較勁,男人嘆了口氣,額頭抵著你額頭,回答說日下部不想跑傑需要人看著,“而且呐,我家的小朋友,這次不是要干件不得了的大事嘛……表白過失敗了?還是還沒說。”
睫毛撲嚓撲嚓眨了眨,他抬眼看你。
你摟緊一點,說自己還沒說,“明天個人賽結束後,前輩們約了晚上吃完飯一起玩。那之後再……”
“ん…這樣呀。”又看了你一會,沒再說話。對方最後幫你捋了捋頭發,笑著問,“勝負下著沒給你帶來……沒關系嘛?”
搖搖頭你說托您的福酒店有六層,再不濟也能試試跳樓。
男人衝你腦門彈了一指頭仰著臉笑。你松手自己揉了揉,說信不信明天就跳給您看。
“二十八又零五秒?夠把你接住啦。”剛笑完,那張臉上便露出困擾的表情,“不過真的有幫你找誒……所以說啊,到底哪一套才是嘛!粉色小花?小貓貓頭?”
“您怎麼能隨便翻女性的內衣呢!”你說。
“殿堂級別的收納師在人家衣櫥里留了一座內褲城堡呐,怪誰呀。”隨即男人抽了口氣瞪著眼,眉角都高高挑起來,“不是吧你……黑色蕾絲會不會有點太超過了!!”
你想了想,直勾勾盯著,“方便運動。”
一瘸一拐經過時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深夜靜悄悄的樓道里,只一台不甘寂寞的機器活躍著。
按鈕規規矩矩交替變換著閃,以枯燥恒定的節奏無止無休,一副將持續閃爍直至世界末日的做派;機角的深色汙塊被一定程度的清理,像姑且地毯機已洗過一輪,還在等待專業人員處理後續;壁紙上飛濺著點點水漬被忽略,畢竟比起流了一地的咖啡,淺棕液滴若隱若現沾在暗花里並無存在感。
最後那個人從自販機頂取下飲料遞給你,擺擺手走了。
所以昨晚喝了半瓶草莓牛奶,今晚你站在走廊盡頭的房間門口,門後是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