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宴會上歌舞升平,靡靡之音恰到好處地配著舞姬驚艷絕倫的舞步,那女人嫵媚多情的一瞥一笑,輕而易舉地便帶走了眾多大臣的視线。
顧琳琅坐在上位,下位左側為司徒葵,右側為陵王,殿內的人交頭接耳把酒言歡,可卻也有的人面容冷淡眼神低沉。
陵王端著手中的月光杯,指尖難以抑制地用力握到發白,杯中酒水因著他溢出的內息而蕩開了一層細小的漣漪。
他死死盯著池中舞動的美人,眼神卻越發冰冷,心思也跟著飄蕩去了別處!
就在數小時前,他還在准備越過顧琳琅提前去攔車隊面見司徒葵。
可誰知半路木振派人來報,撫城的兩個女人出逃,城外一處蠱地不知被何人暗中清理掉了,當他們的人趕到時,地上只剩下了殘肢碎肉。
沒了一處養蠱點這不是陵王所在乎的事,可撫城關押的那個女殺手與商湘兒已經逃走的消息為何這麼久了才傳報到京城?
“那兩個飯桶,還真是誤事!”商湘兒倒還好說,廢人一個成不了什麼大事。
可那個女殺手已經私下摸清了許多關於蠱場的地點,恐怕這次蠱地被滅,也應是這個女人下的手!
這個女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屢次三番地踩在他臉上肆意妄為。
雖然陵王蠱地眾多,可千里之提潰於蟻穴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只要這個女人多活一天,那些其他的蠱點就更加容易暴露出來。
如此看來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這個女人除去才是!
想罷陵王側頭看向最左側的白發女人,她正垂眸看著桌上菜品,面容平靜沒有任何特殊的情緒。
反倒是她身後的那個侍衛正冷冷地看著自己,目光中夾帶了幾分敵意。
無緣無故的為何景國的人會對自己有敵意?
“殿下不辭千里趕來天朝,一路奔波辛苦,本王敬殿下一杯。”陵王收斂起眼中鋒芒,溫潤笑著舉杯向司徒葵示意。
他聽聞司徒葵早年間在江湖上頗為喜愛研習功法,雖說斷憂劍已因殷堇漪而毀,可只要他手中捏有長生功法的上卷,他就不信顧琳琅能開出比自己還要誘人的條件!
司徒葵仿若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只是自顧自的夾菜放進口中,這副目中無人的態度讓陵王難堪了起來,手中舉著的舉杯放也不是,喝也不是。
不過區區一個女人,竟敢給他臉色看?
陵王暗中咬牙,面上收斂了幾分情緒表情依舊溫和,可被手指捏著的杯子卻承受不住壓力,杯壁上緩緩出現了幾條微不可見的裂痕。
“這是怎麼了?”顧琳琅看著陵王吃癟的模樣,嘴角忍不住上揚,笑著開口道:“皇叔今日臉色為何如此難看?莫不是生了什麼病,若是身體不適便與朕知會一聲,也可讓皇叔好好歇息幾日。”
說完她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只是那眼中的譏諷之意心照不宣。
“多謝陛下體諒,臣的身體確實有些不適,如此那臣下便先告退了。”陵王聞言恢復了情緒,輕笑著緩緩松開手,隨後站起對著顧琳琅抱手一禮隨後對著司徒葵道:“本王聽聞殿下您也是熱愛習武之人,本還想著與殿下切磋幾招,只可惜今日本王身體有恙。若是殿下也有這個興趣,本王在府上恭候您的大駕。”
“可。”紅唇微啟,出人意料的是司徒葵竟輕輕允了下來!這倒讓陵王有些頗感意外,他本以為這女人又會無視自己。
顧琳琅忍不住皺起了眉毛,司徒葵答應去陵王府上究竟是什麼意思?
兩人心中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司徒葵的用意,可陵王卻借機應聲下來。只要是對自己有利的,不管這女人是圖什麼,他都可以想辦法滿足一下。
陵王拱手對著顧琳琅示意,轉身便甩袖離開,若是能將司徒葵拉進自己的陣營,那游國的二人會不會乖乖聽話都無所謂了。
“朕倒是忘了此事,若是殿下想要尋人切磋,朕的身邊有一位神捕你肯定會有興趣。”這種時候顧琳琅絕不會想讓司徒葵去和陵王私下接觸。
“曲白莎?”顧琳琅的話剛出口,那邊司徒葵便已是猜到了這人。
司徒葵抬頭看向龍椅後方的某處角落,那里明明空無一人,可卻給人一種熟悉的無形壓力。
“沒想到她居然會甘心留在你這兒。”當年亂戰一過,大家都分道揚鑣了,曾經信誓旦旦要遠離官場縱情江湖的兩個人,竟都可笑的出現在了朝廷之中。
“不過交換罷了。”顧琳琅端起酒杯淺淺地捏了一口,甘甜火辣的感覺劃過喉嚨,帶著幾分灼燒的痛感。
“陛下可還記得你邀本宮前來時說下的話。”司徒葵慢慢站起身,那頭絢爛的銀發也隨之滑落下肩頭,她看向龍椅上的顧琳琅一字一句道:“本宮不喜歡被人戲弄。”
顧琳琅聞言心神一凜,表情卻依舊沉穩地回道:“殿下放心,朕答應與你的東西,一定會交給你,只不過什麼時候就得看殿下的心意了。”
“哦?本宮拭目以待。”司徒葵冷冷地勾起嘴角,帶著身後臉色不悅的影洱從台上走下。
上一秒還在舉杯歡慶的大臣們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們目視著景國的長公主端莊霸道地從正中間橫穿而過,樂師和舞姬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地停下了手上動作。
待到兩人走出了大殿,殿內依舊鴉雀無聲,靜的落根針都能聽見聲音。
“愣著作甚?接著奏樂接著舞。”顧琳琅抬手舉起酒杯,目視著司徒葵越來越遠的背影,眼神越發低沉深邃。
台下的人聽著女皇陛下如此冰冷的聲音,當即重新開始了歌舞升平的熱鬧場面。
顧琳琅坐在龍椅上,華貴長袍披散,一只手握著杯子輕輕把玩,只是那垂下的纖細睫毛擋住了眸中情緒。
當初她有底氣邀司徒葵來京便是相信曲白莎有可以帶回斷憂劍。
可現在斷憂劍已毀,唯一一個知曉長生功法的人偏偏還是個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士。
“還真是叫朕有些棘手了。”杜慕飛寧死不願帶那個女人回來,她也不能真的把杜慕飛給殺了。
顧琳琅看著杯中晃動的酒水,只覺得心中不勝煩躁,忽地她靈光閃想到起了一人。
或許事情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