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或許是太久沒有睡過這麼舒服的覺了,商遲眼皮沉的很,盡管已經睡了許久,卻還是懶懶地窩在被褥中,不願動上一下。
翻來覆去地拱了拱,可怎麼也沒有拱到那個應該睡在她身側的人,商遲疑惑地一皺眉頭,有些不情願地睜開了眼睛。
旁邊的位置已然空了,散落的衣物也被工整疊好放在塌上,被褥中還有一張皺巴巴的紙,可能是被商遲壓過了好幾次。
“?”
商遲沉吟一聲拿起床上的紙輕輕展開,上面的字不算多一眼就能看盡。
要事回京,勿念——
究竟是什麼事,居然走的這麼匆忙?商遲揉了揉酸脹腦袋,她赤裸的肩膀暴露在外,或許是有些冷了商遲抓著被子想要往上提一提。
用力一拉,被子紋絲不動。
再用力拽了一下,還是沒有拉上一點。
商遲感覺後背一涼仿佛有一束目光在死死盯著自己,只恨她今日睡得太死沒有一點防備,商遲僵硬地松開攥緊的被角將它放回原處,還貼心地拍了拍上面的褶皺。
“拽啊,怎麼不拽了?”
冷淡的嗓音中帶著一絲不悅,一只略顯骨感的手伸到了商遲面前,攬著被子把人一起拖到了懷中。
“呃,杜大人,你,你何時來的?”
商遲瑟瑟發抖地抱好自己,盡管後背是靠在那人堅硬的身體上,雖然有被子作為格擋,可此時她依舊仿佛身在烙鐵之上,又燙又刺。
“我何時來的並不重要,不過商遲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些什麼?”杜慕飛的視线落在商遲的肩膀上,那上面還有著粉紅的抓痕,在瞧那人纖細的脖頸更是有個明顯的手印。
她垂下眼簾,情緒隱晦不明地伸手摸了摸那刺眼的手印,商遲哪兒敢動啊,只能像個鵪鶉一樣縮在被子,像是個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孩子。
“你的脖子還真是惹人青睞啊?”後背的人語氣又低了幾分。
“呃……”商遲猶豫了一瞬,下一秒身體就被翻了個位置,面對面撞上了杜慕飛那雙微怒的狹長鳳眸。
“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慫了,居然都不頂嘴了?”杜慕飛冷笑一聲,商遲眨了眨眼睛佯裝無辜,可在看到她身上穿的黑色甲胄後表情一變。
“為什麼會穿這個東西。”雖然有些明知故問,可商遲的表情卻無比認真。
“商遲,別想跳過我的話。”杜慕飛欺身而上壓的更近了幾分,商遲毫無懼意地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桃花眼中一閃狡黠:“不過,我想杜大人現在可能不太想聽我說話。”
杜慕飛聞言眸色深了幾分,面前的商遲發絲披散面如桃花,曾經肆意灑脫的少女現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她想,她現在確實不太想聽商遲說什麼了。
入夜,在一座竹樓內有個面色鐵青的男人赤裸身體泡在碧綠的藥水之中,他的身上筋脈根根鼓起,冷汗鋪滿了他的額頭。
一旁的少女正小心地觀察著他的動靜,時不時還拎起地上的小桶,用竹筒舀起里面的藥液往浴桶里面傾倒。
蒸汽裊裊,一座屏風擋住了水霧,也擋住了對面正在飲茶的二人。
“沒想到你的蠱術越來越好了,居然培養出了這麼多好玩的東西。”肆瞳喝著茶水,一邊討論起了近日她在這里所看見的那些蠱蟲,每一種拿到外面都是堪稱有市無價的至寶。
“是因著此地氣候特殊,可以滿足多種蠱蟲的生長方式罷了,否則就算我想養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茨言笑了笑蒼白的臉上也溫和的幾分,她這些年一只都在尋找能讓人重新恢復意識的辦法,現在試蠱在游卿身上,效果竟還算不錯。
肆瞳又怎麼會不知茨言所想,回憶起那日看見的安靜面容,她輕嘆了口氣還是淡淡到:“你這又何必,本來遠離江湖的是非就已屬不易,你若是真的將她救醒,恐怕那才是真正的危險。”
“你和我都知道殷堇漪的手段,她若是真的醒來,恐怕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我知道。”茨言苦笑著,握著茶杯的那只手情不自禁地收緊了幾分,盡管知道一切的後果,可她就是狠不下心來。
“我覺得……”肆瞳猶豫了片刻後才緩緩開口,可剛說出幾個字屏風後便傳來了游澄激動的叫喊聲。
“大哥?!你醒了!!”
“大哥!大哥,你還認識我嗎?”游澄的語調泣不成聲,她搖晃著男人的肩膀臉上淚水掉落個不停。
肆瞳與茨言聞聲而來,她們走到浴桶前不遠處停下觀察,此時游卿的眼睛已經恢復成了正常的顏色,但身體的顏色與手上堅硬如鐵的細長指甲依舊沒有變化。
“澄兒……?”游卿開口,發出的嗓音極為尖銳難聽,他一下就發現了自己的反常,在瞧見自己鐵青的肌膚,和滿手尖銳的指甲後,眼神更是說不出的復雜。
他果然還是被游國放棄了……
“大哥,我在呢,澄兒在這兒呢。”游澄毫不在乎地抱住了游卿,心中一直以來懸著的石頭,在此刻終於落了地,肆瞳沒有騙自己,大哥他真的恢復了神志。
游卿茫然地摸了摸游澄的腦袋,再一看對面兩個亳不認識的女人,眼神更加的謹慎與疑惑。
“澄兒我們這是在哪兒?”游卿有些不適應自己現在的聲音,他本想起身走出浴桶,可現在周圍都是女人,他又渾身赤裸實在是干不出那種丟人的事,只好蹲下身體在水中問道。
“大哥,你全都不記得了?”游澄擦干淨眼淚,看著大哥現在的模樣止不住的心疼。
游卿搖了搖頭,他只記得自己要與游澄一起到了陵王府,可不知怎的就突然到了這里,甚至還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這里不是給你們兄妹兩個人互訴衷腸的地方,那邊有衣服,讓他先出來,然後你們去了前廳再說。”茨言看著兩個人要開始夸夸其談的模樣忍不住一皺眉頭,她率先開口打斷了兩個人隨後一指案上的衣物。
游澄聞言雖然心有不悅,但這里到底是人家的地盤,她老實地站了起來跟在了兩人身後。
游卿見此頗為吃驚,他這一向我行我素的妹妹何時變得如此聽話了?
他看了看幾人出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水中自己奇怪的模樣,最終還是忍不住用力砸了一下水面,站起身來。
外面游澄站在門外有些躊躇,大哥為何會失去了一些記憶?
想罷她抬起頭看向一旁的茨言,猶豫了半天才挪步到了她身邊,小聲地問出心中疑惑。
茨言聞言冷笑了一聲,毫不避諱的說道:“我要是你就不會問這個問題,試想一下,假若是你成了蠱人,唯一的生長方式就是同類互食,你會想回憶起那段記憶嗎?”
游澄聽罷小臉慘白,直到屋內傳來腳步聲後才竭力保持住了冷靜,扭頭看向了走出來的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