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翌日天剛亮不久,商遲便穿好衣物跑去了白孀房中。
這時塌上的人兒還未睡醒,一對細長柳眉緊蹙,白孀迷迷糊糊地眯起眼睛,好似身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緊盯著自己瞧。
她猛然驚醒掙開雙眼,卻發現原是商遲正跪坐在床榻下,探著個腦袋可憐巴巴地望著自己,讓人又氣又覺得好笑。
“你這小混蛋~,怎地跑到我這兒來了?莫不是那小丫頭年紀尚輕,還喂不飽你?”纖纖素手捏住了商遲雪白的耳背,一個用力便疼的她齜牙咧嘴。
“疼,真疼!白姐姐,你…你都曉得了?”商遲故作可憐地痛呼了幾聲,連忙把頭往女人手擰的方向歪去,以來緩解疼痛。
她本是要來這兒請罪的,結果白孀的一語道破卻讓商遲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白孀聞言輕哼一聲松開了手,溫潤的嗓音中還帶著幾分未清醒的慵懶道:“你與靈兒都是我親手帶大的,我又怎會不曉得她的那點小心思?”
“也就是你這小混蛋心思遲鈍,那丫頭自打被你帶回來,目光就沒離開過你的左右。”白孀坐起身抬手撫平肩上長發,那純白的里衣胸襟微敞,隱隱露出里面淡粉色肚兜和一抹雪白的乳肉。
商遲瞟的眼睛發亮,白孀見狀不免低聲笑罵一聲小色鬼,這幾年過去還是一點記性都不長。
美人穿好衣裙,淨面之後靜坐在梳妝台前,手執黛筆在眉上輕輕描畫,未等一邊畫完,手中的筆便被人奪了去。
“莫動,我……好久不曾給姐姐畫眉了。”商遲沒有形象地坐在梳妝台上,下擺一卷放在腿上,素手握住筆杆便在那未曾畫完的眉上輕輕描畫。
白皙的肌膚上,纖細的睫毛微顫,白孀一眼不眨地望著女人那雙熟悉的桃花,那深邃的瞳孔比起從前的多了幾分深沉與冷靜。
猶豫了許久,白孀的雙手緊握在一起攥出了薄汗,她輕輕咬著下唇,心中還是天人交戰不斷。
原本她不想在商遲面前提起這件事,可她還是嚴肅地開了口。
“商遲。”
“嗯?”
直接喊了小混蛋的大名,可這人卻只是靜靜應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眼中滿是那筆尖下的黛眉。
“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白孀在沉默半晌後繼續說道。
她的鼻尖兒微酸輕顫,竭盡全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平緩下來了幾分:“關於消失的這些年,不止是你說的那些吧。”
商遲手上動作一頓,隨後又慢慢在眉上輪廓勾勒起來,一雙淡粉色的薄唇緊抿沒有回答半個字。
“若不是醫谷的雲姑娘為你診脈時說出了你身體中堆積的大量毒素,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回想起那日雲蔓面色凝重地說出這件事時,白孀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幾百種的奇毒,單拎出來每一種都可以頃刻間取人性命。可奇怪便奇怪在這些毒素在商遲身體中竟達成了一個很微妙的平衡。
只有她的舌頭與食道,在經常接觸毒素後被麻痹掉了痛覺,其他的地方竟沒有任何大礙。
劇毒不會對身體造成影響,可卻會對醫治傷病造成困難,若是有一味藥打破了其中平衡,那身死不過是在瞬間。
所幸,肆瞳在關鍵時刻主動找了雲姑娘,用自己的血來制藥,否則誰也不敢輕易來醫治商遲。
那麼多的毒,絕對不可能是商遲主動吃下去了,唯一的可能性那便是有人用她的身體來試毒。
哪怕只有一種毒素在身體中發作便已是疼痛難忍。
用身體來溫養了百毒!
這人究竟是在怎樣的絕望中活下來的啊!
白孀不敢想象,眼角濕潤著擠落大顆淚水,她的小姑娘究竟吃了多少的苦才能活著回來看到自己。?
商遲最見不得的便是眼淚,她急忙伸手抹去白孀眼下的淚珠,慌亂地連聲道:“我錯了嘛姐姐,你可莫要生我的氣,我只是不想你擔心罷了。”
白孀輕聲抽噎,那精致的臉蛋上淚花順著下巴滴落,急的商遲掏出懷中手帕憐惜擦拭。
“只不過是食辣,喝酒沒有感覺罷了!姐姐你莫要再哭了,我這人最怕的就是你落淚了。”幸虧白姐姐還不知曉她剛從南嶺回來雙目失明的事,若是知曉了恐怕會更生氣。
商遲心虛地從梳妝台上滑下,將人抱在懷中小聲安慰,過了良久才見懷中的人哭聲漸小。
“那你答應我,往後再不會有事隱瞞與我!”聲音還是有些顫抖,白孀伸手撫著商遲的臉頰,水潤的眼中滿是你敢不應試試看的神情。
“好,我答應,都答應,姐姐你莫要在哭了。”這還是商遲頭一次見白孀對著自己發脾氣,她又怎敢否決?
自是連忙點頭不斷應聲,這才讓白孀逐漸穩定下了情緒。
把人再次扶上鏡前,黛筆輕輕從眉上劃過,終於是將余下的地方全部畫完。
商遲又拿起一旁的口脂盒,用食指指腹沾了去塗女人原本就很紅潤的嘴唇,一邊轉移起了話題道:“白姐姐可知慕飛為何連夜趕回京城?”
“不好說。”白孀眉頭微蹙,臉上也帶了幾分不解之色,她也比較奇怪,為何陛下會突然急招杜慕飛回京城。
難不成是陵王那邊的動作已經威脅到陛下了?
這麼猜想也有些不成立,丁沫白說他在千劍峰上遇見了第一神捕曲白莎,陛下若是受到了威脅便更不可能將身邊唯一的依靠派出京城。
“不過,我懷疑她這段時間應該很難再出京了。”看了一眼窗外,院中的奇絨花已經開滿了枝頭美不勝收,白孀不禁小聲嘆道:“白羽節快到了罷。”
“嗯,還有幾日就是了。”商遲看著面前美艷如畫的佳人忍不住俯身輕啄了一下那殷紅的嘴唇。
“到那日,景國的長公主便會出使天朝。”白孀伸手輕輕撥開女人面前的碎發,嘴角輕勾出一個溫潤笑容:“恐怕,那時京中便要不太平了。”
“無所謂。我只想守著諸位姐姐們,就算天下大亂又與我何干。”商遲的話音剛落,門口便見一道白影飛快閃過,猛地撲進了白孀的懷中。
“白姐姐!!嗚嗚~,小遲昨天太過分了!!”白靈兒一雙水潤眼眸紅的厲害,身上穿的是商遲的衣裙,她自己的那身早就在昨夜被扯成了幾塊。
“醒的還挺快。”商遲小聲嘟囔了一嘴,結果回身就被白靈兒用拳頭錘著胸口,一邊哭一邊痛斥著她昨夜種種罪行。
白孀在一旁聽著輕笑出聲,原來還真是要一物克一物,這皮實的小鬼頭,如今也有降不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