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被綁之後
困難地睜開眼睛,西河皺眉打量著身邊的一切。
昏暗的空間,時不時地顛簸,以及耳邊碌碌的車輪聲讓她迅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她記得自己先前在城門處碰上人群後便轉身朝欽桑那邊跑去,她發現欽桑是被人刻意纏住的,腦中立刻響起了警鍾,剛欲張口叫他,腦後一疼她便失去了意識,朦朧中她記得自己曾經醒過來幾次,每次還未清醒就又睡過去了,想必也已經過去了許多天。
躺在粗糙的木板上,西河動了動無力的身子,心內微微嘆了口氣,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涼安涼介,發現自己失蹤他們一定會著急的,憑涼安的性子他一定會以為自己丟下他們了,哎,但願別出什麼事。
西河躺在最里面,在這個應該是木籠子的容器里在她這邊的角落里有一個小小的出氣孔,她動了動身子將臉靠近那里,果然呼吸到外面略帶土氣卻清新許多的空氣,由於孔洞太小她無法看出去,只能盡量地將鼻子湊在那里,過了片刻,大籠子的另一頭微微動了動,有限的空間里立刻燃起粉色的煙霧,西河忙將鼻子緊貼孔洞,若她猜的不錯,這煙霧就是他們拿來控制人的迷藥。
不知過了多久,西河覺得自己恢復了些力氣,動了動身體她輕輕坐起身來,身周十分幽暗,適應後倒也能夠看清,看到身邊不遠處倒著的幾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時她也只得嘆了口氣,自己果然是被他們綁走了啊,先前她還納悶到底誰會向她出手,這一下不由得苦笑了。
一年多來丟失的孩子沒有人能夠找到,甚至連個线索都沒有,而自己如今身落其中想必更是難尋,不出她所料的話他們現在很可能已經出了泠蒼地界到了別國,逃跑目前看來是難,就這在固定時間內不間斷放迷香的節奏也讓人無法逃脫,更別說自己還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
如今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她先前的猜測是錯的,一旦入了邪教,自己的未來真的堪憂了……
幾日下來,西河掌握了他們放煙的規律,趁著煙霧失效的有限時間活動了下手腳。
自己平日出門身上極少帶東西,除了一直隨身戴著的長命鎖和小金弩,便是自己臉上的面具了,才出門前她正好換上了曼珠沙華的那張,沒想最後陪著自己的竟是它,西河無奈地笑了。
長命鎖與小金弩都是涼安涼介在她四歲生日時送給她的,也是她這麼多年來最喜歡的兩樣東西,便一直隨身帶著了,撫摸過他們,西河將他們貼身放好,以防被人拿了去。
剛做好這些,抬起頭正望入一雙清澈懵懂的眼眸里,西河一愣,看著自己對面清秀的孩子,那應該是一個男孩,眉間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顯得十分可愛,由於渾身無力,他軟綿綿地靠在木板上,大眼好奇地盯著她臉上的面具,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西河環視一周,發現這一籠內有九個孩子,其他孩子還在沉睡,只有自己和面前的這個孩子是清醒的。
眨了眨眼,西河慢慢起身靠近他,男孩的目光也追隨著她落在身側。
兩人都沒有說話,西河不會隨便動惻隱之心去幫助什麼人,何況還極有可能會暴露自己,那就不妙了,所以她也就靠著那男孩,沒有讓他靠近那個孔洞,只是將他扶了起來擺成一個舒服的姿勢,那男孩一直睜著清澈的大眼看著她沒有任何聲響。
“你……不會說話?”良久,西河終於皺眉,貼近他耳邊輕聲道。
男孩大眼中漫上一絲天真的笑意,他張了張嘴,還是沒有任何聲響,西河見他用力地眨著眼睛不由心內微黯。
就這樣坐了片刻,木籠一動,又一陣煙霧彌漫,西河嗅了一絲微甜的氣息,再看身側的男孩已經閉目睡了過去,忙起身回了原來的位置,她很擔心這些東西吸多了會對大腦產生影響。
孔洞里的光已經微暗,應該是到了晚上,這幾日她都是通過洞里的光线來判斷日夜,知道自她醒來已經過了六天,然而昏迷的前段時間她卻不清楚到底過了多久。
這一段迷藥失去效用後便沒有再放,西河知道快要到放飯時間了,這段期間有一個半時辰左右是自由的。
這些人看不到面目,每日給她們放兩餐,中餐西河發現那里面似乎摻了些東西,才開始她都是極警惕的,見那頭的幾個小丫頭歡快地拿起來吃,她把自己的也給了她們,那些小丫頭一吃過就開始目光呆滯,她也便不再動了,晚餐倒沒什麼問題,這也成為她唯一果腹的食物,即便如此,她也只動了一點。
僅僅幾天時間,西河原本圓潤的臉蛋就尖了下去,面具已經有些大了,她想她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再加上原本臉上的傷痕,面臨如此險境倒成了一道護身符。
身邊的男孩清醒的時間不多,每次清醒了都睜著大眼看著西河,似乎西河是他姐姐般的眷戀親密。
面對這樣的男孩,西河只能替他換了中午的食物,將自己剩下的晚餐給了他,幾日下來男孩除了臉色不大好其他倒也正常。
人有正常三急,何況是這些不懂事的孩子,平常大多時刻都是昏睡的,孩子也沒那麼多計較,加上外面這些人不大管他們,久而久之木籠子里的空氣更加渾濁難聞起來,本就是盛夏酷暑,如此窒悶的環境里更是讓人喘不過氣來,西河只好貼緊那個孔洞,以免自己窒息而死。
惡劣的環境下,很快有人生病,看管的人根本不理會,沒過幾日便有一個小女孩死去,見人死了那些人也僅僅是將人拖出去,靠近邊界的西河聽見一聲悶響,顛簸的馬車依舊不停。
如此過了八日,西河終於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耳邊傳來嘈雜的人聲,水聲,隨即頭頂的蓋子被人打開,刺眼的光亮立即鋪入,西河閉上眼睛裝睡,任由他人將自己撈起,耳邊充斥著粗俗的叫罵與厭惡的嫌棄,被放在了一個干淨的籠子里,重新歸於幽暗,沒過多久便感覺到微微的晃動。
聽到船槳波動水面的嘩嘩聲,西河抱緊膝蓋握住心口處的長命鎖,心內一聲長嘆,涼安涼介,我真的離你們越來越遠了……你們可知此刻的我有多麼地想念你們?
想回到你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