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地獄鬼淵
血椅上的男人大約四五十歲的模樣,臉容平平,沒有什麼特色,唯一惹人注目的便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比之青衣長老的眼睛還要毒辣危險得多,一眼望去就如毒蛇纏身般讓人渾身不舒服。
他的頭發略有些花白,身材看上去倒極是健朗,一身黑色繡著紅色赤練蛇的邪魅衣物包裹著他那矯健的身軀,坐在血椅上格外強勢。
青衣長老跪在他腳下恭聲道:“恭迎老宮主駕臨。”
下面的孩子們亦脆聲木然開口:“恭迎老宮主駕臨。”
被稱為老宮主的男人滿意地看了一圈,淡聲道:“都起來吧。”
青衣長老站起,看向下面,“以後老宮主的話你們也要一律照辦,唯命是從。”
孩子們一片應是,動作僵硬地站起來。
長老回身恭敬地看向血椅上的男人。
男人淡笑著看著他,道:“這趟辛苦幽滄了,幽滄如今是赤練宮的唯一長老,以後還要多擔待些。這些孩子想必你已經安排好了吧?先不急著用,他們什麼都不會,先調*教一段時間再送過去不遲。”
名喚幽滄的長老低頭答應,再抬頭血椅上已經沒了影子,他也沒有一絲驚訝,轉頭看向六個綠衣女子,“帶他們下去按我之前吩咐的辦,給他們發牌子和衣服安排住處。”
綠衣女子面無表情地應了,各自領著一隊孩子出了大殿,幽滄長老站在大殿上首看著他們離去。
直到躺在分給自己的床上已經是午夜時分,在這死寂沒有一絲人氣的夜里,西河抱緊自己的膝蓋坐在床腳,透過窗戶望著似乎離自己很近的月亮,握緊那塊長命鎖。
她現在方才知道這里除了這些新來的近千個傀儡孩子,原本里面的人也都是傀儡死士,偌大的赤練宮竟然只有幽滄長老與宮主是正常的,這樣一個堪比地獄鬼淵的地方令她無法入睡,況且被帶出泠蒼後她也再不能安心睡覺,精神緊繃到了極點,也是這一點,讓她發現自己對涼安涼介的依賴,撫摸著精致的長命鎖,西河的眼中劃過一抹想念,習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東西,習慣了他們在自己身旁陪著睡覺,如今自己一個人倒也真的睡不著了。
赤練宮的夜晚十分安靜,安靜到沒有蟲鳴,沒有人聲,沒有一切的聲響,這片世界似乎被真空隔絕開來,透著不祥與壓抑。
所有人都是傀儡也有一些好處,只要西河不出現在幽滄長老和宮主的面前很大程度來說她是自由而安全的,她能夠避開這些不能思考的人形機器,做自己想做的事,當然一定程度上還是要小心的,畢竟幽滄長老和那宮主的武功深不可測憑她沒有一點武功底子的狀況來說是必死無疑的。
傀儡雖然不能思考可也是有固定命令的,一旦靠近或者逃跑是會立刻被捉拿起來交上去的,那麼也是死路一條,所以為今之計只有老實地待在這里了。
想起晚上見過的老宮主,西河眉頭不解地皺起,赤練宮聞名天下,自她四歲就曾在茶樓聽過它的傳聞,當時據說赤練宮剛剛更換了宮主,新宮主是年僅十二歲的少年,而且這些年來魔頭暮千夜的名聲也越來越響,她聽說過前任宮主暮四海,但暮四海自五年前就銷聲匿跡了,外人甚至以為暮千夜殺了暮四海奪了宮主之位,今天見到的男人分明就是暮四海,西河不由疑惑了,那麼宮主暮千夜在哪里?
為什麼沒有露面?
而且這個赤練宮里處處充滿了不對勁,她活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哪個邪教魔宮如它這般,全宮上下養著一堆活死人不說,行事更是透著詭異。
他們竟然將女子拉去訓練,而男孩子則是打掃這類的活計,雖然也有可能是他們傳下來的就是女子毒術之類的秘密武功傳承,但還有一批女孩被送去後院養起來令人著實想不明白,而且除了他們今天剛來的這批孩子,這赤練宮原來的人里除了先前幽滄長老使喚的六名綠衣女子竟再不見一個女人,一路行來都是男人的詭異景象令西河納悶,按說一個男人為主的教派自然更多的應該是女人,而且這里不是女尊國,仍然是男尊女卑,沒有道理這里的男人很多而且做了女人的活。
想不明白西河只好先壓在心底,這里到處都是傀儡她根本無法從他們口中獲得一絲信息,只能靠自己以後去慢慢觀察了,目前唯一令她安心的就是她成功混在了男孩隊伍中隱藏了性別,不論怎麼看西河都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赤練宮里的女孩實在不正常。
男女分開後西河這隊男孩便被發了衣服牌子領到了住處,男孩們統一是亞麻色的布衫,牌子上是一串號碼,應該就是以後各自的代號,住所分配的倒還好,四個人一間,西河與男孩一直緊挨在一起便順利分在了一間,另外兩個傀儡自然不用擔心被發現異常。
男孩此刻正睡在她身邊,一雙小手緊緊拉住西河的左手,睡得十分不安穩,顯然這個小孩子也是被影響了的。
西河輕輕拍了拍他的身體,男孩依然沒有松開她的手,西河嘆了口氣給他掖了掖被子,任他拉著自己,兀自坐在那里對著月亮出神。
黑夜中,充滿了詭異與陰森的宮殿里,西河一夜獨坐至天亮,心里一直無法放松使得她能夠堅持幾天不睡,來防范一切未知的危險。
一大早天剛亮就有一個灰衣男傀儡進來敲門,西河給男孩穿好了衣服忙帶著他跟著另兩個傀儡出去,傀儡之間很多時候有什麼特殊的信息指令,他們只好緊緊跟著他們才能避免出錯被發現。
很快的來到一個大院里,正中站著的正是幽滄長老,此刻院中已經站滿了新來的男孩,幽滄長老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僅到他胸前高的孩子,目光落在西河身上時頓了一頓,他來到西河身前,西河心內一驚面上仍是一副呆滯無神的表情,雙眼一眨不眨。
幽滄長老看了她臉上的面具一眼,隨即伸手摘了下去,看到里面的臉容時一愣,又將面具重新戴回了西河臉上,他皺著眉頭打量了西河幾眼,嘴里嘀咕道:“那蠢貨從哪擄來這麼丑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