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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月下少年

郡主請娶(NP) 惑江 2341 2024-03-05 02:13

  西河在涼介離開後不久便醒了過來,倒不是她裝睡,而是她竟然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看著身邊陌生的一切,她不由皺眉,什麼時候自己也開始認床了?

  睡不著她也不再躺,起身打量了四周一番,暗暗贊嘆了太子府的奢侈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涼澗安排的客房在東側,下午時涼羨帶她轉過,記憶力極好的西河認准方向打算回中庭看看,她也吃不准自己到底睡了多長時間,過去看看他們喝得怎麼樣了。

  剛剛走出房門,西河不由站住了腳步。

  此時夜幕降臨,月光皎潔,昏暗的燈籠僅僅照亮一小片角落,大半個空間都是籠罩在暮色之下,就在這寂靜如同黑色投影的背景里,瘦弱的少年獨自站立在冷清的月光下,青色布衣在月下泛出道道虛影,好似現在巨大舞台上彷徨無依的舞者,單薄而寂寥。

  看著那道身影,西河眨了眨眼,淡淡開口:“涼笙。”

  少年一愣,轉過身來,月色下清秀的小臉露出一個青澀的笑容,他看著西河,略帶局促地張了張嘴道:“你還記得我啊。”

  西河莞爾一笑,走近他身邊道:“你不也記得我麼。”

  看她走近,少年有些緊張地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些距離。

  西河沒有說什麼,只是轉身朝一旁的假山石走去,少年愣了愣跟在她後面。

  爬上石頭,西河看著下面仰頭望著自己的涼笙,拍了拍身邊位置,涼笙咬了咬唇,似是鼓足了所有勇氣,終於爬了上來坐在她身旁。

  假山石足有半個成人高,坐在上面月光鋪灑開來倒是一點都不黑暗。

  沐浴在月光里,西河直直看著前方,似在自言自語:“其實上次是我把你哥抓的人放走了。”

  身邊頓了頓,西河感覺到空氣中傳出少年低低的笑語:“我知道。”

  兩人都不再言語,有些事情並不一定要知道太多,一如西河為何救那少年,一如涼笙在西河走後被涼羨如何責罰,也一如他有著什麼樣的身世與苦楚。

  月光下,兩人沉默地坐在一起,似是在想什麼,亦或什麼都不曾想。

  西河下午時其實是向涼箏打聽過涼笙的,可是得到的答案讓她微微有些心涼,記得當時涼箏大睜雙眼很是詫異地道:“涼笙?誰是涼笙?家族里所有子弟我都知道,根本沒有這個人嘛。”當時她愣了一下,試想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竟然無人知曉,那麼他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世上從來不缺可憐人。

  不問是一種尊重,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說出來只會撕裂別人的傷口。

  僅僅一下午,西河就看透了涼澗,這是一個極自私的人,他的眼中只看得到權勢與地位,親情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即便涼羨,也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在威脅到他或是沒有利用價值時,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西河當然明白涼澗對她的看重,那些刻意的殷勤與寵愛,無非是想通過自己拉攏涼安涼介,如果猜的不錯,之後他還會努力把自己和涼羨綁在一起,可惜這些她完全不擔心,自家那兩個防備他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巴巴地往跟前湊,即便如此,她也再不想見到這個看似風度翩翩實則狠心無情的男人了,這是一條真正拼著美男皮的狼,隨時會要人命的。

  兩人沉默良久,西河轉頭看向涼笙,只見少年似乎在出神想著什麼,由於距離很近,少年臉上細小可愛的絨毛在月光里顯現出來,他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與涼澗沒有一絲相像,兩人怕是站在一起都不會被人相信是父子,但是西河莫名地就是相信這個少年,同時也為他長得不像涼澗而慶幸。

  少年的衣衫是材質不好的布衣,洗的微微發白,這與涼羨身上的錦緞實在一個天一個地,更不用說腳下有些開线的布鞋,即便如此,少年依然如玉清秀,西河對人感覺極准,她相信這個少年有一顆璞玉般的玲瓏心。

  涼笙一頭長發束起,露出脖頸,西河突然發現他的耳後似乎有個紫色的印記,仔細看去,瞳孔猛的一縮,隨即轉開了眼睛。

  她看清楚了,那不是什麼印記,而是鞭痕,那鞭痕自耳後延伸至後頸沒入衣領之下,若不是距離極近很難被人發現,而且西河發現不止一條,有黑色的,有紫色的,也有青色的,那些新舊不一的痕跡繚繞交錯,在少年後頸開出一朵血暗之花。

  涼笙回神察覺到西河的目光,不由咧開嘴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玉白的小臉添上一抹桃紅。

  西河看著那樣美好的笑容,心里第一次有了酸意。

  她從不覺得何人可憐,也極少同情別人,在她眼中,這兩種感情都是極不必要的,她見多了某些人打著可憐旗號賺著同情錢,然後幾日揮霍,一直重復著這樣將自尊踩在腳底搏低賤的過程,或是某些人因為可憐而自甘墮落,變得陰暗,最後反而同樣憎恨這個世界,這些人她不屑於同情,也極厭惡,可能是她過於正直,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評判標准。

  見多了那些小丑似的人,再看眼前的少年,他即使有著再苦難的歲月,也不曾遺失自己的美好,這一刻,西河是第一次發自內心的想要保護一個人,保護他不再顛沛流離,不再孤苦難依,這一刻她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女子,反而想要為他人扛起一片天。

  “想過離開麼?”輕輕的,西河望著院中黑暗下獨自盛開的不知名花朵開口道。

  涼笙聽罷微微一笑,也不在意眼前的只是一個比自己小的太多的娃娃,他莫名的就是覺得這個娃娃並非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他甚至覺得她那雙深潭般的眸子里已經看穿了自己的一切,並且她給予自己尊重與包容,寬慰他孤寂悲苦的心。

  “當然。”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這個不屬於他不需要他的地方,他毫無牽掛。

  西河一笑,面對涼笙,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在涼笙驚訝的目光下衝他綻出一個笑容,在他顫動的目光里重新戴上面具,朝他眨了眨眼略帶俏皮地道:“現在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喔~”

  涼笙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言語,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娃娃,內心再也不能平靜。

  在他的愣怔中,西河看到了院外朝這邊走來的涼安涼介,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塞在他手里,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拿著這個去東街的玉梵樓,從此你就是西瓊,東西之西,瓊玉之瓊,以後你只為自己而活。”說罷跳下假山,迎上踏入院門的涼安涼介,在少年閃亮的目光中消失不見。

  至此,世上再無涼笙,西瓊這個名字在幾年後響徹大江南北,成為天古大陸第一組織凰盟的六大閣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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