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出城門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追兵就迫不及待的圍剿了上來，看來是早已掌握了他們的行蹤。

　　她還是低估了龍羽他們。

　　心里略忐忑，她有些摸不清龍羽下達的命令是要活的她還是死的……

　　她現在可只有一條小命。

　　思及此，朱砂的反應根本不需要偽裝，就是一個完完全全遇見危險而手無寸鐵的婦人。

　　馬車依舊有條不紊地前行著。

　　車外，白愁飛的聲音傳了進來：“師妹，你就呆在車里陪楊夫人。”

　　溫柔一改任性小女生的人設，非常懂事地答道：“知道了。”

　　她的手緊緊貼著她的刀。手心有汗。這還是她第一次迎戰非同門的師兄弟。

　　隨後，外面就沒動靜了。

　　刀劍碰撞的聲音朱砂都未曾聽見。

　　外面到底如何了？

　　為何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這種看不見的未知最是折磨人了。

　　“小心！”溫柔一聲嬌喝，拉過朱砂在馬車里一滾。

　　朱砂穩了穩心神，看見自己剛端坐的衣服已有百種暗器深深插入。

　　外邊的白愁飛和王小石互看了一眼，兩人同時躍起，同時腳踩馬臀。

　　兩馬受驚，嘶鳴一聲，更加快速地向前奔去。

　　而白愁飛和王小石，已與幾名身著黑衣的蒙面人在空中對了數百招。

　　白愁飛出劍。

　　劍身與劍鞘的聲音仿佛琴弦撥動在最動人處的嗡鳴。

　　王小石側身躲過一次攻擊，手摸向自己身後，重劍自布裹中現身，凌冽的劍氣橫掃，震得與之對敵的黑衣人虎口一麻。

　　黑衣人的武功都屬一流，兩人合力在六個黑衣人手下也討不得好，還是漏了一個黑衣人朝著疾馳的馬車而去。

　　馬車的劇烈顛簸讓車內的兩名女子都非常不適應。

　　溫柔還好，朱砂是真的覺得剛吃下去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

　　溫柔拉過朱砂的手，提氣跳出了馬車。

　　這樣疾馳下去可不是辦法。

　　可是缺乏江湖經驗的溫柔未曾料到朱砂的身體如此柔弱——這真的不能怪朱砂，她連著幾個晚上“通宵”沒睡，腳軟腰軟——她帶著她，根本施展不出多快的輕功，也因此，很快就被追隨而來的黑衣人追上了。

　　溫柔拔刀出鞘，將朱砂往旁邊一推示意她快走。

　　朱砂知道自己此刻留在這里也是累贅，邁著疲軟的步子朝不知名的方向跑去。

　　身後武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像死神密集的跫音近在耳畔。

　　朱砂不敢回頭，她只能認准一個方向，全力奔跑。

　　溫柔似乎受傷了。

　　她好像聽見了溫柔痛苦的悶哼聲。

　　她告訴自己不能分心。

　　盡全力地跑著。

　　她從未如此狼狽過。

　　即便在上個隨時可能死去的仙魔世界，她也是淡然的。

　　可如今，沒有了無限死亡回溯的能力，她才發現，她以為的超然脫俗都是建立在系統給的金手指上。

　　她恨。

　　早知道就不救人了！

　　可哪里來那麼多的早知道？

　　劇烈的奔跑讓朱砂頭暈目眩。

　　眼前出現了一個熟人。

　　跟海市蜃樓一樣。

　　朱砂喘了幾下，平復一下呼吸，隨即意識到的事情讓她因劇烈奔跑而類似高原紅的臉頰迅速失去了血色。

　　那個人她自然再熟悉不過。

　　中等身材，穿衣顯瘦。

　　明明是個成年男子，卻有著一張略顯稚嫩的娃娃臉。

　　衛昊。

　　他居然親自來了？

　　逃不掉了。

　　這個想法如同巨石壓在了朱砂心間。

　　還是抱著一絲僥幸的想法，她在腦海里呼喊系統。

　　“系統？系統？”

　　石沉大海。

　　快想，快想！有沒有什麼辦法！？

　　朱砂努力平復著自己紊亂的思緒和心跳。

　　“幾日未見，夫人很是狼狽呀。”衛昊此刻一身便衣，晃著腳丫子坐在一棵低矮的樹上，笑得一臉天真無邪，仿佛是在接姐姐回家的可愛弟弟。

　　接收到那個笑容，朱砂打了個寒顫，後背起了雞皮疙瘩。

　　皮囊是好的，笑容也是可愛的。

　　但人是可怕的。

　　朱砂開了開口，突然想起自己無法發聲了，“風寒”還沒好呢……

　　衛昊很快察覺朱砂的異樣，他從樹上跳了下來，出現在朱砂眼前，一把捏住了朱砂的下頜。

　　“張開。”雖然是笑著的，但聲音如天山底下的冰石，一塊一塊的從他嘴里吐了出來。

　　朱砂愣了愣。

　　就在這愣神的短暫功夫，下頜傳來劇痛，骨頭要被捏碎的感覺。

　　朱砂張開嘴。

　　衛昊眯著眼湊前看了看，低語道：“是毒，應是暫時性的。”

　　誒？這都能看出來？

　　朱砂混沌的大腦出現不合時宜的想法，隨即又想到面前這位也是用毒行家。

　　“聽聞，夫人勾搭上了兩個男子。如今看來，夫人似乎過得也並不好呀～”

　　衛昊似乎很開心地說，松開了捏住朱砂下頜的手，然後那只手，非常自然且不客氣的鑽進了朱砂的衣襟。

　　朱砂瑟縮了一下，好像有條滑膩的蛇溜進了衣襟里。

　　可是現在的她依舊是人菜板上的魚肉，反抗無用。這個認知，讓朱砂很挫敗，更加深了對力量的渴望。

　　衛昊的手很快解開了朱砂的衣服，露出了她月白色的肚兜以及一身青紫的痕跡。

　　說不清心中是生氣還是厭惡，衛昊一把捏住了包裹在肚兜里的乳球，力道之大讓朱砂呼吸一窒。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夫人的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啊～”

　　這滿身的痕跡，根本不是一天的數量。

　　衛昊松開了手。

　　這時，一個黑衣暗衛帶著一個渾身是傷的人出現了。

　　只見暗衛毫不憐惜的將肩上扛著的人扔到了地上。

　　朱砂扭頭一看，發現那人是棗紅衣的溫柔。

　　她受的傷不輕，昏了過去。

　　“這是夫人新認識的朋友吧？”

　　朱砂知道自己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索性拉了拉自己松垮的衣服，做個木頭人。

　　“另外兩個男人呢？”衛昊問自己的手下。

　　此時他的身後不知從哪里，又閃現出兩個黑衣人。

　　兩個身高、身形都好似比著尺子一樣絲毫不差的人。

　　兩人一齊跪下，分不清是一個人的聲音還是兩個人的：“稟主上，並未收到十七號他們的信號。”

　　“廢物。”衛昊說：“即便活著也殺了。——帶上她們兩個。”

　　朱砂略微瞪圓了眼睛，隨即後頸一疼，眼前就是黑暗降臨。

　　—————上半闕·老女人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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