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家的客廳很大,但是裝修色澤很清冷,不是白色就是灰色,只有書架旁邊的落地花瓶里裝飾的幾枝長株的花,給這里帶來一點兒顏色。
南彥看得出來,那些是假花。
估計像她這樣,工作應該很忙,養不了真花,會被養死。
秦越“咚”一聲把手包扔在地上,一只手抓住身上穿著的南彥的襯衫領子,湊到鼻子下面聞著,忽然又衝到真身面前,像只小動物一樣,上下亂嗅,“真好聞!”
干干淨淨的的皂角清香,沁人心脾。
南彥本來因為把衣服脫了給秦越穿著,上半身僅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緊繃的肌肉從箍在身上的薄布料里露了出來。
現在被她蹭來蹭去地聞著直發癢,只好輕輕地推了她一把,自己也往後退了一步,“別鬧!”
秦越正在把整個身體的重心傾靠在南彥身上,冷不防被他推離,往後一倒,摔坐在地上。
南彥慌神,趕快一步跨過來,跪坐在地上,把秦越拉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低低地道歉,“對不起,摔疼了嗎?”
伸手想去給她揉揉,又有些猶豫,就僵僵地停在半空不敢動。
秦越倒沒有理會,只是又拉過自己的發梢,也放在鼻子下面,聞了一下,立刻團起了臉,“呃,什麼味兒?!”
南彥按了按跳痛的頭側,“我去給你放水洗澡。”
洗澡水放好的時候,秦越卻趴在沙發上,死活不肯起來。
南彥沒轍,只好半拉半抱地硬把她弄去了浴缸。
可秦越鐵了心要跟南彥對著干,他把她放進去,她就跳出來,再放進去,又跳出來,折騰得浴室里的地面上、牆面上,到處都是水。
最後南彥實在無法,就只好強摁著她泡進水里,一面拿毛巾迅速地給她擦洗。
秦越再是掙扎,也拗不過他的力氣,揮舞著手臂,在南彥臉上、身上砸了好幾下,還是被他限著出不了浴缸。
南彥被她的指甲在臉上抓出了幾道紅印,嘆了口氣:
簡直像是給一只不配合的炸毛小貓洗澡!
終於把她身上頭上的泡沫衝洗干淨,南彥把秦越嚴嚴實實地用浴巾裹住,抱著去了臥室。
把秦越放上床的過程中間,她仍然是不配合,夾雜了若干回的新奇瑜伽姿勢展示和中英文歌曲夢話大聯唱。
最後她總算消停了,偎在被子里闔著長睫睡著。
南彥覺得被累散了架。
她這是喝了多少酒!
看著秦越的睡顏,南彥心情有些復雜。
電話里面她耍脾氣,吼他,是帶了情緒的。
至於為什麼帶情緒,南彥想,他也許知道。
可能是因為今天他回來轉帳給她的那筆錢。
那天在他家,秦越氣他跟她分床睡;今天又因為他還錢喝悶酒發火。
無非都是因為她覺得南彥要跟她時時刻刻劃清界限,保持距離。
天知道,他有多想不跟她保持距離,多想要深一點兒地進入她的生活,想讓她的生活里留下自己的痕跡。
可是,現在的自己,除了這張臉,這副身體,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東西能留下這種痕跡。
秦越對他有興趣,他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來。
而說起來,她其實除了有點小任性以外,並沒有對他做什麼過分的要求。
相反,是南彥自己,一直認為是在用應有的理性克制,克制他本不該擁有的渴望。
人性使然,不管身處的環境如何,對身外之物總會有渴求。
選修課上的經濟學老師給他們講過:人類所有的需求都可以分為“Need 需要”和“Want 想要”。
對他來說,秦越給了他“需要”,卻成了他的“想要”。
而這種“想要”在“需要”的壓力下,讓他彷徨。
他的刻意疏遠,償還虧欠,只不過是想要保持自己作為男人的最後一點兒尊嚴。
然而秦越呢?
他原來以為,她這樣的女孩子,從來不會因為“需要”而苦惱,而所謂“想要”,凡是她喜歡的,又哪有不被滿足之理?
自己對她來說,無非是她眼前一晃而過的路人而已,碰巧有了一點兒交集,也只不過讓她多看幾眼。
他不想過多地干擾她的生活,那本不是他該介入的。
可為什麼秦越的表現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竟像是被他欺負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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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作者菌,咋還不讓開車?
南彥:我說的,酒後駕車危險。睡覺!
秦越(悄悄):那睡醒了讓不讓開?
南彥(笑):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