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我才想明白,原來在這一天,同樣也是媽媽最開心的一天。
這天過後,我與媽媽都極為默契地恢復著正常的母子關系,最開始的日子里,我當然止不住的去回想,去後悔,我在掙扎中尋求著解脫。
對此,我做了很多努力,我盡可能的呆在學校,盡可能的將心思放在學習上,我嘗試著將我的愛轉移到王欣然,她真的是一個好女孩,哪怕是同我交往了這麼久,也沒有發過一次脾氣。
漸漸地,一切都在回歸正軌。
青春時的愛,如它本身,像是潮水,來得快,去得也快。
眨眼間,大學即將畢業,畢業這年,我報名參加了本市市政府發改委的選調生考試,筆試第一成功進面,面試早晨,媽媽在客廳替我打領帶,三年來,我拼命地壓制著對媽媽不倫的想法,直到它成功被我埋藏在內心最深處。
這三年間,媽媽的變化非常大,她仿佛蒼老了許多,不是說她面容上有多大的改變,而是一言一行間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無力與疲憊,我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權當是歲月不饒人。
“面試時,不要緊張,把考官當成朋友,考試前記得買早餐,保持最佳的狀態。”媽媽細心的替我打好領帶後,像小時候一樣教導著我。
“放心吧媽,沒問題的,畢竟我筆試高他們那麼多分,按照網上的話來說,只要不打考官,就不會被翻盤。”
“你就傲嘛~要是量大失荊州了我跟你說。”媽媽白我一眼,輕輕的在我肩膀推了一下:“行了,早點去吧。”
“嗯。”我換好皮鞋,回頭看向媽媽,總覺得她同幾個月前的寒假時有很大的不同。
“發什麼呆?”媽媽見我愣著,不悅道。
我注意到,媽媽的頭發好像是長長了許多,我記得上次回家還是齊肩短發,於是我下意識地伸手握住垂在她肩上的一縷發絲,手感冰涼,摸起來怪怪的。
“干什麼呢你?”媽媽嗔惱地將我手打下,瞪我一眼:“這麼重要的日子你不好對對待嘛,出問題了我看你怎麼給我交差。”
“不會不會,怎麼會出問題。”我憨憨一笑,覺得自己實在是想多了,搖搖頭後便離家而去。
面試很順利,成功拿下第一,媽媽得知這個消息後也是高興得合不攏嘴,說道:“我就知道我兒子沒問題的,聰明優秀,以後媽媽在單位也可以和同事炫耀,我兒子考上了發改委,誒~以後少說也能當個市長。”
自從上次過後,媽媽的臉上經常出現欣慰的笑容,我笑了笑,坐在她身邊,說道:“媽,你當以為市長是路上的蘿卜啊,說當就當,我覺著以後能混到個科長就差不多了。”
媽媽故作嫌棄道:“科長?你有沒有點出息,你去基層鍛煉幾年出來都不止科長了。”
“媽,你怎麼現在跟官迷一樣。我壓力山大啊。”
“你壓力還大,你有未來的舅舅幫襯,要是到老真只能混到個科長,我都不好意思和親家見面了。”
我未來的舅舅,自然指的是王欣然舅舅,我們兩家約定好了,兩人大學畢業有了事業就結婚,而王欣然同我一樣參加了選調生考試,不過她考的是文旅局。
“既然話說到這里了,你給王欣然說一聲,定個日子准備提親。”
按照我們這邊的風俗,結婚前男方要先上女方家提親,也就是所謂的拿彩禮。訂親當天,雙方改變稱呼,之後的婚禮反倒成了一種儀式。
訂親這天,老爸趕來,同媽媽一起帶著我去了王欣然家,儀式過後,需對對方父母行跪拜之禮。
我對著王欣然的母親拜了一拜,恭敬的喊了一聲:“媽。”
而我的媽媽,就在我身後,微笑著,看著我。王欣然也畢恭畢敬的喊了聲“媽。”
這一聲媽媽,意味著我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王欣然從女朋友變為了我的妻子,成為了媽媽的兒媳婦。
當天下午領完結婚證,我與王欣然一起來到早已訂好的餐廳,約了我們曾經的好朋友一起吃飯。曾經因為夢想各奔東西的伙伴再度聚集在一起。
“沒有想到啊,你們最後還是走到一起了,恭喜恭喜。”張濤舉杯說道,這幾年我偶爾還會與他在线上聯系,早就跟他說過我與王欣然的事。
劉歡歡舉杯說道:“真羨慕你們,剛畢業就找到了這麼好的工作,可謂郎才女貌,人生贏家,祝你們百年和好,早生貴子,恭喜恭喜。”
祝福聲中,大家舉杯痛飲,酒過三巡,女生聊著女生的秘密,男生也有男生的小秘密。
“對了,濤子,你同劉歡歡發展得怎麼樣了?”我醉醺醺的問道,張濤迷茫的眼神中露出一絲不解:“我和班長?我們根本沒啥啊!”
“啊?”我一怔:“你不是說過你……喜歡班長嗎?”
“我什麼時候……”張濤打了個嗝,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了想,張濤好像是說過這回事兒吧?難道是我記錯了?
張濤賤兮兮的問道:“你那個情人呢?”
我瞅了眼聊得正起勁的兩位女士,小聲道:“噓……別讓王欣然聽見……我們早就……早就放手了……我早就……早就不喜歡她了……”
“我不信……”張濤拿起酒瓶喝了一口,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沒說是誰……你就……你就想到了她……證明……證明你還念著她……”
“你放屁!”我吼了一聲,兩位女士齊齊看過來,我意識到自己失態,朝她們艱難地搖搖頭表示沒事,朝張濤低聲說道:“我現在只愛……只愛王……”
說到這里,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了出來,張濤瞧了我一會兒,鄭重其事的說道:“你必須對王欣然一心一意,不然就當沒我這個兄弟。”
“這是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