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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往事

脫軌 糖果雪山 1809 2024-03-05 03:17

  認識嗎?

  余歡當然是認識高宴的。

  高一的上學期,幾乎是剛軍訓完,高宴就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F市傑出企業家的兒子,家世好,樣貌好,還擅長運動,雖然長了一張有些厭世的臉,但這並不妨礙女生們對他芳心暗許——

  相比之下余歡就普通多了:不擅長主動和人交往,從入學一來就獨來獨往,加上話少時常面無表情,許多人誤會她性格高冷,極少有人願意與她多做交流。

  那時的她和他分別在不同的班級。

  她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即便沒少聽同班的女生談論他的名字,也並不怎麼在意——

  雖然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數學老師,作為課代表,她進出辦公室時,偶爾也會撞到他,但他們從來沒有單獨說過話,甚至眼神交流。

  直到某個陰雨綿綿的下午,她在辦公室幫老師批改作業,肚子忽然翻江倒海地疼了起來——

  其實是例假,並非什麼嚴重的問題。

  但高中時期的她,太過瘦弱,氣血嚴重不足,每次例假前到訪的第一二天都如同受刑一般。如果例假前碰巧受了涼,那疼痛更是翻一個量級——

  老師被她蒼白的臉色嚇到,連忙就要送她去醫務室,她拉住對方,在支吾半天後,對方總算恍悟:“咳咳……那這樣,你休半天假,我打電話讓你家里人來接你。”

  高中的時候,余歡父母在外務工,她寄住在她大伯家。

  那天,家里不巧沒人,電話打了半晌都是忙音;余歡趴在桌子,表示等自己緩一緩,可以一個人打車回來。

  數學卻老師並不放心。

  他想送她,無奈接下來有個重要的會議,正好高宴敲門進來,於是他一拍掌,把送余歡的任務交給了高宴。

  “你……能自己走嗎?”這是高宴對余歡說的第一句話。

  余歡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撐著桌子勉強地站了起來,高宴看著她,忽然微微別過頭,然後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外面有點冷,不然你先披著我的外套吧。”

  那天,余歡回家後才發現自己的褲子不小心沾了一塊血跡。

  這大概是高宴脫外套給她的原因。

  但當時她並不清楚。

  只是當她擡頭,看到少年身姿挺拔,表情嚴肅,燈光打在他漂亮的臉上,周遭一切都顯得潦草而寡淡。

  鬼使神差地,她就接過了外套。

  高宴撐著傘送余歡一路出到校門口,把傘遞給余歡,自己則衝進雨中幫她截車。

  當時老師的意思是讓高宴送她出校門,幫她叫出租車。

  可等到終於有出租車停下,余歡收了傘遞給高宴,剛想把衣服也脫下還給她,對方卻拉開另一邊的車門先行上了車。

  “我還是把你送到家吧,這雨越下越大了。”

  余歡只好跟著上車。

  F市入夏後便是雨季,幾乎天天下雨,有時是連綿的陰雨,偶爾也會有瓢潑的暴雨。

  那天本是細雨,兩人上車後,天色卻一下子暗了下去——涌動的烏雲密布天空,豆大的雨珠忽然就砰砰地砸落了下來。

  封閉的車廂雖隔絕了外界來勢洶洶的狂風驟雨,但車身仍舊被暴雨打得啪啪作響。

  余歡和高宴分坐在後座兩頭,喧囂中,正好省了尷尬的交談。

  高宴側頭看著窗外。

  緩過了一陣兒疼痛的余歡透過後視鏡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他。

  昏暗不清的外景讓他的一半側臉隱匿在陰影里,辨不明晰;但無可否認,他眼深,鼻挺,配上恰到好處的薄唇,確實很是耐看,也不怪學校那麼多女生將他奉為男神。

  那天,高宴將余歡還送到她住的小區,撐著傘,一直到她進入干燥地地方,才接過她遞還給他的衣服,轉頭上車。

  那個時候,智能手機還不普及,沒有微信,也不流行轉賬。

  打車的費用,余歡是托數學老師還給高宴的,她對他說過的話,只有那天到家後的一句謝謝。

  此後再見,兩人依舊如同陌生人一般。

  余歡有時候都在想,那天高宴或許根本都不知道自己送的是誰。

  她發育得很遲,初中的時候,別的女生就陸續發育,只有她到了高中都還像竹竿一樣,沒前也沒後——

  至於長相,她的五官偏濃顏,配上現在飽滿的臉頰和紅潤的氣色,或許有不少人願意稱她一聲美女,但那個時候,高中生的審美並不是這一卦的。

  她過大的五官鑲在又黑又黃的臉上,加上厚厚的眼鏡——雖然也不至於丑,但配上她瘦弱的身材,丟在人群里,那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沒有男生願意多看一眼。

  當然她也不是毫無特點,至少她成績優異。

  可人們會記住年級第一是,年級第二,甚至勉強記得年級第三,可年級第八第九呢?

  何況後來她分了文科,高宴分了理科——

  清尊對旻序,高宴有餘歡。

  某次同桌讀到一首詩,指給余歡看。

  餘歡,余歡。

  她說,你看,你的名字竟然和高宴連在一起。

  余歡其實早就知道那首詩。

  但那又如何?誰會把她和高宴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如果不是多年後她和他因為工作原因建立聯系。她想,高宴可能壓根不記得,他的高中生涯里,有個人叫余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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