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他殺人了!
紀蘭亭估算著時間無法淡定,不知道她是過於順利沒觸發警報,還是沒有找到機會。
他正煩悶地用T恤下擺攥著手掌止血,就見沈瓊瑛又回來了。
她搬了塊石頭,墊在外面翻了進來。
“沒找到路嗎?”紀蘭亭有些意外。
沈瓊瑛顯得心事重重,勉強對他笑了一下:“縫隙太小,我覺得出不去。”
紀蘭亭難掩失望,隨即安慰她:“沒關系,加上賀璧好歹三個人,總有辦法脫困。最差的情況,大不了他拿了錢把我們留在這里餓上幾頓。”
聞言沈瓊瑛臉色卻越發難看,只是默默把繩索又纏回了手腕上,裝作仍然被捆縛的樣子。
沒過多久,汪雲城用刀逼著戴著手銬的賀璧,一前一後進來。
進來後,汪雲城揶揄地看向沈瓊瑛:“沈小姐好福氣,兩個男人為你而來。我給你個面子,這兩個人里,你只可以保全一個,你比較中意哪個就選哪個帶走。至於另一個,為防止你們報警,我要留下當人質,三天後放行。”
頓時,兩個男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沈瓊瑛誰也沒有看,她低著頭,額頭上沁出大顆的汗,最後歉意地看了紀蘭亭一眼:“我選賀璧。”
紀蘭亭對她理解地笑了笑:“瑛瑛,你快走,我都懂。”
他自投羅網從不後悔,於情於理賀璧是交贖金的人,都沒道理被撇下,他也不願自己的女人欠前男友的恩情。
只不過,心里難過失落肯定避免不了。
而賀璧臉色舒緩了些,臉色帶著失而復得的明朗。他就知道,瑛瑛這麼保守慢熱的人,短時間的激情,怎麼可能比得上幾年的文火慢煲。
汪雲城倒不意外,畢竟金錢面前麼,女人呵……“倒是好辦了,那二位可以走了。”
紀蘭亭低著頭,一言不發。賀璧則用肩膀蹭了蹭沈瓊瑛,示意她和自己走。
沈瓊瑛卻沒挪動半步,眼巴巴看著他:“求你,帶他一起走。如果要贖金,他事後會還給你的。”
她雖然不知道紀家多有錢,但從紀蘭亭的車接車送,也知道他家非富即貴。
然而賀璧愛莫能助搖了搖頭,低聲示意:“先走再說,我不能拿你冒險。”
沈瓊瑛咬了咬唇,眼睛里盛滿了失望。
“你救救他吧!”她又抬頭看向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再次央求:“等回去我們就把那顆鑽石做成戒指好不好。”
如果今天都能全身而退,她甘願做出這樣的選擇,她惹來的禍患,不該牽連無辜的紀蘭亭,想到這她最後不舍地看了眼紀蘭亭。
賀璧也抬頭打量著她,心中閃過了一絲動搖,卻在觸及她最後那個眼神時堅定了信念。
完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破綻,“抱歉瑛瑛。”
該怎麼形容?他當初在軟糖第一眼看到紀蘭亭,就覺得他會搶走自己的東西。
紀蘭亭跟他年輕時是如此的相似,卻又令人嫉妒地意氣風發毫無瑕疵。所以他甚至可笑地在一個中學生面前釋放自己的威懾力。
沈瓊瑛冷冷地看著他:“賀璧,他是為了我才到這里的,如果他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
賀璧用手肘強勢杵著她前行,並靠近她耳語:“我保證,回去就救他。”
汪雲城也流露出不滿:“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我可要變卦了!”
賀璧和汪雲城的聲音交織催促,仿佛把她的思緒拉回到不久之前……
她貼在窗外牆根下豎起耳朵,小心捕捉著隔牆的動靜。
汪雲城對待賀璧的態度比她想象中要和平:“賀總,我們也算是老熟人了,當年要不是我為你盯住姜佩儀那個賤人,你也不會……”
“行了,我不喜歡舊事重提。”賀璧不耐地打斷。
“……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沈小姐對賀總很重要,我可是足夠禮遇,連手銬也沒給上,還有那個奸夫,前陣子幾乎天天跟沈小姐親親我我,要不是我這次誤打誤撞,賀先生您頭上綠了也不知道,”汪雲城討好地笑著,“所以這一千萬美金絕對物超所值。”
賀璧聲音有些陰沉,“你敢詆毀她?”
汪雲城聲調自信:“喏,您可以看看這段視頻,雖然離得有些遠,但是大致還能分辨。”
說著還火上澆油:“嘖嘖,賀總一定是平時太忙了,才會讓自己的女人對別人如此投懷送抱熱情獻吻……”
沈瓊瑛身子僵硬,只聽見屋里手銬急促碰撞的聲音響起,半晌才聽見賀璧平靜的說話:“你跟我說這些,不會是一千萬美金還嫌少吧。”
汪雲城似乎頗為愉悅:“賀總就是痛快,那我就直說了,我要姜佩儀名譽掃地。”
姜佩儀和那個小白臉魏笙的事,如果被她老公知道,硝煙不可避免,搞不好姜氏的股份也會大為動蕩。
他最近焦頭爛額,沒時間去搞死那個看不起他的女人,但有賀璧出馬,再從商場狙擊,一定有辦法讓她一敗塗地。
沈瓊瑛沒想到他還心胸狹隘到記恨佩儀,想想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在佩儀身上折戟,甚至還受刺激賠上了自己的身家,他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也不足為奇了。
但她相信賀璧的人品,就算賀璧恨她“劈腿”,也不會遷怒到佩儀吧?
賀璧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你胃口還真大。”姜氏離賀氏還差著一層,算是新貴和貴族的關系。但要對付對方,依然是傷筋動骨的事。
沈瓊瑛舒了口氣,就在她准備順著半人高的雜草逃走的時候,卻聽見賀璧又說:“要我出手也可以,但你也要拿出誠意?”
汪雲城賭咒發誓:“天打雷劈!我絕不在踏入華國半步!”
賀璧的聲音輕描淡寫:“口說無憑,除非你背負案底。綁架這種事,若發生什麼意外……也很正常不是嗎?”
思緒回歸,沈瓊瑛看著賀璧的眼睛里閃過憤懣失望,忽然對汪雲城提醒:“你還不知道吧,紀蘭亭是紀家的繼承人,你要是動了他,恐怕輪不到你踏出華國的海域,退一萬步,你就算逃出了國,恐怕也不得安寧。”
她緊急之中胡亂編排,料想汪雲城也沒那個時間去對證,但無所謂,只要他對賀璧起疑就夠了,料想他出海之前不想節外生枝。
果然,汪雲城眼里原本的好整以暇不見,看向賀璧的眼神驚疑不定。
聯想起紀蘭亭的豪車,他心中越發不確定了,他之前甚至不知道這個少年姓什麼,現在知道了姓紀……
他用刀逼著二人回到原處,然後翻找著紀蘭亭的口袋,直到看到他的身份證,眉頭越來越緊,冷笑出聲:“不愧是能孤身異地開拓進取的人物。早就聽聞賀氏旁支也不養庸人,賀總一箭雙雕一石二鳥,心術讓人佩服。”
想要斗敗姜佩儀,不過是為出一口氣,但這口氣若是要用他的自由和命來換,那他何不卷錢就走?
他這種小蝦米不知道雲海上層譜系很正常,但要說賀璧不知道,他絕對不信。
這樣還誘導他沾染紀家,其中的居心……
賀璧見他越說越透風,眯了眯眼:“你只要知道,我是講信用的人。”
眼見汪雲城沉思不語,沈瓊瑛忽然裝作懼怕看向賀璧:“走不了了,你不是說……警察怎麼還沒來?”
汪雲城一直深信女人都是賤貨。
賀璧作為首都頂尖豪門的實權人物,哪怕只是旁支,也要碾壓紀蘭亭這個毛頭小子,何況作為賀璧的未婚妻是板上釘釘,作為紀蘭亭的女人只是玩玩,是個女人都知道怎麼選。
所以他一直當沈瓊瑛跟紀蘭亭是在背地里“偷吃”,從不相信沈瓊瑛單方面宣布跟賀璧的分手之詞。
也正因為此,沈瓊瑛選擇跟賀璧走,他是100%相信的——他不是深信沈瓊瑛,而是深信女人都貪慕虛榮。
此時他深覺被涮了一把,面色不善口不擇言:“賀璧!六年前你讓我來到雲台市創業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過河拆橋!如果沒有我為你盯住姜佩儀……”
眼見他越說越多,賀璧眼神一變,忽然躍起,用手銬猛地砸向他的太陽穴。
汪雲城挨了一手,本能地揮舞著匕首刺向他的手臂,賀璧用肘輕松格擋,趁著對方手麻飛起一腳揣在對方心窩,直踹得汪雲城連退了幾步跌倒在地。
汪雲城只知道賀璧在商場翻雲覆雨能力卓絕,卻不知道他身手如此敏捷。這已經超越了他這種寒門貴子的想象力。
再回想賀璧果斷把手鎖在前面的情形,滿滿的全是算計!
他對賀璧本就沒防備,越發亂了陣腳,滿頭冷汗胡亂揮舞著匕首,甚至想往沈瓊瑛靠近。
賀璧眼疾手快,雙手拱合抄起椅子往他頭上砸去,頓時讓汪雲城昏了過去。
沈瓊瑛終於舒了口氣,跟紀蘭亭對視了一眼正要起身,卻見賀璧眼睛通紅,眉目陰冷,滿臉散發著異樣的激動和興奮,竟是沒有停,掄起椅子一下下繼續往汪雲城頭上砸去。
沒一會兒地上的男人腦袋就血流如注。
“夠了!”沈瓊瑛大聲呼喊,試圖走到賀璧身邊攔住他。
然而賀璧像是根本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一把揮開她,險些連她也砸到。
紀蘭亭面色嚴峻起來,再不敢讓她靠近,用身體格擋住了沈瓊瑛。
而那邊賀璧直砸了幾十下,椅子都快爛了。汪雲城已經血肉模糊面目全非,身體整個泡在了血泊里,沒了聲息。
沈瓊瑛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嚇得瑟瑟發抖。
他竟然殺了人!在她眼前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她腦海里忽然想起寧睿關於“天生犯罪人”的讖言,心中的恐懼到達了頂點。
賀璧從屍體口袋里摸出鑰匙打開手銬,突然死死盯住了紀蘭亭。
他揉了揉手腕,帶著滿身滿臉的斑駁血跡,向這邊逼近。
紀蘭亭擋著沈瓊瑛,沈瓊瑛早已掙脫了繩索,挽住了紀蘭亭的胳膊往後退。
紀蘭亭眼神不離前方,對她輕輕交代:“一會兒我拖住他,你踩著椅子從窗口逃走。”
沈瓊瑛渾身一震,抓住他的手臂握得更緊了,用行動述說她的堅持。她如果走了,紀蘭亭恐怕凶多吉少。
賀璧看著落難鴛鴦似的成雙成對的二人,臉上越發綻放出笑容,一步步靠近,襯著滿臉的血跡,陰森而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