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你要為他守貞嗎
沈瓊瑛後知後覺反向思考了一下沈隱問她的那些問題。
如果他愛上別人呢?她會開心嗎?
答案是不會的。他對她的感情在她心里已經留下了烙印。她不清楚自己對他有沒有越界的情感,但是她確實對他產生了非分的占有欲。
她不敢去想,她究竟是抱有怎樣的心理。
他還是個孩子,一時走錯了路,應該被原諒。
可她卻是個成年人,甚至經歷過類似慘痛的成年人,卻陪著他清醒地玩了這樣一場游戲。
她簡直無法原諒這樣卑劣的自己!
寧睿打量著她,她看起來很憔悴,沒有休息好的樣子,眼睛里有血絲,似乎強打起精神。
“為什麼每次你來找我,都看起來很不好,”他在她身邊坐下,擼貓一樣慢慢撫慰著她的背,“介意說說嗎?”
沈瓊瑛雙手撐著額頭,掩去了表情,“我……如果和一個不應該的人,發生了不應該的事……我該怎麼辦?”
她自顧自地往下說:“我覺得自己很糟糕,很壞。”
寧睿挑了挑眉:“他糾纏你了嗎?”
她愣了愣,搖頭。
寧睿一針見血告訴她事實:“既然如此,讓你糾結的或許不是發生過這件事,而是你忘不了他,所以才忘不了他對你做過的事。”
“我沒有!”她條件反射般直起身來反駁,卻又意識到自己的過激,見他就淡淡地看著自己,她又跌坐回去,“我……”
寧睿並不想強化她和其他男人的關系,因此點到為止,不再繼續,反而將話題引向了別處:“所以……發生了什麼?你們做了?”
他眼神微眯,神情看起來有點莫測。
“沒有……”她再次驚起反駁,可又覺得心虛,“……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即便知道以她的情況多半很難跟人做到最後一步,但得到這樣的答案,他還是表情松弛了下來,略微滿意。
他並不太喜歡別人觸碰她,想到上次看到她肩頭的印跡,一直刺眼地留在他心里。
如果她滿身都是這樣的痕跡……
他設想了一下,覺得心情不可避免地浮躁起來。
“讓我檢查你的身體。”他以手扶上了她的肩頭,“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在你康復之前,你的一切性行為需要向我報備。”
他低下頭,想去親吻她的唇。
在上次那樣做過之後,這種行為已經顯得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他以為不會遭到任何抵抗,畢竟上次,她算是熱情而主動。
可是她卻側過臉躲開了。
短時間內接受兩個男士的親密讓她無所適從,有些狼狽難堪:“……對不起,我今天沒有那種心情。我只是……心里很悶,想和你聊一聊。”
背德的罪名太過沉重,重荷之下,她想尋求一份開導和解脫。
他沒有勉強她,反而順著她的話題延續下去:“其實,想要洗脫罪惡感很簡單。要知道,這種莫須有的罪惡感來自於你對性認知的匱乏。真正嘗試過陰道高潮後,會發現,所有外在肌膚的刺激都只是浮於表面的游戲,就像東方人看西方人的親吻禮。”
他的聲音漸漸放得深沉,“你難道不想……嘗試一下前所未有的感覺嗎?它會讓你體驗到,你擔心憂慮的那些,只是小孩子無從輕重的把戲而已,完全不值得忐忑糾結……”
她並不在意快感有多少,卻很想將他留在心里的微妙印記洗刷掉,表情茫然又心動:“真的會這樣嗎?”
“會的。”
他輕描淡寫就抹去另一個男人一整夜的濃情:“不要在意那些用洗澡和新陳代謝就可以擺脫的痕跡,那是因為——遠遠不止,你根本不知道性是怎樣一回事。但我可以帶你探索。”
她覺得自己被他的提議誘惑到了,但是又本能覺得不妥。
如果是以往,她自然不排斥跟他履行第二次約定,她更多把寧睿當做一個醫生,並不會覺得抵觸。
但是現在,她確實不想和別的男性親密,那會讓她覺得自己水性楊花。
疲倦的大腦無法運作思考,完全沒法判斷他說的是荒謬悖論還是確有其事,她痛苦地揉揉太陽穴:“我沒有休息好,我想我需要洗個澡睡一小覺,等醒過來再說吧。”
他點點頭,為她拉好內室的窗簾,整理好床褥。其實他沒有告訴過她,這張床除了她和他,沒有第三個人躺過。
然而她洗澡時卻出了意外,因為被折騰得過於勞累困倦,加上心事重重,以及封閉的熱蒸汽缺氧,她洗著洗著扶著牆滑落在地,半是暈倒半睡著了。
等她迷迷糊糊被動靜驚醒,耳邊淅淅瀝瀝的花灑聲還在,她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
寧睿把赤裸的她抱在懷里呼喊著什麼,看到她醒來,他松了口氣:“要去檢查一下嗎?”
她疲倦地搖搖頭:“不用,我只是太困了……”以及大腦被強迫不停思考。
他輕輕一笑:“可是澡還沒有洗完啊,不可以在這里睡。”
他頓了頓,低沉的聲音磁性悅耳:“想試試暫時脫困的方法嗎?”
隨即不等她回答,低頭親吻住她的唇。
她混沌的大腦使她遲鈍,暫時不能思考這個場景哪里不對。
但本能促使她又開始閃躲,她的身體好像開啟了守貞機制,莫名不願再和別的男人發生親密。
可他一眼看穿了她的內心,“你若是抵觸,就會記得他更深。你迎合我,就會把他忘記。”
他進來時一眼看到了她身上的各種紅痕,不管是紅腫的乳頭,還是遍布全身的吻痕……
他有一瞬間被背叛的憤怒,像個捉奸的丈夫,但是隨即興奮發現,自己比以往都要堅硬。
可能因為從小到大,他都理智而優秀,像一台精算機器。
他想要得到什麼總是輕而易舉,於是他對於任何都興致缺缺。
對心理學產生興趣,是因為他以為人的心理浩瀚如海,會有諸多難以測算的東西。
但沒有想到,左右就是那些:嫉妒、卑微、恐懼、焦慮、分裂……
他甚至一眼就能洞悉他們的心理,這種體驗更加索然無味。像是星際探險者的失敗旅行,不僅沒有發掘新的星球,反而陷入了垃圾星。
他保持著作息規律的飲食、就寢,和近乎苛刻的生活習慣。但這只是因為他實在沒有消遣的興致,他甚至連性交的興致也沒有了。
直至看到她的照片,他才有了絲感覺。
因為她的表情倔強又懦弱,敏感又克制,貞烈又屈辱,看起來充滿復雜而又生機的美學——如此瑰麗。
她的缺點和優點都是如此明顯,卻又矛盾地碰撞在一起,就像不膩口的咸奶油,讓他感到強烈吸引。
現代多的是放得開的男男女女,他已經很少見得到對待性事感受如此多元化的女性。
往往跟異性照面之下第一重掃描就會讓他喪失探究之心,而現在就像一份多種珍稀調料烹制的菜肴擺在面前,他的味蕾起了反應,偏偏她還隱藏在這所城市里,十六年極簡純粹的單身生活,保持著難能可貴的原汁原味。
但即使這樣,他也並非見到她就會產生非分之想。
至少這四年沒有——讓他感到遺憾,她身上再沒有發生那種極具戲劇衝突的故事,他也始終沒機會見到她照片中呈現的表情。
直到這些時日,再陷入事件中掙扎矛盾著的她,身上的特質重新流轉起來,像寶石一樣璀璨發光,不再是單一的清冷純粹,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的研究實驗被迫失敗終止,但她作為性幻想對象卻活了過來。
她似乎又恢復了那份引人蹂躪的可口體質。
即使面對她,他也並非總是能打起性致硬起來,但在意識到競爭者的出現後,他立刻有了沸騰的感覺。
競爭並非一件愉快的事,但對於一切都太唾手可得的他來說,這恰恰是他回到正軌的契機。
他一面為她身上的痕跡感到刺眼不快,一面又升騰起雄性的動物本能來。
這是以往他認為俗不可耐的激素反應,現在卻讓他覺得新鮮而意外。
這種不屑並追逐、厭惡並快樂著的矛盾情緒發生在自身,讓他覺得更有趣了。
“唔……”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他堵住嘴熱吻,原本就昏沉的腦袋更暈了。
他的吻伴隨著水流的聲音,溫柔中帶著點霸道,讓她仿佛隨波逐流的萍,思考靜止了。
先是布娃娃一樣暈著腦袋任他親了好一會兒,等他舌頭撬進來時,才恍然驚醒,嚇得後退掙扎。
他停了下來,眼鏡在衛生間里蒸騰出一層霧氣,看不出他的眼神是什麼含義:“你要為他守貞嗎?”
她一愣,停止了掙扎。
是的,她潛意識里確實在抵抗著任何其他男人的觸碰,而如果換成小隱……她似乎並不會那麼抵觸。
他摘下了眼鏡,直直盯著她:“如果你要一直背負,那我建議你,穿上衣服,現在立刻,去找他。”
她這才發現,他的眼睛很冷很冷,並不是平時想象中那麼溫柔,沒了眼鏡的遮擋,他的眼珠是深棕色,像是無機質的琉璃。
而這樣的眼睛注視下,她更加像被冰封住了無處安放的心。
“我……”她啞口無言。
她當然不會去找小隱,但是她此刻繼續在這里顯然是不妥的事。
不知為何,無害的寧醫生開始讓她感覺到了侵略感,讓她原本在他面前赤裸也無所謂的身體發燙起來。
她試圖起身,想要離開。
他繼續說話,似乎只是隨口發出疑問,正中她最怕被人提起的卑劣心事,“我很好奇,你以後是不是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不可能!”她幾乎是立刻否決:“絕不——”她絕不是那麼荒唐卑劣的母親!
“既然如此——”他循循誘導著她:“那你現在介意什麼?回避什麼?”
“如果不是對他的存在感到介意,你今天過來,和改天過來,又有什麼自欺欺人的差別?”
她低垂下了頭。
是的,她很迷惑,她無法回答。
她痛恨這樣的自己,明明決定跟他徹底分界,卻又割舍不下。
他的話音適時想起:“不要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了,除了自我束縛毫無意義。”
她靠著牆慢慢滑落,任由花灑中的水簾兜頭淋下,讓自己一點一點隨之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