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行野 02
溫芃和祝司年上的是同一所大學,但沒在同一個專業。
溫芃很少回宿舍,基本都是住在祝司年那邊。只有期末周的時候需要靜下心復習,祝司年才會心不甘情不願地放她回宿舍住。
大二那年回宿舍,她撞見了舍友在陽台抽煙。
那是她對床的舍友,一個很酷的女孩子,脖子上總是戴著條骷髏頭項鏈,隔三差五就要換個發色。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卻意外地很好相處。
令溫芃印象深刻的是,有次宿舍里另一個女生痛經倒在床上起不了身,舍友注意到了後直接披上外套下樓買藥,還帶了杯姜汁紅糖水回來。
宿舍里沒人舍友就在陽台上抽會煙,見溫芃回來了剛想把煙掐掉,就聽見她問能不能讓她試一口。
抽的是煊赫門,蠻甜的。暈乎乎,輕飄飄的,好像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
那個考試周溫芃就是靠著煊赫門熬過來的。
她倆經常結伴去樓頂天台抽煙,等味道散去的時候隨便聊點什麼,然後再回到宿舍。
大多數時候主要是舍友在說。
講她樂隊里的貝斯手經常因為存在感低被遺忘,聊自己去旅游時坐了黑車被坑了很多錢最後只能退掉酒店住一晚30塊錢的青旅,說自己高考前發燒吊著鹽水刷題。
溫芃很少講自己,只是靜靜聽著。該笑的地方就笑,沒聽明白的地方就問,抽著煙做一個聽眾。
“你男朋友要是知道我帶你抽煙會殺了我的吧。”舍友打趣了句,讓溫芃的心顫了顫。
祝司年是不抽煙的,卻能立馬聞出溫芃身上的煙味。
他熟悉溫芃身上的一切,哪怕味道很淡,但只要是不屬於溫芃的他都能察覺到。
起初他不知道這是煙味,還埋首在她頸間問她身上是不是噴了什麼東西。
溫芃怕他發現,借口說可能是在舍友噴香水的時候沾到的。
她實在是不會撒謊。因心虛而不自覺閃躲的視线和情不自禁抓著他衣領的動作,全都是破綻。
祝司年俯身跟她接吻,嘗到了那股甜味。
“你抽煙了。”祝司年用肯定的語氣說著,不惱也不怒,指腹在她唇上來回摩挲。
他力道有些重,揉壓著柔軟的唇瓣,讓溫芃忍不住蹙眉。
“誰帶你抽的?”
溫芃沒回答,想從他身上下來卻被牢牢箍住了腰。
祝司年認得她身邊的每一個人,知道她最近跟那個特立獨行的舍友走的很近,一猜就猜中了。
“明天去把宿舍里的東西收拾出來。”
“不要。”溫芃幾乎是立馬就開口拒絕了,意識到態度有些過激,又補了句:“不住宿舍的話我期末周要去哪復習。”
“就在這里。”
“你會影響我。”
“我出去住影響不到你。”
話被堵死,溫芃實在是不想搬出宿舍,狠下心抱住他貼了上去。
唇瓣相碰,溫芃很少主動所以動作有些生澀,好半天都沒能撬開齒關。
通常只要她一吻上去,祝司年便會立馬回吻,從沒有這樣一動不動的情況發生過。
他在生氣。
“我錯了,我不該抽煙。”溫芃低著頭賣乖。
祝司年態度還是很冷淡,“她帶你還是你主動?”
“我主動。”
“為什麼?”
“……壓力太大了,想放松一下。”
“就因為這個?”祝司年氣笑了,“想放松你做什麼不好,抽煙對身體危害多大你不知道嗎?”
溫芃不說話,由著他罵。
等他罵完了,溫芃才開口:“我戒煙,你不要讓我搬出宿舍。”
“你愛戒不戒,抽死最好。”
祝司年說完又就覺得話狠了,皺著眉想說點什麼找補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我不戒了。”
“行,宿舍你也別想再住了。”
“那我戒煙,你讓我期末周住宿舍。”
祝司年意識到溫芃在給他下套,捏著她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戒煙和你住宿舍,這是兩碼事。”
溫芃直視他,硬著頭皮說:“在我這兒是一碼事。”
最終,祝司年還是答應了溫芃。
不過他每天都要檢查溫芃有沒有抽煙。
翻口袋聞手指都是常規操作,每次見到溫芃的第一件事就是接吻,以此來判斷她到底有沒有吸煙。
到後來溫芃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祝司年的圈套,不做那事的時候三天都不見得接一次吻,現在一天三次都算少了。
而且這還是個持久戰,即使後來結婚了,祝司年也經常時不時檢查她有沒有抽煙。
祝司年都想好抓到她抽煙後該如何懲罰了,要讓她戴那對貓耳,夾著乳夾自慰給他看。
還要讓她主動騎在身上把他的雞巴塞進逼里,讓她自己動,把他操到射為止。
溫芃自制力很強,說戒就戒,真的沒再抽過煙。祝司年抓不住,是以那些想法過了很久都沒實現。
祝司年喜歡她主動,可溫芃很少會主動,只有有事求的時候才會稍稍主動點。僅限於在接吻時不咬他,偶爾撅下屁股扭下腰。
剛畢業那會,祝司年想把她放在家里,或者隨便給個職位帶在身邊。
溫芃不願意,悶聲投了好多份簡歷都杳無音訊。以她的學校和成績,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是祝司年的原因,她知道的。只要祝司年不松口,她就絕對找不到工作。
祝司年剛接手公司忙得很,回到家的時候溫芃基本都已經睡了。
他最忙的時候,溫芃連著三天都見不到他人。
早晨隱隱約約感到有人在親她,與困意搏斗完睜開眼後枕邊已經沒了溫度。
被關在家里出不去,投完簡歷後看著無聊的綜藝和電視劇消磨時間。
負責做飯的阿姨來喊她吃飯,盯著她吃完後給祝司年報備,然後他的電話就會打來。
敷衍接完電話,下午看看書發發呆,吃完晚飯又接一個祝司年的電話,一天就差不多過去了。
晚上故意睡得很早,祝司年動作再輕上床時也會把她吵醒。
其實是有點害怕祝司年睡覺時候抱她的,這幾年他對她再好再溫柔,那個冬夜的記憶也沒法抹去。
直到身邊人都有了工作,溫芃才終於忍不住去了找祝司年。
她質問他為什麼不讓自己工作。
祝司年裝傻說她找不到工作的話可以來給他當秘書。
溫芃氣得錘了他一下,去給他當秘書當的還能是正經秘書嗎?以他的性欲,絕對會把她摁在辦公桌上操。
“你不能這樣關著我,這是非法囚禁。”溫芃氣得聲音都在顫抖。
祝司年看她這樣欲望又被勾起來了,湊過去親她,低聲說:“那你去告我吧。”
溫芃沉默著落淚,如果這樣有用的話她為什麼會處在現在的境地?
所以說有時候祝司年也怨不得別人,是他自己把人越推越遠。明知道這些事情是二人之間的禁忌,偏要去提,去撕溫芃的傷疤。
像兩匹獸用利牙撕咬著對方的皮肉做決斗,是愛也是恨,沒法互相舔舐傷口成為彼此的救贖。
他恨她不愛自己,她恨他太愛自己。
祝司年基本上會領著溫芃回祝家過年。畢竟是長子,除夕夜不在家吃年夜飯實在說不過去。
第一年的時候是沒帶溫芃的,結果人跑了。
那年新年鍾聲敲響的時候,祝司年在破舊的旅館里找到了發著燒的溫芃,有氣也沒處撒。
第二年帶溫芃回老宅的時候,祝老爺子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舉起拐杖就往祝司年身上砸去。
他自認不算什麼好人,誰曾想這個孫子更加無恥。明明知道他心中對溫芃有愧意,還把人領到面前戳他脊梁骨。
祝司年吃完年夜飯又挨了頓家法,祝願上來送藥的時候看見他在對溫芃賣慘,倚著門幸災樂禍。
“除夕夜就挨家法,看來你今年這一年都不會好過了。”
“那也過得比你好。”祝司年起身去拿藥,剛准備關門就被祝願擡腳抵住了。
她探出頭去看溫芃,揮了揮手道:“哈嘍,我叫祝願,剛剛飯桌上給你倒過水,你應該記得我吧?”
祝司年擋住她,“倒杯水也值得你特意跑過來說?”
“我是來看嫂子,你別擋我。”
“她不是你嫂子。”
那會祝司年真沒想過要娶溫芃,他甚至是個不婚主義者,覺得結婚是自掘墳墓。
“那我來跟人聊聊天總行吧?”
“有什麼可聊的,你們又不認識。”
“不聊怎麼認識,而且女生之間能聊的話題可多了。”
祝願壓低聲音,又多說了句:“你跟人在房里單獨相處,明天七大姑八大姨出去又要在外頭講你了。”
他和溫芃之間發生的事沒往外傳,親戚們都只以為溫芃是祝司年的小女朋友。要是今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出去別人怎麼說就不一定了。
“誰在乎。”祝司年聳聳肩。
“你不要臉爸媽和我還要呢。”祝願瞪了他一眼,彎腰鑽進他房間里。
祝願是祝家唯一一個有良心的人,溫芃一開始是這麼想的。
有回溫芃被折磨得痛到說不出話,祝司年頭一回亂了陣腳,慌亂之下喊來了祝願。
人身上還穿著校服背著書包,跟家庭醫生前腳後腳進了門。有醫生在祝願也沒必要瞎摻和,就陪在旁邊看著。
“我還是第一次看我哥那麼著急。”
祝願隱隱有替祝司年說好話的意思,溫芃閉上眼轉過身不願聽,覺得之前的自己太過天真了。
再怎麼樣,祝願也姓祝。
因為自己跟前桌男生多講了兩句話就把她肏到出血,這難道不是十足的禽獸嗎?
什麼第一次著急,見鬼去吧,真那麼愧疚干嘛不去死。
溫芃胡亂想著,逐漸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