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狗(下)
冉璟被壓在床上,眉眼間濃濃的倦意顯而易見。
困意快要將她擊潰,想就這樣沉沉睡去,腰間卻被一雙大手錮著,讓她不得不縮在男人臂彎之下。
她身上泛著情動的潮紅,及肩的黑色短發鋪開在柔軟的枕頭上,額前有著細密的汗珠。
元序吻了下她被淚潤濕的眼尾,像是某種大型犬科動物一樣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臉頰,著迷地嗅著她身上的味道。
味道是沒法說清的,柑橘味冷松味此類的詞語並不能將一個人身上的味道給具象化,只是方便他人去想象罷了。
再次聞到的時候,那味道所承載的記憶就會重新浮現在腦海里,味道是打開記憶大門的鑰匙。
同冉璟的過往就這樣清晰地浮現出來,元序騰不出空去懷念,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扶著她的膝蓋不容拒絕地向兩側分開,暴露出泥濘不堪的小穴。
熱氣拍打在大腿內側,只是輕輕分開了緊閉著的逼口,愛液就涌了出來。
元序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舔了上去,仔細地用舌頭描繪著外部的形狀,又在入口附近打著轉。
冉璟受不住下意識伸手去推拒,卻被元序反握住,變成了十指緊扣的姿勢。
舌頭變本加厲地抵上來,一下下撥弄著敏感的陰蒂,時不時含住逼口吮吸。穴肉一次次收緊,舌頭模擬著性交的動作抽送。
快感如潮水般蔓延至四肢百骸,綿而長的酥麻感刺激著冉璟困倦的神經,在元序口中顫抖著泄了出來。
愛液噴濕了那張漂亮的臉,元序貼著她的小腹一路往上蹭。先是在冉璟唇上舔了一下,然後吻上她。
元序還記得冉璟喜歡被觸碰的地方,手指探了進去找到那塊地方,帶著她進入下一個高潮。
隨後事情就像石頭順著坡滾下來一樣發生了,元序終於展露了皮相之下惡劣的本性,戴好套,將硬得發漲的雞巴壓在了逼口,撐開濕滑緊窄的甬道,慢慢地埋入深處。
穴肉爭先恐後地涌上包裹住棱角分明的龜頭,冉璟太久沒做愛,被突如其來的情潮化成了一灘水。
元序開始後悔自己沒早點回來。如果他早點回國,不,如果他當初沒出國而是跟冉璟念同一所大學,一切又會怎樣呢?
在學校附近買一套房子,最好是在頂層,不要太大,冉璟不喜歡太大的房子。
還要有個飄窗,這樣冉璟就可以坐在上面看書曬太陽,要備上毯子,她有時候會躺在飄窗上午睡。
一起上課,一起吃飯,做一對普通的校園情侶。
放假了就出去旅游,出國也好,在國內轉轉也罷,或者就賴在家里。
臥室一片昏暗,元序看不清她的臉,只能聽見幾聲細微的呻吟。
他貼過去用唇一遍遍親吻著她的眉梢眼角,空落落的心被逐漸填滿。
冉璟其實不太喜歡元序幫她洗澡,一部分是因為元序總是愛動手動腳,另一部分原因是元序太過細致了。
會調適宜的水溫,會幫她洗頭抹護發素身體乳,連刷牙都幫著給擠好牙膏。
這時候的元序跟平常判若兩人,也許這時候是他做完愛後的溫存時間,又或許是別的什麼原因。
總之,不再高高在上而是變得溫柔的元序令冉璟很不習慣。
冉璟在浴室里待了很久,她看著鎖骨上那些曖昧的紅痕,出神地想一會出去後要以怎樣的態度面對元序。
想不通,她不明白。
不明白元序為何突然回國,不明白世界為什麼這麼小偏偏又遇上了他,不明白為什麼牽著繩的人成了自己。
冉璟嘆了口氣,開始後悔昨晚為了滿足自己那點隱秘的報復心理而順從了元序。
元序難得睡了個好覺。
他醒來後沒看見冉璟,床上只余有他一人的體溫。
元序慌亂了一瞬,瞥見地上那兩團亂糟糟的衣服和亮著燈的浴室後才安下心,掀開被子下床。
他在客臥的浴室里快速洗了個澡,帶著一身水汽去了廚房弄早餐。
元序在國外有一個好友,混血兒,談了個中國女友。好友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哥,平常煮個泡面都夠嗆,卻為了女友學做中餐。
好友說女友不喜歡家里有外人來,日後兩個人結婚了總不可能天天出去吃或者點外賣。他會做點西餐,但女友不喜歡,只好去學做中餐。
當時其他人,包括元序,都對此嗤之以鼻。
現在元序倒是理解了好友的心情,一想到冉璟會吃他做的東西,沉甸甸的幸福感就從心底滿溢了出來。
可惜,冉璟對他耗了一些功夫烤出的面包並沒有什麼太大反應,只意思性地吃了一口就放了下來。
“不喜歡嗎?”元序有些失落。
冉璟沒回答,反問他:“我的手機呢?”
她醒來後找了會,沒找見她的手機。
元序避而不談,“你平常早餐都吃什麼?”
冉璟有些不耐煩了,垂下眼不與他對視,“把手機還我,今天還要上班。”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不吃早餐。”
“手機可以還你,但是你得先分手。”元序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咬字很輕,不情不願地承認了冉璟現在有男友的事實。
冉璟沒說話,起身作勢要離開。
剛站起來,手腕就被攥住了。
元序眼底一暗,竭力壓下心底升騰而起的煩躁的情緒。
“去哪?”
“回家。”
冉璟有點怵他這幅樣子,高中那會只要他擺出這幅神情,就意味著他要生氣了。
而他一生氣,就意味著冉璟接下來要成為他發泄的對象。
他生氣的時候臉上是完全沒有表情的。
平常元序很少讓冉璟幫他口,僅有的幾次也會很溫柔地揉著她的後頸,摸摸她的臉低聲詢問她是否難受。
口完後會把人撈到懷里抱著吻一會,夸她幾句,聲音又低又輕,任是冉璟都忍不住面紅心跳,耳根發燙。
但是元序生氣的時候,在床上就完全變了一個人。
會壓著她的頭深喉,甚至會惡劣地挺弄腰身,直到冉璟受不住咳嗽才會放過她。
而後又會將人綁起來,敷衍地用手指擴張後直接操進去,任憑冉璟怎麼哭都不為所動,整個過程都面無表情,好似在欲海里沉浮的只有冉璟一人。
冉璟等了會,沒等來他生氣,倒是等來了一個擁抱。
“陪我一會好不好,我好想你。”
元序從背後抱住她,手臂牢牢環住她的腰,姿勢極度曖昧依戀,仿佛是什麼相愛的情侶。
冉璟用力掰開他的手,“你別這樣,我有男朋友了。”
元序抱得更緊了,將臉埋在她肩上,聲音悶悶的,“跟他分手。”
冉璟搖搖頭,在他懷里掙扎著。
元序突然松開她,把人壓在餐桌上低頭去吻她。
被狠狠咬了一口,沒有唇齒狎弄的柔情,只有撕咬和痛感。
血腥味隨著呼吸流遍全身,在體內交織成細密的網將他困住。他拼命地去吻她,可冉璟只是沉默,蚍蜉撼樹般的無力感終於讓他停下了動作。
“那我要怎麼辦?”
“你有男朋友了那我要怎麼辦?”
“冉璟,你不能這樣對我。”
“為什麼不能?”冉璟的話鋒銳利異常。
“你是不是覺得回來後抱著我說兩句好話裝裝可憐就能抹掉過去的一切?”冉璟強耐下煩躁道:“元序,你應該還記得我為什麼會跟你上床吧?”
在她最黑暗的時候,誘惑她摘下伊甸園的禁果。
“陪我睡,我就幫你。”
冉璟傻傻地信了,真以為學校里的天之驕子願意帶她走出不見光亮的深淵,成為深谷里唯一的樹。
這個天真的念頭最終還是在沉浮的浪潮里被撞得支離破碎,在一聲聲譏笑和語言暴力中破碎。
元序自然記得,就是因為記得,所以此刻渾身上下才會流竄著刺骨的冷意。
他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沒法辯駁,事實是不允許辯駁的。
一瞬間元序好像明白了冉璟為何總是喜歡沉默。
將主動權交到別人手上,這樣哪怕是風暴也好颶風也罷,自己都不會是罪魁禍首。
元序終於松開了冉璟的手。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可能在冉璟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了,可他是不會離開的。
“所以呢?”元序附在她耳邊低聲細語:“冉璟,我是不會放手的。”
“你不想分手,他不一定會跟你有一樣的想法。人性有多經不起試探,你應該是知道的。”
“我不想插手你的生活,前提是你要乖一點。”
元序干脆撕掉面具,擡手摸上她的後頸。
冉璟只覺得心中又冷又倦,勇敢之後的反抗化作輕風散在天地之間。
他親了親她的耳側,熱氣灑在耳畔,酥酥麻麻的。
誰是被那條無形的线牽著走的人已無關緊要,無論是誰,他們都注定會彼此糾纏。
誰也逃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