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夏一愣,很快回過神來,抱住她身體的雙手更用力了一些,感覺到兩具身體之間的緊密接觸,開口道:“好啊,有菜姐想去哪里,就我們兩個,一起出發吧。”
他說完,感到懷里橋本有菜微微顫抖,她抬起頭,臉上掛著母性笑容,溫柔將他頭抱進自己懷抱里,下顎搭在他頭上,聲音帶著調皮:“開玩笑的啦,最近遇到了很多事情,就算是我,也會偶爾想試試撒撒嬌。”
白川夏只覺得已經陷入胸里面,明明應該是很溫馨治愈的姿勢,在E罩杯下,總會讓人除了安心外,產生一些其他想法。
他趁機用臉蹭了蹭:“真可惜,還以為可以和有菜姐姐來一場浪漫的蜜月旅行。”
“笨蛋。”橋本有菜擁抱住他的手也緊了緊:“聽到夏同意的時候,我已經被鼓勵了。”
“有菜姐,還有一件事。”白川夏看氣氛不錯,抓准機會開口道:“我打算轉院。”
“不行。”橋本有菜馬上搖頭:“在這里,我能照顧到你,交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有菜姐。”白川夏握住她細腰:“我也有好好為我們的未來考慮,難道有菜姐想我們一直這樣偷偷摸摸交往嗎?”
橋本有菜臉上出現瞬間猶豫,但表現很快重新又變得堅定:“比起正常交往,我更想能陪在夏身邊,何況。。”
她沒有說完,白川夏的檢測結果很糟糕,心髒在未來三個月內會不堪重負。
和生命比起來,其他事情就變得不再重要了,在最後時間,她陪在白川夏身邊。
“有菜姐,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妖怪存在嗎?”白川夏忽然說道。
橋本有菜臉上的擔憂一滯,古怪看著他,眼神就像在看那些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的病人。
“咳咳。”白川夏被她看得尷尬,但關系到後續計劃,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我已經讓彌之喰幫我聯系東京醫院,等有菜姐看到詳細的檢查結果,我再解釋。”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妖怪,但這並不重要,他需要一個借口。
一個為現在心髒和外面身體器官恢復後,可以取信橋本有菜的借口。
黃毛APP的神奇,不輸給那些傳說中的神鬼志怪。
反正沒有妖怪,也就不會有妖怪能拆穿他。
橋本有菜眼神飄忽,認真看著白川夏,似乎在認真思考。
“果然沒有這麼容易相信。”白川夏能感覺到她情緒,張開嘴,想將編排好的借口說出來,先在她心中種下一顆種子,過兩天再結合醫院的檢查結果,就變得水到渠成了。
“我相信夏。”橋本有菜嫣然一笑,低頭吻在他嘴唇上,將他的話堵進嘴里,伸手將摟進懷里:“睡吧。”
白川夏見此,雖然好奇橋本有菜為什麼這樣簡單就不再要求他必須留在醫院,但正何意,便不再解釋,雙手從她上衣伸進去,扶住她細腰。
“不要亂動。”橋本有菜紅著臉:“否則我就回去了。”
“就摸摸,不亂動。”白川夏笑著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兩句。
橋本有菜寵溺眼神看了他一眼,雙手從背後伸進襯衣,然後從里面拉出內衣來。
白川夏如願以償湊上去。
“你是小孩嗎。”橋本有菜紅著臉,伸手拉起被子,將兩人蓋上。
這一晚白川夏很守信用,說蹭蹭,就真做到只蹭蹭。
和戰斗力只有兩分半鍾沒有一點關系。
橋本有菜在太陽還沒升起來時,悄悄下床離開了病房。
白川夏起床後開始收拾床鋪,他的東西也不多,平時都是穿的醫院病號服。
換上便裝,加上健康的心髒,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陽光不少,雖然依舊有些虛弱,但不再是那種仿佛下一秒就會暴斃的模樣。
彌之喰提著旅行箱來到病房時,他已經將東西都收拾好整齊疊放在一起。
“謝謝。”白川夏打開旅行箱,將整理好的物品一件件放進去:“我上輩子一定拯救了世界,才能和你成為青梅竹馬。”
“真矯情。”彌之喰癟癟嘴:“公寓已經租好了,不打算回家住嗎?”
白川夏收拾東西的動作一頓,搖搖頭:“算了,一個人已經住習慣了。”
這輩子的父母都健在,對他也很好,在他住院期間,一直在外工作,承擔他的醫藥費。
白川夏絕對畫漫畫,也是有報答這具身體父母的考慮在里面。
他在獲得稿費後,也馬上將一部分拿出來,轉賬給他們。
但畢竟不是真正的父母,總有隔閡,回去住一起,他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備。
所有的東西打包好,主要是一些用於繪畫的手稿,最後一個行李箱都沒能放滿。
離開病房時,回頭又看了眼躺了快一年的病床。
沒想到最後是走出病房,而不是被抬走。
踏出病房門的一刻,心頭升起恍若隔世的感覺。
在彌之喰陪同下,辦理完出院手續,需要主治醫師橋本有菜簽字。
白川夏預計還得再費一番口舌,結果橋本有菜坐在辦公室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直接給他簽字放行。
其他手續更是簡單,在醫院看來,得知必死後,放棄治療是很多人的選擇。
他們也同樣不願意患者死在醫院,給白川夏辦理出院手續效率格外高,一個上午時間,他就提著行李箱站在醫院大門口,和這個待了一年的地方說再見。
橋本有菜站在走廊上,目光跟著白川夏的身影消失,然後從兜里掏出手機,從通訊錄中找到一位醫學院時前輩的號碼,她在畢業後從事精神科,兩人聯系較少。
接通電話後,那邊傳來清脆女聲:“有菜,居然能接到你的電話。”
“學姐,我想請教您一些精神科方面的問題。”橋本有菜努力讓聲音顯得輕松,將白川夏的情況,隱去個人信息後,講述出來。
“這種情況很常見。”電話那頭的聲音沒有表現出驚訝:“在死亡面前,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對,因為恐懼而出現精神問題並不少見。”
“可以治療嗎?”橋本有菜趕忙問道。
“精神疾病方面的治療需要找到引發疾病的要素,根據你的描述,患者畏懼死亡而選擇逃避,很難治療,而且。。從實際角度出發,也沒有治療的必要。”
“嗯,我知道了。”橋本有菜神態落寞,卻沒有表現得太意外。
“但是我建議你將患者交給專業的精神病院,患者出現認知和身體感官偏差後,隨著身體痛苦加劇,精神逐漸崩潰,最後對身邊人造成傷害,屬於具有特別危險性的病人。”
“謝謝學姐。”橋本有菜又和她聊了一些情況,然後才掛上電話。
橋本有菜站在走廊上,任由微風拂面,她以為自己會哭。
因為她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堅強的人,但這一次卻覺得從未有過的平靜。
上天並不公平,即使在最後的時間,也沒有放過這個少年。
她無法像電影中一樣,浪漫的送走戀人最後一程。
因為精神問題會讓他逐漸變成另一個人,和白川夏在一起的美好回憶會逐漸被痛苦和不堪取代。
橋本有菜知道,這時候最理智的做法,應該是將白川夏的精神問題通知他父母。
然後用監護人的權力,將他送進精神病院,度過他人生的最後階段。
少年最美好的一面,將會永遠留在她心中。
而他被專業人士看護,從理智上,也是對他最好的選擇。
橋本有菜在走道上站了一會,轉身回到辦公室,趴在辦公桌上,用手撫摸著辦公桌上的紋路。
她的父親也是坐在這個辦公椅上,她的記憶中,就看著父親在這里給一個個患者提供治療建議。
她雖然喜歡畫面,但一直認為,她會成為父親一樣救死扶傷的醫生。
而她也確實按照父親的遺願報考醫學院,成為一名醫生。
然後回到父親工作的地方,繼承他的衣缽。
她熱愛這份工作,覺得自己會一直工作下去,直到退休,然後傳承給下一個接替她的人。
橋本有菜又趴在辦公桌上躺了一會,從抽屜中拿出她早晨准備的信封。
小泉院長是一名微胖中年人,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最近他心情不太好。
前兩個月婦科那邊年輕有為的上村醫生,和有夫之婦外遇,對醫院聲譽造成嚴重影響。
女兒小泉菜又跑去別人辦公室,要去做別人的狗。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毀滅過世界,才會生出這樣的逆女。
女兒後來一直否認,兩人為此大吵一架,父女倆現在關系依舊很僵。
前兩天都在傳言醫院晚上鬧鬼,十年前被患者拋棄的女醫生跳樓之類的,說得有板有眼兒。
今天在辦公室坐著,還沒緩過勁來,唯一讓他省心的遠房侄女橋本有菜就來他辦公室。
看著桌上的辭職信,小泉菜覺得應該請些和尚來念經,醫院最近真是風水不好。
“抱歉,小泉院長。”橋本有菜站在他面前,雙手放在腹部鞠躬,中指上的訂婚戒指格外醒目:“一直以來受您很多照顧,我需要照顧我的未婚夫,很抱歉無法再勝任現在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