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藻女從頭到尾保持微笑,安靜站在那里,等白川夏陷入沉思,才慢慢開口:“夏先生,很抱歉讓您對我產生不好的誤會,還有什麼可以為您解答的嗎?”
白川夏無語,一切都是完美無缺,自己好像才是那個胡攪蠻纏的人。
他注意到,兩名保安的眼神開始變化,似乎很不理解他為什麼會覺得這樣一名溫柔,謙虛的美人是跟蹤狂。
白川夏毫不懷疑,自己已經被打上了意識過剩,妄想狂的標簽。
在這種壓力下,他反而快速冷靜下來,沒有著急辯解。
腦海中開始思考遇到木村藻女後,所有發生的一切。
難道這就是木村藻女的目的,一步步給摧毀他的精神,否則無法解釋她處心積慮設計這一切的理由。
白川夏臉上忽然露出笑容,朝著木村藻女微微行禮,語氣中帶著歉意:“抱歉,木村先生,因為我和您青梅竹馬訂婚,加上今天遇到湊巧遇到您出現在我租的房間旁邊,不免朝不好的方向聯想,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希望沒有為您帶來困擾,稍後我會登門道歉。”
他說完,保持笑容不變,目光注視著她表情,我才是黃毛,既然你要玩,就看誰先破防。
兩名保安雖然在極力掩飾,但眼神在一瞬間變得奇怪起來,低著頭,不時用眼角偷瞄木村藻女。
木村藻女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說話聲音依舊讓人如沐春風:“原來是誤會,看來我還需要多注意才行。”
他說完,轉過身,朝兩位保安道:“很抱歉,因為我,讓兩位跑一趟,給您添麻煩了。”
“不用,為業主服務,是我們的職責。”兩人朝木村藻女鞠躬行禮。
白川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兩位保安看木村藻女的目光,好像更狂熱了。
等兩名保安離開,木村藻女朝白川夏行禮道:“夏先生,未來請多指教。”
“嗯。”白川夏點點頭,原本打算等她破防,再抓住機會,她的城府比想象中還深,這也更驗證了白川夏的猜測,這家伙,絕對有問題。
他打開方面,在關門的瞬間,從縫隙中看到木村藻女的表情。
依舊是溫潤如玉,仿佛一切真只是一場意外。
木村藻女回到房間,打開燈,臉上保持微笑,外套從肩膀上滑落在地上,然後是上衣,褲子,鞋,內衣。
等她來到書房時,身上已經變得一絲不掛,玲瓏剔透的皮膚在燈光下仿佛透明一般。
書房四面牆壁整齊陳列著密密麻麻的書籍,攔住窗戶,只有微弱的光线從縫隙照進來。
光线照在這些書籍上,呈現出不同的新舊程度,有些已經微卷泛黃,有的卻是筆直嶄新。
所有書籍全部整齊按住分類擺放好,讓人感覺穿越了時間。
木村藻女坐在房間中間位置的書桌前,拉下台燈,白晝光照亮書桌。
上面擺滿了照片,主角都是一個人,白川夏。
木村藻女從旁輕輕拿起一本記事本,上面用工整字體寫了滿滿半本。
拿起筆,翻到最新的一頁。
“五月十六日,他在意識到危險時……”
她將白川夏今天的表現,用筆全部記錄下來,劃上最後一個句號。
又檢查了一遍,才將筆記本合上。
她雙眼帶笑,聲音帶著雌性獨有的魅力:“夏先生果然很有趣~接下來實驗什麼呢?”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鈴聲,接通後,那邊傳來年輕男性的聲音:“木村小姐,您好,您委托我們出租的房間已經扣去傭金後,打到您賬上,如果您還有房屋出租需要,請讓我們繼續為您服務。”
“謝謝。”木村藻女保持微笑掛上電話。
彌之喰當然不是湊巧找到了她旁邊的房間。
而是木村藻女在知道她在尋找公寓後。
將旁邊一間空置公寓購買下來,然後利用中介公司,很自然地租給彌之喰。
白川夏回到房間,他依舊滿腦子都是木村藻女的事情。
他不相信會存在這樣的巧合,但思來想去,她最有可能的目的,還是想報復被搶去青梅竹馬的仇怨。
“難道是想一步步讓我社死?”白川夏向後靠在沙發上,剛才一直保持緊張,這會放松下來,一陣倦意襲上心頭,只是想閉會眼,很快就睡了過去。
他聽到底下沙發有異動,緩緩睜開眼,是彌之喰,她手里捧著一本書,翹著二郎腿。
“什麼時候回來的。”白川夏用手捂住額頭,身體虛弱,在沙發上姿勢沒擺好,就覺得一身酸痛。
彌之喰聽到聲音,頭都沒抬:“回來很久了。”
“看什麼呢,這麼認真。”白川夏湊過去,彌之喰手中書不大,封面畫風陰影,似乎是恐怖小說。
“《戰栗黑洞》一本不錯的新式恐怖小說類型。”彌之喰隨意將書丟給他:“可惜這類小說太小眾,同類型比較好。”
白川夏好奇接過,隨意翻翻,已經有類似於上輩子克蘇魯框架的雛形,已經出現了變異,觸手,扭曲這些元素:“沒想到你會喜歡這類故事。”
“神秘,未知。”彌之喰重新拿回小說:“挺新穎的。”
“其實並沒有那麼神秘。”白川夏笑道:“可以換個角度,將故事中的怪物換成人類,而主角變成螞蟻視角,那麼整本故事都會變得不再神秘。”
“嗯哼?”彌之喰轉過頭,投來好奇目光。
“如果螞蟻擁有意識,有一天它們發現,自己的同伴前往遙遠的地方去覓食,卻全部都被燒成干枯的屍體。”白川夏笑道:“於是螞蟻圍成一個圈,叼出食物碎塊,擺出一個圓形,一會擺成三角形,然後引起小男孩的注意,在螞蟻的視角中,他們就是用特殊儀式召喚了神明。”
“……”彌之喰嘴角動了動,她不想再給白川夏分享書了。
白川夏聳聳肩:“和那些和妖怪談戀愛的故事一樣,妖怪和人類種族都不同,認知更是天差地別,怎麼可能會相互之間產生愛情。”
彌之喰斜睨他一眼,不再理會他,重新開始翻書。
白川夏坐了一會,從旁邊拿起畫板,開始快速繪畫起來,在出院後,他放緩了漫畫發布速度,用其他漫畫家的速度,進行周更。
已經從最開始想用漫畫,讓世界感受痛苦,進化到賺錢的同時,讓世界感受痛苦。
他將速度放緩後,整個業界都松一口氣,就怕人比人,卷王停下來,大家又開始逐漸躺平。
今天受到彌之喰啟發,他決定利用空閒時間,賺些外快。
稍作思考,手上畫筆在紙張上飛快舞動,一幅幅全新的生命在他手下誕生出來。
彌之喰聽到這邊的“唰唰”聲,好奇湊過來,看向畫布,表情逐漸開始變得奇怪:“你這是畫的什麼?”
“克蘇擼神話,提手旁,動詞的擼。”白川夏笑道:“是你剛才看的那本小說給了我靈感。”
畫稿上是一只可以不斷變換形態的黑皮獸耳娘,從黑皮蘿莉到黑皮熟少婦。
“這個叫廷達羅斯之獵犬,故事中一名調查員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被她穿越時間追殺,這只黑皮獸耳娘,將會出現在這個調查員的時間线中,襲擊凌辱不同年齡的他,真是可怕的生物。”
他翻開一頁畫稿,上面是一名不到十歲的正太,被一只成熟的黑皮獸耳臉,手里拿著道具蹂躪。
再往後,是八十歲的調查員,被黑皮蘿莉獸耳娘無情欺負。
“可怕吧,只要惹上了這樣的生物,人類的一生都無法逃脫。”白川夏搖搖頭。
彌之喰面無表情。
“還有更可怕的。”白川夏又翻開一頁,上面的雌性生物甚至沒有人類的外貌。
渾身天藍色,水母頭,頭上長著兩只羽毛翅膀,卻有人類細腰和一雙人類的大長腿,好似穿了黑絲,身上纏繞著金色飄帶和蕾絲衣裙。
“被這種可怕生物抓捕的人類,將徹底失去作為人類的尊嚴,每天除了玩手機,吃飯外,就是被強迫和這種怪物敷衍種群。”
彌之喰不想說話,依舊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可以玩手機?”
“怪物又不是資本家,怎麼能做竭澤而漁的事情。”白川夏聳聳肩:“為了更好的繁衍種群,當然要考慮這些被壓榨對象的精神生活,是不是很可怕。”
彌之喰合上書,她不想再看了:“這種漫畫沒法出版。”
“沒關系,我換個手藝大師的馬甲賣本子。”白川夏一臉自信:“賺錢嘛,不寒磣。”
“去睡了。”彌之喰斜睨他一眼,站起身,轉身回了房間。
白川夏又畫了很長時間,直到感覺到困意襲來,才放下畫板回房間睡覺。
開始創作新作品後,早晨每天在家做半小時運動,只要不出門,就不怕被跟蹤。
克蘇擼神話在網上一炮而紅,不同的世界,相同的變態。
白川夏賺得盆滿缽滿,當然,他並不知道,手藝大師這個馬甲,知名度快速提升,作品也被人拿來過度解讀。
此時他終於接收到了來至東大的入學邀請函。
在看到文學專業時,他陷入沉思。
木村藻女,這家伙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