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味在空氣中蔓延，德田柳井身體向後“砰嗵”一聲倒在地上。
即使他出場像個幕後BOSS，被槍打到，依舊會死。
“啊！”周圍響起尖叫，座椅翻落聲音不絕於耳。
這些上流人士，遇到槍擊，並沒有表現出不同。
白川夏將楪花悠的頭死死按在懷里，用身體將她壓在地上，同時翻滾入旁邊桌子底下。
心髒狂跳，他不知道槍擊來自何方，只能本能抱緊楪花悠。
緊張讓雙手用力，死死抱住她。
預想中的槍聲並沒有再出現，周圍很快安靜下來，只有空氣中的血腥味，刺激人呼吸。
白川夏這才睜開眼，小心翼翼從桌子下探出頭，哪里還有凶手的蹤影。
他顫巍巍掏出手機，盡力控制手指不要顫抖，撥通電話。
“警察嗎，上城區發生槍擊案。”
他將地址報給電話，掛上電話。
低頭看到懷里楪花悠，淡淡看著他，表情沒有害怕，也沒有一直掛在臉上的憂愁。
“額，抱歉，我是不是不應該報警。”
白川夏小心翼翼問道。
楪花悠瑤瑤：“沒關系。”
“抱歉，我。。”白川夏意識到兩人抱得太緊，她身上的香水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實在難聞。
楪花悠主動往他身體里靠了靠，頭枕在他胸口：“我有點害怕，可以抱抱我嗎。”
“好吧。”白川夏雙手摟緊，感覺到她身材意外纖細，柔弱。
他沒有在楪花悠的臉上看到任何害怕，也沒有今早遇到時，那種失去丈夫的幽怨。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感受著彼此心跳。
五分鍾後，警車停在樓下，十分鍾後，北條麻妃又帶著一眾警員趕到。
當然不是麻妃阿姨閒到任何安靜都需要親自出馬，而是兩人有約定，報警就是請她來支援的暗號。
死者是和楪花悠和白川夏吃飯，兩人當然被警方問詢。
楪花悠從白川夏懷里出來後，又恢復成年輕人妻無助模樣。
“抱歉，楪花悠小姐。”北條麻妃拿著小筆記本：“您和死者是什麼關系？”
“他是我丈夫生前的合作伙伴。”楪花悠臉上寫滿擔憂：“我們今天原本打算談生意，沒想到。。沒想到。。”
“您有看到凶手嗎？”北條麻妃問道。
“抱歉，我什麼都沒有注意到。”楪花悠搖搖頭，縮了縮身體，伸手握住白川夏的手，似乎在害怕。
白川夏一愣，想縮回手已經來不及了。
抬起頭，北條麻妃沒有表現出異色，自顧自道：“很抱歉讓您受到驚嚇，德田先生。。”
她話未說完，旁邊走來一名穿著干練西裝的女士：“抱歉，警官，我是楪花悠小姐的律師，您有任何事情，請跟我說。”
北條麻妃抬頭看向女律師：“這是刑事案件，楪花悠小姐作為第一目擊者，有義務配合我們警方調查。”
她說完，朝旁邊揮揮手，兩名警察從後走上來。
女律師臉上浮現一抹詫異，這種事情，一般不會較真，她沒想到北條麻妃會表現得這樣強勢。
但她做為律師，也不可能在客戶在面前退縮，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我也目擊證人。”白川夏開口：“我留下來配合警方調查吧。”
他說完，朝楪花悠道：“楪花姐，先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
“嗯，結束後，給我電話。”楪花悠點點頭，很乖，隱約以白川夏為主心骨。
女律師見此，也不再說話，站在楪花悠身後。
等到兩人離開，北條麻妃正常詢問，記錄。
很快又有法醫趕來，開始有條不紊處理現場，屍體取證搬走後，現場血腥味依舊揮之不去。
“跟我來。”北條麻妃將他帶到監控室。
揮手讓警員離開，現場終於只剩下兩人。
“我和楪花悠並不是那種關系。”白川夏趕忙解釋道。
北條麻妃微微蹙眉：“你以為掌控黑道的女人，會和你有什麼關系？”
“額。”白川夏一愣，表情一滯，就挺尷尬的。
“小心點。”北條麻妃沉聲道：“她最多將你當成有趣的玩具而已。”
“知道。”白川夏當然知道楪花悠表現的一切都是偽裝的，但這女人裝得太好了。
“別說這些。”北條麻妃道：“凶手殺死德田柳井時，你有有發現线索嗎？”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白川夏癟癟嘴：“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眼前頭被炸開，難道你還想讓我看清楚凶手長相，然後分析他的作案動機嗎？”
“所以你關顧著鑽桌底了？”北條麻妃歪頭，眼中帶著些嘲弄。
“當時那種情況，能做出反應，就已經是心理素質過關了。”白川夏癟癟嘴，他覺得今天麻妃阿姨情緒特別豐富，她以往可懶得嘲諷自己。
她今天不會是每個月都有的那幾天吧。
“看監控吧。”北條麻妃轉身，打開桌上電腦，這種高級餐廳都是監控無死角。
將殺人凶手的一舉一動，清晰記錄下來。
凶手40多歲，光頭，戴著橄欖球帽，沒有做任何偽裝，就這樣徑直走到兩人側面十米遠。
當時德田柳井正好說完裝逼的話，楪花悠和白川夏的注意都在他身上。
光頭男直接從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槍，“砰”一槍爆頭。
白川夏看到鏡頭中的自己立馬抱住身邊楪花悠，滾到旁邊桌子底下。
光頭將手槍對准他滾的方向，稍瞄准了兩下，似乎在猶豫，最後沒有開槍，直接手槍離開。
此時現場一片混亂，根本沒有人理會他，他就這樣大搖大擺離開。
白川夏看完監控，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發現了嗎？”北條麻妃雙手抱胸，靠在監控台上：“今天你和死神擦肩而過。”
“他用的戰術版usp手槍，這種槍設計制造的初衷，就是為了滿足特警或者特種部隊，在城市巷戰或者室內作戰等近距離戰斗下擁有絕對的優勢。”
“所以才會有一槍爆頭的效果。”
“我不認識他。”白川夏搖搖頭，他心髒在這一刻快速跳動。
很明顯，槍手殺死德田柳井後，有打算向他開槍，最後卻沒有開槍。
從槍手開槍射殺，到淡定離開，無不體現出其專業。
沒有開槍，只有一種可能，因為手槍威力太大，他怕傷到楪花悠。
他原本以為自己是救楪花悠，沒想到是在救自己。
這一刻，他後背衣服被冷汗滲透。
“槍手的身份我們會繼續查。”北條麻妃道：“不過很難有結果，他看起來並不像東國人，大概率是偷渡的黑戶。”
白川夏咬著手指，他這一刻真切感覺到危險。
北條麻妃看他沒說話，沉默半晌道：“我可以安排你出國，等事件全部結束後，再回來。”
“不。”白川夏搖搖頭：“我不能逃避，而且，我已經觸摸到真相了，不過還有一些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現在牽扯的事情太大了，根本不是一句想逃，就能安全離開的。
而且即使他跑了，身邊的朋友怎麼辦。
他還答應過色狐狸，他會用自己的幫忙，擺平這件事。
“如果我沒有猜錯，德田柳井是代理人。”白川夏腦袋快速思索。
他要找到线索：“那麼重要的事情，必然會親自去辦。”
他說完，猛地抓住麻妃阿姨地手，喊道：“快！調查他昨天去了哪里，他現在死了，你利用警方的力量，調查他的行蹤非常合理。”
麻妃阿姨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昨天襲擊我們的槍手是他派的，為什麼？”
“你不要管為什麼，快點，如果我沒猜錯，他死後，傷者大概率會被轉移。”白川夏趕忙道：“這是最好的機會。”
麻妃阿姨卻沒有激動，只是搖搖頭：“調查死者行動軌跡我們已經在做了，剛才已經有警員進行初步調查，他昨天晚上，出入了三名議員家，那些家伙，我們警方拿他們沒有辦法。”
“沒有關系。”白川夏眯起眼：“將他昨天行蹤給我，快，我會去處理。”
麻妃阿姨眼中閃過猶豫，點點頭：“好，我發你手機。”
他說完，轉身在電腦上快速敲打。
白川夏看麻妃阿姨認真神色，和稻川花緋板著臉時很像。
顯然稻川花緋遺傳了她的外貌，北條環奈遺傳了她的身材。
想到稻川花緋，他立馬想到山形健，問道：“麻妃阿姨，你認識山形健嗎？”
北條麻妃敲打鍵盤的手忽然放慢：“為什麼要問。”
“我和稻川花緋有合作，她想對付山形健。”白川夏也沒有隱瞞。
如果能得到北條麻妃幫助，無論做什麼，都會方便很多。
北條麻妃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山形健做違禁藥物走私，我丈夫為了救一起任務的同伴，死在他手下搶下，我只能讓開槍的人進監獄。”
“嗯。”白川夏默然，半晌道：“我會幫你報仇的。”
北條麻妃沒有說話，繼續敲打鍵盤。
白川夏忽然覺得氣氛有點奇怪，兩人原本應該是結下了梁子才對。
什麼時候相處起來，氣氛變融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