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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之同事的遇難

我愛鄰家小仙女 紫禁雲生 24775 2024-03-05 04:33

  這段時間,台里進行了節目上的調播,所有已經預先做好的節目統一延播,原因很簡單:我多災多難的祖國啊!

  比較嚴重的幾個災害突然集中爆發,幾個省市處於緊急救災狀況。

  原本的嘉賓訪談類節目被抗災救災現場直播取代了,這樣,我們早先做的節目就只好往後推。

  我雖然不是什麼高尚人士,但是,我愛中國,很愛!

  我希望看著中國變得越來越強,而不是遭受越來越多的苦難。

  所以,雖然節目延播了,做節目的錢一時拿不到,心里一點兒怨言也沒有,只是得跟我那個小混蛋一樣的“准媳婦兒”小潔通報一聲,這兩個人過日子,錢的事情總得言語一聲啊!

  我估計要是跟她說了工資暫時拿不到的事兒,肯定又跟我不依不饒的胡攪蠻纏,但是沒想到她一點兒無賴都沒耍,還跟我說,我錢接不上的時候,告訴她一聲,她接濟我。

  當時真得很感動,當時就把小潔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這才是我的小潔,通情達理、善良,有那麼強烈的愛心。

  因為調播的原因,好多工作暫時都停下來了。

  難得的清閒啊!

  正好趁這段時間休息一下,給小潔做幾頓新學的菜,好好給她養養身子。

  薇薇也快要考核了,考前再好好指點她一下,確保考核一次通過,順利轉正。

  我最心愛的徒弟,我的驕傲,一定要讓所有的人看到知道,我是最棒的,我徒弟也是最棒的!

  正和薇薇合計救災專題節目策劃呢,設備科來了電話:“林導,麻煩你過來一下,你們欄目組派出去那台設備回來了,出了問題,得你過來驗收一下。”

  一聽我們組設備出了事兒,我這心里“咯噔”一下,“好,我馬上過來,十分鍾。”

  撂了電話,我趕緊就是往設備科跑。

  當初從我們這兒出這台機器的時候,我就一肚子火:最好的設備,憑啥從我們這兒出,好像我們不用似的,害得我們用了半天以前那台破設備。

  到了設備科,統計設備的老王把我領到一張辦公桌前,上面用苫布蓋著個東西。

  老王把苫布揭開的時候,我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這是我們欄目組出去的那台攝像機?

  沒搞錯吧?

  當時驚得我差點兒沒叫出來!

  這是,這是掉泥坑里了吧?

  整個機身上全是泥,跨帶上、手柄上、眼杯上、電池上到處都是,都干了。

  我費力地打開帶倉一看,里邊泥更多!

  這還留著干嘛?

  直接扔了吧!

  這哪兒還能用啊?

  這他媽誰用的機器啊?

  有這麼用機器的嘛?!

  我這火兒一下就上來了,那個生氣啊!

  “王師傅,這他媽誰用的設備,就用成這個樣子?用老公家的東西,就這麼用啊?太他媽不講究了吧?公家財產也不能這麼用吧?誰啊這是?”

  這火氣,實在憋不住了,我就開始叫罵上啦。

  從開始學電視,進了電視媒體這個行當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一個電視從業者不成文的規矩:做活兒用的設備,哪怕是個螺絲,一定要小心保護,必要時候要上升到疼媳婦兒的高度!

  對於電視人來說,設備就是手里的槍,當兵的能把手里的槍丟了嗎?

  一樣的道理,沒了設備,電視人怎麼可能干得好活兒?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這設備跟女人一樣,你對它好,它就對你好!

  所以平時我在設備使用上特別小心,這在台里都是有說法的,光老王就夸了我不知道多少回,說我“每次用設備換設備都戴套”。

  今天設備這麼著就還回來了,我能不生氣能不心疼嘛?

  “林導,您還是,還是別罵了。這設備是紀實組編導張之橋用的。”

  老王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對。

  我就納悶兒啦,設備用成這樣,他居然沒動靜?

  平時台里誰不知道他老王愛設備跟愛他媳婦兒似的,哪怕一點兒磕碰都敢跟人急!

  這次這設備都到報廢的程度啦,他居然沒動靜!

  張之橋?

  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啊!

  張之橋,紀實組,哦!

  我想起來啦!

  想不起來也就罷了,想起來我這火氣就更大啦!

  就是他媽的這個張之橋,丫的居然不吊我,年初的時候還挑我刺兒,說我節目做得都是垃圾,文案寫得是高級垃圾,選題都是不疼不癢的。

  因為這些說法,我當時在會上就跟丫吵起來啦,丫不就是去年做了個片子給評了獎嘛,牛逼什麼?

  去年我強子片子也評上獎了,怎麼的?

  當時就因為我比他大三歲,張台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可把我罵了個好,說什麼老同志不懂得讓著小同志,什麼不懂得顧全大局。

  要不是張台放話了,我他媽罵死丫的!

  打那次以後,我就記住他啦,小子給爺等著,別落爺手里,落爺手里,整死丫的!

  老天呀,這次丫總算落我手里啦,看我怎麼對付他!

  一想到這兒,我這火氣更旺啦,“別罵啦?我罵死他個王八蛋!算台里的老人了吧?就這麼用設備呢?規矩懂不懂?人死啦,設備都不能損壞!這是攝像的操守!他人呢?我倒要問問,就把個機器這麼帶回來啦?”

  小子,別怪爺今天不依不饒,整死你丫的!

  我正想著,就看老王不對勁兒,眼圈紅了。

  “林導,張導,張導只能把設備這麼還回來啦!你,你見不著他啦……”說這話的時候,老王聲音居然哽咽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理論清楚,他得給我個說法!要不這事兒沒完!”

  我沒注意到老王的變化,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剛說完,我發現好像周圍同事都不干活兒了,都好像很生氣地看著我。

  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強子說錯啦?

  這是我們欄目組最好的設備,給我們用成這樣,說他還不對啦?

  “林導,他來不了啦,”老王突然落淚了,我當時就愣住了,這是怎麼啦?

  “張台說了,設備按意外碰損處理,送修,您簽收一下就好。張導,不是您說的那樣,人,人沒啦!”

  這話一出,我當時就驚呆了!

  怎麼可能?

  上個星期還聽台里同事說呢,特風光,天天從災區一线發消息回來。

  不到一周時間,台里通報表揚兩次,創台里紀錄了,把我那個嫉妒啊!

  今天咋就,咋就沒了呢?

  “他去那個地方泥石流,拿機器拍現場,為保護機器,掉進去了……人,人昨天才找見,手一直抱著機器不放,扒都扒不開……”老王已經說不下去了。

  我的頭“嗡”的一下,什麼反應都沒了,做夢呢吧?

  怎麼可能?

  好好一個人,咋就說沒就沒了呢?

  到現在我才知道設備咋就成這樣了。

  我一下說不出話了,剛憋出的火氣,一瞬間全沒了。

  我就呆呆地站在那兒,摸著那台機器,心里全是歉疚和難過。

  就他媽為了這台該死的攝像機,張之橋把命都搭上啦!

  一條人命啊!

  他是罵過我,是不順眼,可是,可是……

  我這心里突然變得很沉重。

  不滿歸不滿,平心而論,張之橋是個不錯的編導,水平能力相當不錯,算得上台里的精英啦。

  這麼個精英,沒了,可悲啊,可惜啊!

  從業這些年來,我始終都在找尋著媒體人真正的精神所向和脊梁,天天看報紙電視上面說我們這些搞媒體的如何混亂如何無良,說得我都懷疑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了。

  現在,我明白了,我的選擇沒錯,我找到了我們電視人的脊梁!

  張之橋是好樣的!

  這才是我們的精神所向和脊梁!

  誰說我們無良了?

  誰說我們混亂啦?

  看看張之橋!

  看看!

  關鍵時刻,我們的人能拿得出命!

  話說回來了,他是走啦,家人呢?

  家人怎麼活啊?

  “林導,簽收吧,簽收完了,我,我送修。”老王努力克制情緒說。我掏出筆在簽收單上簽了我的名字,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兒。

  “老王,他家人來了嗎?都好嗎?下面有什麼安排?”

  “明天開追悼會,就在台里的大禮堂,他老母親來啦,在台里的招待所。”

  聽說他母親來了,突然有種想要去看看老人家的想法。

  我也是個當兒子的,老人家這麼大個兒子,說沒有就沒有了,可怎麼辦呀?

  從設備科出來,我直接就奔台里招待所去了。

  到了招待所,問前台,前台服務員告訴我,大廳噴泉那邊坐著的那個人就是。

  我遠遠看了看張之橋的母親。

  好憔悴啊!

  呆呆地坐在噴泉邊,兩眼不知道是因為睡眠不好還是因為哭泣,紅腫得厲害,人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唉,張之橋個王八蛋啊!

  他是解脫啦,這老母親可咋辦啊?

  我看著都可憐。

  原本想走過去安慰老人家幾句,想想這個時候她肯定想清靜一點兒,喪子之痛是需要時間和空間鎮痛的,所以我放棄了過去的想法。

  此時此刻,或許物質上的安慰更現實一點兒。

  於是我決定給老人家些錢,等過個幾天再安慰安慰老人家。

  想到這兒,我掏出錢包看了一下,除了常規的二百塊,我這兒就剩下6 塊多零錢啦,這點兒錢肯定不夠。

  現在錢似乎比我更現實,多點兒總是好的,雖然再多的錢也換不回張之橋的命,但是我還是希望多給老人家點兒,能解決問題就盡可能多解決點兒。

  也不知道其他同事都准備捐多少,我決定捐五千。

  這個數目我覺得最合適,我敢說,在一般編導里,我捐得算多的啦,我也掙得不多啊!

  何況這個月錢還沒發呢,我還得借錢……

  說實話,現在我特敬重張之橋,如果早點兒知道他是這麼個人,我們兩個肯定能成為最好的朋友。

  現在,這輩子是不可能啦,我敬重他,也是最後一次啦,錢多錢少已經不再重要了。

  我就是個俗人,就是個嗜錢如命的小人,就讓我用這種俗氣的做法,表達一下我此刻的心情吧。

  話說回來了,捐錢,這錢在哪兒呢?

  工資沒發,存款也早沒啦,上哪兒找這些錢去啊?

  這錢還必須給,不給心不踏實。

  這讓我犯愁啦,看這架勢,恐怕是得借錢啦。

  我最煩跟人借錢,尤其是現在,親戚借錢都困難,大家都不容易嘛,理解。

  這事兒真犯愁啦!

  找誰借呢?

  大劉吧,估計他也沒余錢,要有肯定也不會老讓我掏飯錢;薇薇?

  富家女,這點兒錢應該小意思吧?

  開著那麼好的車呢。

  不成,畢竟是個學生,還花著家里的呢,再說,我好歹也是個師傅,讓薇薇知道我現在混得這麼慘,范兒就沒啦!

  其他人,我絕對不張這個口,不是因為別的,我信不過。

  台里待久了就知道了,很多人,當面是人,背後是鬼。

  借錢捐錢,畢竟不是什麼好事兒。

  如果讓同事知道了,指不定怎麼往惡心了說我呢。

  這就愁了,愁得我直搓臉。

  搓著搓著,手上的戒指突然刮了一下臉。

  我看了一眼戒指,哎?

  對啊,跟小潔借啊!

  她都是我的人啦,又是這麼個情況,她肯定不會嘲笑我,更不會說我壞話。

  再說,之前她都答應我啦,如果我接不上,她會幫我。

  現在我才想起來,和小潔一起生活這麼久了,我還從來沒跟小潔提過錢的事情。

  我始終認為這是個考量人性的東西,我不知道有一天,當我和小潔提錢的時候,她會怎麼樣。

  上次給她錢她就讓我著實受了一次驚,這次,真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再說啦,這次是借錢,我還沒跟小潔借過呢。

  憑我對小潔的了解,她會毫不猶豫一口就答應,然後特爽快、特帥地把一張信用卡遞給我。

  想到這兒的時候,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兒。

  看看人家,有錢人就是活得自在,就是活得瀟灑,看看我現在,就跟孫子似的……

  服務員不小心摔碎了個杯子,聲音把我從走神兒里拉了回來,現在也沒得挑啦,只能跟小潔張嘴啦,反正她都是我的女人啦,跟自己的女人,不用這麼客氣!

  想到這兒,我隨手掏出手機就撥了小潔的號。

  “強子干嘛呢?上班時候打電話,人家正忙著呢!”電話剛一通,小潔的埋怨就過來了。

  “小潔,跟你商量個事兒。”

  我努力克制著情緒和語調說,“說啊!啥事兒啊?”

  小潔好像沒聽出我情緒很激動,“跟你借點兒錢,你現在就給我准備5000,要是現在不忙,准備好了就給我送過來,我這兒著急用。不用多問,回頭我詳詳細細給你解釋。”

  小潔一聽我這麼說,反倒開始刨根兒問底兒啦,“咋回事兒咋回事兒?干嘛要五千?我這兒還上著班兒呢。說清楚,要不不借!”

  “不借拉倒!”

  我幾乎是在跟小潔喊,喊完一下子就把電話壓了。

  此刻我的心情糟透了,沒想到小潔居然是這樣的反應!

  沒等我繼續想,手機響了,是大劉。

  “哎強子,張台剛才通知啦,全台開緊急會議,所有人員必須參加!”

  “哦,知道啦,我這就回去。”小潔的反應直接影響了我的情緒,再加上張之橋這事兒,突然覺得很累很虛,就糊弄了大劉一句。

  “哎哎哎!聽我說啊,待會兒會上,不管別人說什麼,你就是一句話也不吭,聽見沒?”大劉怕我掛電話,趕著說。

  “什麼意思?開會不說話,不是很可能吧?咋得連話也不讓說啦?”情緒不好,智商也跟不上,實在不明白大劉這話啥意思。

  “我跟你說啊,今天開會兩大議題,張之橋的追悼會和頂替他的候補人選,今天都要上會討論。張台已經把人定啦,是老楊,上會就是個過場。你就是個傻逼,別在這個環節出問題。管好你那個豬腦子和笨嘴,不說話,明白不?”

  大劉連個吭兒都沒有,一堆話就扔出來啦。

  這個時候才明白大劉什麼意思。

  “哦,知道啦!這麼重要的任務,讓老楊去,張台也放心……”我嘮叨了一句,“好我知道啦,放心吧,我不說。待會兒見面再說吧。”

  說完掛了電話。

  今天可能是我進台以來人最全的一次會議,連保潔的都來啦,坐了一屋子人,等我進了會議室,都沒坐的地方啦。

  我正四下看找座位呢,遠遠的就看見圪泡在靠近前邊的地方衝我揮手,仔細一看他身邊兒有個座位,招呼我過去呢,我也沒多想就坐過去了。

  坐下跟圪泡打了個招呼就四下找大劉,結果在靠門邊的地方,看見大劉在那兒站著呢。

  他也看見我啦,看見我坐圪泡旁邊,狠狠瞪了我一眼!

  這是咋回事兒?

  不就是個座位嘛,至於這樣嘛?

  還瞪我,不理丫的!

  沒幾分鍾,張台來了,面色凝重,雖然從臉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可是眼睛里全是哀傷。坐下了,稍微停了停,開始開會。

  “今天召集咱們全台職工開這個會,是要通知大家,明天大禮堂張之橋同志的追悼會,在座各位務必參加。張之橋是咱們台里非常優秀的編導,工作認真負責,成績卓著。在這次救災任務中,充分顯示了中國電視人敢打敢拼、不畏犧牲的大無畏精神,不僅出色地完成了任務,更是表現出愛崗敬業的本色,為完成任務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因此,希望大家明天務必參加追悼會,送戰友一程,向英雄最後一次致敬。”

  張台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就有些哽咽,看得出她在極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她這樣的反應,讓我多少有些意外。

  自打她給小馬下套那次以後,我始終就覺得她讓我有些鄙視。

  看樣子這次對張之橋的感情是真的,不過實在琢磨不出這真誠的可信度有多少。

  張台接著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最後撂了一句:“負責編輯策劃的編導、主編、制片人留一下,其他同志可以散會了。”

  聽到這話,我有點兒臭美得稍稍坐直了一下。

  自打升了主編,我就開始有點兒自我膨脹,雖然自己也知道這麼做不是很好,實在是身不由己,虛榮心害死人啊!

  人走得差不多啦,張台喝了口水,第二輪會就開始了。

  “現在咱們來討論下一個議題。”

  張台環視了一下在座的人,“張之橋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就不多說啦,好同志,為咱們台里所有的同志做出了很好的表率。這是咱們台里的英雄,英雄走了,事業尚未完成。現在咱們討論一下接替張之橋的人選問題。”

  大劉這小子真牛,居然消息這麼靈通!丫原來不是摩薩德轉的吧?

  “楊總,你先發表一下意見吧。”

  張台也真是,永遠老一套,一開會就讓圪泡先說。

  真沒創意,他懂個屁!

  除了總結,我就沒見過丫有創意的說法和做法。

  “哦,”圪泡干咳了一聲兒,說了句更沒創意的話,“讓其他同志先發表意見吧。”丫永遠是那一套。

  “楊總,身先士卒吧,你先說說吧。”張台淡淡地說,可是這話讓我愣住了,咦?這是咋回事兒?今天有創新!好!

  見躲不過去了,圪泡就硬著頭皮上了。

  “首先,要向張之橋同志表示敬意,同時感到非常的惋惜。好同志呀!話說回來了,這個同志啊,還是有些莽撞啊!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嘛!人沒了怎麼革命?”

  莽撞?

  丫放屁!

  一聽這話我火兒就上來啦,強忍!

  “這也給我們大家提了個醒,今後的工作中,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教訓可謂慘痛啊!”

  圪泡說到這兒喝了口茶,“本來呢,作為台里的領導,正如張台所說,我呢,應該身先士卒,啊,不過最近身體實在不做主,一直在統籌幾個大型的專題,需要我打點的事情太多,實在是抽不開身兒,實在是可惜,畢竟這是個向英雄同志學習的好機會,也是個提高業務水平和職業素質的好機會嘛。雖然可惜,我覺得應該讓其他同志們有更多的學習鍛煉的機會,啊,所以,我決定把這次絕好的機會讓給其他同志。”

  一聽這話,我差點兒沒把嘴里的水噴出來!

  嚼了半天崩出這麼個屁!

  我鄙視他的靈魂,從里到外!

  制片人啊,就這德行?

  太丟人了吧?

  這什麼玩意兒啊?

  這蛋扯得,也太他媽勁道了吧?

  我看了看張台的表情,看不出什麼信息。

  接著另外幾個主編一個接一個的表達了意向,主要意思無非兩個:贊同圪泡的意見;如果台里需要,願意頂上去。

  張台聽著,始終沒說話,只是聽。

  很快到我該說話了,我正准備說話,沒想到圪泡突然擋在我面前張嘴了:“張台,我有個想法,希望在今天這個會上跟大家商討一下。”

  張台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一下頭。

  “是這樣的,我個人認為,這次抗災報道任務任重道遠,意義重大,我們台里最出色的同志用生命表現了我們這些電視人的精神和態度,在前期報道中表現出了無可比擬的英勇和能干。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我們必須再派一個同樣富於獻身精神的勇敢的,具有第一流業務素質的同志,繼續把這次報道任務圓滿完成。

  再有,這次我們派出的同志不能簡單的只是一般的編導,至少應該是主編,這樣更能充分表現出我們台對於這次報道任務的重視。因此,綜合上述考慮,我認為選派林志強同志去一线繼續報道任務最合適!”

  剛聽完圪泡的話,我就愣住啦。

  這王八蛋咋把這事兒推我身上啦?

  我說剛才人那麼多,丫身邊能空出個座位來,鬧了半天是專門空出來,為坐我旁邊堵我話捉我這個傻鱉的!

  現在可好,兜了大半天圈子,費了半天話,落幅在我這兒呢。

  “林志強同志在日常工作中的表現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特別是近期的表現更是突出,短短兩個月之內,由一名臨時編導,快速成長為欄目組的主編,成長速度之快在我們台里史無前例。除了領導的認可和器重,他本人過硬的業務素質,勇於創新、認真負責的精神和態度是主要原因。”

  我去,圪泡太會說話啦,終於像人一樣說了句對話。

  難得啊!

  我一直以為丫眼睛長後邊啦,我多能干他都看不見,原來也能看得見啊!

  別說,丫這幾句話聽得我是舒服啊!

  感覺哪兒都得勁兒呢!

  “所以呢,我個人認為,最佳人員,非林志強同志莫屬!”圪泡說完看了我一眼,閉上嘴喝水去了。

  聽圪泡說完,張台看著我,“林志強,有什麼話要說的嗎?”我看了看張台,點點頭,慢慢站了起來。

  “張台,我想說幾句。今天就短短不到半天時間,我個人的情緒起伏很大。

  首先,向英雄的張之橋同志致敬,同時,為我衝動之下對英雄的不敬言辭道歉。

  之前不瞞大家說,社會公眾輿論對電視工作者的一些言論動搖過我的信念,讓我猶豫過迷茫過,選擇了電視工作者這條路,是否正確。

  現在,張之橋告訴了我答案,我的選擇是沒錯的!今天我看見了電視工作者的精神風骨,看到了勇氣,看到了信仰!我要謝謝張之橋,真誠的謝謝,謝謝他讓我找回了勇氣,雖然今天看到的不止是勇氣,還有些我不願意看到的。”

  說到這兒,我做了個嗤之以鼻的表情,我相信,張台完全明白我這個表情針對的是誰。

  張台點點頭,示意我接著說,“作為電視工作者來說,危難之時,不畏險阻、及時、客觀、真實的向大眾報道事實是我們的使命,我們應該選擇積極主動的前進,而不是消極被動怯懦的選擇逃避!對於受災群眾來說,現在他們迫切需要我們的幫助,需要我們和他們一起,並肩抗擊災害,因此,雖然我個人才疏學淺,能力有限,如果領導同意,我願意到第一线去,繼續完成張之橋同志沒有完成的任務,為受災群眾貢獻一點兒微薄之力!”

  這些話我說的義憤填膺鏗鏘有力,自己都佩服自己,當時咋就那麼有范兒呢。張台聽我說完,看得出來,很滿意。

  “好!很好!這才是我想要的結果!”

  張台又看了看其他人,“選林志強同志接替張之橋同志完成此次報導任務,大家有不同意見嗎?”

  所有人都不做聲兒,看這個意思是一致通過啦。

  張台正准備宣布決定,突然,大劉說話了!

  “張台,我有不同意見!”

  大劉這一嗓子讓在場的人都呆住了,包括我。

  所有人齊刷刷的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大劉身上。

  張台也感到意外,疑惑的看著大劉,等著他解釋。

  “張台,我個人認為林志強同志不適合出這次任務。依我對他的了解,他很可能重蹈張之橋的覆轍!我們都知道張之橋為什麼會犧牲對吧?他是好樣兒的,之前我們配合工作過多次,他就是個干活不要命的人,拍起片子來啥都不顧。林志強我是非常了解的,他跟張之橋一樣,拍片兒不要命一個人,所以我認為他不適合出這次任務。”

  大劉說完坐那兒沒了反應,好多時候我就看不慣他這點兒,就不能像我一樣,有點兒范兒?

  生就是個當雜役的命,要不我當主編呢,就是不一樣!

  想到這兒我就小小飄忽了一下。

  回頭再想剛才大劉的意見,小子不是壞我事兒嘛!

  我正要說話,圪泡又一次搶在我前面發話啦,“張台,我不同意大劉的意見!我認為正因為林志強同志有這麼一股子鑽勁兒,又是咱們台里的業務骨干,還是咱們欄目組的新秀主編,才更應該在這麼一個特殊的時間里,擔負起這次光榮艱巨的任務!再說,如果簡單委派一個編導去接替張之橋的崗位,社會輿論怎麼講?一定會認為張台不重視這次任務,影響必定不好!”

  我去啊!

  這明擺著是給張台施壓,然後給我斷後路呢!

  這是一坑一對兒啊!

  當時我就憋不住啦,“噌”就站起來啦,“張台,你下命令吧,只要您覺得我業務上能勝任,決不推辭!堅決保質保量完成任務!”

  哎呀!

  有軍人的范兒!

  估計可天下山寨軍人里我強子最有范兒!

  說的那叫一個痛快啊!

  就衝這個,我沒白跟小潔混!

  說完我看了看張台,看了看圪泡,又看了看大劉。

  張台特滿意,圪泡也在笑,只有大劉不著調,狠命瞪我,衝我翻白眼兒。

  “嗯,既然大家都沒意見,大劉,就尊重大家的意見吧。現在我宣布,從明天起,林志強同志先放下手里所有工作,准備行裝,後天啟程接替張之橋同志的崗位工作,第一時間給台里回傳第一手信息資料,直到救災工作全面完成。今天的會就開到這兒吧,散會!”

  會散了,跟張台領了對接表出來,想著馬上就要到一线去,風險肯定有,要不張之橋也不至於連命都搭上啦,不過我想讓很多不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林志強是個敬業、有骨氣的電視人。

  回了辦公室,想到要走,想到張之橋,想到他媽,突然特別想給老媽打個電話。

  於是掏出手機撥通了老媽的號:“媽,我是強子,這段時間都好嗎?想你啦!”

  那邊聽見我媽輕聲的笑了,“都挺好的,每天都高高興興的,練練毛筆字,拍點兒視頻。傻小子,有什麼可想的?我就不想你。”

  老媽總是這麼說,其實老媽很想我,只是嘴上不說,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知道媽都好就好啦,媽,明天我去給你打這個月和下個月的生活費,還有,發一個密碼到你手機上,一定存好了,最好記住了。”

  說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特別想哭,心里的酸楚瞬間爆發出來了,怕表露出來,我不說話了。

  “什麼密碼?我這兒錢夠花,暫時不用寄錢。”幸虧我及時克制住了情緒,我媽沒聽出來。

  “沒什麼,記住就好了。後天要出趟差,大概走兩周,可能沒辦法給媽電話,別擔心。”

  “嗯,出門在外的,照顧好自己,吃好睡好。”老媽還是像每次出差前一樣叮囑我。

  “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媽也照顧好自己,回來給你電話,媽再見。”

  我怕再說控制不好情緒,著急著就掛了電話。

  突然想到了張之橋的媽媽,眼前總是有她的影子在晃,晃得我心里一陣陣的恐慌,還有,還有我不想承認的恐懼。

  從辦公室回到院子里,正好碰上火急火燎的小潔正往我辦公室里衝呢,差點兒沒撞個滿懷。

  “瘋啦?走這麼急,要撞死我啊?”

  一看見是我,小潔馬上就把小臉兒拉下來啦,嘴也開始不省心啦,跟機關炮似的就開始牢騷了:“林志強你個混蛋!居然敢凶我,居然敢掛我電話?你想怎樣?反了你啦?我發現你膽兒是越來越肥啦,跟我借錢還那麼橫!你是不想過了是吧?”

  小潔一邊訓我一邊指著我的鼻子說。

  看著小潔的表現,突然什麼想法也沒有,就是呆呆地站著,聽著。

  小潔訓了我半天,看我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也感到奇怪了。

  “咋的?委屈你啦?說話,說話呀!”

  此刻的小潔刁蠻任性,不借錢還罵人,如果是以前,我可能會暴怒,不止要反駁,恐怕還要對罵。

  可是現在,想到就要跟這個我深愛的女人分別,實在沒有再罵她的心了。我突然伸手把小潔抱在懷里,就靜靜地抱著。

  很快就要離別了,我舍不得她。

  對我來說,小潔就像我的一個親人,比兄弟姐妹更親的親人。

  每天都在一起,要分開,半個月見不到,對於一對相愛的男女來說,是多痛苦的煎熬。

  特別是這次任務很危險,大劉說的沒錯,我和張之橋一樣,拍東西時候都特別專注,萬一拍高興了,說不定也像他一樣壯烈了,想到這兒,我更緊地抱住了小潔。

  小潔沒再胡鬧,就是乖乖地待在我懷里,就讓我那麼抱著。

  等我抱夠松開手了,小潔奇怪地看著我。

  “小潔,對不起,不該掛小潔電話,不該凶小潔,強子道歉。”

  一聽我這麼說,小潔更奇怪了,歪著腦袋,嘟著小嘴,睜一眼閉一眼死死盯著我看。

  “小潔,錢不借了,就當強子沒說過吧。咱們回家,今天給你做好吃的,算是賠禮道歉了,咱們不生氣了好不好?”

  小潔看了半天,確定我認錯態度誠懇,這才松口了,“嗯,這才對嘛,認錯態度不錯,原諒你啦!獎勵一個!”

  小潔也不顧場合,輕輕地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給你,怕五千不夠,我給你提了一萬。要是不夠,卡帶著呢,隨時能取!”

  吻完我,小潔隨手從手包里拿出個紙包遞給我。

  我呆呆地看著小潔,看著眼前讓我無法不愛的精靈。

  這就是小潔,無論嘴再怎麼潑辣,我需要幫助的時候,人,絕不猶豫。

  “發什麼呆啊?拿著啊!”我隨手接過錢,“抓錢都發呆,怪不得掙錢掙不到呢,手都酸了。”小潔嘮叨著,也沒再追問我錢干什麼用。

  “小潔,等等我,我去辦點兒事兒,很快就回來,等我。”

  沒等小潔說話,我就往廁所跑過去了。

  在那兒把錢分成兩份兒,裝了一份給張之橋他媽媽,另一份明天給我媽寄過去。

  分好錢我就往招待所跑。

  大堂那里,張之橋的媽媽還在原地坐著,這麼長時間幾乎都沒挪過地方。

  兩眼幾乎都不眨,就呆呆地坐在那兒。

  這個混蛋張之橋啊,讓老人受這罪!

  我走到老人家面前,蹲下,輕輕抓住她的手,“阿姨,我是您兒子的同事。您兒子是好樣的,您老節哀順變,保重身體啊!”

  老人家呆呆地看著我,嘴抖了抖好像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說,突然抱住了我!

  “之橋我的兒子呀!”老人家放聲哭喊起來,死死地抱住我不松手。我也抱緊了她,輕輕地用手撫摸著她的背,希望能讓她安靜下來。

  老人此刻的心情,我完全能體會的到,把我錯認成張之橋了。

  失去兒子的痛,足以使人瘋狂。

  人世間的生離死別,足以使人絕望。

  我不動,就讓老人這麼抱著,哭喊著。

  這樣好,哭喊出來會好一些,憋在心里會憋出毛病的。

  過了一會兒,老人家慢慢平靜下來了。

  松開我的時候,滿臉都是淚水。

  我用手輕輕幫她擦去淚水,心里難過到了極點。

  失去兒子對一個母親來說是人生最大的痛,我也是兒子,我明白。

  心緒很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想趕快離開,安靜一下。

  於是,我把錢和我的一張名片塞到老人家手里,“阿姨,拿著,一點心意。今後您老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這是我的聯系方式,您隨時打電話給我。”

  老人家搖搖頭,只是接過名片,不接錢。

  “孩子,謝謝,你們都不容易,阿姨知道,有這份心,阿姨就很感激啦。”

  說話的時候,老人家勉強笑了一下,笑里夾帶著那濃濃的淒涼,一下子像很多齒的釘耙在我心上狠狠的耙了一下!

  疼,我實在忍受不了了,一把把錢塞到老人家手里,“您拿著,多保重!”

  說完,逃也似的就跑了,實在難受……

  回家的時候,我讓小潔開車,腦子太亂開車危險。

  上車前告訴小潔今天我特別累,不是很想說話,讓我安靜地休息休息,小潔特別乖巧,一路上除了怪怪的看了我幾眼,沒打攪我。

  到家了,穩定了穩定情緒,我開始集中注意力做飯。

  答應小潔要給她做頓好吃的賠禮道歉,走之前就做這頓了,一定要做好。

  飯做好了,我們坐在餐廳里,我特意坐到了小潔身邊,象征性的吃幾口,剩下的時間就是看小潔狼吞虎咽的吃飯。

  今天我一點兒食欲都沒有,小潔的好胃口就是我的好心情。吃飯過程中,我時常給小潔夾菜,看著她吃得那麼香,我很開心。

  晚上到上床的時間了,我靠在床頭上,抱著小潔。

  小潔依偎在我懷里,時不時的用小腦袋蹭蹭我下巴。

  “小潔,跟你說個事兒。”

  “說吧。”

  小潔頭也不抬,“我要出差半個月。”

  “不行。”

  小潔還是頭也不抬,好像都不過腦子,直接就給我否了。

  “小潔,我也不想去,不去不行,張台長壓下來的。”我親親小潔的頭頂說。

  小潔這才抬起頭看著我,“去哪兒?干什麼去?為什麼去那麼久?還有,大劉跟你去不?薇薇去不?都誰去?男的女的?”

  小潔這一通問啊,直接把我問郁悶啦。

  我當然不能告訴小潔這次出的什麼任務,直到現在我都沒告訴她張之橋的事兒。

  要是告訴她,讓我去才有鬼了。

  不能告訴她,告訴她她會擔心的。

  現在,在我心里,小潔就是我的准媳婦兒,一個家庭,男人怎麼可以讓女人擔心呢?

  不告訴她,眼前這堆問題就是個麻煩,我得編,我不想騙小潔,但是這次看來是非騙不可了。

  “川北,地方很小,估計你不知道。放心吧,條件很艱苦,民風很淳朴,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做新聞采訪,這次是連續追蹤報道,所以去的時間比較長。大劉不去,他一屁股事兒,走不開。其他人也不去,就我一個人去,沒必要帶那麼多人,你想,你家強子多牛逼一人兒,一個人就把他們全頂啦!薇薇學校做論文呢,導師讓大篇幅改,唉,這丫頭理論水平還是不行呀,走不了……”

  我得跟小潔耍貧嘴,把她的注意力分散開,要不,太難纏。

  真不幸,這招奏效了。

  “去去去,不許驕傲!不許拿別人的無知成全自己的得意!成績就一點點,不夠驕傲呢,要繼續努力,知不知道?”

  說完小潔還淘氣地用指頭戳了戳我腦門兒。

  我輕輕用手指扳起小潔的下巴,凝視著小潔溫情的眼睛。

  “領導批評得對,強子一定虛心聽取、誠懇接受領導的諄諄教誨,更加努力,不斷進步,以更大更多的成績接受領導下次檢閱!那我可以去了吧?”

  我故意一頓亂貧,只有這樣,小潔才能因為走神兒同意,結果果然不出我所預料,傻傻的小潔啊!

  “不許耍貧嘴!行啦,領導批准啦,不過呢,要早去早回,做工作呢要克克業業,不許朝三暮四!”

  唉,我這心愛的傻女人呀,都糾正了一次啦,“兢兢業業”還是這麼念。

  我估計是想說“丟三落四”呢,結果由著腦子就摔出個“朝三暮四”……

  “還有呢,就是要時刻想著小潔,像小潔一樣圓滿完成組織交給的任務,務必漂亮,決不能拖泥帶水!”

  小潔說得鏗鏘有力的,我估計是跟她們方團長學的吧?

  學吧也沒學徹底,她們方團長肯定不會說“務必漂亮”,人家肯定說的是“務必干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結果小潔給人改了……

  小潔說這話的時候搖頭晃腦的還擺出一本正經的領導架勢,就好像她現在就是方團長似的訓我話呢。

  看著她那個可愛的小樣子,再想想要將近兩周見不到她,心里突然特別心酸。

  我輕輕地把她抱在懷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哄著她睡覺。

  每次這麼做,小潔很快就睡著了。

  這次也不例外,沒幾分鍾,小潔帶著甜甜的笑睡著了。

  輕輕地把小潔放倒在床上蓋好被子,親親她含笑的小臉蛋兒,慢慢地靠在她身邊躺下,眼睛死死盯著她,沒辦法離開,也不想離開。

  今天我的感觸太深啦!

  人活著真好,是一種福氣,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跟親人朋友在一起。

  張之橋在那邊一定很孤單,他就這麼走了,從此世界上少了一個執著追求的勇者,天堂多了一個追求完美的智者。

  起身去收拾行李,帶了換洗的衣服,又從我放錢的地方小心的把我的存折拿了出來,放到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容易找的地方。

  今天告訴我媽的密碼,就是這張折子的密碼,里面有我近一段時間攢的錢,我存了死期,能多賺點兒利息,所以再困難我都沒動過。

  大劉沒說錯,我跟張之橋都是一路貨,拍起東西不要命。

  這次去,搞不好真會出閃失,所以,我得把好多事兒打點好再走。

  折子里錢不多,加起來不超過8 萬,我寫了個字條,大概意思是如果我有什麼不測,卡里的錢全給我媽。

  我這個兒子不孝,這麼多年來一直讓她受苦,都沒怎麼好好孝順她。

  這次張之橋的事突然讓我意識到了這一點。

  全明白了,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來,我一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錢不多,我不給小潔留了,小潔不缺錢,我把給小潔拍的所有視頻,帶子、光盤、電腦備份全規整好了,拉了個單子留給小潔,我用我的方式留住了她的青春,小潔給我她的愛,我還給她青春。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把字台上小潔那張最美的照片放進了皮箱,要拿它撐半個月呢。

  之後又把電腦里的黃片兒全導到移動硬盤里,電腦里干干淨淨了。

  人性有兩面,每個人都是披著兩張皮在活著。

  到今天,我活了三十多年,自認為沒做什麼虧心事兒,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本質上,我始終覺得我是個好人,雖然我也看黃片,也有過眾多情人。

  馬上要走了,收拾干淨,如果真跟張之橋走了一條路,至少別讓人收拾我東西時候說:他媽就是個流氓,一電腦黃片兒……

  收拾得差不多了,慢慢地躺在小潔身邊,關了燈,把她輕輕地抱在懷里。今夜,就讓我和我這未過門兒的媳婦,好好待在一起吧……

  第二天送小潔上班之前,我悄悄把那套黑西裝帶上了,送完小潔到了單位,去衛生間把衣服換好了,回辦公室讓薇薇幫我戴好了黑紗,我們就去了大禮堂,張之橋的追悼會在那里舉行。

  到了大禮堂,張之橋的遺像早就掛好了,現場也布置好了,人也到得差不多啦。

  從走廊邊上過來時候聽見幾個人在小聲兒低估什麼,我稍微放慢腳步聽了一下,“楊總也太摳門兒了吧?五百塊咋拿得出手的?”

  就聽到這一句,我差點兒走廊里就罵上啦!

  什麼東西!

  我呸!

  真他媽的絕情!

  真他媽不要臉!

  好歹同事一場啊,表示一下心意也就這一次啦,莫說他圪泡月收入上萬,就是他媽的窮得光屁股了,也該表示一下吧?

  簡直就是個不懂事兒的畜生嘛!

  此刻,我突然覺得,圪泡的靈魂是我見過最惡心的,不用看到,想起來就讓我想吐!

  進了大廳,人來得差不多了,我站到了我該站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掛在禮堂中央張之橋的遺像。

  是他在台里領記者證時候那張西裝照,照得相當成功,可是此刻卻用在了這種場合。

  看著他的照片,我突然覺得,好像照片兒上的眼神正在凝視著我!

  我不由一怔,這是怎麼回事兒?

  當時腦子就走神兒了,始終在琢磨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沒錯,之前我們倆是勢不兩立,有過很多摩擦,可是現在都生離死別了,還想那麼些個人恩怨做什麼?

  我琢磨這眼神兒是怎麼回事兒,原以為是怪怨的眼神兒,可是感覺告訴我,這眼神兒里,沒有怨恨。

  我死死地盯著張之橋照片上的眼神,很奇怪,我好像從這個眼神兒里看出了堅毅和鼓勵!

  直到現在我都想不明白當時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之後我也問過其他參加追悼會的同事,包括張台長都沒有這樣的感覺,這也成了深藏在我心里的一個謎。

  盯著那雙眼神兒出完神兒,我呆呆地扭頭看了看站在我身邊兒不遠的圪泡。

  丫那兒特裝孫子得極力表現著面色凝重,臉上洋溢著那種三流演員表演得特假的悲痛,看到我看丫的時候,居然把頭扭到了一邊兒!

  我,我想吐!

  所有人員都到齊了,張台開始主持追悼會,致追悼詞。

  哀樂響起來了,我的心像灌了鉛,很沉重。

  昔日的戰友從此隔世相望,就此作別,再也沒有辦法交流切磋了。

  從此,台里再沒人跟林志強交手了,那種近乎血腥搏斗獲取的近乎變態的快意再也沒有了,想到這兒,心里突然特別悲涼。

  我雖長袖善舞,焉能揮去一個人的寂寞?

  蒼涼的心情突然變得特別難忍,張台的悼辭根本聽不進去,眼淚就在眼眶里,我忍著沒讓它掉出來,張之橋看著呢!

  我林志強沒敗給過他!

  充其量就是打個平手!

  不服氣?

  再來呀,再來呀!

  內心里這樣的呼喚是那麼的振聾發聵,甚至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如果這樣的呼喚和挑釁能把他喊回來,我願意天天喊!

  到該敬禮的時候,我緩步走到了張之橋的遺像前,凝視了一兩秒的時間。

  就這一兩秒,我突然好像看到他居然笑了,眼神里居然是期望和鼓勵!

  就在那一瞬間,再也控制不住了,“張之橋,張之橋!”

  喊著他的名字,熱淚奔涌而下……

  此刻,應該控制情緒的,去他媽的控制情緒吧!

  人都沒啦還控制個屁!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這麼個真正讓我服氣的對手,能讓我發狠想咬人又不得不說服自己控制,然後調整再戰的對手,沒有啦。

  從此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誰會跟我競爭,跟我較真兒啦,我可以輕松啦!

  可是,我開心嗎?

  老天知道,我怎麼能開心得起來?

  感覺來自張之橋的壓力沒有了,可我沒有釋懷,相反,突然感覺原來聚集在身體里那股熊熊的戰斗力,突然就在一瞬間消散了,整個人松軟了下去,怎麼都振作不起來。

  帶著這蒼涼的心情,給張之橋最後鞠了三個躬,向我失去的對手致敬,兄弟,你走好!

  鞠完躬,再也忍受不了這個氛圍帶給我的壓抑啦,轉身就跑出了禮堂……

  在單位整整一天,我幾乎沒說話,就躲在辦公室里出神兒。

  人啊,怎麼這麼脆弱?

  說沒就沒啦?

  活生生一個人,幾天前還好好的呢,怎麼一下子,就沒了呢?

  實在轉不過這個勁兒來。

  就這樣,中間除了張台叫我去領這次出任務的經費和設備單,我就待在辦公室里,傷心、難過需要時間和空間來緩解。

  鬧鍾響了,該接小潔了。

  突然想起來了,小潔有大劉薇薇的電話,現在我瞞著她沒告訴她出差的情況,萬一她給他倆打電話問情況,肯定得給我說漏了。

  趕緊給薇薇打電話叮囑她保密,丫頭很乖,答應了。

  再就是大劉,給他電話居然不接!

  這是還在跟我制氣呢,趕緊給他寫好短信發過去,肯定能看見,幫我保密就行,至於說不說話,無所謂。

  這是出發前的最後一晚了,接到小潔,我給小潔做了她特別愛吃的飯菜。

  做飯的時候,我讓小潔陪在我身邊;吃飯的時候,我讓小潔坐在我腿上。

  見到小潔之前,我竭力克制著悲愴的情緒,不讓小潔看出我的傷悲。

  晚上,從洗完鍋我就抱著小潔躺在床上。

  “小潔,和強子在一起快樂嗎?”我輕聲問小潔。

  “當然快樂啊!”小潔毫不猶豫地回答,“強子是個讓你感覺安全的堅強男人嗎?”

  “切咦嘢!別逗啦好不好?你還堅強啊?小潔可是見過好多男人呢,你是第一個!”小潔很不屑的說。

  “第一個?”我有點兒聽不懂小潔說什麼。“當然啊!第一個,林妹妹似的男人,哈哈哈!強子,你哭起鼻子來,好有魅力哦,啊哈哈哈!”

  唉,原來小潔說的是這個。

  雖然此刻看著小潔非常開心得大笑著,可是我一點兒都快樂不起來。

  “小潔,還記得你跟強子說過關於肩膀的話嗎?再說一次吧,強子想聽。”

  我真的想聽,今天經歷的生離死別讓我特別依戀小潔。

  此刻,心理上我很脆弱,我需要小潔的鼓勵和肯定,我想像個強者一樣,像張之橋當初那樣踏上征程。

  說這話的時候,酸楚把所有意識都泡酥了,能讓我覺得自己很堅強的一點,就是我還能把聲音控制住沒帶上悲傷痕跡的尺度。

  “哪句啊?我說過嗎?我咋不記得了呢?”小潔淘氣的用腦袋蹭蹭我的下巴,調皮的問我。

  “就是你請我同事去K 歌那天晚上回家,咱們兩個好好聊了一次,那次你跟強子說的呀!”

  特別失望,小潔怎麼可以忘記這句話呢?

  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懷揣著這話,每每想起來,我的肩、我的背上都特別有勁兒,使不完的勁兒。

  可是現在看來,小潔也就是隨嘴一說,都忘啦。

  “給點兒提示唄,都什麼時候說的話啦,哪兒記得那麼清楚呀!”小潔還是沒事兒沒事兒地說,絲毫沒覺察到我的失落。

  “當時咱倆因為相機吵架,然後你請我同事去K 歌,然後回家你扇我耳光,然後咱倆就聊了好多。再後來你跟我說,以前早上看見我就煩,可後來早上醒來第一件事兒也是最重要的事兒就是看見我,”

  “以前因為你花心我覺得惡心,可現在才發現你其實對感情挺專一的;以前覺得你那個窄肩膀太單薄,靠不住,可現在覺得那是小潔一生都能靠得住的最可靠的肩膀;以前小潔想等把你調教的差不多啦,把小潔當回事兒啦,小潔有面子啦,就很瀟灑地離開這個破地方,離開這個傻逼男人,可是現在發現,小潔離不開你啦!嗯!”

  沒等我說完,小潔一股腦的把這些讓我刻骨銘心的話又說了一遍,說完還一點頭,看看我,然後還“嗯”了一聲。

  聽小潔說完,心里暖暖的,力量又回來了,肩上熱熱的。

  我輕輕地抬起小潔的頭,看著她。

  今天晚上我要告訴小潔,我愛她。

  小潔以為我還會像平時一樣看著她,然後要她,所以只是笑笑地看著我。

  我定了定神兒,鼓了鼓勁兒。

  說實話,從我懂事兒到現在,我覺得“我愛你”這三個字特別別扭,跟我爸媽都沒說過這話,我就覺得知道是個啥感覺就行了,要是張嘴說出來,有點兒肉麻。

  可是此刻,我知道,我必須說給小潔聽,還要說得很自然,很流暢,絕對不能結巴,要不聽著就太假了。

  准備好了,我深呼了一口氣,看著小潔笑笑的眼睛,深情的對小潔說,“小潔,我愛你,很愛!”

  小潔剛剛還是笑笑地看著我,聽到我說“我愛你”的時候,當時就呆住了!

  兩只美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呆呆地看著我,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我不說話。

  記得小潔有反應的時候,根本沒像我看過的電視劇那樣的特別高興,鑽到男主人公懷里又笑又叫的,或者又摟又抱的。

  她是這麼做的:一下子坐起來,緊緊盯著我,然後追問我一句,“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暈!

  我容易嘛我,第一次跟小潔說這麼肉麻的話小潔居然沒聽見!

  電視劇里看人家說這話時候應該是個小高潮的,而且特浪漫!

  這咋到我這兒這樣啊?

  我本來興致挺高,結果讓小潔搞得我一點兒興致都沒啦!

  “我說我愛你,還沒聽見……”我特掃興地嘟囔了一句,“你剛才說我愛你,很愛!對不對?”

  小潔還是緊緊盯著我,好像是在求證。

  哦這是聽見啦,這還差不多。

  我一邊“嗯”一邊點頭。

  小潔臉上有反應,我確定。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小潔“哇”一聲就哭啦!

  “死強子,你咋才說呀?等死人家啦!終於說啦,你終於跟人家說啦!哇!”

  說完小潔哭得更厲害了。

  我是徹底讓小潔搞糊塗了,鬧了半天這是嫌我說晚啦。

  我湊到小潔臉跟前一看,滿臉都是淚,沒想到此刻小潔哭得是如此的動情。

  伸手去給小潔擦眼淚,小潔只顧低頭哭鼻子,哭得很傷心。

  “不哭啦不哭啦,乖啦!每次看電視劇的時候,人家一說這三個字,你就表現得特別忿忿不平的,恨不得把人家兩個人都咬了,那我敢說這話嘛……”

  “你個白痴!就不能動動你那個豬腦子想想呀?哪個女人不喜歡聽這話呀!”小潔一邊哭一邊埋怨我,“那你也沒跟我說過呀!”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這麼回了一句。

  “放屁!我很早就表達過這意思啦不是嗎?花了那麼長時間琢磨支舞容易嗎?告訴過你我們學校的傳統,你聰明得連頭發都沒啦,你看不懂呀?再說啦,張嘴說話的事兒,我是女人,你能讓我先說嗎?你就,就不能風度一點兒嘛!你到底懂不懂女人呀?”

  小潔毫不客氣地噎我。

  “我啥時候跟你說我懂女人啊?”

  我要是說我懂女人,我立刻跑到衛生間面壁思過半小時!

  我要是懂女人,能混到今天這步田地?

  老天爺可勁兒給發情人,發了又收回去,讓我感覺他就是跟我強子過家家呢,好容易發了兩個我真心愛的女人,還都給跑啦。

  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這話絕對有道理。

  “是你自己說不懂女人泡不上妞兒的,都忘啦?現在耍賴不承認,這麼大個半大老漢羞不羞?”

  小潔好像哭夠了,抬頭開始擠兌我。

  我還真把這茬兒給忘了,唉,以後可不能跟小潔臭貧了,這女人,心眼兒太小。

  “好吧,我錯啦,認錯。你看我,多好,先說啦有風度,本來還想看一出超級浪漫的表白感動戲,結果沒看上不說還讓給擠兌了一圈兒,臨了還得給你擦眼淚,你說我這麼大個半大老漢容易嘛我。”

  我學著小潔的話趕緊打趣小潔,讓小潔開心起來。

  “切咦哦!不許自夸!”

  小潔又鑽回到我懷里,“強子,你說的是真話嗎?真得愛我嗎?”

  小潔問我,“真話,強子不騙你。”

  我蹭著小潔的小腦袋說,“那為什麼到現在才說給我聽呀?你知道嗎?這話人家等了好久呢!”

  小潔也輕輕蹭著我,撒嬌似的說。

  “再不說,我怕太遲了。”

  說這話的時候,心里苦到了極點,想起張之橋來了。

  “那當然!強子總算明白這事兒啦!這種話呀,就應該早說!”小潔顯然沒聽出我這話里的憂傷,傻呵呵地說。

  “小潔,你知道強子最笨,其實很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底氣不足。”

  我把小潔抱在懷里,“咱們倆差別很大,你是公主我就是個釘鞋的,你是珍珠我就是塊兒破布,你是天鵝不用說我肯定就是個癩蛤蟆。你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又有好工作好家室,你把所有的好處都占上啦。我呢,什麼也沒有!我也要強,可是很多時候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沒有那麼多能力顧及面子。”

  小潔正要說話,我輕輕地用一個手指擋住她的小嘴,“我周圍的朋友、同事都不看好咱們,就連跟我一塊兒等自己女人下班那些個開車的二子都不看好。我擔心,但是我不怕,我林志強有信心把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兒,哪怕就是像咱們以前說的,就是吃咸菜疙瘩,咱倆都是笑著一起吃!

  別看強子現在這樣,強子總有一天會給小潔好日子過的,強子有信心!現在,首先強子要謝謝小潔,謝謝小潔這麼長時間以來陪在強子身邊,給強子溫暖貼心的愛和快樂;然後,強子要說,今後強子要加倍努力,爭取早日給小潔好日子過。咱們一輩子都在一起,啥時候都不分開!”

  小潔聽我說著,就痴痴地看著我。

  等我說完了,小潔緊緊地抱住了我,“強子,以後再也不要這麼想啦!小潔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你不是什麼釘鞋的,你就是小潔的真命天子!小潔的強子是最棒的,善良、體貼、溫柔,就是強子說的,小潔願意跟你一輩子都在一起!”

  聽到小潔說這些,我松開小潔,死死地盯著小潔的眼睛看,生怕漏掉一絲一毫的信息。

  現在小潔說的這些話對我來說太重要了,我必須從小潔的眼睛里讀出這些話的可靠性。

  此刻小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確信,小潔說的是真心話,那滿眼的真誠啊!

  我確信!

  此刻,我的內心被狂喜充斥著。

  沒有想到,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小潔這一席話。

  這是我做夢都想聽小潔說的呀!

  難道大悲的身後真的永遠會躲著大喜嗎?

  這個小仙女啊,此刻讓我如此感動。

  期待中小潔的感動沒看見,結果搞得我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直到今天,我才為我的愛情發出了呐喊,這句愛情真誠的宣言絲毫沒有一絲一縷的俗氣,也沒有任何華麗的外衣,可是卻如此的光彩亮麗、沁人心脾。

  此刻的小潔什麼都不說,用雙手捧著我的臉,柔情地看著我的眼睛,然後把我的頭拉低,噘起小嘴動情地一下一下吻著,每一下,都讓我感覺無法呼吸。

  小潔的吻分明吻到了我的靈魂,那條完整的唇线完整地在我的意識里畫著一個個烙印真愛的心形。

  此刻,我有鼻子和嘴用來呼吸,可是我覺得維持我生命的氧氣,全是小潔給的……

  我開始回應小潔溫情的吻。

  記得曾經看過的一個電影,叫“子熊故事”,講述的是一只小狗熊的故事。

  片子里狗熊之間表示親昵的方式,就是互相舔舐對方。

  今夜,我突然感覺到這種親昵的方式是如此的奇妙,雖然是野獸之間表示親密的方式,卻比人類很多行為更真切更親密。

  於是,在小潔親吻我的同時,我也親吻著小潔。

  這種感覺真好!

  小潔雖然躺在我身下,可是卻極力的迎合著我的吻,吻她哪個部位她都會有意地抬起那個部位,讓我去親吻。

  親吻著小潔的每一寸肌膚,我都會感覺到小潔濃濃的愛意是那麼的真切。

  今晚的小潔異常的迷人,最讓我迷戀的,是小潔的手不住地在撫摸我的身體。

  在我的認知里,愛人的愛撫能讓我感覺到溫暖和安全。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小潔開始承受我的親吻和撫摸了,小手在撫摸我身體的時候,時不時地把我的衣服脫掉一件,並且在她覺得她的衣服妨礙到她感受我給她的幸福時,毫不猶豫地伸手把衣服脫掉。

  不知不覺的,我和小潔已經一絲不掛地相擁在了一起。

  以往總是會迷失在小潔的千嬌百媚里,今天意識卻是難得的清晰。

  我的意識高度集中,眼光隨著吻在小潔光潔肌膚的鋪墊在小潔身上的每個角落延伸。

  小潔今天也沒有閉上眼睛,總是含情脈脈地看著我細致地吻她,小嘴一直抿著,偶爾在我淘氣地用舌尖點擊她身體的意識,嘴角會掛一絲同樣淘氣的笑。

  愛死小潔啦,在我吻她的過程中,時不時地用手輕輕的撫摸我,小手在我身上劃來劃去,我明顯能感覺到小潔總是用修長纖細的手指在我身上拖動,偶爾還會疼愛地敲敲我。

  吻到小潔白白的胸部時,小潔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用她的小手牽引著我的頭,讓我的頭在她的胸部按照那美麗曲线的軌跡滑動。

  好浪漫的過程,小潔的手接管了我的大腦,先化解了我的意識,然後引導著我的頭,按照小潔的意願在小潔胸部游走。

  從小潔的手上,我知道小潔特別喜歡這樣,因為小潔撫摸我的那只手,越摸越起勁……

  終於,小潔松開了我的眼睛,用雙手抬起我的頭,然後溫柔地看著我。

  沉浸在剛才“曲线運動”的快感中,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小潔沒讓我反應,彎腰就是一個甜甜的吻。

  吻完了,小潔就開始霸道起來了。

  小潔翻身騎在我身上,輕輕地用外陰摩擦著我的胸口。

  那濕濕的愛液啊,帶著絲絲的涼意,輕輕掠過胸口。

  小潔明明知道我喜歡這樣,她是故意這樣做的,而且每次這樣做的時候,小潔總會用那兩條頎長的腿緊緊地把我夾住,此刻也是這樣做的,我覺得這是小潔對我愛的“獨占”,最好不要解釋,我只需要明白,此刻,我的最好去處,就是待在小潔身下兩腿之間。

  接下來,是我和小潔做愛中我的“至愛”——小潔穩穩地把我的頭夾在兩腿中間,然後緩緩壓低身體,慢慢地把那張美麗的“小嘴”遞到了我嘴邊。

  不得不承認,小潔的外陰是我永遠舔不夠的。

  我迷戀那種柔軟的肉感,那種淡淡的味道,還有小潔小屁股帶來的動感,始終都讓我有種奇幻的滿足感,不由得讓我竭力用嘴和舌頭,選擇以微米為單位,貼合舔舐小潔的外陰。

  小潔承受著我的舔舐,用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乳房,偶爾會把我的頭向兩腿間按一按。就這樣,快感持續增加著。

  我用舌尖頻頻碰觸小潔的陰唇,小潔不躲,時不時地還配合著我輕搖著自己的腰身。

  是該給小潔快樂的時候了。

  我用舌尖輕挑開小潔的陰蒂包皮,把小潔的陰蒂頭挑出來,開始點點面面地刺激它。

  小潔明顯感覺到了我刺激的變化,身子開始輕微地抖動起來,人就像是飄在我臉上的一朵百合,根部在接收著我帶給她的滋養。

  刺激了小潔陰蒂幾十秒之後,我決定開始給小潔第一次高潮,稍微定了一下神兒,用雙手扣死小潔的大腿,突然用舌尖發狠地衝撞小潔的陰蒂頭!

  “啊——”小潔被這一下強烈刺激到了,人不由自主地向上躥,想要躲開。

  我早就知道小潔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早在刺激她之前就把她的雙腿扣死了,小潔根本躲不了的。

  這個時候,給小潔高潮勢在必行,決不能撤力,於是我加緊刺激小潔的陰蒂頭,舔、點、搓、揉,每一種刺激無所不至其極。

  小潔哪里受得了這種幾近蹂躪般的刺激,拼命扭動著腰躲閃,“強子,不可以,啊!不可以,求求你,求求你!”

  小潔開始哭喊,可惜我根本不管不顧,毫不理會。

  此刻如果我真心愛小潔,就不要理會她,只要給她她應得的快樂就好。

  小潔快到高潮了,我知道。

  如果愛一個人,你就能感覺到她快樂的節奏。

  此刻,小潔的愛液越來越多,我舌頭的動作開始變了,像一片創可貼一樣貼在小潔的外陰上,一邊貼一邊穿插著對小潔陰蒂的點擊。

  不出我所預料,小潔快高潮了,一邊哭喊著一邊盡力把外陰遞送給我。

  我把舌尖抵緊小潔陰蒂頭,做好了最後准備,深吸了一口氣,我突然迅速開始抖動整條舌頭,開始用發俄語里顫音那個動作要領抖動舌頭,這樣的抖法跟自慰器的震動一點兒區別都沒有。

  此刻,我只等小潔高潮時候的愛液了。

  小潔高潮了。

  愛液一股股流了出來,我把整條舌頭死死地貼在小潔下面,只用上顎頂住小潔的陰蒂頭,為的就是一邊給小潔刺激,一邊把小潔的愛液盡力收入口中。

  小潔根本不顧及我的腦袋在她下面,高潮時候都沒想著躲,每次都把好多愛液噴到我臉上,再努力,總有好多收不到嘴里。

  此刻小潔全身抖得厲害,叫得特別響,每一聲都是那麼好聽,刺激我的,不只是神經。

  最猛烈的一股愛液灌入我嘴里的時候,小潔一下子失去了支撐力,一屁股坐到了我臉上,不停地喘著氣,她累了。

  我是把小潔從我頭上抱下來的,滿身是汗,躺在我身邊看著特別委屈,看到我臉上她的愛液,雖然累,小潔還是伸手拿了紙巾,輕輕地給我擦拭著。

  小潔其實蠻邋遢的,這樣的情況很多次了,小潔從來不懂得給我擦掉。

  今天這麼做,讓我突然覺得特別溫馨,擦干淨了,特心疼地把小潔摟在懷里。

  “寶貝,喜歡嗎?”

  我貼著小潔的耳朵輕聲問,小潔聽我這麼一問,高興地一個勁兒用小腦袋蹭我。

  “當然喜歡!強子,好愛你啊!小潔真得好幸福呢!你咋長了這麼神奇條舌頭啊?弄得人家那里癢癢的漲漲的,可舒服了呢!還有啊,強子,你好壞呢,把人家箍得好死,想躲都躲不了……”

  聽著小潔的嬌嗔,心里很高興。“小潔,如果強子說一輩子都給你快樂和幸福,你要不要?”

  小潔一下子抱緊了我,“當然要!這輩子要,下輩子也賴上!”

  “還想要嗎?”

  心里突然泛酸,我強子很少說一輩子這樣的話,因為我不信現在還能有白頭到老的神話,約好了一起走的男男女女,多少都在半路分手了?

  今天,我和小潔相愛了,我真得想和小潔約好,我們倆一起走這輩子,走到頭,可是這已經看見的幸福還未說好的承諾,誰能給簽個字、蓋個章或者按個手印?

  明天就要短暫的分別,我今天就想跟小潔討要這個承諾,可是我能還她什麼承諾?

  在我沒想好之前,我想還是溫情的要小潔吧,至少讓她把我給她帶著愛的溫度的快樂放在心上,在我不在她身邊的這些日子里溫暖她,陪伴她。

  “還要還要!”小潔開心地叫著,“來嘛,人家可是等不及了呢!”

  我翻身壓在小潔身上,吻著她。

  小潔特別急,伸手抓住我的雞雞就往陰道里塞。

  很喜歡小潔這樣,每次我自己插入進去總有一種隱隱的失落感,小潔放進去,就會覺得小潔真得很在乎我,很願意給我,這種感覺讓我覺得特別踏實。

  小潔每次把我的雞雞塞進自己的陰道里就不管了,就好像她只是扮演一個先導的角色,把我引入之後就不管我了。

  剛進入小潔潮濕溫暖的陰道,我就像著了魔一樣想要拼命抽插,盡可能快盡可能深入的抽插,但我忍住了。

  看著小潔深情的眼睛,我輕輕地、緩緩地進入了小潔的身體,此刻,我是把我自己真摯的愛,慢慢地注入小潔的身體。

  人世間做愛是如此奇妙的一件事,兩個相愛的人,居然能用這樣深入、這樣徹底的方式,把自己交托給對方。

  兩個靈魂與肉體,居然能夠這樣心心相印、肌膚相親,完美地結合成一個人。

  小潔迷蒙的眼神不停地絞殺著我的意識,陰道不斷地蠶食著我的身體,在我“磨蹭”著進入小潔過程中,小潔表現出了難以忍耐的急切,兩腳撐住床,竭力向上挺身子來迎合我,加速我的進入。

  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小潔對我的愛意,她迎合我的每一下都是那麼有力,從未想過小潔小小的身體居然蘊藏著如此巨大的力量,竟然能把我的身體完全抬高,讓我失去重心,再狠狠地“摔”進小潔的身體里。

  我們就這樣纏綿著,溫存著,那濃濃的愛融化著我們倆的靈魂和知覺,原本以為激烈快速的節奏才能完美闡釋激情和愛意,結果我錯了,這溫柔纏綿的節拍才是真正愛的節奏,演奏出真愛的旋律。

  小潔不再頂我了,兩條胳膊緊緊地抱著我的脖子,不停地親咬著我身上她能親到的地方,兩條長腿蛇一般盤住了我的腰,盤得是那樣的緊。

  下面那迷人的“小嘴”死死地咬住我,每次進出都變得很艱辛,可是這種艱辛卻讓我體味到了十足的愛意。

  經過漫長的“艱辛”之後,第一次,我和小潔在如此緩慢的節奏中迎來了我們共同的高潮。高潮之後,我們緊緊地抱住了對方。

  “強子,好愛你,真得好愛你!”

  小潔流淚了,從她緊緊摟住我脖子的胳膊、緊緊纏住我腰的腿我完全能感覺到小潔說這話的真誠。

  等小潔親口對我說愛我已經等得太久了,今天小潔終於說給我聽了,終於說了!

  我拼命地抱緊小潔,“小潔,謝謝你,謝謝你愛我!強子現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這幸福是你給的,強子把這份兒愛收好,你等強子回來。回來以後,咱們倆一起努力,咱們攢錢買房子,我娶你。咱們結婚!”

  小潔一聽我說,使勁兒點頭,抱我更緊了。

  “嗯!強子,小潔等你回來,等你娶小潔!”

  此刻,我的心里平靜了,有小潔這句話,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在小潔不斷地親吻中,我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台里來接我的汽車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我告訴小潔不讓小潔送我,我怕我對小潔的不舍再讓我猶豫不決。

  臨走前,吻了小潔,一個長長的吻。

  出門的時候,小潔在每天嘬印兒的地方嘬出一個深紅色的吻痕,依依不舍地送我上了車。

  車開出很遠,我依然能看見小潔站在樓下,遠遠地衝我揮手……

  到了台里,從設備科老王那里領到了這次出行的所有設備。

  張之橋帶走的那台設備已經完全報廢了,設備台上等待我的是一台全新的攝像機,機身比之前那台小三分之一,但是性能要好很多,是專門為我這次出任務特購的。

  跟老王領設備簽字的時候,我看到老王眼里有淚,台里的老人,臨走握住我的手,只說了一句話:“林老師,注意安全!”

  回到辦公室,薇薇早就在那里等著我了。

  我把所有設備都攤放在辦公桌上,讓薇薇待在我身邊,我一樣一樣指給她,告訴她都是干什麼的,怎麼用。

  走之前,這是最後一次教她。

  今天的薇薇反應很遲鈍,好像根本沒聽我給她講,任由我一個人在那兒說,兩只眼睛死死地盯著我看,一句話都不說。

  設備各方面的情況就緒,都准備好了,我最後檢查了一下裝備,給張台匯報了一聲,准備出發了。

  張台第一次主動伸出了手,“強子,你是咱們這邊最棒的編導,相信你能圓滿完成任務,別的話就不說了,注意安全,我們已經失去一個好同志啦,不能再失去了,明白嗎?”

  說實話,當時聽這話的時候,心里都是酸楚。

  我握住了張台的手,點了點頭,“張台放心好了,強子保證圓滿完成任務,活著回來!”

  張台點點頭,第一次看見她跟我說話的時候,眼睛里有淚花。

  “我們大家等你回來!”

  突然找到了“大風起兮雲飛揚,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感覺了,感覺很悲涼。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我在這兒拼到了現在的生活和名譽,我在這兒遇到了我最在乎的領導、同事和朋友,大劉就在張台身邊站著,這小子,就是他媽的不著調,我都快走了,他他媽也不說跟我說句話!

  還他媽操把兒兄弟呢!

  不過不說也好,估計說了也肯定是不著調的話,不說也罷。

  從表情能看得出,還跟我制氣呢。

  我看他的時候,丫把頭給扭開了。

  薇薇站在大劉邊上,眼睛始終沒離開過我,我突然發現,只是幾天時間,薇薇憔悴了許多,我估計是這件事對薇薇的觸動很大,很可能動搖了她對電視記者的認識和信念,也許是她對於未來要選擇的職業和道路有了新的規劃吧。

  再有,可能第一次遇到同事之間的生離死別,還調整不過來狀態吧。

  慢慢調整吧,時間長著呢。

  薇薇真得很穩重,從她眼神里我居然沒看出什麼信息來,這讓我比較郁悶,罷啦。

  “張台,下個月薇薇要考核了,薇薇的進步咱們大家都看得見。我個人覺得,薇薇現在的能力已經完全可以成為正式編導啦。我出任務這段時間教不了她,您是前輩,麻煩您多教教她,爭取能讓她順利通過考核。我這兒先謝謝您啦!”

  張台只是點點頭。

  說完這話的時候,突然覺得心里輕松了好多,張台點頭了,薇薇考核肯定沒問題!

  我特高興的看了一眼薇薇,想給她使個眼色,讓她心里明白,不要因為考核緊張。

  可是就這一眼,就把我看郁悶了:薇薇哭了。

  淚水真得像斷了线的珠子,說心里話,此時此刻,我怕眼淚,真的怕。

  這段時間,眼淚太多啦,每一滴都像是燒紅的鐵水滴,滴在心上,用這種方式把痛苦和悲傷深度地刻在了心間,讓人內心的苦楚和悲痛從心里往外噴濺出來,痛,痛,痛,然後窒息……

  此刻,特別是薇薇的淚水,讓我的心特別悲涼!

  心里突然橫生出強烈的不舍,那種說不出又想不明白的不舍。

  現在想想,和薇薇朝夕相處的日子,總是快樂的。

  這次走,要走半個個多月,見不到她,我會失落的。

  人都是感情動物,沒有任何人可以例外於這個范疇,我和薇薇也一樣。

  我伸手過去,擦干了薇薇臉上的淚水。

  “丫頭,不哭啦,師傅要走啦,不想再看見眼淚啦!給個大大的笑容!”

  我用手摸了摸薇薇的頭,努力擠出個笑容。

  薇薇不愧是我的徒弟,笑了,淒美得笑了,笑得我馬上就要受不了了,離別,真他媽的痛苦!

  突然想起來給小潔留的東西,我信得過薇薇,我覺得只有薇薇把字條交給小潔我最放心。

  趕緊從包里把給小潔留的字條掏出來遞給薇薇:“薇薇,等師傅回來了,把這個字條還給師傅,如果……幫師傅轉交給你小潔姐姐,謝謝啦!”

  薇薇接過字條,什麼也沒問,使勁兒點點頭。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該准備的也都准備了,該上路了。

  我從地上把行李和設備拿起來,“張台,我這就走啦,”跟張台打了招呼正准備走,“孩子!”

  突然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兒,像是叫我呢,我回頭一看,是張之橋的媽媽,從我第一眼看到她,她一直很憔悴。

  孩子,這個稱呼此時讓我突然覺得很親切。

  此刻如果我媽在身邊,一定會這麼叫我。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緊緊抓住了我的手,“孩子,他們剛告訴我你要接替之橋的工作。”

  說這話的時候,老人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這撫摸,輕柔,溫情,是那麼的舒服,雖然簡單,卻把我心里不願承認的害怕化解了很多。

  “要保護好自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老人家伸手從自己手腕上摘下來一支玉鐲,然後親手給我戴上。

  我很驚奇當時這支女人戴著的玉鐲怎麼會那麼自然那麼自如地戴在我手腕上的,只是記得當時老人家跟我說,“孩子,我們家祖傳的。當初如果我們家之橋戴著,可能不會……你戴著它,讓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回來。阿姨等你回來還阿姨手鐲,阿姨等著!”

  此時老人家已經滿臉是淚了,我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里,“阿姨,我記下啦,您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地回來還您手鐲!您也多保重身體,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您有我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開機!”

  老人家在我懷里點點頭,我伸手把她臉上的淚擦干,使勁兒蹭了蹭老人家摸我臉的手,深呼了一口氣,抱上那台新配的攝像機,“我走啦!”

  說完頭也不回地鑽進車里帶上了車門。

  我不回頭,我不看送我這些人在干什麼,此刻,我什麼都不想看,我只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看到所有人接我回來的笑臉……

  去機場的路上,我掏出錢包看了看:錢包里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的照片,一個是我媽,一個是小潔。

  先親了親我媽的照片兒,又親了親小潔的照片。

  我有勁兒了,我不怕啦,為這兩個我心愛的女人,我一定會很好的完成這次任務,我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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