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上守城第三日。
清晨,蘇衡獨自一人在街上行走,看到商鋪裝飾彩燈,家家戶戶掛上燈籠,稚童成群結伴游玩,熱鬧非凡。
今天就是花燈節,今夜便會有各式各樣的活動,更還有好看的煙花。
“今晚放假,姑娘們都出去,娘親便有空與你和玉兒一同上街游玩了。”
柳清謠白天要留在瑤玉台裝飾彩燈,而溫寒玉一大早就被蕭夫人接走,不知又去哪里游玩,蘇衡只能獨自出游。
蘇衡邊走,邊回想起昨夜的靡靡場景。
昨夜蘇衡為娘親揉捏肩膀之時,柳清謠的衣物實在絲滑,一不留神,雪肩上的外裙竟然滑落下去,裸露出膏脂般的肌膚。
使他微微愣神,但很快按穩心神,保持鎮定,繼續為娘親揉肩。
他已經親手觸碰到了母親的肉體,十分驚嘆娘親曼妙的肩肉,竟然如此絲嫩膩滑,堪比具有妖身的芸娘。
而柳清謠還在全神感受著兒子用心的服務,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玉肩已經完全暴露在少年視线內。
“這……我不能看!”蘇衡心道。
外裙從肩上掉落一半,透過柳清謠錦兜已經能夠隱約看到了那雪白的側乳。
他不知為何心生歧念:褪下去——
蘇衡手指不受控制般用力幾分,而娘親肩上的外裙完全被揉開,暴露了一整個完美無瑕的肩膀,錦兜更是搖搖欲墜。
收回遐思,喃喃道:“若是再大膽點,或許能看見……”
蘇衡連忙搖頭,暗罵自己怎能對娘親有如此齷齪的想法。
獨自來到一間茶館,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茶香,空氣中彌漫著輕柔的茶葉香氣。與小二叫了上好的茶葉,尋了處空位坐下。
不禁想起昨夜姨與自己所說的話。
“春去秋來,已過三十二載,姨先是跟隨洛書先生,繼承歸山書院。而後又遇見你與清謠,相扶相處而走來,便覺得此生足以,可姨如今已經找到新的追求……”
“新的追求,是什麼?”
“姨思來想去,漸明心中所願……其實能夠與那心屬之人相夫教子,建立家室,何嘗不是一件美好之事?”
“身為鏡辭先生,這麼多年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下也走過來,心中之憂早已放下,又何懼姻親。”
“姨所謂何人?得看他自己如何想。”
蘇衡眸光復雜,盯著杯盞中的漂浮的茶葉,嘆了口氣。姨所述之人應該就是自己,可自己卻毫無欣喜之意,更多的是舉棋不定的憂慮。
娘親也說過,姨一直以來遭受其他先生的冷眼,若是因為他的一己之私而又招致禍難,他實在不願姨再承受。
其實打心底他是真心喜歡溫寒玉,可身份就是一道牆,世俗之見則是那扇門,無法跨越便會自縛內心。
鄰桌嘈雜的交談聲打斷了蘇衡的思索。
“且說前幾日那伏妖山啊,突然金光大顯,說是伏妖山封印被破,許多的妖物逃了出來……”
“那現在外頭不是很危險。”一男的道。
“是啊,這樣說的話我都不敢外出打獵了。”另一男子感到害怕。
“你們怕個甚,青寧鎮就在靠著劍漓山,山上多少有不少仙人保佑,那些妖畜想來必然被抹殺。”店小二加入進來。
“不過那時候,幾方巨擘都感受到伏妖山的異動,據說玄陽宮、道仙宮都派長老前去,就連皇城的那位都被驚動了。”
“原來啊,是伏妖山跑出了幾只大妖,幾位正道大能和大妖們殺的昏天黑地,最後還是正道大勝。”說書劉老頭講得激情澎湃,喝了幾口茶水准備繼續講。
“如今世道平和,還是依靠這些修仙大能們共同維護的。”一持劍俠客說道。
蘇衡聽的饒有興趣,忘卻煩惱,不時點頭稱贊。
……
夜晚,花燈節。
整個上守城都籠罩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中。街道兩旁的商店和家庭都裝飾得五彩斑斕,燈籠、彩帶和五彩紙花掛滿了街頭巷尾。
雖夜幕降臨,但成千上萬的花燈點亮了每一個角落,映照出絢爛多彩的夜空。
孩子們四處奔跑游玩,手上提的燈籠繪制著龍、鳳、魚、牡丹等各種吉祥圖案。
人們穿著盛裝,帶著笑容,紛紛走出家門,聚集在街頭巷尾,而蘇衡一行人也是如此。
柳清謠身穿白色百蝶穿花綢緞長裙,襯托修長的身材,絲毫看不出實際的年齡。
蕭夫人竟身穿淺藍色的散花水霧百褶裙,身披薄煙紗,頭上斜插著碧玉龍鳳釵,說不出的華貴氣質。
而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但蘇衡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溫寒玉身上,溫寒玉依舊穿著那身青花白底襦裙,不同的卻是臉上勾勒起鮮有的妝容,發中著珠花簪,如瀑般的秀發高高盤起,露出精致的鎖骨,蘇衡瞧見竟有幾分出神。
“衡兒,怎麼了?”溫寒玉轉過頭來看向蘇衡,聲音清脆柔和,動聽之極。
“呵呵,沒什麼。衡兒就是有些吃驚,姨今日的妝容極美,令衡兒不由得怦然心動。”
“這叫什麼話。”溫寒玉回過頭去,不在看向蘇衡。
“是真的,若我與姨同齡,或許真的會追求姨呢,哈哈。”蘇衡摸著腦袋笑道。
“你也就知道開玩笑。不過玉兒今天打扮的真是不錯。”蕭夫人也笑道。
“是清謠為我化的妝。”溫寒玉抿嘴說道。
一行人說說笑笑向前走去,觀賞著這花燈節的街邊美景,而身後就跟著月影等兩名女侍衛,她們也簡裝出行,褪去那身勁裝。
其實蘇衡並沒有注意到,溫寒玉在蘇衡說完話後,眼神動容,那清冷秀美的臉頰微微紅潤,輕咬薄唇,不自覺勾勒起一絲笑意。
不一會,一行人便分開了。
蕭夫人提出去戲館聽曲,便與溫寒玉二人前去。而蘇衡不喜歡這些高雅之物,實在欣賞不來,就拉著娘親到商販成群的街道游玩。
“誒,公子小姐,來看一看啊。”
“你是叫我們嗎?”蘇衡尋得聲音,竟然是一個小店鋪的大爺,站在一手扶車後,滿臉笑容的向二人招手
“我們去看看吧。”柳清謠點頭道。
“公子小姐真是郎才女貌,想必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在這花燈佳節里,不如買一對陰陽玉佩吧。此物可祝兩位早生貴子,百年好合啊,啊哈哈。”
“哈哈哈,我們可不是什麼夫妻,這位是我娘親。”蘇衡聽了笑得不行,沒想到娘親被商販認得是自己的妻子。
而柳清謠不似小女子般怯羞,顯得落落大方,眼眸含笑,微微點頭道:“我是他娘親,大爺莫不要認錯。”
“對不住對不住,是大爺我老眼昏花咯,這位夫人,您的容貌可謂是沉魚落雁,百花難勝。大爺我還以為是天上來的仙子。”大爺連連夸贊柳清謠。
“哪有這麼夸張。”大爺是還在能夸,柳清謠兩頰浮起薄紅。
蘇衡拿起一只精致的白色狐狸面具附到柳清謠臉上,道:“不錯不錯,娘這面具真是適合你。”柳清謠戴上白色狐狸面具再配上一身白裙,真是絕美。
柳清謠也起了玩性,拿起掛著的黑色狐狸面具也給蘇衡戴上,笑道:“衡兒的也很不錯。”
然後又拿起那對陰陽玉佩對蘇衡說道:“這對玉佩是夫妻所戴,我們母子二人戴著也無妨。”
“店家,這些我們的都要了。”蘇衡見娘親並不在意這些,便將面具與玉佩一同買下。
“哎喲,多謝公子。”
蘇衡與柳清謠二人戴著狐狸面具,別人也沒認出來,柳清謠不自覺的邊抱著蘇衡的手臂,如同妻子一般與他行走,真是一對壁人。
因為二人身材修長好看,旁邊路人不時投來羨慕欣賞的目光。
“衡兒,看大家都在吃,我們也買兩串糖葫蘆吧。”柳清謠看街邊美食,也變得嘴饞起來。
柳清謠身為人母,如今又回歸少女心性,吃吃玩玩,好不樂乎。而蘇衡不知多久與娘親這樣一同游玩了,也十分開心。
柳清謠說道:“走了許久,未免有些腿乏,坐著歇息會,我們便回去尋玉兒她們。”
而二人沒在茶鋪坐一會,蘇衡心中一驚:“有人來了。”
蘇衡只感到一縹緲的氣息飛速向他襲來,正欲拔劍,卻見那人微微俯身,合拳道:“蘇公子,柳夫人,屬下玉嫣然,我來此護送兩位與夫人回合。”
“好。”沒想到是蕭夫人的女侍衛,蘇衡點頭,便與娘親一同前去。
玉嫣然帶著蘇衡與柳清謠二人來到馬車前,見到蕭夫人緊鎖眉頭,眺望遠處。柳清謠道:“蕭夫人,玩的可算盡興?”
“還好。”
“姨呢?”蘇衡沒見到溫寒玉的身影,正欲上車查看。
蕭夫人身後的月影道:“方才百姓人多雜亂,我們與溫先生走散了……”
蕭夫人回身用那對美眸瞪了月影一眼,月影便俯首低聲道:“是屬下多嘴。”
“是我的過錯,方才人多,在聽曲之時,沒注意到玉兒的身影,一不小心便走散了。不必擔心,我早已讓仙霓羽、月姝瑤二人去尋玉兒,想必不一會就會回來。”蕭夫人淺笑安慰道。
“不行,我也去。”蘇衡擔心不已,蕭夫人未及阻攔,他向遠處奔去。
柳清謠秀美的眉梢帶著擔憂,道:“夫人,究竟發生何事?玉兒應該沒事吧。”
蕭夫人牽著柳清謠的手腕,先回到車廂內:“玉兒就是走散而已,你且與我且待在一起,仙霓羽二人修為不凡,很快便尋得玉兒蹤跡。”
“好。”柳清謠也不再多想。
……
大街上,看到一個英俊的少年狂奔,遇人就詢問。
蘇衡來回不見溫寒玉的身影,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焦急萬分,這花燈節的游街也就這麼大,怎麼可能不見人。
他心想,方才蕭夫人的情態有些異樣,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又在隱瞞什麼,定然與蕭夫人有關。
但當務之急,就是找到溫寒玉,他只希望姨能夠在一安全地方。
不知不覺來到一千年古樹之下,千年前不知是何人種下的樹,相傳又是大仙所植,為的就是保佑上守城一方平安,所以後來世人紛紛來此祈福禱告,將心中之願寫在木牌之中用紅布條綁起來。
蘇衡看著這樹上掛滿了鮮艷的紅布條與木牌,宛如紅色的海洋。
“姨,你在哪……”蘇衡看著這棵古樹,緩緩走上前去。
“這是!”蘇衡發現一個在綁在較低樹枝的紅布條,上面字跡頗為熟悉,拿起一看豎著寫道“玉衡”二字,驚道:“這是姨的字跡,姨應該就在這兒附近。”
連忙抬起腳步,前去尋找。
“老人家,你有見過一名女子嗎?”
“你好,這位小姐,你可否見到……”
“身穿青白色裙子的……沒看到嗎……”
……
“小伙子,我剛才就見到一位如仙子般的姑娘往橋頭走去,你要不去看看?”一位大娘指著河邊說道。
“多謝大娘。”
這一片臨河的街道,道路上滿是精美的花燈,河內全是巡游的船舫。船舫上自然也有燈謎啊、表演啊、賞月啊之類的環節。
終於,蘇衡見到一絕美倩影獨立於橋上,那如瀑秀發在夜風中飛舞,裙帶飄飄,宛如月宮而來的仙子。
“姨~”
溫寒玉眺望遠處,聽到聲音回過神來,露出那凝脂般的姿容,疑道:“衡兒你怎會在此?氣喘吁吁的。”
“我……沒事兒”蘇衡搖搖頭笑道:“衡兒不見姨的身影,有些擔憂便獨自尋來,娘親與蕭夫人在一起……”
“那就好。”溫寒玉又看向遠處的船舫,忽然念道:“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天公實在不作美,豆大的雨滴低落在溫寒玉的掌心,她指著河畔里的小舟道:“衡兒,我們過去躲躲雨吧。”
“好。”
一葉輕舟緩緩駛離河畔,而外邊下起了傾盆大雨。
而在馬車的車廂里。
柳清謠聽著車外下雨的聲音,憂道:“下大雨了,不知衡兒跟玉兒身在何處。”
“應該快回來了吧。”蕭夫人透過簾子望向車廂外。
車廂外忽然傳來月影的聲音:“稟告夫人,玉嫣然稱,蘇公子與溫先生在臨湖的一葉小舟里躲雨,並無危險。”
“那就好,你們也回車廂里吧。”
“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