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1章 蜘蛛與天才
中央城,中央塔。
“今天有進展嗎?”
“呼,沒有,最近都沒有‘神諭’了,研究進展…………”
“我不是說了嗎?讓你們自己研究,不要總是想著依靠神諭,靠不住的!”
“對不起,執政官大人,但是——”
“行了,我知道了,你再催催吧,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是。”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科學家退了出去,留下男人一個人在房間里。
男人名叫漠紅-鐵臂,是利維坦的執政官,可以說是萬人之上。但是他並不覺得安逸,因為他同時還是一人之下。
雖然明面上,教皇和他平起平坐,二人一同治理著利維坦,但是只有少數人知道,教皇的地位其實是在漠紅之上的。
這也怪不得誰,畢竟利維坦只有一個宗教——普奧教,而利維坦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信仰著這個宗教,剩下百分之一幾乎都在蠻荒的西部。
這就導致平日里看起來風光的漠紅,一旦出碰到教會的底线,那麼他將會失去所有的支持。
當然,漠紅並非沒有自己的勢力,只是那太少了,在利維坦,有什麼勢力能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民眾更大呢?
漠紅明面上掌握了軍事,掌握了機甲部隊,但到了緊要關頭,這些人又有多少會聽他的指揮?
漠紅不甘於此,他不甘心就這樣屈居於教皇之下,那個老頭子宣稱是神的代言人,在他看來就是狗屁,因為他明白,根本沒有所謂的神,他們利維坦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源起於一顆“石頭”。
漠紅望向房間外,那邊有一根巨大的圓形玻璃柱子,旁邊圍繞著無數儀器和幾名科學家正在研究。
而在那柱子中,懸浮著一顆綻放著藍色光芒的“石頭”。
利維坦的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顆石頭的存在,只有最高層以及在這座中央塔中的高級科學家才有資格知道,他們稱其為“知識之石”。
最開始,利維坦人就是普通人一般,他們不像精靈那樣能操控魔力,也不像藍鳶人那樣有練氣的方法。
按理來說,利維坦應該是三國之中最弱小的一個國家,但是正因為有知識之石的存在,一切發生了改變。
當有一些人接近那顆知識之石是,那顆石頭就會突然綻放出光茫,將那些人包裹進去,經過幾個小時或者幾天後,那些人就會從失神狀態醒來,而他們的腦海里,會多出許多的“知識”。
憑借著這些知識,利維坦發展起了繁盛的科技。
機甲、重武器、機械臂、核心系統…………這些東西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構建出了一個強大的科技帝國,因為能量產的關系,利維坦的軍事也飛速發展,一躍與其余兩國不相上下,甚至猶有過之。
而也就在此期間,利維坦高層到了什麼,他們意識到,只有相當少數人能夠被知識之石賜予知識,大部分人接觸是沒有什麼效果的,這讓他們產生了一個及其大膽的想法。
他們構建出了戒備森嚴的中央塔,並將知識之石存放於其中;然後再選另一批人成立普奧教,並且由此宣稱,這些“知識”全部都是“神諭”,只有被神選中的人才有資格進入中央塔,並且一輩子都不允許走出中央塔。
一方面用教會控制普通民眾的信仰,另一方面把知識把控在自己的手里。
就這樣,利維坦人只知道機器如何操控如何使用和簡單的組裝,卻不知道該如何制造。
他們信仰著普奧教,卻不知道普奧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謊言。
不過這對於漠紅這種領導層反而是方便的,因為這樣的民眾更容易統治,更容易管理,也正因為普奧教的存在,利維坦人反而空前團結。
想要進入利維坦的上層社會嗎?
想要擁有其他人難以企及的地位與財富嗎?
信仰普奧教吧,努力吧,進入中央塔吧,只要被神選中,成為神選者,這些都唾手可得!
哪怕這代價,是後半生的自由,也有無數人趨之若鶩。
漠紅凝視著知識之石,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這顆石頭的來歷,這讓他覺得很不安。
那個教皇他根本看不透,他總覺得教皇會知道,但他無從得知。
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會成為那個老頭的傀儡,必須做點什麼。
可能是真正的神的安排吧,漠紅還真找到了一线希望,那就是一些普通人。
因為知識是賜予的,普通人更不知道知識為何物,所以利維坦科技雖然發展很快,但卻是“被動的”,如果神諭突然斷掉,那麼利維坦科技將陷入泥淖,所以科學家們也在自己進行研究。
然而這些科學家太少了,他們研究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神諭。
於是漠紅將目光投向了普通人。
普通人雖然沒有對應的知識,但也並非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對於機器操縱還是略知一二的。
而這就讓普通人中有機會誕生出憑借自己的努力,發掘出神諭都沒有過的知識的可能性!
神諭給了科學家們知識,但同時也束縛了他們的想象力;而一片白紙的普通人,反而有可能異想天開,染上五彩斑斕的色彩。
露易絲就是這樣的人,她憑借天賦和努力發現的雙核理論開辟了一個全新的領域,利維坦之前也在研究雙核心的可能性,但憑借那些思想僵化的科學家,進展緩慢。
露易絲的理論出現後,這項研究也飛速展開,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
而這些都是漠紅瞞著教皇做的,他需要自己的底牌。
有一個露易絲,那就有可能有第二個!
中央塔里的科學家已經習慣於神諭,而真正的天才一定會從多數人中誕生!
漠紅就不信,這麼多的利維坦人,跑不出幾個天才?
漠紅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也同樣是平民中的天才,只是他和露易絲不一樣,他是獲得神諭的人。
他在中央塔呆過一段時間,剛開始和普通科學家無異,遵照神諭進行研究,但不久之後,他就表現出了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他跳躍性的思維和對知識的狂熱渴望,讓他陰差陽錯之下,發現了被稱作“蝶式紋路”的東西。
這是一種會自我進化的紋路,它會自我學習,自我生長,最終變成什麼樣完全沒有人會知道。
漠紅立刻就意識到,這個發現絕對會顛覆利維坦的方方面面!
之所以叫它蝶式紋路,就是因為它會像蝴蝶一樣,從蛹中慢慢破出,慢慢成長。
就在他打算將那人招攬到自己的麾下時,卻被那個教皇捷足先登。
一旦被教皇發現,就沒有什麼機會了。
但漠紅覺得這項科技實在是太重要了,他有預感,只要自己拿到它,哪怕其他的都放手,都沒有關系!
然而,教皇的染指讓漠紅沒有辦法,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的研究被在中央塔共享。
漠紅覺得教皇一定也拿走了不少私下研究,越是這樣,他越心急。
不行了,既然得不到,那就毀了吧。
在一個夜晚,那位科學家走投無路,主動跳進了用於制作蝶式紋路的溶液池中,在墜落前,他發出的癲狂笑聲響徹整個中央塔。
“哈哈哈哈哈哈哈!沒用的!你們這些凡人!我詛咒你們!咦嘻嘻嘻嘻嘻!!!!”
笑聲讓人不寒而栗,更讓人不寒而栗的,是沒有人見過他的屍體。
這件事成為了中央塔中的禁忌,沒有人敢隨意談論。
自那以後,漠紅就轉入了暗中活動,並且將每一個“天才”的發現獲知後,再將他們隨意處理,一方面防止教皇一方獲得,另一方面也可以牽制教皇一方的經歷,就比如露易絲。
只是蝶式紋路的研究進展自那以後也變得緩慢,幾年過去了,依然無法實際運用於軍事之中。
漠紅嘆了口氣,端起桌上涼掉的咖啡一飲而盡,走出了房間,他還有很多會議。
與此同時,某神秘的基地中,一位癲狂的科學家,對著一位精靈腹部的紋路,發出了難以置信的驚呼。
…………
“蝶式紋路?!”
鋼胡子博士的眼睛瞪的渾圓,直勾勾地盯著阿塔莉亞腹部。
蜘蛛夫人愣了一愣,她沒想到鋼胡子博士竟然知道這個紋路的名字,那豈不是說…………
“你知道那是什麼?”蜘蛛夫人問道。
鋼胡子博士不理她,直接一個箭步來到阿塔莉亞身前,彎下腰打量著阿塔莉亞的小腹,只是他那張臉幾乎都要貼上去一樣,恨不得鑽進阿塔莉亞身體里。
阿塔莉亞早已經意識模糊了,即便是她,在這樣強度的捆綁和水刑雙重打擊下,也不可能保持清醒。
說起來她還應該感謝鋼胡子博士,如果不是他突然闖進來,蜘蛛夫人再來一輪,阿塔莉亞將徹底昏迷過去。
“還真是,只不過和某些精靈的魔法進行了結合。該死,我還真不懂,不過看樣子那些人已經小有成果了…………”鋼胡子博士自言自語著,“哼,有點東西,不過東西不多,那些思想僵化的家伙能有什麼成果,還不都是我的…………”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蜘蛛夫人不耐煩了,蜘蛛機甲噴出蛛絲,將鋼胡子博士從阿塔莉亞身邊強行拽開。
“你干什麼?!”鋼胡子的胡子都立了起來。
“我說了,她是我的。”蜘蛛夫人冷冷的說。
“哼,你知道她身上那圖案是什麼嗎?!”
“你知道?”
“當然!那可是我當年研究出來的成果。哼…………”鋼胡子提起這事,似乎有些自豪,但更多的是不忿。
蜘蛛夫人眼睛眯了眯,她雖然很不想把阿塔莉亞交給鋼胡子,她實在是太“喜歡”阿塔莉亞了。
但是如果阿塔莉亞一直被那金色的繩索捆綁的話,她就沒辦法享受到親手玩弄阿塔莉亞的樂趣了,只是那一個姿勢有什麼意思?
看鋼胡子博士那個意思,他對這東西應該是有所了解的,那麼就有可能解開…………
“怎麼樣?把她給我吧?反正你也解不開~”鋼胡子期待的搓著手。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有條件。”猶豫再三,蜘蛛夫人還是同意了,但她還有自己的想法。
“什麼條件?”鋼胡子也不願意和蜘蛛夫人鬧僵。
“我可以讓你去研究她腹部那個紋路,但是你不能拿她當你的實驗品,過後要還給我。”
“哈?”鋼胡子的胡子又立起來了,“那我不是免費給你打工?!你別忘了你這身機甲是誰給你的!”
“你也別忘了,是誰救了你,沒讓你直接被人追殺至死的!”
一時間,氣氛重新變得劍拔弩張,二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那個瓢潑大雨的夜晚。
…………
七年前,在利維坦中部平原的一個小鎮上,一位名叫希爾的少女嫁給了當地一位富商。
按照普奧教“同一”的核心教義,一旦結為夫妻,那麼就要二人同心。產生異心的那一方將會受到教會的審判,承受嚴厲的懲罰。
希爾有著一頭漂亮的金色長卷發,容貌清純,身材也是苗條纖細,是鎮子上出了名的美人。
而那位富商則是在一年前來到這個鎮子的,他一來鎮子就展現了雄厚的財力,並且人也生的儀表堂堂,充滿了成年男子的魅力,對於希爾這種懷春少女來說屬於致命殺傷力。
希爾的家庭雖然不算太窘迫,但是相比那位富商還是差了很多,所以不論是希爾還是她的父母都很滿意這門親事。
那位富商在小鎮附近的森林中有一棟十分豪華的別墅,年紀輕輕的少女希爾成為少婦之後,就搬進了那棟別墅之中。
那富商對她非常好,幾乎滿足了希爾所有的願望,這讓希爾更加覺得自己沒有嫁錯人。
只是有一點讓希爾有些在意。
富商因為工作原因,所以一年里有幾個月都在外跑商,留希爾一個人在別墅里。
雖然別墅里有女仆、廚師、管家等工作人員,但希爾有時仍會覺得這別墅大的過頭,有一種陰森的氛圍。
尤其是在暴雨的夜晚,希爾偶爾甚至能聽到女子的慘叫聲,將她從夢中驚醒。
婚後兩年,希爾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雖然富商對她仍然有求必應,但一個經常奔波在外的丈夫,總會讓妻子有些孤獨感。
再加上別墅那種陰森的氣氛,希爾越來越不安起來。
而且她發現了一個很小的細節,那就是女子的慘叫聲,總會在富商歸來後的一段時間里響起。
希爾確信那不是她的幻聽,因為她聽到了不止一次。
到底是怎麼回事?希爾越想越覺得膽顫心驚,她也問過那位富商,但富商只是覺得她太寂寞產生了臆想,甚至叫心理醫生來進行輔導。
希爾也曾認為那是她的幻聽,但是時間久了,那女子的慘叫聲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腦海里,讓她備受折磨。
終於,希爾無法再忍耐,她決定一探究竟。
別墅很大,但畢竟兩年時間,希爾也已經熟門熟路了,她仔細地探查了所有的房間,卻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就在她打算放棄時,一扇鐵門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扇鐵門是通往地窖的,她也進去過一次,那里是存放別墅日常物資的地方,環境很陰暗,導致希爾去過一次後就不再想去了。
那也是兩年來,希爾唯一只去過一次的區域。
平時看起來不起眼的地窖,此時卻成了希爾眼中最可疑的地點,她突然想起來,這兩年她只去過那里一次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那里面陰森可怖,還因為那扇鐵門總是上著鎖。
鎖是什麼時候上的?
希爾忘了,但她知道鑰匙在自己的丈夫手里,而不是在管家手里。
而且當她提出要進去看看時,富商總是笑著說那里面很髒很黑,然後用其他東西轉移了希爾德注意力。
有問題。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無法從希爾的腦海里散去。
越想越可疑,越想越好奇,到最後,那地方幾乎和女子的慘叫聲聯系在一起,希爾認定,慘叫聲一定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富商過幾天又有出差了,所以希爾決定這幾天就行動,即便那里面什麼都沒有,她也要進去一探究竟,來滿足她的好奇心。
一個雨夜,希爾假裝入睡後,在半夜悄然爬了起來。她提前在富商的晚間飲品中放了安眠藥,此時富商正在她身邊熟睡,時不時響起鼾聲。
希爾輕手輕腳的下床,她記得富商的鑰匙放在哪,她悄悄地摸到了臥室里一個櫃子旁,從最上層抽屜的暗格里找到了鑰匙。
這個暗格還是在她曾經無聊的時候發現的,如果她不知道的話,那麼這鑰匙她倒是絕對找不到的。
沉甸甸的鐵鑰匙冰冷無比,外面暴雨入注,希爾握著鑰匙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她的雙腿在打顫,幾乎就要放棄,但是一想到折磨她的好奇心和慘叫聲,她咬牙忍住了。
怕被女仆或者管家發現,希爾沒有帶照明用具,只是在手里拿著一個散發著微微光亮的熒光棒來做基礎照明。
憑借著對別墅的熟悉,希爾打開房門,朝著地窖的方向摸去。
嘩啦啦——
整個別墅安靜的只有希爾的呼吸聲和雨聲,黑暗包裹了希爾,幾乎要吞噬她,只有她手中一小點光亮保護著她。
希爾不止一次覺得黑暗中有東西在盯著她,但是當她回頭時,卻一切正常。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帶來的一瞬間慘白的光亮。
希爾嚇得低下了頭,伴隨著隨之而來的炸雷聲,她看到地上有一個畸形的影子,就在她的身後!
“!”希爾幾乎要尖叫出聲,她捂住自己的嘴,猛地回頭!卻發現背後只有一個裝飾花瓶而已。
差點嚇死了。希爾拍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她的雙腿發軟,好半天才爬了起來。希爾加快了腳步,走了幾分鍾後,終於來到了那扇鐵門前。
氣氛變得更加陰冷,有明顯的寒氣從那扇門後透露出來,希爾強忍著戰栗,拿出了那把冰冷的鑰匙,嘗試了三次,才終於准確的將鑰匙插進鑰匙孔中。
輕輕一轉,門鎖發出了刺耳地響聲,希爾趕忙停下動作,四下張望。
四周沒有一點聲音,仍是一片黑暗,但希爾越發覺得,黑暗中有東西在盯著她了。
都是錯覺,都是心里作用。希爾安慰著自己,她手上用力,伴隨著厚重的開鎖聲,鐵門被打開,露出了一道縫隙。
呼————
冷風從門後吹了出來,希爾汗毛都豎了起來,手一抖,鑰匙叮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希爾彎下腰去撿,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手里熒光棒地光似乎更加微弱了,她能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少。
不管了,進去看看!
都到了這一步,希爾心一橫,她握住門把,輕輕推開了厚實地鐵門——
“嗚嗚嗚…………”
門里傳來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仿佛風吹過洞窟發出的呼嘯,希爾能感覺到自己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硬是憑借著執念,將門推開了一道縫隙,鑽了進去。
熒光棒舉起,希爾小心的觀察四周,這地窖和她曾經看到過的一模一樣。
不對,有一個地方不一樣。希爾敏銳的察覺到了區別,借著熒光棒微弱的光茫,她看到在地窖最里面,有一扇十分隱蔽的門。
希爾仔細地回憶,她想起來上一次來時,這里堆放著物資,所以她並沒有看到這扇門,怎麼這次…………
希爾感覺到,她在接近一個可怕的真相,或許就此罷休,會比較好。
但是折磨她的慘叫聲又出現在了腦海里,希爾下決心,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門後面會是什麼?是小偷挖的地道?是另一個倉庫?還是…………
懷揣著諸多猜測,希爾握住那扇門的門把,輕輕一推。這門沒有鎖,希爾緩緩將其推開。
門里傳來了一股難聞的氣味,同時也有風雨聲。
那是一個陰冷如牢房一樣的房間,在牆地上方接近天花板的地方,有一扇小小的柵欄窗,此時外面正下著雨。
這是哪里?
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見到過別墅周圍有那扇柵欄窗?
希爾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想到,這應該是別墅後面,那里有一個花園,這扇窗戶應該是隱藏在花草叢之中。
什麼房間要這麼隱蔽?希爾咽了口口水,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她緊緊的握住手中最後的光亮,走進房間。
“嗚嗚嗚…………”
那聲音又響起了,雖然很小,但希爾確定,就在這房間里。
熒光棒的光緩緩移動,終於,希爾的視线里出現了不一樣的東西,那是什麼?
希爾握著熒光棒的手慢慢上移,借著那微弱的光茫,希爾看到了一張扭曲的人臉。
“什?!”希爾嚇得手一抖,熒光棒跌落在地。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聲巨響,希爾急忙回頭——
閃電劃過,慘白的電光里,希爾看到了,富商那張陰森森的面孔,和那漠然地眼神,正緊緊的盯著希爾。他就站在她身後。
“啊!!!!!”
一聲慘叫後,希爾便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希爾被冰冷的水珠打醒了。
意識還有些模糊,眼皮很沉重,希爾強撐著睜開眼。臉上沾著很多水,希爾想要抬手抹掉,卻發現自己的手不聽使喚,並且手腕、手肘都很痛。
“嗚?”隨著希爾意識緩緩清醒,身體各處同時感覺到了疼痛,那是一種被勒緊的疼痛,以及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的僵硬感。
嘴巴大張著,牙齒咬著一顆堅硬的球狀物,口水難以遏制的從嘴角流下,此時已經流干了,嗓子仿佛冒火一般,干渴無比。
“嗚…………嗚嗯?!”希爾意識到自己不僅手腕不能動,可以說是四肢都不能動,自己的雙腿雙腳緊緊的並攏在一起,被繩子一樣的東西捆綁著。
雙臂的手肘更是靠在一起,手腕、小臂、手肘都被捆的死死的無法動彈,肩膀因為手臂並攏的比較極限,傳來了撕裂一樣的痛感。
怎麼回事?我怎麼…………
希爾想起了自己暈過去之前發生的事,她艱難的轉頭,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就是當時那個隱秘的地牢。
自己家別墅下面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
希爾低下頭,看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捆綁著繩索。
繩索將她的手臂並攏捆綁了數道後,又繞著她的身子,將她的手臂和胸腰緊貼著捆在一處,並且在這之外,還有堅硬的細鐵鏈把她的嬌軀捆在一根柱子上,讓她只能保持站著的姿勢。
脖子上更是箍著一個冰冷的金屬項圈,項圈上的鐵鏈連接在腦後的柱子上,讓她頭都無法低下,扭頭也受到了限制。
“咕嗚?!嗚嗚嗚!”希爾呻吟著,想要活動一下雙腿,卻發現先被並攏捆綁的雙腿,也再次被細鐵鏈緊貼著柱子固定。
並且細鐵鏈勒的很緊,她的身體甚至無法上下在柱子上搓動,也正因為如此,她被固定在了一個特定的高度之上。
希爾意識到她的腳掌是無法踩在地上的,只有腳尖能點在地面,十分難受。
一陣冷風從小窗吹了進來,帶來了雨後泥土的清香,希爾發現此時她只穿著內衣,繩子和鐵鏈都是直接貼在她的肌膚上的,隨便一看,就能看到她被勒的陷入的嬌嫩的軟肉,以及因為充血而變得潮紅的皮膚。
好,好痛苦,怎麼會…………
“你醒了?”隨著希爾的慶幸,她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冷漠的男音,並且她很熟悉,那是富商的聲音。
“嗚?!”希爾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本打算向走到自己面前的富商求救,卻看到了對方眼里的冷漠。
自己這樣,是他搞得?!
這里是自己家的別墅下面的隱秘的地牢,除了富商,還有誰能知道這里?
為什麼?為什麼會…………
“本來想再過幾年,等你再成熟一點再把你收藏,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有‘好奇心’。沒辦法,既然你發現了這里,就把這里當作你今後的房間吧。”富商的聲音同往日一樣,卻沒有了往日的溫柔與關心。
“嗚嗚?!嗚嗚嗚!?!”希爾發出激動的叫喊,身體也激烈的掙扎起來。
但是繩子和鐵鏈都不是鬧著玩的,它們死死的咬著希爾嬌弱的身體,讓她動無可動。
希爾用盡全力的掙扎,卻只有輕微的晃動而已。
“你是不是很驚訝?”富商露出了一絲微笑,在希爾看來,如同魔鬼的冷笑。
“不用驚訝,只是這才是我而已。”富商來到了希爾面前,用手摩梭著希爾的身體,撫摸著她的臉蛋。
“呼嗚…………呼嗚嗚嗚嗚!”恐懼、不解、憤怒、訝異等等情感雜糅在一起,她對於富商的愛撫毫無反抗之力,只能發出急促的喘息聲,用自己瞪圓的眼睛抒發著自己的情感。
曾經,他們二人也曾在愛河中激烈的相互愛撫,此時富商的手法與昔日無異,但對希爾來說卻完全不同。
此時的富商對希爾的感覺,讓希爾覺得他不是在愛撫自己的妻子,而是在把玩自己的收藏品。
自己對他來說,到底是什麼?
“我最喜歡你們這樣的女孩了。”富商說著,捏了一把希爾軟軟的酥胸,引得希爾一陣嬌呼,面色霞紅。
“我想要將你們收藏,成為我的私有物,這樣你也不用擔心你的後半生,安逸的生活,不好嗎?”
“呼嗚?!嗚嗚嗚嗯嗯!?!”希爾瞪著眼睛,她不明白富商在說什麼。
收藏?物品?自己的後半生就像現在這樣,動也動不了的度過?!
怎麼可能會同意!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其他的那些女孩都這樣。”富商仿佛知道希爾很憤怒一樣,他一只手探入希爾的下身,然後輕輕摩擦。
“嗚嗯~~嗯嗯嗯啊啊~~~”敏感處受襲,女性的身體起了反應,希爾難以遏制的陷入了快感的漩渦。
她睜著迷離的眼神,望著自己眼前的昔日愛人,他難道一直是這樣的嗎?
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什麼收藏品嗎?
而且還有其他女孩…………
在快感之中,希爾顫抖著嬌軀,突然想通了。
原來,富商在外奔波的日子,不是在工作,而是在其他別墅,收藏其他的“妻子”。
原來,自己聽到的慘叫聲,就是被囚禁在這里的上一個女孩發出的。
原來,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是富商的愛人,只是物品而已。
原來,墜入愛河的,只有自己而已。
“你的身體,果然如此淫蕩。”
富商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悔恨、憤怒、恐懼、失落,這些雜糅的情緒與富商嫻熟手法下催生的性快感一起,衝入了希爾的意識。
希爾劇烈的顫抖起來,她的手指、腳趾變得僵硬,呻吟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軟,她的肌膚變得潮紅,眼神陷入淫靡,伴隨著一陣溫熱液體的涌出,希爾高潮了。
“嗚嗚嗚嗚哦哦哦哦哦哦!!!!”
在希爾發出一長串嬌呼後,富商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上面還沾著晶瑩的液體。
他一邊用這只手撫摸著希爾的俏臉,一邊說道:“怎麼樣?答應的話,可以少受一些苦,不用像你昨晚看到的那個…………”
“嗚嗚…………”希爾雙眼沒有身彩,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了,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幾乎是毀滅性的,她已經停止了思考。
富商見希爾沒有反應,也不意外,他緩緩解開了希爾戴著的口球,然後拿出一瓶液體,捏著希爾的嘴巴,將液體倒入希爾的嘴巴。
“咕嘟!咕嘟!咕噗!”液體涌入希爾的喉嚨,咽入體內,干渴的口腔和喉嚨終於得以緩解,希爾的意識也緩緩恢復。
不行,怎麼可以…………
對了,我還有父母,他們會定期來看我,如果他們看不到我,一定會報告給教會!
“咕噗噗噗噗!!!咳咳咳!!咳啊啊啊!!!”希爾突然開始劇烈的搖頭,富商猝不及防,被希爾掙脫了手掌。
水灑在了希爾和富商的身上,富商連忙退開。
“咳咳咳!咳咳咳!你,你休想!”這是希爾恢復後,說的第一句話。
富商愣了一下,眼神陰冷下來。
“你這是背叛!教會會審判你的!!”希爾狠狠的威脅。
“…………呵。”富商突然笑了。
“你,你——嗚嗚嗚!?!!”希爾還想說什麼,但沒想到富商立刻衝上來,把之前的口球又塞回了希爾嘴里,皮帶狠狠的勒在希爾的腦後,還被鎖上了一把小鎖。
“果然啊,你也是如此。”富商拍著手,整理著被打濕的衣裝。
“嗚嗚!!嗚嗚嗚嗚!!!!”希爾憤怒的大叫,之前種種情緒,在此時都轉化為了被背叛的憤怒!
自己再怎麼樣,也不要被眼前這個禽獸“收藏”!
富商看到此時如同憤怒的小母貓一樣的希爾,發出冷笑,他狠狠的捏住希爾的臉蛋,捏的希爾的臉都要變形了。
富商面目猙獰,對著希爾說:“你等著吧,看看你的希望到底存不存在!”
說完這一切,富商不再理會希爾,他將一個不透光的皮革頭套戴在了希爾的頭上,希爾一頭金發被富商剪成了短發,一同籠罩在了頭套之中。
頭套封堵了希爾一切感官,她陷入了聽不到、看不到、說不出的黑暗之中,只有鼻子還能呼吸到外面帶著一些霉味得空氣。
隨著鐵門關上鎖好,地牢里只剩下了希爾一個人。
她身上的繩子繩結都是死結,並且藏在她摸不到的地方;鐵鏈更是有鎖鎖上,僅靠希爾自己,是不可能掙脫的。
“嗚嗚嗚?嗚嗚嗚?!”陷入黑暗的希爾有些驚恐,她不知道會被捆在這里多久,還是會被帶到哪里去。
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父母察覺到不對,與教會一同來救她…………
然而,希爾還是絕望了。
無邊的黑暗中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希爾自從喝下那個液體,她的身體就發生了變化,她發現即便是捆綁了這麼久,她的身體也依然沒有損壞。
而且她不用吃不用喝,更不用排泄,希爾猜測,那應該是某種營養液。
這段時間,不時有人來,用鞭子或者震動棒等器具刺激著希爾的身體,每次都讓希爾高潮好幾次才罷休。
希爾絕望的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敏感起來,只是輕輕的刺激,都容易讓她產生反應,而這,應該也是那液體的作用。
終於,在被捆在柱子上幾個月後,希爾重新被摘掉了頭套,而她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她父母的死訊。
她的父母死在了一次火災中,被判定為意外,從此,希爾在世上再無親人。
不,不會的,自己的父母怎麼會死在火災中?!這一定是!!!
然而,即便是知道其中有鬼,希爾也再也沒辦法說出去了,富商從那以後加固了希爾的捆綁。
除了定期的營養液輸送外,希爾的嘴巴一直被堵著,手腳更是無時無刻不被捆綁。
並且希爾的雙手被強制握拳塞入了皮質拳套中,自戴上後,就再沒有被拿下來過。
無法使用鑰匙、剪刀,手腳永遠被捆綁,沒有人再會知道她被囚禁在這里。隨著時間推移,希爾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她慢慢陷入了絕望。
富商暴露了他的本性,用各種綁法把希爾的身體捆綁成各種姿勢。
有時駟馬吊在天花板上一星期,有時候團縛埋在地下半個月,有時候還把她塞入人偶里,把她隨意放置在家門口,承受日曬雨淋。
希爾不是沒有出去過,她甚至參加了她父母的葬禮。
只是那時候她穿著的裙裝是一種拘束衣。
從外面來看沒有任何破綻,但只有希爾知道,她的雙臂被並攏緊貼身體捆綁在衣服內部,那是一種堅固的單手套,連手指都被禁錮包裹,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裙擺遮住了她的雙腿,沒人能看到她膝蓋以上都被皮帶緊緊的拘束,只能用小腿走路。
而就算是雙腳,也穿著很高的高跟鞋,鞋底還被富商加上了細細的尖刺,如按摩一樣,刺激著希爾本就變得敏感的腳底,讓她沒辦法逃跑的同時,也讓她渾身發軟。
與此同時,衣服內襯的束腰壓迫著希爾的呼吸,脖子上裝飾的頸環更是讓希爾一聲呻吟都難以發出。
耳朵被蠟封住,聽不到聲音,黑色的面紗下是被塞入海綿後,粘上嘴唇的小嘴,即便外人能看到希爾的紅唇,也不可能發覺,那紅唇再也張不開了。
希爾就這樣被富商扶著參加了自己父母的葬禮,她唯一能用的就是眼神,然而富商連這點也沒有遺漏,他給希爾戴上了視线模糊的瞳片,希爾的世界里連人都分不清是誰,更不可能去求救了。
而她的哭泣,也只會被當作失去父母的悲傷。
在眾目睽睽之下,希爾就這樣被緊緊捆綁拘束著,來參加讓自己絕望的葬禮。
富商以希爾悲傷過度身體不適為由,代替希爾念了悼詞。
直到富商和希爾離去,其他人都還在羨慕,希爾和富商的恩愛婚姻。
希爾徹底成了富商的物品,再也沒人回來救她,等待她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在兩年的時間里,希爾一直被關在這個地牢里,富商不在時,希爾就只能承受長時間的放置,在無盡的黑暗中。
兩年里,唯一陪伴希爾的,就只有地牢里的蜘蛛了。那些蜘蛛在地牢里織網,生活,是這麼長時間里,唯一陪伴希爾的活物。
好美啊,那種白色。
陰暗的地牢里,希爾能看到的白色只有蜘蛛的蛛絲,久而久之,她發現她有些迷戀那種白色了。
有時候,蜘蛛會抓住飛進地牢的蝴蝶,把它們做成白色的繭。希爾覺得那好像自己,那花季的少女,那白色的繭,都好美。
在希爾被囚禁的日子里,外面的世界也在變化。或許是神也看不過去,或許是希爾的祈禱起了作用,就在兩年後的一天,富商的一切暴露了。
富商被別的地方的教會抓到,判處了死刑,而希爾,也終於被救了出來。
兩年了,第一次看到陽光,聞到花香,聽到鳥鳴,希爾卻沒有什麼反應。
她木訥的接受了教會的安排,教會給予了希爾一大筆富商的財產,足以讓希爾余生舒適的度過。
教會的人走後,希爾撫摸著自己重新長長的長發,如機器人一樣又來到了地牢,在看到地牢里那些蜘蛛的刹那,她的眼神突然亮了。
好美啊。
自那以後,希爾從這個鎮子消失了,而另外一個鎮子外,多了一棟別墅,多了一個被稱作“蜘蛛夫人”的傳說。
在那個雨夜里,一個瘋癲的科學家被人追殺,闖入了那棟鬧鬼的別墅,遇到了那個紫色卷發,駕駛著蜘蛛機甲的美婦。
那個美婦沒有名字,她稱自己為——
“蜘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