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417章 腳踩兩只船?
後來嚴郁意識到,失去記憶在亘古的時間流逝中,其實代表著美好。不過在當時,他只是感到煩躁。
此時的他並不是小世界的男主,也並不是蘇念口中的干爹,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哦,大概就是那種大學期間已經建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並獲得多項投資的“普通”大學生。
他是見識過蘇念怎麼纏著齊然的,如同變態一樣神出鬼沒,而如果現在的目標換成了自己,那就意味著他原本規劃好的人生被打得亂七八糟,這將會是巨大的麻煩,還會連帶著他成為其他人口中的“風雲人物”。
敬謝不敏。
然而嚴郁沒想到,事情和他預想的不一樣。蘇念並沒有上趕著糾纏他,反倒是銷聲匿跡了,既沒有圍追堵截,也沒有送花送禮物。
反倒是其他人,一開始以為蘇念將目標換成了他,總是長吁短嘆,見面就打趣說“嚴郁啊,你最近不然去拜拜神,被那種瘋子纏上,可真倒霉”;後來發現蘇念沒有追著他跑,又是恍然大悟,說肯定是忘不了齊然。
一來二去,仿佛他哪里比不上齊然似的。
因此在一周後瞥見某個身影時,嚴郁的情緒有些復雜,一早准備好勸她別折騰他的那些話也顯得不合時宜,緊接著,還沒等嚴郁做什麼,就先被蘇念的操作給驚到了。
她自稱有病,皮膚飢渴症,說必須要每日貼貼才可以,不然就會很難受,百爪撓心的難受。
嚴郁:……
從那天開始,他才知道她誘惑人的方式太多了。
教室、圖書館、操場……而且還意外的有原則,只要他能忍住一次,她一整天都不會騷擾他,最多就是貼貼手臂,緩解一下她那據說已經病入膏肓的“皮膚飢渴症”。
就像是平靜的湖面開始投下一顆顆石子,每一次都不算波瀾壯闊,但總是蕩啊蕩啊的,讓人難以靜下來。
那段時間,嚴郁突然有點佩服齊然,雖然過去他一直覺得齊然虛偽,也曾因為所謂的雙校草言論不屑,甚至還刻意低調掩藏自己,不想被拉出去作比較。
不論是顏值還是才華都是浮雲,唯有心中的版圖,才是無限的征程。
可現在嚴郁突然覺得,能在這樣的攻勢下不動搖,齊然比他預想的有定力多了。
只堅持了半個月,他們還是發生了關系。
大概確實他定力差一點。
那天她沒有像平時一樣出現,只給他發了一張圖片,情趣房、兔子女仆裝,高高揚起的白色尾巴被含在紅唇里,腿上是純白的絲襪,表情懵懂,眼神清澈。
是任何男人看了都會熱血沸騰的那種。
嚴郁只看了一眼,就繼續若無其事的上課,只是一整天,連一個小小的後台修復程序都沒寫出來。
晚上突然來了電話,他接起,那頭她驚恐的喊了兩聲“干什麼,別過來,啊”,然後就掛斷了。
說來也奇怪,明明不是專業搞攝影音頻的,但嚴郁立刻就聽了出來,她的聲音不對勁,絕對不是遇到危險時的反應。
大概率是騙他的。
可他還是去了。
她已經換了一身女警服,一上來就將他壓在門口,還煞有其事摁了兩下腰間掛著的假對講機,演起來:“報告阿sir,釣魚執法抓到一個上門嫖娼的高材生,是否拘留?收到請回答,over。”
熟悉的啼笑皆非,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她玩得開心時,那雙眼睛就亮晶晶的,極其勾人。
已經拒絕了很多次了,這一次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然後,嚴郁聽到自己的回答,嘶啞的,輕緩的:“我還沒嫖呢,怎麼能定罪?”
鬼使神差,卻又毫不後悔。
後來那天的劇情是這樣的,女警扮做兔女郎勾引大學生嫖娼,卻不小心誤食銷魂水,嫖娼行為確鑿,女警恢復身份後,要抓大學生,結果又被反壓……
做了多少次已經數不清了,但滋味非常好,好到嚴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不停給這戲碼加情節。
男大學生有恃無恐,原來是為了主動進監獄找大毒梟報仇,臨行前舍不得一直暗戀的小女警……後來陰差陽錯,小女警還被調到了監獄……
兔女郎×嫖娼大學生,女警×喪心病狂的犯人……
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場景布置實在是單調。
睡過去前,嚴郁聽到蘇念呢喃:“不愧是專業的導演啊”
嗯?什麼導演??
自此,他們就在一起了。驚掉了所有室友的下巴,也成為那一學年,A大最熱鬧的八卦。
A大雙校草,齊然和嚴郁。
齊然一直是最受女生喜歡的學生會主席,溫文爾雅,獎學金拿到手軟,是學校對外的金字招牌;而嚴郁呢,就要孤僻很多,常常逃課,但卻是老師口中的天才,男生群體里公認的大神。
現如今,猛追齊然被嫌棄的蘇念,居然和嚴郁成了一對?
蘇念可還爬過齊然的床,可還被嫌棄過!
這瓜啊,真是太精彩了。
尤其是作為室友,嚴郁和齊然抬頭不見低頭見,三人,甚至加上王虞,四人碰見的概率很高,每每同框,學校貼吧總是要激烈討論一陣。
這種被關注的場面,偶爾嚴郁還是會覺得不悅。
之所以覺得不悅,並不是因為被議論,而是他猜得到,他們大概又在討論蘇念追齊然時的高調。
他並不想蘇念和齊然的名字被放在一起,而是每次聽到那些,都會不自覺下意識的對比,從而覺得,蘇念對自己,跟對齊然相比,真的差遠了。
嚴郁都想不到她天天圍著自己、死皮賴臉討好的樣子,他一方面覺得蘇念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一方面又覺得,如果她真的那樣對他,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大概也許……他還會很高興。
然而這段關系,結束於他發現,她是有皮膚飢渴症,但對象,居然是齊然。
或者說,她和他在一起只能短暫的壓制,真正能讓她徹底舒服的,是齊然。
就好像是上天冥冥之中開的玩笑,就給了她這樣一個致命的設定。
之前也不是沒有察覺,蘇念在性愛上無比熱情,有時候明明身體已經飽和,可還是能窺見些許煩躁,還有她看齊然的眼神,偶爾不小心觸碰到的反應,都不正常。
皮膚飢渴症本來就不是千篇一律的病症,更何況她還限定了人,嚴郁唯一能想到的,這或許並不是生理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
是因為她一直喜歡的是齊然,才會那般渴望他。
也難怪,能放下一切死皮賴臉追的人,和他這個隨手被拉出來的擋箭牌怎麼能一樣。
這比真切的捉奸在床,還讓人難受。
在陽台站了一夜,次日一早嚴郁便決心出國留學。
不是突然的決定,他的小科技公司在目前看來發展穩定,已經受到不少投資青睞,可長遠來看,核心的技術點不夠,國外早就有橄欖枝遞來,只是他過去還有留戀。
他可以沉迷一時的情欲,但絕對不可能因為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女人,連自尊和前途都不要了。
做出這個決定時,嚴郁有種極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同樣的事情,他已經做過千百遍了,並且從心底深處感到悵然,像是有個聲音在嘆息,為他每一次必然的選擇。
出國的那天,蘇念來送他。
沒有歇斯底里,沒有過去的耳鬢廝磨,當然他也沒有質問她和齊然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就好像普通的朋友,甚至比普通朋友還多了一分尷尬。
催促登機時,蘇念終於開口:
“那,分手了。”
“嗯”
只一個字,嚴郁不再留戀,轉身離開,他以為自己走的很堅決,可後來卻無數次夢到那天的場景,和現實不同,他夢到她喊住了他,讓他不要走。
夢里明明沒有回答,他卻是笑著醒來的,在孤身一人的舊金山。
之後的發展他也聽說過,是一個留學的A大學妹講的,據說他出國後,原本都以為蘇念是被拋棄了,可沒多久卻發現,王虞和齊然分手了,蘇念和齊然在一起了。
說這些時,學妹還有些小心翼翼,後來嚴郁才知道,A大貼吧里光是關於他們四個人的愛恨情仇,就有十幾個版本。
嚴郁失笑,還抽空去看了兩眼,每一個都比現實精彩多了,畢竟真實的故事因為他的緣故,波瀾不驚,草草收場。
她和齊然終究在一起了。
一點都不意外的,也以為自己早已釋懷,可那段時間,嚴郁還是因為連續加班,進了醫院。
搞得他的合伙人都懵圈了,以為他是有什麼30歲之前成為世界首富的計劃,所以不要命了。
回國的前一天,站在泰華納樓頂的套房中,舉目四闊,霞光初升,就像他的未來,幾乎能看到一條筆直的、走向世界頂峰的通道。
未來十年,他的商業版圖將擴展到全世界,他會成功,會非常成功。
又是那種熟悉感,就好像他曾經無數次站在這樣的位置,甚至是更高的層面上,心里想的卻是,她那麼懶,既不願意努力奮斗,也不願意勤奮早起,怕是永遠見不到此刻的風景。
其實也好,高處,確實寒涼。
從回國的那天開始,嚴郁以為自己平靜無波,可直到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心里一早就有個沙漏,未曾重逢的每一秒,時間都是指尖的沙,一吹就散。
人聲鼎沸的酒吧包間里,她在他的掩護下蜷縮著,而外面,明顯是在找人,依稀能聽到保鏢打電話的聲音:“齊先生,蘇小姐又不見了。”
嚴郁仔細看著懷里的人,三年的時光,在她這里似乎沒什麼變化,就像剛剛,她那麼熟悉的逮住他,一句“嚴郁同學,打個掩護”,鑽進他懷里的角度,都和過去一樣。
上上下下掃了一眼,嚴郁發現蘇念手上有紅痕,集中在手腕處,像是被什麼東西禁錮過,再加上找人的保鏢……
是齊然對她不好嗎?
心中多了一絲隱晦的情緒,復雜難辨。
半小時後,他從蘇念口中知道了大概。
“他老情人回來了,一直沒放棄,想和他再續前緣……他媽媽生了重病,又特別喜歡王虞,極力撮合他們,甚至以死相逼……然後就是莫名其妙的吵架……”
嚴郁皺眉:“他腳踩兩只船?”
蘇念嘆了口氣:“我倒希望是,我都說了,如果大家都同意,我可以當炮友就行,這樣對誰都好,自由還不受約束。”
嚴郁突然噎了一下,也從蘇念隨意的態度中明白,她其實根本不在乎王虞,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齊然,只有不在意,才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將自己的另一半推出去。
而這,才是讓齊然發瘋的原因。
也是讓他此刻,蠢蠢欲動的原因。
蘇念越說越哀怨:“然後他說要結婚,我說好的好的。”
指尖猛地收緊,嚴郁壓低了聲音:“所以你們結婚了?”
“沒有啊,我以為他是說他和王虞呢……”
蘇念說到這里明顯也有點心虛,後來嚴郁才知道,因為蘇念會錯意,導致所有人都以為是齊然要和王虞結婚,包括王虞自己。
只有齊然以為,蘇念是答應和他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