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淫魔再現
上一回說到各方勢力於七水鎮火並,慕容秋奪回家族控制權,宣告著慕容世家的紛爭暫時告一段落,而同樣經歷了一場劫難的朱三為尋沈玉清趕赴京城,這一路上又會有什麼樣的經歷,且看萬花劫第四部分【京津風雲】。
時節已經漸入深秋,天氣自然是越來越涼,雖然失蹤的少女已經得到解救,官府也解除了宵禁,但一到夜晚,太原府街道上還是空無一人,幾乎所有人家都很默契地早早滅了燈,就連城中幾家大戶也不例外,無邊的漆黑讓這個清寒的秋夜顯得更加孤寂。
然而凡事總有例外,在滿城的黑暗之中,有一所大宅不僅沒有隨大流滅燈,而且還故意唱反調,在宅內宅外都點了許多燈籠,幾乎每隔五步便有一盞,在數量繁多的燈籠照耀下,整個宅院在黑夜中依然亮如白晝,遠遠看去,恰似火光一片,與漆黑冷清的太原城顯得格格不入。
在這所大宅中,一位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年正仰躺著冥思,不過他所躺之處並非舒適的床鋪,而是躺在大宅最高處的屋脊上,而此少年不僅行為怪異,穿著也不同尋常,在如此清涼的秋夜,少年依然穿著單薄的麻布衣裳,如此特立獨行的風格,倒是跟這所黑夜中燈火通明的宅院十分契合。
這所大宅是哪戶人家?
太原首富尚家!
少年又是何人呢?
少年是小虎!
他為何深夜不眠?在這屋脊上作甚?
因為他正在為尚布衣的一番話煩惱!
太原城郊一戰後,為了阻止負氣離開的沈玉清以身犯險,身體還未完全康復的朱三攜沈玥沈瑤等四人北上往京城而去,而吳老則南下趕赴福建,唯獨小虎一人留在尚家莊。
吳老臨走時曾交待小虎,讓其動用丐幫勢力,調查淫賊尹仲和鐵面人的下落和身份,但經過一段日子的調查後,小虎卻一無所獲,那神秘的鐵面人和尹仲好似憑空出現,又突然消失,就連消息靈通眼线遍布天下的丐幫也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現在何處。
見調查一無所獲,小虎頗有些受挫,尚家莊內養尊處優的生活也讓他很不習慣,小虎自幼便跟著爺爺壺中仙雲游四海,壺中仙過世後小虎被托付給了吳老,一直以來都是東奔西走,居無定所,因此小虎早就習慣了四處漂泊,如今卻突然過上了事事有人伺候的生活,小虎自是很不適應,百無聊賴地待了幾日後,少年心性的小虎便心生去意,只是礙於吳老之托才沒有向尚布衣開口。
這一天,正在小虎猶豫該如何請辭之時,尚布衣忽然主動找上門來,而聽了尚布衣的一番話之後,小虎方才明白,原來吳老將他留在尚家莊還有其他想法!
這一切都跟沁兒有關,尚布衣中年得女,沁兒之母又在沁兒幼時因病離世,所以尚布衣將沁兒看得比他的生命還重,為了避免沁兒受到一丁點傷害,尚布衣用盡了各種保護措施,其中一招便是盡量不讓沁兒出門,只讓她在尚家莊內活動。
然而沁兒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籠養的金絲雀,尚家莊再大生活再優越,也壓制不了她的探索欲望和好奇心,而這些年小虎受吳老之托,時常來尚家莊傳遞消息,偶爾還住上一兩日,自然免不了與沁兒發生接觸,兩人年紀相仿,經歷和性格卻天差地別,對從小生活在高牆溫室里的沁兒來說,小虎那無拘無束的江湖生活簡直如戲劇一樣豐富多彩,於是每逢小虎到來,沁兒都會纏著小虎講述他的經歷和那些新奇有趣的事物,一來二去間,沁兒對這個性格活潑說話風趣的少年好感倍增,心里也悄然埋下了一顆愛戀的種子。
然而來去匆匆的小虎卻並不知道沁兒的心意,只是把她當作鄰家小妹看待,加之這兩年小虎隨吳老落腳揚州,鮮少來太原,對沁兒印象更是淡忘了不少,若不是今日尚布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語,懵懂的小虎怎麼也想不到,沁兒會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話說回來,其實尚布衣並不願請小虎出面,因為他覺得小虎無論身世樣貌還是性格才能,都完全配不上沁兒,從內心上來說,尚布衣不願意任何男人分走沁兒的愛,他只想將沁兒留在身邊,做他永遠的小寶貝,當沁兒被擄走時,他茶飯不思,心如刀剮,而沁兒被救回後,尚布衣立刻將她與外界隔離開,為的就是避免那些風言風語對她造成再次傷害。
然而尚布衣低估了淫賊事件對沁兒的影響,盡管沁兒最終獲救,沒有被淫賊壞了身子,但密室的那幾日卻給沁兒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傷害。
自從回到尚家莊後,沁兒一直將自己鎖在臥室里,不肯見任何人面,連飯食飲水都不准送進房內,而且每逢夜幕降臨,沁兒便發瘋似的大喊大叫,也不知是對黑暗產生了恐懼,還是夢魘難消。
見寶貝女兒如此,尚布衣既心疼又擔憂,本想開導沁兒一番,沒想到沁兒不僅不願見他的面,而且不准尚布衣接近她的房間,完全將他這個父親視作外人。
尚布衣雖心急如焚,但卻束手無策,只能盡量滿足沁兒的要求,以求穩定她的情緒,沁兒不想與外人接觸,尚布衣便吩咐下人將食物和生活必需品送到沁兒房門口,沁兒怕黑,尚布衣便在沁兒的閨房內外點了上百盞油燈,宅院里也是五步一燈籠,所有燈火都不分晝夜地亮著,以確保即便到了深夜,整個尚家莊依然亮如白晝。
尚布衣的做法確實收到了一定的成效,暫別了黑暗後,沁兒已不再發瘋喊叫,但好景不長,很快沁兒又有了新的怪癖——持續沐足。
一開始,尚布衣並沒有太過在意,但很快他便覺得不對勁了,沁兒並非簡單的沐足,而是終日將自己的玉足泡在水里,不厭其煩地用各種香料搓洗,仿佛有什麼穢物滲入皮肉內,必須要不停搓洗才能祛除干淨!
這樣做的後果可想而知,經過數日的反復折騰後,沁兒那雙原本嫩白小巧的玉足已被她自己摧殘得面目全非,不僅整個足部被泡得浮腫不堪,而且腳面上還滿布著手指用力搓揉留下的紅斑和指甲抓撓的傷痕,看上去像是開水泡過又經刀刮的豬蹄,慘不忍睹!
尚布衣見狀方寸大亂,為了阻止沁兒繼續傷害自己,尚布衣絞盡腦汁,甚至吩咐下人不再給沁兒送洗漱的熱水,但沁兒依舊我行我素,即便沒有水,也絲毫不影響她虐待玉足。
到了這種地步,尚布衣已經無計可施,這才放下面子和身段,本著拿死馬當活馬醫的心理來請小虎幫忙。
“原來爺爺讓我留下的真正目的,是開導沁兒,可是……我該怎麼開導她呢?”
想到沁兒目前的狀況,小虎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而尚布衣臨走時那句“如果你能讓沁兒走出陰影,本莊主就把沁兒許配給你,讓你繼承尚家的家業!”
更是讓他頭痛!
尚家乃是太原首富,想要入贅攀高枝的人光排隊都能繞著太原城轉三圈,但凡事總有例外,小虎便是如此,他本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從小在江湖中摸爬滾打,早已養成灑脫隨性的性格,並不願久居豪宅,過那眾人伺候的舒適生活,所以尚布衣所提的優厚條件對小虎來說根本算不上誘惑,甚至反而是一種負擔!
“成親?繼承家業?那不是要一直守在這個地方?我才不要呢!我只想四海遨游,成為一名享譽天下的大俠!”
小虎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望向遠處,似乎那廣闊無邊的黑夜才是他要追尋探索的方向。
“可是……沁兒那小丫頭看起來著實可憐,尚莊主也是愛女心切,若是置之不理,我於心何安?……對!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我要試一下,名揚天下的大俠可不會像我現在這樣畏首畏尾!”
糾結了許久,小虎這才下定了決心,他翻身起來,輕輕一躍,從五丈高的屋檐上飛縱而下,輕飄飄地落於地面,然後大步向後院走去。
小虎前腳才踏進後院,忽見一黑影翻牆而入,徑直向沁兒的閨房而去,小虎心驚,忙大喝一聲:“你是何人!站住!”
小虎觀其身手,便知來人武功不淺,因為宅院內外都有莊丁守衛,此人竟不聲不響地闖了進來,足見其身手非凡,所以小虎這才斷喝一聲,一來震懾那不速之客,二來順便叫來守衛,心想即便擒不住此人,也能讓他知難而退!
出乎小虎意料之外的是,那人竟將小虎視如無物,既沒有落荒而逃,也沒有停下腳步,而是一掌擊開了緊閉的房門,大刺刺地走了進去,緊接著屋內便傳來一聲驚呼!
“豈有此理!”
小虎怒喝一聲,身形一閃,如電光一般緊隨著黑影進入了房間,定睛一看,只見沁兒斜躺在床上,那闖入者身穿夜行衣頭戴蒙面巾站在床前,手握著沁兒纖細的腳踝,一邊撫摸,一邊還搖頭嘆息,一副惋惜的模樣!
“淫賊,放開沁兒!有本小爺在,你休想傷她!”
小虎並沒有動手,只是站在門口,堵住了進出之路,此舉一是因為投鼠忌器,二是避免莊內其他人闖入看到這一幕,傳出去影響沁兒的名節,所以采取了最穩妥的方法。
沁兒聽得此言,忙抬頭循聲望去,見果真是小虎,心中一暖,鼻頭一酸,喚了一聲“小虎哥哥”,便倒在了床上,嚶嚶抽泣起來!
蒙面人聞言瞥了小虎一眼,嘿嘿一笑道:“臭小子,少說大話了,就憑你,能奈何得了老夫?小丫頭,你也別吵!”
說罷,只見蒙面人手腕一抖,方才還在嚶嚶抽泣的沁兒渾身一顫,頓時停止了哭聲,陷入了昏迷之中。
小虎雖未看到來人的面貌,但卻覺得聲音分外耳熟,仔細一回憶,驚道:“你是那淫賊尹仲!你居然沒死!”
蒙面人慢慢揭下面巾,露出那張蒼老的臉,不無得意地道:“放心,老夫長命得很,說不定你小子死了,老夫還活得好好的呢!”
小虎得知來人果真是尹仲,心里大呼不妙,因為論武功,他是絕對敵不過尹仲的,而且沁兒還在尹仲手上,要對付尹仲更加困難,好在小虎年紀雖幼,江湖經驗卻十分豐富,臨危不亂,他眼珠一轉,故作輕松地道:“哈哈,好一個無腦淫賊!上次你僥幸逃脫,已經算是撿回一條狗命,怎麼今日還敢來,莫非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此時,宅院周邊的守衛都已聞聲趕來,在院內擺開了陣勢,而小虎和尹仲交涉之時,大批莊丁也在尚布衣的帶領下往後院而來,不多時,院子里便人頭攢動,擠得水泄不通了!
尹仲冷笑道:“臭小子,別狐假虎威了!你那些幫手全都離開了太原城,這里還有誰能擋得住老夫麼?就憑外面那些雜魚?”
言語之間,尚布衣已經趕到門前,見沁兒癱倒在床上,而一個陌生的老者正倒提著她纖細的腳踝,於是悲呼一聲道:“你……你是何人?不要傷害沁兒!”
尹仲瞧也不瞧尚布衣一眼,只是反復摩挲著沁兒傷痕累累的秀足,皺眉道:“閣下想必就是這尚家之主吧?老夫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知道,老夫是特意來拯救她的便是,真正傷害她的是她自己!你看這小腳,當初多麼漂亮可愛,現在卻幾乎廢了,若不是老夫及時趕來,只怕她還要一直自殘下去,所以,你應該感謝老夫才對!”
尚布衣愛女心切,見尹仲如此說,心中已猜到了尹仲的身份,於是憤而指責道:“恬不知恥!若不是你這惡賊劫走沁兒,她怎會如此虐待自己?”
尹仲嬉笑自若地道:“此言差矣,那夜老夫偶然途經此地,恰逢令嬡在蓮池旁沐足,自言常年困居於尚家莊里,深感苦悶,夢想有朝一日能逃脫此溫柔牢籠,於廣闊世界自由翱翔,老夫乃是心善之人,既然有緣相會,又怎忍坐視不理,所以老夫經過再三考慮,決定成全令嬡心願,此皆一番好意,莊主為何反而誣蔑老夫行劫掠之事呢?”
“你……你……”
尚布衣被氣得臉色發青,一身氣血直衝腦門,手顫抖著指著尹仲,似乎想要怒罵指責,但卻沒能說出話來,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栽倒在地。
小虎見狀,連忙扶住尚布衣,附耳輕聲勸道:“尚莊主息怒,此惡賊陰險狡猾,故意出言挑釁,我們若是憤怒,反而正中其下懷!”
尚布衣一向看輕小虎,認為他相貌平平,性格輕浮,平日里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所以當吳老數次提醒他沁兒對小虎有意時,尚布衣總是不以為然,如今危急時刻,才知小虎心智之成熟、遇事之沉著,皆遠在他這個半百老頭之上,這讓尚布衣不免心生慚愧,但同時也多了幾分信心,他激動地抓住小虎的胳膊,顫聲道:“小虎……你一定要救救沁兒呀……”
此時的小虎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的頑童模樣,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會拼盡全力保護好她的!”
尹仲在一旁瞧了許久,忽然冷笑道:“你這娃兒年紀輕輕,口氣倒不小!保護她,你有這個能力麼?”
小虎沒有理會尹仲的譏諷,而是面對著尚布衣道:“莊主你且回院中,吩咐下人把守各處出口,以防止此賊逃脫,這里有我一人便夠了!”
尚布衣自知不會武功,留在房中只會給小虎增加更多負擔,於是帶著殷切的目光看著小虎道:“小虎,伯父此前所言,絕無虛假,沁兒以後便全靠你了!”
小虎心思聰敏,自然知道尚布衣所說何事,他沒有多言,只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尚布衣面含擔憂地望了昏迷的沁兒一眼,哀嘆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
小虎隨手掩上房門,目光炯炯地看著尹仲道:“淫賊,你去而復返,究竟有何企圖?”
尹仲聞言,不禁面露一絲驚訝,但旋即便淫笑道:“老夫早已說過,此行是想救這小丫頭脫離牢籠,怎麼,你不信?”
小虎冷笑道:“不盡然吧?若是你想再次擄走沁兒,怎會鬧出這般動靜,這未免有點太高調了吧?”
尹仲嘿嘿一笑道:“高調又如何?老夫就是想當著你們的面帶走她,老夫就想看看你們憤怒但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小虎並不氣惱,平靜地道:“那現在你已得手,理應伺機逃走,為何還要留在此地,難不成你想和小爺我把酒言歡不成?”
尹仲冷哼一聲道:“臭小子,你那些幫手都已離開,還想狐假虎威?老夫想走隨時可以走,難道你能攔得住?”
小虎眉頭一挑,忽然反問道:“老賊,你是記性不好呢?還是耳背?”
小虎的反問讓尹仲有些不明所以,而小虎鎮定自若的神態也讓尹仲起了疑心,於是試探性地回道:“臭小子,休要故弄玄虛,你嚇不倒老夫的!老夫親眼看見你那些幫手離開了太原城,若這是他們瞞天過海之計,為何現在還不敢現身?”
小虎譏笑道:“原來你以為小爺說的是這個,看來你不僅記性不好、耳背,而且還有些愚蠢,若是玉兒姐姐她們在此,早就要了你的狗命,怎會留你在此饒舌呢?”
尹仲聞言,方才確信沈玉清等人離開了太原,心中的擔憂一掃而空,滿臉不屑道:“上次老夫之所以失手,完全是因為寡不敵眾,老夫向來有仇必報,這筆賬老夫遲早會清算,尤其是你說的那個小婊子,三番兩次攪黃老夫好事,實在可惡!老夫早已立誓,有朝一日定要讓她脫光了跪在老夫腳下,一邊服侍老夫,一邊乞求老夫原諒!”
小虎見尹仲言辭如此不堪,面色一寒,繼續出言譏諷道:“虧你還敢大放厥詞,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若是再見到玉兒姐姐,只怕連逃跑都來不及,到時候跪地求饒的,肯定是你這老賊!”
尹仲忽然面露淫笑道:“臭小子,你以為老夫貴為北方淫王,只是浪得虛名麼?當初老夫縱橫江湖時,不知多少正派俠女想借擒拿老夫以揚名,最後卻都乖乖臣服於老夫胯下,甘願為奴為婢,說句狂妄的話,這世上所有的女子,只要老夫看得上的,都逃不出老夫手心!那小婊子武功高又如何,老夫就喜歡征服那些武功高強、出身名門且性格清高冷傲的正派俠女!看著這些原本自命不凡的女俠們一絲不掛地跪在你面前,主動擺出各種淫蕩下賤的姿勢,用或淒慘或哀婉的語氣向你求饒,那種感覺究竟有多麼爽快,你小子可能永遠都想象不到!”
城郊一戰後,小虎曾聽吳老說起過四大淫王以及混世人魔等過往之劣跡,心知尹仲這番話雖然有些言過其實,但卻並非信口胡謅,因為單從武功上來說,尹仲比起其他幾位淫魔均差距不小,而且這還是在萬花節封王後,得了人魔的賞賜,武功大有精進的情況下,想當初尹仲參加萬花大會時,純粹就是個無人聽聞的小角色,但他最終卻力壓群雄,躋身四大淫王之列,足可見武功低微的尹仲另有才能,至於尹仲究竟身懷何種異能絕技,恐怕只有被他征服過的女俠們才知曉了。
聽著尹仲放肆的豪言,聯想到吳老提及的往事,小虎不禁暗暗為下落不明的沈玉清捏了一把汗,但他心里雖然有些擔心,嘴上卻依舊寸步不讓,冷笑道:“若是小爺第一次見你,真有可能被你這些大話唬住,可惜呀可惜,你上次被打成死狗的落魄樣早已深入小爺腦海了,再聽你這番話,小爺只感覺到滑稽可笑!若是真的如你所說,為何你還要等待玉兒姐姐離開之後才敢偷偷摸摸地前來?”
尹仲剛說完一番豪言壯語,馬上就被小虎的嘲諷,老臉自是有些掛不住,半晌才道:“小子,你乳臭未干,不知老夫厲害,老夫不與你計較,但老夫向來言出必行,待到他日兌現時,必定讓你知曉,到時候管叫你心服口服!老夫現在只想問你,為何說老夫耳背而且記性不好?”
小虎沒想到尹仲還在糾結剛才的戲謔之詞,又見尹仲一臉嚴肅,不由得暗暗發笑,解釋道:“虎雖小,但始終是虎而不是狐,小虎發威也是虎威,根本不需要假借!這麼說你可明白?”
聽得小虎的解釋,尹仲面上竟現出了一絲窘迫的笑意,旋即道:“你這臭小子不僅牙尖嘴利,腦子也確實夠機靈,怪不得他能看得上你,也罷,看在他面上,只要你不再與老夫為難,以前的事,老夫就不再計較了!”
尹仲態度的突然轉變讓小虎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為人聰敏機靈,很快便想到了一絲端倪,於是發問道:“你說的是那鐵面人吧?看來你們早就認識,乃是一丘之貉!”
尹仲矢口否認道:“非也,老夫和他素昧平生,只是老夫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他救了老夫一命,對你這小子又有點意思,老夫自然要給他三分薄面!”
小虎定定地看著尹仲,突然道:“如此說來你既不是為沁兒而來,又不是為了報復,那你來此究竟有何目的?”
尹仲聞言,面色微微一變,深陷的眼窩中突然泛起了亮光,冷聲道:“小子,你憑什麼認定老夫來此不是為了這小丫頭,而是另有所圖?”
小虎正色道:“本來我也以為你來此是為了沁兒,但你的舉動和言辭卻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尹仲面上露出一絲驚異,緩緩地道:“那你倒是說說,從哪些方面可以看出來?”
尹仲如此說,無異於親口證實了小虎的猜測,也讓小虎更加胸有成竹,只見他慢條斯理地道:“首先,你不顧我喝阻,執意進入房內,這便是第一個疑點,你是個臭名昭著的淫賊,行事向來偷偷摸摸,就算有很大把握,你也不會如此高調,而且你心里很清楚,雖然我武功不如你,但要想當著我的面帶走沁兒並不容易,然而你卻那麼做了,這便說明你並不是一定要帶走沁兒,而是另有所圖!”
尹仲聽罷,頜首道:“不錯,繼續說下去!”
小虎接著道:“其次,你看見沁兒的現狀後,幾次三番露出了惋惜之情,甚至還有一點點嫌棄,這也讓我懷疑你來此的目的,按照你自己的話來說,你是個貪圖新鮮且眼界甚高之人,沁兒雖不是尋常女子,但離你心目中的追求卻相差甚遠,不值得你花費那麼多的精力!”
尹仲忽然撫掌大笑道:“好小子!看你乳臭未干,沒想到心思卻如此縝密,老夫還真是小看你了!你說的不錯,這小丫頭資質雖然勝於常人許多,但對老夫而言,最多只能算中等偏上,更何況現在老夫最為看重的美足也有了損傷,這小丫頭就更加難入老夫法眼了!”
聽了尹仲的贊賞,小虎並未露出半點自得之意,反而皺了皺眉道:“最後一點,自從你看到沁兒的現狀後,你的眼神一直飄忽不定,剛開始是在沁兒的床上,後來又移向周圍的櫃子,你心思既已不在沁兒身上,又不肯離去,所以我斷定你來此還有其他目的!”
尹仲點點頭道:“好小子,既然你已猜出老夫想法,那我們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趕緊將老夫的寶貝交出來吧!”
小虎搖搖頭道:“不,我只猜出你在找東西,但你在找什麼,我一無所知,這也正是我一再問你的原因!”
尹仲冷哼一聲道:“好小子,老夫跟你推心置腹,你怎麼耍起滑頭來了?那夜你們以多欺少偷襲老夫,不僅壞了老夫的美事,而且將老夫的寶貝洗劫一空,如今還敢抵賴不成?況且其他人都早早離開了太原,只有你一人留在此處,寶貝不在你手上,還能在哪?”
小虎仔細回憶了一番,試探地問道:“你說的是密室里的那些金銀珠寶麼?”
尹仲冷笑著瞥了床上昏迷的沁兒一眼道:“區區金銀,老夫怎麼會看在眼里,老夫說的是老夫送給這小丫頭的寶貝,當時老夫走得急,沒有收回,肯定是落入你們之手了,想起來了麼?”
小虎見尹仲提及沁兒,面上不禁一熱,支支吾吾地道:“可是那夜沁兒她……身上別無長物,哪有……哪有什麼寶貝?”
尹仲奸笑道:“她身上雖然光溜溜的,可要說一絲不掛,那還是談不上吧?”
小虎聞言,忽然靈光一現道:“我明白了,原來你說的是那雙奇怪的襪子!”
尹仲臉上的淫笑頓時換成了急切的神色,他猛地上前幾步道:“不錯,除了這小丫頭腳上那雙,密室里還有一雙,它們現在何處,快點還給老夫!”
說罷,尹仲又不動聲色退回了床前,瞥了床上的沁兒一眼道:“只要你肯將寶貝交還給老夫,老夫就放過這丫頭,從前的事一筆勾銷!”
小虎見尹仲如此急切,心知那奇怪的襪子必定是尹仲的心愛之物,於是決定賣個關子,出言反問道:“若是我不還給你呢?”
尹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突然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沁兒的足心。
說來也怪,沁兒本在昏迷之中,被尹仲輕輕的一點,竟嚶嚀一聲坐起身來,原本蒼白的臉上也頓時飛上了兩朵紅雲。
小虎不知道尹仲使的什麼手段,只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面色一寒道:“老賊,你意欲何為?”
尹仲壓根不理會小虎的叱問,只是面帶著神秘的陰笑,持續地按揉著沁兒嬌嫩的足心,他此舉看似平平無奇,沁兒卻渾身輕顫,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點點香汗從她的額頭滲出,很快便爬滿了殷紅的臉龐。
尹仲見狀,又加快了按揉足心的頻率,偶爾還快速點擊兩下腳背腳踝,手法怪異,但卻十分嫻熟精妙。
在尹仲的揉弄下,沁兒小巧的玉足竟變得愈發柔軟,整個腳掌幾乎彎成了圓弧狀,珍珠一般的腳趾緊緊蜷縮成一團,嬌軀也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咿呀……”
不多時,只聽得一聲綿長悶絕的嬌吟從沁兒小嘴中脫口而出,她的身軀也猛地顫了顫,隨即便癱軟在了床上,而尹仲見狀,方才放下沁兒的玉足,面帶得意地看向小虎。
小虎雖行走江湖多年,但畢竟是個少年,對男女之事上知之甚少,見沁兒此狀,還以為她受了什麼虐待,於是呵斥道:“老賊!你對沁兒怎麼了?”
尹仲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的心上人沒事,她只是在老夫的愛撫下太興奮了,美美地泄了身子而已!”
小虎聞言,既憤怒又不敢置信地道:“你胡說!沁兒她根本沒有和你……那個……怎麼會……”小虎本想說行夫妻之實,但話到嘴邊又怕傷了沁兒,所以臨時改了口,而說完之後,他的臉也瞬間漲得通紅,也不知是因為太過憤怒,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尹仲不無得意地道:“傻小子,你太孤陋寡聞了!對付這種幼稚的小丫頭,老夫只需動動手指便足夠了,想要老夫動真格,她還不配!”
小虎本不願意相信尹仲之言,但沁兒的狀態卻容不得他不信,他定定地望著沁兒,陷入了沉默。
尹仲見狀,呵呵淫笑道:“傻小子,不妨告訴你,老夫雖然沒有要她的身子,但這小丫頭的身體已被老夫用獨門手法調教開發過了,除非老夫大發慈悲放過她,否則她一輩子都離不開老夫!”
聽得尹仲之言,小虎心中之驚詫難以言喻,他怒而望向尹仲道:“你胡說!這不可能!世上哪有這等邪術?”
尹仲聞言,冷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又怎知這世間萬物之奇妙?你好好回憶一下,這段時間這丫頭有沒有不停地擦洗她的小腳,有沒有其他不同尋常的舉動?”
尹仲之問正中小虎心坎,聯想到這些天沁兒的種種怪異表現,小虎的心情更沉重了,但他依舊倔強地否認道:“沒有!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見小虎如此倔強,尹仲奸笑著搖了搖頭,再度提起沁兒的一只玉足,輕輕往足心處吹了一口氣,然後對沁兒道:“既然這小子死鴨子嘴硬,那沁奴你告訴他,現在感受如何?”
沁兒好似中了邪一般,只是輕輕的一口氣,她卻再度顫抖起來,俏臉上也現出了極度難耐的神色,但她並沒有回應尹仲,只是緊蹙眉頭,小嘴微張,急急地喘著香氣。
尹仲冷哼一聲,忽然用力按住了沁兒的足心和足根,語氣陰冷地道:“豈有此理,居然敢忤逆老夫的命令!說,你現在感受如何?你那欠肏的小浪穴是不是癢得緊?是不是很想要男人狠狠地插你的騷穴?不說出來,老夫讓你再痛苦十倍!”
沁兒好似觸電一般渾身一顫,禁不住啊呀一聲叫出聲來,在尹仲凌厲的目光逼視下,她害怕地垂下了粉頸,用蚊蚋般細微的聲音道:“我……我身體好熱……好難受……”由於太過羞恥,沁兒越說聲音越微弱,她怯怯地抬頭望了尹仲一眼,水汪汪的眸子里滿是懇求。
尹仲平生作惡無數,又豈會輕易心軟,他手上暗暗加力,面無表情地道:“還有呢?”
沁兒倒抽了一口涼氣,自知求情無用,只得憋著勁,顫聲道:“我……那里……癢……想要……”
當著心上人的面被迫說出如此羞恥之言,沁兒已無地自容,話音未落她已是淚流滿面,而她屈辱的話語也像一根根鋒利的針一般,深深地扎進了年輕的小虎心里!
原本只是抱著完成任務心態的小虎忽然感到莫名地心痛,他緩緩地抬起頭,咬著牙道:“住手!你放過她!我告訴你便是!”
尹仲冷冷一笑,松開了沁兒的腳踝,不無得意地道:“早這樣不就好了?你們這些自詡正義實則迂腐的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說吧!老夫的寶貝到底藏在何處?”
小虎死死地盯著尹仲,咬牙切齒地道:“我說了之後,你必須放過沁兒,幫她解除身上的邪術!”
尹仲嘴角一揚道:“臭小子,你又弄錯了,這是老夫潛心鑽研多年的指法絕技,跟你們修煉的點穴解穴之術大同小異,並非邪術妖法!而且老夫剛才早已說過,只要你將寶貝交還給老夫,老夫便放過她,是你不知好歹,非要老夫給點顏色!”
小虎很想發作,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沉默了片刻後,他壓制住內心的衝動,沉聲道:“那天救回沁兒後,她發瘋似的脫下了那雙怪異的長襪,我見她如此討厭那東西,便想拿出去丟掉或燒毀,沒想到出門時正巧碰見了玉兒姐姐,她看到後,說那襪子材質獨特,非常罕見,非要拿回去仔細研究一番,於是我便將那雙長襪交給了她!”
尹仲冷笑道:“那小婊子眼光倒是不錯,看來老夫和她還真是有緣哪!那密室的那一雙又在何處?”
小虎搖搖頭道:“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因為密室里的東西是其他人拿回去的,我只看到了一些金銀珠寶,沒看到其他東西。”
尹仲緊盯著小虎,半晌後才點點頭道:“希望你沒有欺騙老夫,否則……”話音未落,尹仲便轉身往窗口走去。
小虎連忙攔住尹仲,急道:“你還沒有解除沁兒身上的邪術,休想離開!”
尹仲道:“方才老夫不是說過麼?等老夫找到寶貝的下落,自會幫她解除。”
小虎一掌劈向尹仲,怒吼道:“你這老賊,居然如此出爾反爾,著實可恨!”
尹仲輕出一掌,擊退了小虎,不緊不慢地道:“這可怪不得老夫,你小子心機那麼多,要是不留一手,被你這臭小子騙得團團轉,傳出去豈不有損老夫威名?不過……”
小虎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只是礙於投鼠忌器,才一直隱忍不發,如今沁兒已脫離尹仲控制,小虎心中的顧忌自是少了許多,雖然他自知敵不過尹仲,但這口氣卻怎麼也咽不下去,所以不待尹仲說完,便又發動了攻擊!
或許是因為理虧,又或許是出於別的原因考慮,面對憤怒的小虎,尹仲並沒有使全力,只是再度出掌逼退小虎,面帶慍色地道:“小子,老夫不想傷你,但你也別太過分!”
小虎冷哼一聲,手指尹仲道:“老賊,你自己出爾反爾,反誣我過分,真是恬不知恥!”
被小虎指著鼻子怒罵,尹仲愈發惱怒,但他還是沒有發作,而是沉聲道:“等老夫探明寶貝的下落,就立刻趕回來履行承諾,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小虎冷笑道:“你這老賊,分明是存心耍賴,沁兒她已經受盡折磨,豈能再等!”
尹仲聞言,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你小子說的有幾分道理,這丫頭確實熬不了太久。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干脆順水推舟,幫你一把,也當是還了那鐵面人的人情!”
說罷,尹仲拋過來一個小瓶,正色道:“此物乃是老夫秘制的藥油,可以緩解她足部的癢痛症狀,每日滴數滴於她涌泉和太衝兩穴處,按揉片刻,讓藥力滲入穴道即可,堅持使用半年,藥性便會入骨,到時候即使老夫不出現,她也會自己痊愈!”
小虎接住小瓶,打開一看,見里面裝著漆黑色油狀液體,其味甘苦中略帶腥臊,不由得皺眉道:“你這老賊怎會突然改變主意,莫不是拿毒藥來搪塞我?”
尹仲聞言,沒好氣地道:“此秘藥乃是老夫潛心研制,妙用多多,不僅可以緩解她足部的奇癢,而且還有極強的催情助興之功效,比起那些徒有虛名的春藥不知道強多少倍,多少人求之不得,你卻身在福中不知福……”
尹仲的吹噓讓小虎忽然聯想到之前沁兒的異樣,於是自言自語地道:“難道沁兒剛才就是……”
尹仲微笑著點點頭,滿臉得色地道:“你小子果然聰明!老夫還真有點欣賞你了!這小丫頭姿色不錯,身體又很敏感,那夜老夫用獨門指法將秘藥導入了體內,正想享用,沒想到你們突然出現,壞了老夫的好事,而她雖然被你們帶回了此處,但體內的藥力卻不得排解,每日反復發作,既疼又癢,所以她這段時間所受的苦完全是拜你們所賜!老夫剛才之舉動,在你看來是折磨,其實是以毒攻毒,幫她驅散藥力,若是不信,你大可問問她,剛才泄了身之後,身體內的燥熱以及足部的疼癢感有沒有舒緩許多?”
尹仲之言雖然刺耳,但小虎卻想不出反駁的言辭,只是搖頭道:“如此淫邪之物,你說的再好聽,我也不會用的!”
尹仲面帶玩味地笑了笑道:“老夫已經給了你,至於用不用,老夫可管不著,是看著她繼續忍受煎熬,還是親手為她解除折磨,你自己決定吧!”
尹仲緩步走到窗前,忽又回頭道:“老夫最後再提醒你一點,以她的承受能力,若是不及時將藥力發散引出,病情會逐漸加重,而剛才老夫只是疏導了一半,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話音未落,尹仲一掌拍開窗門,如黑貓一般從窗口竄了出去,院外守候的莊丁見狀,忙揮舞著棍棒刀槍去攔阻,但他們的阻攔毫無用處,幾個起落後,尹仲便消失在夜幕里。
小虎緊緊攥著那瓶漆黑的藥油,眼睛望向床上的沁兒,嘴巴張了張,但卻沒有開口。
正在這時,門“砰”的一聲開了,原來是尚布衣擔心女兒的安危,所以闖了進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床前,摟住沁兒,上上下下打量著,見她神智清醒,身上也沒有傷處,這才松了一口氣,連連嘆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爹爹真的活不下去了……”說著,年過半百的尚布衣竟已是老淚縱橫。
小虎怔怔地站在原地,望向沁兒的雙眼中閃爍著矛盾的神色,似乎想要上前安慰幾句,但終究還是沒有提起勇氣,反而轉身向門外走去。
“小虎哥哥……”
一聲脆生生的呼喊突地響起,讓小虎不自覺地停住腳步,他慢慢轉過身來,卻見沁兒正痴痴地望著他,那眼神中滿含希冀,但又帶著一點點的哀怨。
小虎的心更亂了,他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似乎是害怕面對沁兒的目光,害怕面對沁兒的期盼。
比起功名顯赫的先輩,隱姓埋名避禍於此的尚布衣自是不值一提,但能成為一方巨富,說明尚布衣也有過人之處,至於之前的種種慌亂之舉,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太過關心而亂了分寸,如今沁兒再次脫險,尚布衣安心不少,自然也恢復了理智。
雖然尚布衣不知道剛才房中變故的具體經過,但他離房間最近,多多少少也聽到了一些,如今看到沁兒的期盼和小虎的躲閃,尚布衣更是想通了許多,更何況之前他已和小虎有約在先,所以尚布衣略加思索,便做出了決定,他站起身來,面對小虎,鄭重其事地道:“賢侄,今日沁兒能脫險,你居功至偉,鑒於我們就快成為一家人,感激的話就不說了,待到沁兒身體好轉,伯父就挑個良辰吉日,為你們好好操辦婚事,也給尚家莊衝衝喜,賢侄你意下如何?”
小虎畢竟還是個未滿十六的少年,平時嘻嘻哈哈慣了,突然間面對成親這等終身大事,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況且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麼多事,也讓他的小腦瓜一時難以接受,所以當聽到尚布衣這番話時,小虎依舊呆呆地站著,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尚布衣見狀,面上微微露出一絲慍色道:“賢侄有何顧慮,不妨說與伯父聽聽,讓伯父為你解答如何?”
誰知小虎竟完全沒有回應,仍舊站在原地,半低著頭,姿勢頗有些滑稽。
尚布衣愈發不悅,沉聲道:“莫非賢侄嫌棄我尚家配不上你?我尚家雖算不上豪門巨富,在這太原城也算小有名望,不是尚某吹噓,打從沁兒出生,提親的人就沒有斷過,如今尚某好心將沁兒許配給你,反倒成了強求了?”
聽得尚布衣責問之詞,小虎如夢方醒,連連擺手道:“不不,我沒有這意思……”
尚布衣沒好氣地道:“那賢侄究竟是何想法,伯父很想聽聽。”
說來也怪,方才面對尹仲這等惡名昭著的淫魔,小虎並未慌亂,如今面對尚布衣咄咄逼人的詰問,他反倒亂了分寸,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了!
“爹爹……”
在小虎萬分窘迫之際,沁兒那脆生生的聲音再度響起,打破了房內的尷尬與緊張,也將小虎和尚布衣的目光同時吸引過去,只聽她悠悠地道:“爹爹,女兒有個請求……”
面對寶貝女兒,尚布衣臉上的不悅瞬間換成了和藹與關切,他轉過身來,蹲坐在沁兒的床前,輕聲細語地道:“在爹爹面前,有什麼請求不請求的,沁兒你盡管說,就算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去給你摘下來。”
沁兒面帶懇切地道:“成親乃是人生頭等大事,事關沁兒和小虎哥哥一生,不可馬虎,沁兒想和小虎哥哥單獨談一談,請爹爹給我們一點時間,好麼?”
尚布衣面上現出一絲難色,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道:“好吧,爹爹回避便是,但爹爹有言在先,若是他還是不識好歹傷你的心,爹爹定幫你討回公道。”
說罷,尚布衣沒好氣地瞪了小虎一眼,快步走出了沁兒的閨房,並示意守院的莊丁退出院子,只在外圍守護。
估摸著尚布衣走遠後,沁兒方才坐起身來,幽幽地道:“小虎哥哥,沁兒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回答麼?”
見尚布衣已經走了,小虎心頭的緊張方才有所緩解,但他瞥了床頭的沁兒一眼後,馬上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支支吾吾地回道:“什……什麼問題……你……你問吧”
時值深夜,尹仲闖入之時,沁兒已經入睡,彼時身上除了貼身衣物外,便只有一件輕薄寬松的睡衣,而經過剛才一番掙扎後,睡衣的前襟不知何時已經敞開,沁兒的香肩雪頸幾乎都裸露在外,小虎剛才那一眼,正瞧見大片雪白,這也難怪他會羞澀地低頭了。
小虎的一舉一動都盡在沁兒眼中,她咬了咬紅唇,下得床來,緩步向小虎走去,柔聲問道:“小虎哥哥,沁兒想問你,你喜歡沁兒麼?”
小虎一直低著頭,聽得沁兒的聲音越來越近,這才抬起頭來,望向沁兒,但這一望,卻又著實嚇了他一大跳!
原來沁兒緩步走來時,也在隨手脫身上的衣裳,待到小虎看時,她的睡衣早已脫下,這下不僅香肩雪頸,連玉臂纖腰和修長筆直的美腿都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了小虎面前,粉妝玉砌般的胴體上,只余月白色的胸衣和褻褲,而小虎尚且是童男之身,平時連跟女人接觸的機會都少得可憐,更別提男女之事了,如今少女純潔無暇的嬌軀近在咫尺,淡淡的處子芳香撲鼻而來,這叫他怎能不心如鹿撞,怎能不手忙腳亂呢?
小虎只覺耳內轟的一聲,整個眼前變成了一片空白,他半張著嘴,手指著沁兒,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說了半天卻只說出了幾個斷斷續續的“你”字!
相比於小虎的驚慌失措,沁兒卻意外地表現得無比堅決果斷,雖然她走得十分緩慢,但每一步都堅定有力,一雙滿含柔情的眸子也始終不離小虎的面龐,來到小虎面前後,她更是玉腕一翻,輕巧地解下了遮羞的胸衣,將如玉般白潤光滑的身體完全袒露在心上人的面前。
沁兒的無所顧忌讓小虎愈發無所適從,他逃也似的轉過身,顫聲道:“沁……沁兒……你……我……”
見小虎仍舊選擇逃避,沁兒多少有些失望,但做出這樣的決定時,她已經將少女的矜持全部拋下,此時更加不可能後退,她暗暗咬了咬牙,鼓起勇氣,緩緩張開手,抱住了小虎瘦削的腰,將赤裸的嬌軀貼了上去,似乎要將整個人都融入到小虎身體內。
後背傳來的柔軟和溫熱讓小虎不由得渾身一顫,他下意識地想要繼續逃避,但那雙溫柔纖細的手卻抱住了他,雖然力度不大,但卻寸步不讓,好像是一條溫柔的絲帶,系在了小虎驚懼慌亂的心房上,綁住了他躁動不安的心,讓他無法遁逃。
“小虎哥哥,我喜歡你,可是……你也喜歡沁兒麼?”
柔柔的軟軟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仿佛一陣春風,吹拂在小虎鼓噪悸動的心房上,讓他倍感安心,同時也激起了他內心的思索:“我是否喜歡沁兒呢?”
如果之前有人問這個問題,小虎的答案一定很明確,因為一直以來,他從未考慮過男女之事,雖然在他的生活中,沁兒算是接觸得最多的異性之一,但他連朦朧的好感都沒有過,所以當尚布衣來找他幫忙,並許下婚約時,小虎才會那般意外。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完全超乎了小虎的意料之外,當看到沁兒受折磨時,他忽地感覺到了一種揪心般的疼痛,雖然小虎也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很清楚,這並不只是同情,也正是從那時起,小虎心中的答案就不再明確了。
但說到底,小虎仍舊是個單純率性的少年,驟然面對愛情這等困擾世人的難題,他毫無准備,不知所措,但現實卻不容許他猶豫,一再逼著他立刻做出選擇,所以他才會本能地想要逃避。
“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麼?那為什麼你要前來救我?”
小虎的沉默讓沁兒的心漸漸下沉,她自顧自地問著,眼角的淚如斷线的珠簾一般往下墜落,滴落在了小虎並不寬闊的後背上。
沁兒的哭泣將小虎從無邊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慌忙轉過身,手忙腳亂地去擦拭沁兒眼角的淚花,語無倫次地道:“哎你你……別哭呀……我我……又沒有說不喜歡你……別哭了好不好……你這……哭得我好難受……”
小虎笨拙的舉動和不經意間表露出來的關切,讓沁兒芳心一暖,她順勢將頭搭在小虎肩頭,半撒嬌半認真地道:“不……沁兒就是想哭……誰叫你不早點哄人家……現在都還舍不得抱抱人家……”
小虎本質上仍是個稚氣未脫的孩童,對男女之事還停留在好奇的階段,然而他萬萬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之前十幾年,他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牽過,如今赤身裸體的少女卻已近在眼前,這幸福來得太過突然,讓小虎仿佛置身夢境,但少女喃喃的低語近在耳旁,淡淡的體香呼吸可聞,溫熱柔軟的嬌軀緊緊依靠,這一切的一切,都在無形中衝擊著小虎稚嫩的心防。
真實地感受到沁兒的存在後,小虎的心跳加速了好幾倍,他只覺胸中萬馬奔騰,渾身上下熱血澎湃,小腹處更是燃著一團熊熊烈火,一股從未有過的欲望在體內亂竄,他下意識地抱住了沁兒,熱得發燙的手掌失控地摩挲著沁兒光潔如玉的後背,額頭上滿是豆粒大的汗珠,處男陽根昂揚挺立,將襠部撐得高高鼓起。
沁兒的主動和熱情終於收到了回應,懸著的芳心也終於落了肚,她本就受尹仲所種的淫毒困擾,體內欲火難消,如今感受到小虎生疏但卻充滿激情的擁抱與撫摸,沁兒更是情難自禁,她嚶嚀著環住了小虎的脖子,流波美目半睜半閉,紅潤的香唇半張著,連連呵出馥郁的香氣,小巧的香舌下意識地輕舔著嘴唇,似乎干渴至極。
童男之身的小虎豈能頂得住沁兒這般誘惑,他猛地低下頭,吻住了沁兒紅艷艷的櫻唇,舌頭生疏而激動地舔舐著,貪婪地品嘗著沁兒櫻桃小嘴的甜蜜,撫摸玉背的雙手也下意識地滑到了沁兒柔軟纖細的柳腰上,指尖偶爾還偷偷蹭向那圓潤滑膩的雪臀。
小虎的全情投入和激情徹底融化了沁兒的身心,她熱烈地回應著小虎的親吻,赤裸的嬌軀愈發貼緊小虎瘦削的身軀,動情之下,沁兒胸前那嫣紅的兩點漸漸充血翹立,而此時小虎身上還穿著那件粗麻布短衫,擁抱之下,粗糙的布料頻頻擠壓著沁兒柔軟滑嫩的乳肉,刮擦著嬌嫩敏感的乳珠,讓春潮萌動的沁兒愈發動情,她只覺每次摩擦過後,都會有一道甘美的電流從乳尖流出,電得她渾身酥軟,在此起彼伏連綿不斷的快感刺激下,沁兒赤裸的嬌軀如發情的白蛇般扭動起來,但她越是努力追逐那種酥麻的快感,身體便越是空虛渴望,求而不得的失落讓沁兒無法忍受,她忽然抬起頭來,懇求地望著小虎道:“小虎哥……抱我……沁兒想要……”
但凡有點經驗的男人,聽得此言都心領神會,但不巧的是,單純如白紙的小虎並不理解沁兒言外之意,還以為沁兒嫌他抱得不夠緊,於是發力抱住了沁兒的腰肢,傻愣愣地問道:“這……這樣行麼?”
小虎過於用力的擁抱讓沁兒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她哭笑不得地捶打著小虎的肩膀,沒好氣地道:“放……放開我……你這個呆子……想把人家勒斷氣呀?”
聽得此言,小虎慌忙松開了沁兒,但他卻還是不明白沁兒為何生氣,摸著頭道:“對……對不起呀……我太用力了……可是……是你讓我抱你的呀?”
沁兒差點沒被小虎蠢哭,礙於少女的矜持,沁兒自是無法做直白的解釋,但看著一臉茫然的小虎,她又不能不點破,因為她可不想前功盡棄。
短暫的思索後,沁兒忽然靈光一現,她點了點小虎的額頭,半埋怨半撒嬌地道:“你這不解風情的呆子,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人家……人家連衣裳都沒穿……你也不怕人家著涼……”沁兒一邊說,一邊瞄了瞄不遠處的木床,然後嬌羞地垂下了頭。
在沁兒的一再暗示下,小虎方才明白沁兒言中之意,他懊惱地搓著手,滿臉歉意地道:“是是……我是有點笨……”
見小虎依舊傻站在原地,沁兒苦笑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你不是有點笨,你是很笨,人家不理你了……”說罷,沁兒轉過身,負氣地往床邊走去。
小虎這才回過神來,鼓起勇氣,一把抱起了沁兒,大步往床前走去。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到了寅時,無邊的夜幕籠罩著大地,蕭瑟的秋風無情掠過,吹得那兩扇打開的窗門嘩啦啦作響,但對於床上纏綿悱惻的兩人來說,再大的動靜再狂的風雨都不足以影響他們了,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春宵短暫,一刻也不能浪費。
太原城,某客棧客房內。
時值夜半子時,房內卻依舊點著油燈,一名身著素色輕紗長袍的絕美女子於床上盤腿打坐,而床前,兩名樣貌相似的少女分左右而立,恭敬地守在一旁,似乎是在守衛,又似乎是在等待絕美女子打坐完畢。
這三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冷面玉觀音薛雲染以及謝詩蕊謝詩茵姐妹,她們在此作甚呢?
原來那夜太原城郊一戰,薛雲染與鐵面人拼了個兩敗俱傷,後來又差點被尾隨而來的朱三輕薄,這對出山以來一帆風順的薛雲染來說不僅是挫折,而且還是屈辱,這幾天,薛雲染一直在房內運功療傷,就是想重整旗鼓,挽回折損的峨眉威名,除此之外,薛雲染此行本就是為找尋失蹤的凌菲,如今既已知道凌菲在鐵面人手中,更加不會放棄。
良久,薛雲染才緩緩睜開眼睛,輕聲道:“今日可有什麼動靜?”
謝詩蕊抱劍施禮道:“啟稟師叔,尚家莊那些人今日離開了太原,出城朝北面去了。”
薛雲染眉頭一皺,若有所思地道:“北面,莫非他們是去京城?”
謝詩蕊道:“可能吧?現在我們是否需要繼續監視尚家莊呢?”
薛雲染道:“她們既已離開,也就沒有監視的必要了,山水有相逢,以後會再見的。劫持凌菲師侄的惡賊是何來路,你們可有线索?”
謝詩蕊抱劍施禮道:“啟稟師叔,弟子這幾日遍訪太原城,但還是沒有找到綁架凌菲師姐的惡賊下落,弟子無能,望師叔見諒。”
薛雲染道:“這不怪你,是我低估了對方的實力,那一戰沒能救出凌菲,已經打草驚蛇,如今那惡賊已成驚弓之鳥,要找到他難度又大了許多。話說回來,如果我所料不差,他現在傷勢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若是你真的找到了他,只怕連你也回不來了。”
謝詩蕊躬身道:“多謝師叔體貼,接下來弟子該如何行事,還請師叔吩咐。”
薛雲染並未回答,轉而看向謝詩茵道:“師門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謝詩茵點點頭,從懷內掏出一個手指大小的信筒,雙手遞於薛雲染面前,恭敬地道:“這是傍晚時收到的飛鴿傳書,請師叔過目。”
薛雲染從信筒內取出卷成條狀的書信,展開細細觀看,略有些意外地道:“妙雲師姐還真是疼愛她這寶貝徒弟,這麼快便沉不住氣了,主動下山來了。”
謝詩蕊道:“妙雲師叔身為峨眉坤道之首,此前已經十多年沒有下過峨眉山,如今破戒,弟子也有些詫異。”
謝詩茵接話道:“妙雲師叔對凌菲師姐向來視如己出,期望也很高,這一點峨眉上下誰人不知?之前下山游歷,聽說也是妙雲師叔向掌門師父提出,本意是借此行讓凌菲師姐增長見識,沒想到卻出了這麼大的意外,也難怪妙雲師叔坐不住了。”
謝詩蕊附和道:“妹妹說的不錯,這些年峨眉佛門鼎盛,研習佛法的弟子遠多於儒道兩家,而妙雲師叔身為峨眉道家翹楚,自是心有不甘,但她自知武功閱歷都較掌門師父差之甚遠,只得將振興道宗的希望寄托於後輩,而凌菲師姐身為其座下首徒,承載了太多的期望,如今凌菲師姐被賊人擄掠,對妙雲師叔和峨眉道宗而言都不是小事,若是不及時救出,讓江湖中人得知此事,只怕連峨眉威名都會受到影響。”
薛雲染微微蹙眉道:“據此書信落款的日期來看,我們來太原城時,妙雲師姐便已下了峨眉山,而且沒有跟掌門師姐說明去向,如此算來,她此時應該快到太原了!”
謝家姐妹齊聲道:“那我們該如何行事,請師叔吩咐!”
薛雲染道:“我們的目的一樣,都是找到凌菲下落,將她救出來,妙雲師姐此行前來,或許能給我們提供一些幫助,所以我們暫且按兵不動,等與妙雲師姐匯合再說。”
謝詩蕊道:“師叔的意思是和妙雲師叔聯手,一起對付那鐵面惡賊麼?”
薛雲染點點頭道:“不錯,那惡賊武功與我在伯仲之間,若是得妙雲師姐相助,定能將他拿下,一雪前番之恨,但妙雲師姐不知對方底細,若是貿然行動,後果難以想象,所以我們必須將情況告知妙雲師姐,以免她因為心急而落入賊人圈套。”
謝詩茵聞言,面露難色地道:“可是……妙雲師叔她對師叔您向來頗有成見,這一點峨眉上下誰人不知?讓她與我們聯手,只怕沒那麼容易吧?”
薛雲染目光一轉,語氣堅決地道:“那些只是峨眉派系紛爭產生的矛盾,此番面對外敵,妙雲師姐應該會放下成見,一致對外!”
謝詩茵嘟噥道:“希望如此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師叔您這樣,事事以峨眉為重!”
薛雲染心知謝氏姐妹心中尚且存疑,於是安撫道:“多一個人,就會多一分力量,你們別想太多了,夜已深,都回去歇息吧!”
見薛雲染如此堅決,謝詩蕊和謝詩茵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施禮後雙雙退下了。
薛雲染蕙質蘭心,豈能不明白其中矛盾,但她承載著復興峨眉的希望,自是不能有半點猶豫和退縮,待謝家姐妹走後,薛雲染站起身來,緩步踱到窗前,眼望著無邊的夜幕,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