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撲朔迷離
尚家莊內,祖墳墓地前,小虎一改平時玩世不恭的孩童秉性,屏息凝神,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警惕著外人的闖入。
按常理來說,尚家祖墳乃是尚家莊的私人禁地,不僅外人難以靠近,就連山莊內的傭人也不敢輕易踏足,小虎應該不用如此警惕才對,但事關重大,所以他還是十分的謹慎。
俗話說的好,怕什麼來什麼,正當小虎打算歇息片刻時,一絲輕微細碎的聲音卻讓他陡然警覺起來,連忙側耳細聽。
小虎乃是壺中仙之後,看家本領即是輕功和潛行,耳力和目力自然遠非一般江湖中人可比,雖然聲響離他仍有不小的一段距離,但他很快就判斷出那細碎的聲音乃是腳踩落葉的聲響,而且來人腳步輕盈,顯然輕功不錯,轉瞬之間離墓地已只有十多丈遠了。
小虎雖然年幼,但到底是名家之後,而且跟著吳老闖蕩江湖已久,遇事並不慌亂,他先給地宮內的吳老等人發了信號,然後身形一閃,徑直向腳步聲傳來的方位而去。
為了安全起見,尚家莊後山的道路皆是錯綜復雜的羊腸小徑,而且假山林立,如同迷宮一般,常人進入後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出路,但這些對於熟悉地形的小虎來說正是優勢,穿過兩條小路之後,小虎翻到了一座假山之上,借著山體的掩護從高處往下看,偷偷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只見來人容貌絕美,身穿紅衣紅裙,腰懸寶劍,不是沈玉清又是何人?
“是她?她不是去城中尋找采花賊的线索了嗎?怎會突然來此後山禁地?”
小虎暗暗盤算了一下,見沈玉清站在一個三岔路口左顧右盼,躊躇不前,心知她必定是在尋人,於是一個縱身飛躍,突然閃到了沈玉清面前。
“什麼人?”
突如其來的身影讓沈玉清心中一凜,她嬌喝一聲,鞘中寶劍已然出鞘,削向了來人的雙腿。
小虎此時人在空中,處於下墜之勢,極難閃避,沈玉清出劍又快如閃電,眼看就要見血,小虎下墜的速度突然減緩,仿佛一片落葉般在空中飄浮,這一減速可謂妙到顛毫,沈玉清的劍刃原本是削向腳踝,但小虎一減速之後,劍卻落了空,劃出一道冷冽的白光從腳底而過,小虎順勢一沉,腳尖輕點在劍身之上,於半空之中調皮地擺出了一個金雞獨立的姿勢。
沈玉清此時才看清小虎的面貌,因為有采花賊偷襲之事在前,所以出手極為狠辣,毫不留情,想要收招時為時已晚,眼看就要失手傷了小虎,卻不料小虎身手如此了得,居然輕巧地避過了這一招,不禁對這個嘻嘻哈哈的少年刮目相看了。
剛才這一招只在電光火石之間,過程看似簡單,但卻十分凶險,也十分奧妙,沈玉清此招並未留情,而且是趁小虎懸空下墜之時突然使出,就算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也難以全身而退,練過輕功的人都知道,縱跳飛升並不難,難的是在空中時變換身形,尤其是下墜之時,前力已竭而後力未生,更是難以做出反應,即便輕功上佳的高手,面對如此狠辣的劍招時也會選擇保守起見,強行拉起身形往後翻騰躲避,而小虎卻是藝高人膽大,不閃不避,輕巧地讓過劍鋒之後,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懸停在了劍刃上,擺出了金雞獨立的姿勢。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沈玉清也是輕功上佳之人,“冰鳳凰”這一外號得來的緣由,不僅在於她絕美的容貌、偏愛紅色的著裝和清冷的性格,而且還是對她絕佳輕功和曼妙身形的贊譽,自視甚高的沈玉清一向對自己的輕功引以為傲,自以為江湖中少人能及,在遇見小虎之後,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沈玉清自知以她的輕功,要做到急墜中減速不難,借助一點外物的支撐也可以做到凌空獨立,但必須竭盡所能才行,而小虎卻能信手拈來,輕而易舉地完成,兩相比較之下,高下立判,更可怕的是,她絲毫沒有感覺到小虎對於劍身的壓力,換而言之,小虎幾乎是飄浮在劍尖之上,這讓她不得不拜服了!
沈玉清驚訝之時,小虎已然一個倒縱,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拍著胸口連連喘氣道:“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的沈女俠,玉兒姐姐,你出手怎麼這麼狠辣呀?剛才要不是我運氣好閃得快,這輩子就得躺在床上過了!”
沈玉清收劍回鞘,嬌嗔道:“誰叫你鬼鬼祟祟的,突然閃出來嚇唬我,我還以為是采花賊偷襲呢!”
小虎苦笑道:“冤枉啊姐姐!你怎麼老是把我錯當成采花賊,這青天白日的,又在尚家莊內,采花賊哪敢來?”
沈玉清自知剛才出劍魯莽,差點傷到了小虎,心中暗藏愧意,於是不再跟小虎爭辯,放緩語氣道:“剛才是我心急了,你沒什麼大礙吧?”
小虎嘻嘻一笑道:“沒事,就是被姐姐嚇出了一身冷汗,後背涼颼颼的,玉兒姐姐,你出劍真快,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快!”
沈玉清見小虎又恢復了頑童本色,心知他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又聽得他的贊譽之詞,不由得微微一笑道:“我的劍雖快,但怎麼也比不上你的身法,剛才那一招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呢!”
沈玉清為人一向清高自傲,從不刻意恭維別人,要讓她心服更是難上加難,說出這番話來實屬不易!
小虎摸了摸頭道:“姐姐過譽了,小虎就會幾招逃命的招式,能夠躲開姐姐的劍招也有幾分僥幸的成分,萬不能跟姐姐相提並論。”
沈玉清見小虎雖然愛捉弄人,但卻本領高強,而且為人謙遜有禮,嘴巴又甜,心中的隔閡瞬間拋之腦後,對小虎的喜愛之情大增,不自覺露出了一絲微笑。
小虎雙手捧著臉,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道:“姐姐笑起來真是太美了,好像那春天的桃花盛開一樣,又像是那雪後的太陽,小虎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總之就是美,太美太美了!”
沈玉清被小虎逗得心情大好,於是故意收斂笑容,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平時的樣子就不美咯?”
小虎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連連否認道:“不不不!平時也美!姐姐怎麼看都美,但笑起來更美!姐姐你應該像小虎一樣多笑笑,那樣不僅更美,而且心情也會好很多!”
沈玉清輕嘆道:“每個人的命運都不一樣,要承擔和背負的責任也不一樣,我何嘗不想過得開心點呢?但是……”
小虎皺了皺眉道:“姐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若是不能說,姐姐就作罷,若是能說,小虎倒是願意傾聽姐姐的苦惱,願意為姐姐分擔憂愁!”
沈玉清苦笑道:“你的好意,姐姐心領了,但有些事情只能由自己承擔,別人是幫不上忙的,再說了,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也不會明白。”
小虎道:“小虎今年已經年滿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況且小虎從小沒爹沒娘,爺爺過世後一直跟著吳爺爺走江湖,見識比一般的大人多多了!”
相似的身世和經歷讓沈玉清不禁有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於是感嘆道:“原來你也有如此辛酸的身世,那我們還真是有緣了,姐姐也差不多,不過好在有娘親一直陪在身旁,說起來比你要幸福多了。”
小虎道:“姐姐家門血案之事,小虎也曾聽爺爺提起過,姐姐立志要追查真凶,報仇雪恨,所以身上背負有太多的責任和負擔,這些小虎是體會不了的,但小虎始終認為,人活著就應該開開心心地過,煩惱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與其自尋苦惱,不如珍惜當下,與身邊的人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況且,看到我們過得快樂,我們九泉之下的親人也會感到欣慰的,姐姐你認為呢?”
沈玉清長舒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微笑道:“你說的對!我們確實應該珍惜眼前,過好每一天!”
小虎嘻嘻一笑道:“這就對了嘛!姐姐開心,小虎就能經常看見姐姐的笑容了,多好!”
沈玉清莞爾一笑,正色道:“謝謝你,小虎!跟你聊天後,姐姐覺得開心多了,以前姐姐對你有一些誤解,希望你不要記在心上,以後你有什麼問題,盡管來找姐姐,姐姐絕對義不容辭!”
小虎歪著頭道:“什麼誤解呀?小虎想不起來了呢!不過……小虎倒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姐姐願不願意?”
沈玉清道:“何事?你盡管說。”
小虎嬉笑道:“小虎從小是個孤兒,身邊也沒有兄弟姐妹,見姐姐第一面起就覺得親切無比,所以想跟姐姐攀個親,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沈玉清笑道:“當然願意!有你這個好弟弟在身旁,姐姐肯定過得更加開心,怎麼會不願意呢?”
小虎樂得一蹦三尺高,忙伸出小指道:“那小虎權當姐姐答應了!姐姐來,我們拉勾!”
小虎頑皮的模樣逗得沈玉清樂不可支,也伸出小指道:“好好好!拉勾就拉勾!你還怕姐姐反悔麼?”
拉勾完畢,小虎問道:“姐姐,你怎麼會到這後山來,不是前去城中尋找线索了麼?”
經小虎一提醒,沈玉清才想起來此的目的,於是道:“姐姐出門倉促,忘了一些物事在房內,所以回莊來拿,正巧碰見吳老、尚莊主、林大哥和你一行人往這後山而來,心中好奇,所以跟著來此,不想卻在這假山陣中迷了路,轉了半天也沒找到出路,對了,吳老他們呢?怎麼沒和你一起?”
小虎靈機一動道:“這後山乃是尚莊主的祖墳墓地,今日恰逢尚莊主先父忌日,所以前來祭拜,林莊主有感於尚莊主的款待,所以同行,小虎一向不正經,就在這假山之中玩耍,卻正巧碰見姐姐閒逛,這才現身出來。”
沈玉清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姐姐當時還有點納悶,吳老他們為何要到這後山來,原來是祭拜尚莊主的先人,既然如此,姐姐作為晚輩,自然也應該前去祭拜,小虎你在前給姐姐帶路吧!”
小虎有些左右為難,他不知道吳老和朱三等人有沒有出地宮,但又找不到理由推辭,略微思考後,他決定帶著沈玉清繞兩圈才去墓地,為朱三等人爭取時間。
主意已定,小虎旋即帶著沈玉清往墓地走去,還未走出十步,就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
小虎心中暗喜,於是停下腳步道:“姐姐,爺爺和林莊主他們回來了。”
說話間,朱三等人已經出現在沈玉清面前,吳老有些詫異地道:“玉兒姑娘,你怎會在此?”
沈玉清施了一禮,將來此的緣由又說了一遍,然後對尚布衣道:“今日即是尚叔叔先人忌日,侄女自當前去祭拜,只是侄女先前不知此事,未曾准備香燭紙錢,還請叔父見諒。”
尚布衣道:“玉兒言重了,有你這份心已經足夠,不必拘泥於形式了,我們回莊吧!”
說罷,尚布衣率先向莊內走去。
沈玉清站在一旁,讓開一條道,等尚布衣走過時,假裝隨意地掃了他雙膝一眼,然後跟在朱三身後,一起回了尚家莊。
回莊之後,沈玉清道:“娘親等人還在市集內等候,玉兒先行一步,如有采花賊下落,自當發出信箭,告辭。”
吳老點點頭道:“多加小心。”
沈玉清向吳老、尚布衣和朱三一一抱拳,然後轉身離去。
朱三看著沈玉清的背影,覺得她剛才看自己的目光隱含一絲深意,但倉促之間也猜不透,只得凝視著沈玉清離去的方向。
吳老見朱三痴痴地望著沈玉清的背影,輕咳一聲道:“我們入書房說話吧!”
朱三經吳老提醒,這才回過神來,跟隨吳老和尚布衣走進了書房,小虎依舊在門外放哨。
吳老請朱三於主位坐下,自己坐於下首道:“殿下可是擔憂玉丫頭?”
朱三道:“前輩說笑了!”
吳老微笑道:“此間只有你我三人,殿下不必擔心,可以直呼老臣姓名,況且殿下與沈家四姝之事,老臣和賢侄也早已知曉,自古英雄愛美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齊人之福更是天下男兒共有的夢想,殿下不必顧慮。”
吳老一言捅破窗戶紙,朱三也不好再裝傻充愣,他本是個豁達之人,從娘胎起就不知道害羞為何物,於是點點頭道:“不管從哪種身份來說,您都是我的前輩,我還是依原樣稱呼吧,以免說漏嘴,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至於玉兒之事,前輩既然已經知曉,我也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不過我有些好奇,前輩是如何得知我與她們之關系呢?”
吳老道:“殿下來揚州之時,老臣就一直注意殿下,後來沈玥丫頭又來找過老臣,為的就是姻緣之事,但那時老臣以為玥丫頭是為自己而來,直到最後她再次來找老臣幫忙時,老臣才知道,原來殿下和沈家四姝都有關系,所以老臣給侄兒的信中特地提到了這一點,以方便殿下與她們親近。”
朱三道:“說到揚州之事,我還真得好好感謝前輩,若不是前輩您出手幫助,我等尚不知道如何脫身,前輩可知那些監視之人是何勢力?”
吳老道:“他們皆是修羅教中人!殿下歇息的東來客棧本是南宮世家的產業,但早已被修羅教暗中滲透,南宮烈失蹤後,更是對東來客棧失去了管控,讓其成為了修羅教在揚州城內的一處據點。”
朱三眉頭緊鎖道:“果真如此的話,那我與沈家四女之事豈不是已被修羅教知曉了?”
吳老點頭道:“不錯!不過他們並不知道殿下的真實身份,還以為殿下就是林岳,此前他們偷襲紫月山莊失敗,對於殿下等幸存者必定不肯善罷甘休,但奇怪的是,他們並沒有打算對殿下動手,只是監視而已。”
朱三冷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與修羅教遲早有一戰,就讓他們來吧!”
吳老道:“殿下所言不錯,但現在卻不是時候,相反,殿下想要舉事的話,還需要修羅教的配合才行!”
朱三略微有些吃驚地道:“前輩此話何意?”
吳老神秘地一笑道:“殿下莫急,且先回答老臣一個問題。”
朱三道:“何事?”
吳老微濁的雙目中陡然射出兩道精光,一字一頓地道:“殿下既已知道自己身世,可願承繼先輩之遺志,洗刷逆賊朱棣強加的冤屈,重繼正統?”
朱三大驚道:“前輩的意思是……造反?”
吳老搖搖頭道:“殿下所言差矣!殿下乃是洪武大帝嫡系子孫,乃我大明皇室正統,而當朝昏君朱祁鎮乃是逆賊朱棣之後,殿下理應取而代之,此乃匡復正統,何來造反之說?”
朱三聽罷目視著前方,長久沉默不語,一雙手緩緩地搓著座椅的扶手。
朱三畢竟是一個小人物出身,活動范圍僅限於古田鎮的方寸之地,即便得到瘋丐傳授邪功後,提升了實力,但朱三最大的願望也只是重現當年萬花節大會之盛況,征服眾多美人而已,而現在吳老所說的卻是爭霸天下、謀奪帝位之事,這是朱三從未想過的事情,他甚至直到現在還未完全接受自己是皇室遺孤的身份,這一下要把他推到潮頭浪尖上,自是無法慨然應允。
吳老乃是身經百練之人,怎會看不出朱三眼中的迷茫與憂慮,他緩緩站起身來,雙膝跪地,長長一拜道:“大明江山岌岌可危,以朱祁鎮之昏聵無能,必不能扶大廈之將傾,解萬民之疾苦,即便殿下不取,也終被外族所取,還望殿下不辭辛勞,擔負起復興大明之重任,重現先祖之榮光,只要殿下一聲令下,臣等願意誓死追隨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尚布衣也跟著跪地長拜道:“臣等願意誓死追隨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朱三忙站起身來,去扶吳老與尚布衣,吳老卻堅辭不起,而是涕淚縱橫地道:“殿下若是不肯擔此重任,那老臣活在這世上也毫無意義,還不如跪死在殿下面前,以報先帝之恩!”
朱三見吳老說得決絕,心知不答應無法收場,於是嘆道:“我非不願擔此重任,只是心中尚有一些疑慮,所以沉默不語,舅公和表舅且先起身,我們慢慢商議。”
吳老見朱三松口,忙站起身來,三人重回各自座位坐下,吳老道:“殿下可是擔憂勢單力薄,無力爭奪天下?”
朱三道:“舅公目光如炬,朱某佩服,此確是我心中所慮,以我目前之實力,尚不能確保立足於江湖,何談爭奪天下呢?”
吳老反問道:“殿下目前之情況與洪武大帝當年之情形相比,誰強誰弱,孰優孰劣?”
朱三猶豫了一下道:“此事不可一概而論,洪武大帝當年雖然窘困,但當時乃是亂世,群雄並起,逐鹿中原,而如今天下已定,百姓皆安居樂業,不願再起紛爭,縱使我實力比當年的洪武大帝稍強,也無法撼動天下局勢。”
吳老並不直接回答,反而微微一笑道:“殿下可曾聽過驅虎吞狼之計?”
朱三不無茫然地道:“某實不知,還請舅公賜教!”
吳老道:“此乃三國時荀文若獻於曹孟德之計,讓劉備與袁術互相攻擊,呂布生變,從而坐享漁翁之利,如今亦可用之,只是殿下要想使用此驅虎吞狼之計,先得養虎!”
朱三再問道:“如何養法?”
吳老站起身來,朗聲道:“如今天下雖然表面太平無事,實則暗流涌動,當朝皇帝朱祁鎮寵信宦官王振,朝綱混亂,四海皆怨,而北方瓦剌日益強盛,其太師也先野心勃勃,多年來對中原虎視眈眈,只待中原稍有異動,便會舉兵犯界,而中原最大的變數便是修羅教。老臣近幾年一直暗中調查修羅教之底細,發現修羅教乃是契丹皇室後裔創建,多年來修羅教一直暗中蟄伏,發展勢頭卻甚是猛烈,不僅籠絡了不少黑道豪強,而且在各大名門正派中都有暗线潛伏,甚至還收買了不少貪官汙吏為其所用,可謂黑白通吃,其志向必不在統一武林,而是在圖謀復國。
殿下雖是皇室之胄,但尚且勢單力薄,不足以成事,而修羅教的崛起正好為殿下創造了一個良機。殿下可借對付修羅教之名義,將各大門派和江湖中人聯合起來,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樹立威望。在這個過程中,修羅教的實力強弱就至關重要了,若是修羅教實力太弱,不能引起各大門派的重視,殿下就師出無名,無法聯合武林各派,修羅教也無法引發內亂,讓瓦剌有可趁之機,這就是老臣所言養虎的緣由。反之如果修羅教實力太強,就會養虎為患,反噬自身,導致局面失控。所以殿下既要放任修羅教壯大,又要適當打壓,在控制修羅教的同時,憑借打壓修羅教的行動發展自己的實力,提升威望,待到瓦剌按捺不住大舉入侵,朝廷疲於應付外患之時,殿下再聯合武林同道,一舉蕩平修羅教,屆時以殿下皇室正統之身份,挾蕩平異教之威名,舉抵抗外患之大旗,昭告天下,必能號令天下群雄,驅逐韃虜,重奪帝位!”
一席話說得朱三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道:“舅公此言如同醍醐灌頂,讓朱某茅塞頓開,只是要想起兵的話,光靠武林中人恐怕不夠,就算號召義兵,也還需兵器補給。”
吳老大笑道:“殿下不愧為帝室之胄,骨子里流的是洪武大帝之血,思慮就是周到細致,連起兵所需都考慮到了。這些對於別人來說難於登天,但對於殿下來說卻並不難辦!”
朱三驚道:“此話怎講?”
吳老解釋道:“第一、四大世家世受皇恩,其家族之主都會鼎力支持殿下,目前林家已然衰敗,只余其三,但仍然不可小覷。南宮世家和慕容世家乃南方豪門,所在之地皆是富庶之地,錢糧頗多,而燕京的西門世家乃是朝廷特批的兵器制造之所,每年提供給邊疆將士的兵器戰甲逾十萬之多,足可以裝備數只精良之師,若能再拉攏冉冉升起的蜀中豪門唐家,那勝算就更添一分。其二,老臣在江湖中游歷數十年,交游甚廣,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其三,我常家雖然家道中落,但門生故吏依然遍布四海,雲南軍中就有不少故舊,家兄常茂避居廣西後,於當地開枝散葉,子孫也都有所建樹,且廣西地處偏遠,民風彪悍,士卒悍不畏死,殿下舉兵時只需亮明身份,老臣那幾位侄兒必定響應,老臣再到雲南軍中策反一番,殿下便可得到兩只精兵,再有江南錢糧和燕京兵器之助,必能勢如破竹,一舉成功!”
朱三聽罷信心大增,如同吃了個定心丸,不無感嘆道:“此皆是先輩之福,朱某實在受之有愧!”
吳老道:“殿下此言差矣,正所謂前人種樹後人乘涼,殿下乃是天命所歸,何來受之有愧之說,待到殿下平定天下之時,他們自然也少不了封賞。”
朱三點點頭道:“舅公此言有理,朱某心中再無掛礙,就依舅公之計行事吧!”
吳老喜道:“好!老臣就等殿下這句話,只要殿下有心,不愁大事不成,我們先了結采花賊之事,具體細節容後商議。”
朱三道:“好,我和小虎依舊去城外密林尋找采花賊的线索,稍後再議!”
說罷,朱三出門而去。
朱三走後,尚布衣猶猶豫豫地道:“叔父,侄兒心中有惑,不知當不當問?”
吳老道:“老朽知你所憂為何,可是太子殿下已然習慣海外生活,心中已無雄心壯志,二殿下困居幽宮,生死尚且難料,遑論爭奪皇位,而三殿下雖然好色貪淫,但心思縝密,且胸懷遠大,只要善加輔佐,未必不能成事!”
尚布衣道:“他真的是建文帝之後麼?”
吳老若有所思地看了尚布衣一眼,點頭道:“南宮烈的情報不會有差,否則不會做出如此大的犧牲來保全他,而且老朽在揚州時已為他看相摸骨,其骨骼清奇、身懷異象,必有一番作為,老朽平生之志即是助建文帝後人重登帝位,如今已是耄耋之年,時日無多,就算是孤注一擲,老朽也心甘情願,否則百年之後,何顏面對祖宗先烈!”
尚布衣稽首道:“侄兒明白了,侄兒自當遵照叔父之意,安心輔佐。”
吳老點點頭道:“如此甚好,老朽去拜會一下於大人,看他那里是否有线索,你坐鎮莊中,有事可遣人前來巡撫官邸通報。”
尚布衣做了個揖,躬身送吳老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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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內,鴻祥客棧。
兩名身著青紗,手持長劍的女子疾步走上客棧內的一座閣樓,輕輕敲響了門。
“進來。”
一聲清麗的聲音過後,門自動開了,二女先後進入房內,並關上了門。
只見一名身著白紗的女子盤膝坐於床上,拂塵放於雙膝,雙掌合十,顯然正在打坐。
剛進門的兩名女子齊齊下拜道:“師叔,我們回來了。”
床上的女子正是人稱“玉觀音”的薛雲染,此時的她除去了遮面的輕紗,露出了那張令天下男兒無不魂牽夢繞的絕美嬌顏,聽得二女之言,她徐徐收功回體,微睜妙目道:“詩蕊、詩茵,可有什麼發現麼?”
二女正是峨眉七姝中的謝詩蕊和謝詩茵姐妹,她們師從峨眉掌門普元師太,乃是峨眉年輕女弟子中的佼佼者,姐姐詩蕊雙十年華,妹妹詩茵年方十八,而且都生得容貌秀麗、身姿窈窕,俱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只是在名滿天下的薛雲染面前,就要遜色不少了,而薛雲染雖然年紀與謝家兩姐妹相仿,但卻與掌門普元師太同輩,所以謝家姐妹要尊稱薛雲染為師叔。
謝詩蕊率先開口道:“啟稟師叔,太原城內確實有采花賊出沒,近些日子來,已有六名年輕女子失蹤,官府已於前日張貼榜文懸賞捉拿采花賊,並且嚴加盤查出城之人,晚上也實施了禁嚴,但依舊一無所獲。”
謝詩茵道:“啟稟師叔,詩茵走訪了太原城內所有客棧,但是沒有發現異常。”
薛雲染道:“近期可有許多江湖人士進入太原?”
謝詩蕊搖搖頭道:“詩蕊從各大客棧掌櫃口里得知,太原城一向風平浪靜,近期住店的外地旅客也不多,沒有發現異常。”
薛雲染娥眉微揚道:“哦?那沈玉清不是外來的江湖人士麼?她住在何處?”
謝詩蕊道:“啟稟師叔,那位沈姑娘並沒有住店,而是住在太原城內最大的富戶尚布衣家中,而且她不是一人前來,隨她一同前來的還有三女一男。”
薛雲染道:“這就有些奇了,這沈玉清一向獨來獨往,怎地這次會與這麼多人結伴同行呢?那三女一男的身份調查了麼?”
謝詩蕊道:“啟稟師叔,詩蕊已經打探過了,只知道男的乃是東海紫月山莊林家之主林岳,還有他的夫人沈瑤,其他二女身份不明。”
薛雲染道:“東海林家已經退出江湖幾十年了,這林岳為何會出現在此呢?”
謝詩蕊突然想起一事道:“對了,聽說最後失蹤的少女正是尚家的小姐,或許他們都是為此事而來吧?”
謝詩茵道:“師叔,聽說那沈玉清本事了得,或許我們可以聯合她尋找线索,盡快找到凌菲師姐的下落。”
薛雲染斥道:“荒謬!我堂堂峨眉派弟子,需要她幫忙麼?”
謝詩茵不知薛雲染為何突然動怒,只得低頭道:“是,有師叔出馬,那采花賊自是手到擒來,詩茵多嘴了。”
薛雲染道:“罷了,我此次來得匆忙,你們的書信里也沒有說清楚,你們將凌菲師侄失蹤的經過與我再詳細敘述一遍。”
謝詩蕊欠身道:“是,師叔。事情發生於十日之前,我與妹妹奉師父之命,跟隨凌菲師姐前往王屋山白雲觀,拜會觀主白苦道長,回程中途經龍門石窟時,凌菲師姐欲往一觀,我與妹妹恐耽誤了行程,所以勸阻,但凌菲師姐執意前行,幾番勸說之後,凌菲師姐讓我們先行趕路,她游覽過後再追上我們,並且約定三日後相會,然而三日之後我們並沒有等到凌菲師姐,而是等來了一個包裹,我們拆開一看,里面竟是凌菲師姐的佩劍和貼身衣物,還有一封信,信上字跡乃是一個男人的手筆,其言辭極其淫穢無恥,說凌菲師姐已被玷汙了清白,並且心甘情願地跟隨了他,讓我們不必掛念。無可奈何之下,我們只得飛鴿傳書給師父,讓她老人家定奪,卻沒想到師叔會親自前來。”
薛雲染淡淡地道:“我只是碰巧游歷到太行山,所以掌門師姐讓我前來處理。
據你剛才所言,此賊已經知曉凌菲師侄的身份,卻依然將其擄走,分明是向我峨眉挑釁,但我有一事不明,既然你們已與凌菲師侄失散,又是如何得知她來到了太原呢?”
謝詩蕊道:“啟稟師叔,我們飛鴿傳書回峨眉後,前去凌菲師姐失蹤的龍門石窟調查线索,無意中發現了凌菲師姐留的暗記,於是根據她沿途所留暗記一路北上,來到了這太原城,暗記從此消失不見,所以我們認為,那淫賊定是帶著凌菲師姐躲進了太原城內。”
薛雲染道:“你們的分析有道理,門派暗記只有同門之人才能看出來,凌菲師侄既然能留下暗記,說明她性命無礙,而且也為我們捉拿此淫賊提供了线索,如今這太原城內多名少女失蹤,想來也是那淫賊所為,我薛雲染今日到此,定要為天下除去此等元凶巨惡!”
謝詩蕊道:“師叔說的是,不過此賊十分狡猾,敵暗我明,該如何是好呢?”
薛雲染冷哼一聲道:“此賊既然敢在太原城內到處作案,足見其色膽包天,狂妄之至,我們可用引蛇出洞之法,你二人分別喬裝一下,於太原城內四處走動,那淫賊貪圖美色,必定會找機會對你們動手,只要他敢出現,他就無處可逃了。”
謝詩蕊和謝詩茵同聲道:“師叔英明,弟子謹遵師叔之命。”
說罷,兩姐妹轉身欲離去,薛雲染素手一抬道:“慢著,有一點你們二人切記,此賊既然能擄走凌菲,武功必定在你們之上,如遇此賊,不可力敵,只需放出信號,我隨後就到。”
謝家姐妹應了一聲是,然後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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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內,某處民宅,地下密室。
近段時間令太原城內人人自危的老色魔尹仲赤條條地仰躺在一條躺椅上,愜意地享受著少女們的侍奉。
只見李錦蓮跪坐在老色魔兩腿之間,用她那對豐滿鼓脹的乳峰夾住老色魔那根勃起的肉柱,笨拙而緩慢地擠壓磨蹭著,齊秋月和鄧淑芳兩人分坐於老色魔兩側,將頭從老色魔腋下鑽過,用她們香滑柔軟的舌頭不斷輕舔著老色魔黑褐色的乳頭,盧婉兒則坐於老色魔肚皮上,雙手撐著躺椅的扶手,並起雙腿,伸出玉足,任老色魔褻玩她那雙小巧白嫩的玉足,而曾春秀則跪坐在躺椅的最遠端,雙手托舉著老色魔的腳掌,滿臉諂媚地舔舐著,似乎在品嘗山珍海味一般。
不遠處的床上,沁兒依舊被綁縛著,但餓了兩三天的她已經沒有了最初時的活力,不再做無謂的掙扎,而是靜靜地躺在床上。
由於幾天不曾洗浴,再加上多次的掙扎呼喊,沁兒出了許多汗,汗液濕透了身上的薄衫,讓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讓飢渴交加的沁兒愈發覺得難受,但比起心理的折磨來,這些都算不得什麼。
這三天來,尹仲雖然沒有對沁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但其他五名少女的遭遇卻是沁兒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她生怕自己會熬不住,尤其在目睹了李錦蓮和鄧淑芳從最初時的堅決反抗,到後來的受盡折磨,再到最後的屈辱放棄之後,沁兒心中的恐懼更是與日俱增,她不知道自己在面對同樣的折磨和虐待時,能不能受得了。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沁兒從懷疑自己能不能獲救,進而懷疑是否能在淪陷前獲救,雖然只在這地牢待了三天,但沁兒卻像過去了幾十年一樣,緊張、焦慮和恐懼的情緒像陰影一樣,在她幼小的心靈里不斷蔓延,屈服的少女們不時傳來的呻吟和嬌呼猶如魔咒一般,侵擾著她的神智,沁兒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稚嫩的心靈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她只能咬牙挺住,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一方面節省體力,一方面抵御那些鶯聲燕語的侵擾。
尹仲乃是久歷江湖的老色魔,在對付女人方面自然有他獨到之處,沁兒是他虜獲的這些少女中最中意的一位,所以他並沒有直接采用暴力的手段征服,而是孤立她,讓無形的壓力和恐懼摧毀她抵抗的意志,相比於得到沁兒的身體,尹仲更享受征服她的過程,這個過程就像文火燉湯一樣,火候和耐心都得到位。
享受著少女們侍奉的尹仲,時不時地瞟一眼床上的沁兒,見她雖然極力保持平靜,但偶爾身軀還是忍不住顫動,嘴角不禁流露出得意的淫笑,他知道,沁兒已經快忍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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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尚家莊後山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這個身影幾經閃轉騰挪後,停在了尚家祖墳墓地前,仔細察看了一番後,又悄然離去了。
尚家莊內客廳中,晚餐已准備妥當,吳老和朱三等人皆已就座,而沈家四女則遲遲未歸,引得朱三時不時地往門外張望。
吳老看出朱三心中的擔憂,於是給小虎使了個眼色。
小虎會意,起身往外走去,還未走出門口,已聽得一陣腳步聲,沈家四女已經結伴回來了。
待各人就座後,吳老率先開口道:“今日各位都辛苦了,大家先吃點東西,稍後再談正事。”
此時天色已然全黑,正是萬家燈火之時,勞累了一天的眾人也不多言,大快朵頤起來,不多時便將一桌酒菜消滅干淨。
酒足飯飽後,吳老道:“老朽今日去了一趟巡撫衙門,與於大人見了一面,他答應配合我們的行動,派出太原境內所有的捕快和衙役實施全城搜索。”
朱三道:“我與小虎在城外密林搜尋了一番,並未找到可以藏身之處,想來那采花賊應該知道小虎在後面跟蹤,所以刻意將他引到那密林去。”
沈玉清道:“我們今日在城內沒有什麼發現,倒是看見峨眉派的兩位年輕女弟子在四處打探消息,似乎是為找人而來。”
吳老若有所思地道:“莫非她們也在找那采花賊?”
沈玉清思索了一下道:“很有可能,我暗中跟隨她們許久,見她們走遍了太原城內所有客棧,而且還對各處張貼的懸賞捉拿采花賊的告示格外留意,現在想來,的確和我們目的相同。”
沈雪清插嘴道:“既然目標一致,那我們可以聯合她們一起尋找线索呀!”
沈玉清道:“不可能!以我對薛雲染的了解,她是絕不會同我們合作的,她會認為我們干涉峨眉派的私事!”
吳老點點頭,轉而對小虎道:“丐幫那邊有什麼线索沒有?”
小虎道:“暫時沒有,不過我已經將此事托付給了太原城內的花子頭,不出三日,必定有线索回報。”
吳老道:“沁兒失蹤已有三日,對我們來說,時間拖得越久越是不利,從明天起,官府會開始全城搜索,給采花賊壓力,但官府中人畢竟能力有限,即使發現了采花賊也不能制服,所以擒拿采花賊一事就落在我們身上了,各位且養好精神,以防各種突發情況。”
眾人聽罷,紛紛起身告辭,各自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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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太原城內一片寂靜,天邊孤懸的明月冷冰冰地注視著大地,臨近中秋,樹上的知了也早已完成了它們的使命,只剩下那風干的軀殼在風中簌簌發抖。
然而,在這萬籟俱寂的環境下,偏有人不甘寂寞,要給這清冷的夜晚增添幾分熱鬧。
“嗯……”
只聽得一聲酥入骨髓的輕哼聲悄然響起,恰似夏日蚊蠅飛過,撥弄著聽者之心弦,攪擾著安寧的睡夢。
“嗯呀……”
夢囈般的輕哼聲再度響起,似嗔似怨,又似乎帶著半分欣喜,欲說還休。
“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這一聲較之前的兩聲明顯聲量增大,明白人一聽即知怎麼回事,但卻並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原因之一是夜深人靜,其二是地點的特殊,這讓人想入非非的聲音並非來自某所深宅大院,而是來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太原城那高達五丈的城牆之上。
由於夜深,城牆上的守衛都已回到營房內歇息,他們壓根也想不到有人會如此膽大包天,敢在這月夜明朗之時,於城牆之上苟合。
“嗯……哦呀……”
一串串綿長的媚叫聲接連響起,經久不息,讓人不忍卒聽。
只見那平日戒備森嚴的城牆上,一名面若芙蓉、身如楊柳的年輕女子正坐在一個男人的懷中,頻頻扭腰擺臀,而剛才那讓人面紅耳赤的呻吟,正是出自該女子之口,更讓人意外的是,女子頭上的三千青絲扎成了一個道髻,顯然是一名道姑,而她卻渾然忘我地騎坐在男子身上,將那雙潔白如玉的藕臂搭在男子肩頭,半是痛苦半是享受地扭擺著嬌軀,嬌喘吁吁地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春吟!
這名道姑正是峨眉七姝之一的凌菲,距離她失蹤尚只有短短十天,但此刻的她已經沒了少女的矜持和峨眉弟子的驕傲,而是像一個訓練有素的風塵女子一樣,一絲不掛地坐在男人身上,卑賤地扭動著柔軟的腰肢和圓潤的雪臀,用那緊致而濕潤的粉嫩蜜穴去套弄男人那根粗長壯碩的堅硬肉棒,並且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聲屈辱的春吟,來取悅男人的感官!
月光均勻地灑在凌菲圓滑的肩頭和光潔的裸背上,越發襯得那肌膚白嫩柔滑。
男子整個身形都隱於城牆的陰影之下,臉上戴著一個鐵制面罩,只留眼口鼻在外,讓人難窺全貌,一雙鷹爪般的手從長袍中伸了出來,放於凌菲的胸脯上,隨意地把玩捏弄著那對玉碗般圓潤豐挺的酥乳,撥弄著那兩顆鮮嫩欲滴的粉紅乳頭。
鐵面男子的手法熟練而恰到好處,簡單的撫弄就讓凌菲欲罷不能,情欲越發高漲,她情不自禁地挺起酥胸,媚眼如絲,嬌靨似火、檀口半張,嬌喘連連,身子起落的速度也明顯加快,不多時便在一陣激顫中泄了身子,軟綿綿地靠在了鐵面男子胸膛上。
“怎麼?這麼快就不行了?你是在敷衍本尊麼?”
一陣蒼老如兀鷹嘶鳴般的聲音突然響起,冷得如同數九寒冬天的冰錐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凌菲渾身一顫,反射性地坐直了身子,顯然對鐵面男子懼怕到了極點,她不假思索地再次扭擺起腰臀,並且連聲討饒道:“不不不,奴婢只是有些疲累,絕不是刻意懈怠,求主人原諒……”
鐵面男子冷笑一聲道:“讓你日夜伺候本尊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若在以前,你這樣的貨色連給本尊提鞋都不配,短短十天,你的內力修為至少漲了一倍有余,只怕你再修煉十年也未必能有此成就,難道你還不滿意麼?”
凌菲連連點頭道:“是是,主人的恩賜,奴婢感激在心,沒齒難忘!”
鐵面男子沉聲道:“本尊用不著任何人感激,用你那卑賤的身體盡情取悅本尊吧!”
凌菲聞言,更加瘋狂地扭擺起嬌軀,她媚眼如絲地望向鐵面男子,希望能博得男子些許的贊譽,但鐵面男子始終無動於衷,仿佛一尊冰雕一般,任由凌菲在其身上起落。
凌菲心中越發沒底,於是微閉妙目,輕啟朱唇,主動吻向鐵面男子。
“啪!”
凌菲萬萬沒想到,主動的逢迎討好換來的卻是響亮的耳光,她怯生生地望向鐵面男子,見其目光冷冽,心中慌亂不已,忙求饒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不該自作主張,求主人寬宏大量,饒恕奴婢一次……”
鐵面男子冷哼一聲道:“不要忘了你自己是什麼身份!這次姑且饒過你,再有下次,必不輕饒!”
花容失色的凌菲這才松了一口氣,全力地扭擺著嬌軀,顫聲道:“謝主人寬恕,奴婢再也不敢了!”
鐵面男子嗯了一聲,隨口道:“你不是說你那兩個師妹看到你留的暗記後,會找派中高手前來搭救麼?怎麼只來了一個女子,而且年紀似乎比你還小?難道你在峨眉派中是個排不上號的無名小輩,這般無足輕重嗎?”
凌菲愣了一愣道:“主人可否描述一下那位女子的樣貌和特征?”
鐵面男子道:“高約七尺五,身著白紗,手持拂塵,臉上也蒙著面紗,看不出樣貌,但是以本尊的經驗判斷,絕對是個不世出的美人兒,而且你那兩個師妹都對她甚是恭敬……”
凌菲細細聽著,未及鐵面男子說完,突然脫口驚呼道:“莫非是她?”
鐵面男子沉聲道:“究竟是何人?為何如此大驚小怪?”
凌菲忙道:“主人息怒,奴婢確實有些吃驚,所以出言不慎,冒犯了主人,還請主人恕罪!此女子名為薛雲染,她天資聰穎,九歲時就被我師祖靜遠神尼破格收為關門弟子,乃是我峨眉派下一代掌門繼承人,奴婢雖然年長她三歲,但論輩分,奴婢得稱她為師叔……”
鐵面男子瞬間來了興致,聲音也陡然提高了八度,打斷道:“如此年輕就能成為峨眉派內定掌門繼承人,著實讓本尊有些意外,說明她武功不低,但不知她的相貌若何,是否真如本尊所料呢?”
凌菲見鐵面男子興致勃勃,於是順勢道:“奴婢與她雖屬同門,但她絕大多數時間都跟隨靜遠神尼閉關修行,奴婢只在掌門宣布她為繼承人的門派大會上見過其一面,確實如主人所料,生得花容月貌,傾國傾城,讓奴婢自慚形穢!”
鐵面男子撫掌大笑道:“好!沒想到你這只魚餌卻釣來了一只金鳳凰!很好!本尊於心甚悅!”
凌菲猶疑地道:“主人想要得到她,奴婢自然是全力配合,只不過……”
鐵面男子道:“只不過什麼?說話不要吞吞吐吐!”
凌菲接著道:“薛雲染武功甚高,主人要想得到她,可能需要智取……”
鐵面男子不悅道:“什麼?你竟敢小看本尊?想當年本尊縱橫江湖時,就連你們掌門普元老尼姑聽到本尊的名字也要打個寒顫,今日會怕了她一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
凌菲察言觀色,心知鐵面男子已然動怒,於是繼續道:“奴婢不敢,只是這太原城人多眼雜,可能暗藏著其他的武林高手,主人的功力又沒有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所以才有些擔憂,以奴婢愚見,不如先拿下詩蕊詩茵那兩個丫頭,她們皆是處子之身,武功雖然不高,但也能讓主人恢復一些元氣,如此一來,薛雲染少了兩個幫手,而主人實力穩中有升,那就是手到擒來了!”
鐵面男子聞言,並不表態,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凌菲的雙眼,那凌厲而冰冷的目光盯得凌菲心底直發毛,但她只能硬撐,不讓鐵面男子發現她真實的意圖。
良久,鐵面男子突然哈哈大笑道:“沒想到你這個賤婢武功不高,姿色平庸,心眼倒是不少,本尊倒是對你有點刮目相看了!”
鐵面男子這番話讓凌菲心中多有不甘,卻又不敢出言頂撞,只得賠笑道:“在主人面前,奴婢不敢有什麼心思,只是將盡心盡力地輔佐主人罷了。”
凌菲位列峨眉七姝之首,武功在新一代弟子中實乃首屈一指,相貌雖然不似薛雲染這般傾世絕艷,但絕對算得上花容月貌,若不是薛雲染實在太過出眾,凌菲還有可能競爭掌門繼承人之位,不僅如此,凌菲還有相當豐富的江湖經驗,所以普元師太才放心讓她帶著謝家姐妹走動,可惜她命運不濟,竟碰上了鐵面男子這個煞星,才落得如此田地。
最初被鐵面男子挾持時,凌菲也曾百般反抗,但卻被鐵面男子輕易鎮壓,嘗試反抗和逃走無果後,凌菲心知憑借自己之力絕逃不出鐵面男子的手心,於是假意臣服於鐵面男子,並獻計於他,留下書信和暗記,以引誘峨眉派中高手前來搭救。
此計乃是賭博之招,因為計策是凌菲所出,如果事情敗露,那凌菲就是勾結奸人背叛師門,罪不可赦,這點凌菲心中再清楚不過,但她仍然敢用,不僅因為她別無他法,還因為她做了兩手准備,如若來營救她的同門實力不濟,她就索性橫下心來助紂為虐,拖同門下水,如此一來,她既能討得鐵面男子歡心,又能將痛苦分擔給她人,可謂一石二鳥。
凌菲本以為,峨眉派收到那封書信後,會讓她的授業恩師、峨眉派道系分支掌門坤道女冠妙元道長設法前來營救,畢竟凌菲乃是峨眉七姝之首,即便繼承峨眉掌門無望,也很有可能繼承峨眉道系分支的掌門,但在與鐵面男子相處的這十天內,她漸漸發現鐵面男子的本事遠遠超過她的估計,莫說是她的師父妙元道長,哪怕是普元師太來也未必能敵得過,所以凌菲心中獲救的信念也越來越薄弱,索性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取悅鐵面男子身上。
在服侍鐵面男子的過程中,凌菲拋棄了尊嚴和羞恥,卻也因此討得了鐵面男子的一時歡心,經他點撥和傳授,凌菲內力修為大為精進,而且凌菲還從中體會到了作為女人的無上樂趣,這與她二十多年的苦修生活截然不同,對於她來說,這短短的十天仿佛比之前二十二年還要漫長,而且更快樂。
獲救無望的頹廢感與日俱增,凌菲的內心開始搖動了,竟有些貪戀起男歡女愛時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渾然忘了自己作為出家女冠的身份。
凌菲甚至暗暗希望峨眉不要派人前來救她,讓她永遠過這種屈辱而快樂的生活,因此她還偷偷將做好的暗記破壞,好讓謝家姐妹追蹤不到她的蹤跡,這也是為什麼一進太原城,暗記就消失無蹤的原因,但凌菲萬萬沒想到,峨眉竟會派薛雲染來到太原,她知道薛雲染的功力在普元師太之上,這讓她重新燃起了獲救的希望,但同時她也不敢肯定薛雲染一定能敵得過鐵面男子,所以凌菲才說了上面那番話,意在激將鐵面男子與薛雲染正面對戰,她好見機行事。
鐵面男子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凌菲那不知因為心怯還是情欲而漲紅的俏臉,揶揄道:“那本尊真得好好感謝你的忠心了,說說看,如何智取?”
凌菲沒想到鐵面男子居然將話題拋給了她,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但好在凌菲思維敏捷,略微思考了一下道:“以奴婢愚見,不如讓奴婢繼續當這個誘餌,用調虎離山之計引走薛雲染,主人趁機擒拿謝家姐妹,然後離開太原,休養生息,薛雲染無法回去交差,必定窮追不舍,等到主人功力完全恢復,以逸待勞,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鐵面男子笑道:“不錯!就依你此計行事!為了表彰你的忠心,本尊今夜好好滿足你一番,讓你再嘗嘗那銷魂蝕骨的美妙滋味!”
說罷,鐵面男子突然抱起凌菲,騰地一躍,飄飄然從五丈高的城牆上飛起,如同一只大鳥般展翅飛向天空的明月,於此同時,他的腰胯也奮力聳動起來,那根粗長壯碩的鐵棒以駭人的速度衝擊著凌菲嬌嫩的蜜穴,一汩汩淫汁蜜液從兩人交合處飛濺而出,噴灑在空中,恰似秋雨綿綿,潤澤萬物。
凌菲如同觸電般渾身一顫,一雙圓潤修長的美腿不自覺地纏住了鐵面男子的瘦腰,半張的檀口內發出一聲聲綿密悠長的春吟,為這靜寂無聲的月夜平添了幾分別樣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