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松從醫院回來,裴妍已經離開了,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他突然身心俱疲。
下午她淚盈於睫的樣子在腦海揮之不去,裴靖松擼了把臉,拿著手機坐起身,撥了個號碼出去。
…………
裴妍最近幾天狀態越發不好,徐清說是因為中醫見效緩慢,又請了兩位西醫幫她診治。
裴妍雖然覺得沒必要,自己的身體還沒到那個份上,但又不想辜負媽媽一番好意,於是也乖乖配合。
只是這兩個醫生挺有自己的風格,雖然也開了藥,更多的卻是以聊天為主,熱衷於和她溝通。瞧著不像傳統西醫,倒更像心理醫生之類。
她一開始沒在意,直到這天無意間從醫生嘴里聽到裴靖松的名字。
雖然只是裴先生,但裴妍覺得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兩人已經許久沒有聯系過,沒想到再聽到他名字是以這種方式。
她的醫生,裴靖松,兩者之間怎麼會有聯系?
心里有了疑惑,下次再就醫的時候裴妍觀察的就更多,比如,這位趙醫生確實在有意無意提取她話里的信息,還跟另一位醫生溝通,建議她做一做“心理輔導”
裴妍點頭答應,禮貌問起那位醫生的名字,對方沒有說全名,讓她叫劉醫生就行。
裴妍越發疑惑。
找徐清問,對方也是語焉不詳,只說她最近氣色不好,常常半夜驚醒,可能是壓力太大了,讓劉醫生看看也好。
竟是轉移話題,半個字不提名字
裴妍疑竇叢生,截取了醫生的正面照上網查。
劉群艾,著名心理學家,本科畢業於北京大學心理學系,現為心理學博士,主攻人格心理學,對心理學中的自我防御機制有深刻研究……
至於另一位,則是精神科的醫生
裴妍愣住,所以這就是媽媽不願意告訴她的原因?
以為她是心理和精神出了問題?
裴靖松又知道多少呢?
裴妍像陷入到一個怪圈,或者說泥沼,找不到出口,也沒人能拉她一把,至於她自己,越掙扎只會越陷越深
裴靖松接到徐清電話後,心髒像被人攥住了。
“妍妍去你那兒了嗎?打她電話不接到處都找不到,你想想她平時常去什麼地方……”
不在修車鋪,也不在同學家。他把兩人曾經去過的地方都找遍了,連超市和便利店都去了,全都沒有裴妍的蹤跡。
裴靖松想支煙,打火的時候手又在抖。他爆了句粗扔掉打火機,連帶著把煙也扔掉。
車子像離弦的箭,繞著城河飛馳,停在那家燒烤攤前
裴妍握著酒杯,讓攤主阿姨把酒瓶還她。
“最後一瓶。”她舉起手指,笑容燦若春華。但眼神已經有些渙散,臉頰也紅的過分。
老板娘很是為難。
裴妍容貌太盛,這次又是一個人出來,還喝了那麼多酒……
裴靖松出現後,老板娘長出一口氣,讓他看裴妍,“喝半天了,你好好勸勸。”
“給您添麻煩了。”
老板娘擺手,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裴靖松看著喝的爛醉的人,目光很沉很沉,讓她起來回去。裴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認他是誰後,站起身,乖乖跟他走了。
到了家,她把他抵到牆上,踮腳吻上他脖子。
“裴妍!”
裴靖松胸膛起伏,聲音是從沒有過的嚴肅,“為什麼不接電話?”
她沉默。
他鉗著她的手腕把人扯開,“很好玩?”
“我有沒有說過,以後不許忘記充電,不許不接電話,都當耳旁風?”
他手勁大,裴妍疼的淚水在眼里打轉。
裴靖松深吸口氣,放開了她,“因為上學的事?我說了以後會常去看你。如果是因為陳婉……我保證,等恒恒身體恢復,不會再和她有任何私下的接觸……”
她安靜聽著,再次抱住他的腰,突然問,“爸爸認識劉醫生和趙醫生嗎?”
裴靖松身子一僵。
“在爸爸眼里,我是不是有病啊。”她聲音很輕很輕,不帶疑惑。
“精神還是心理方面,”裴妍松開他,“或者都有?”
“喜歡上自己的爸爸,好像是挺變態。”
她抬眸,好奇問,“所以像剛才那樣親你,會覺得惡心嗎?和我做愛呢,是不是也會?”
裴靖松像被人打了悶棍。
“妍妍……”他聲音幾乎發顫,把她緊緊抱到懷里。
裴妍拿開他的手,“爸爸,別碰我。”
“髒。”
“不是您,”她說,“我心里髒。”
沒給他選擇就困住他,剝奪了他其它生活的可能。現在還要再逼他做出許諾嗎?承諾他永遠不會拋棄你,承諾他不去接近可能深愛著的人。
裴妍,這樣的你和強盜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