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和在海島的時候何其像,只是兩個人的位置和角色互換罷了。
裴妍回頭看他。
裴靖松握著她的手變得很熱很熱,像要灼傷她的皮膚。見她沒有掙開,也沒有露出排斥或者厭惡的表情,他輕輕用力,把她扯坐到懷里。
她身體微僵,沒有說話,也沒抱他
裴靖松手心撫上她後背,把人擁到懷里,聲音沙啞低斂,“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非常想。所以才會每天都去學校。
裴妍呼吸一滯,身體也不受控制的繃著。
他說……想她?
她想看看他的表情,可是裴靖松抱得很緊,沒有掙開的余地。而且,兩個人的心跳都很快,撲通撲通跳著,幾乎就要同頻。
這算…情話嗎,裴靖松跟她說情話?
他慢慢松開她,視线定格在她臉上,似乎也想探尋她的想法。
四目相對,裴妍在他眼里看到很不一樣的東西,默默溫情,又帶著一絲觸動。
她心髒跟著顫了顫,是什麼讓他轉變了呢?
還是說又是一次“安慰”,作為她選擇留下的“獎勵”
“爸爸,”她輕輕碰了下他的臉,柔聲問,“你愛我嗎?”
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麼問,裴靖松愣了片刻,眼里是顯而易見的迷茫和……慌亂。
裴妍拿開他的手。
…………
父女倆的關系似乎回到了去年七月前,只是彼此心知肚明,一切不可能再一樣。
臨近月底,學校考試越來越多,一模二模接踵而至,裴妍學習以外的時間更加少。
裴靖松沒有過多打擾她,盡力做好後勤工作,每天修車鋪和家里,兩點一线,偶爾才會去趟醫院,去之前也會跟她報備。
裴妍每次都是淡淡應聲,多余的話一句不提,對他去探望病人的舉動沒有半句不滿。
五月底,剛好星期天,周逡從海南談生意回來,要帶幾個小孩出去放松放松。
她們學校放假早,進入六月、高考前這幾天都讓學生在家自習來著,放松放松心情,找找考場,精力飽滿的迎接高考。
陳卓坐了好幾個小時高鐵從學校特意趕回來,就為了給她們幾個加油,順便做做考前動員。
大家都去,裴靖松也看向裴妍。還沒等她表態,周方方已經上前挽住她手臂,笑嘻嘻說也沒外人,都自家人聚一聚,她不想喝酒也隨意。
裴妍點頭應下,不過她倒不像不想喝酒,反而成了她們那桌的“主力軍”。一杯接著一杯,看的眾人目瞪口呆,連隔壁桌都驚動了。
周逡朝那邊看一眼,懟了下裴靖松,“怎麼回事?有心事?”
裴靖松悶頭喝了杯酒。
周逡嘖了聲,“你這爹當的可真行!都快考試了,還讓閨女擱這借酒消愁呢!真不擔心影響她考試狀態?”
裴靖松手一頓,周逡哼道,“要我說,人就要往前看,當年你不也沒想過會結婚,現在不也老婆孩子都有了?都他媽入了凡塵,擱這矯情什麼勁呢,想再多這就不是你的娃了?”
“別人是別人,你是你,老拿自己跟那種人比是氣著誰?”
酒過三巡,裴妍喝的臉色緋紅,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挺想醉一場,可是意識卻清醒的不得了,連周方方要奪她酒杯都知道,還一下避開了,舉著又往嘴邊送。
不過還是被人攔住了。
裴靖松拿掉她手里的杯子,跟眾人招呼過,帶著她離開了。
一路上裴妍一聲不響,讓做什麼做什麼,乖的不得了。
到了家,她把包包扔到沙發上,人也靠了過去,醉意突然涌上來,頭疼的要炸了一樣,她呻吟著,找個舒服的姿勢偎了進去。
裴靖松眉頭緊皺,傾身把她抱起來。
她掙了掙,裴靖松抱著她走向浴室
她開始推他,繼續掙動,掙不開,眼里越來越濕潤,大概是酒勁上來了,等他幫她洗好澡,她也已經快要睡著。
只是夢里也不安穩,他依舊讓她流淚,“你不要我了嗎?”
裴靖松低頭看過去,她已經淚流滿面,和那次醉酒一樣,攥著他的衣物默默流淚。
“你不能拋棄我。”她說,淚水從眼角滑落,“裴靖松,你不許拋棄我。”
聲音低啞,絕望,像陷入困境看不到出口的幼獸,孤獨到只能自己舔舐傷口。
她羽睫闔濕,小臉上滿是淚痕
“爸爸,你怎麼還不回來……”
裴靖松覺得心髒就要跟著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