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楊文煜說話總是非常輕松，她經常能提前捕捉趙軒的意思，而且相當冷靜睿智，這也是趙軒願意在平時把她當成姐姐來平等對待的重要原因。

　　而楊文煜則繼續看著鞋子，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你看著鞋子里面，LOGO都快磨掉了，鞋底磨損也相當嚴重，鞋面的漆皮雖然經過保養，但還是能看出相當的破損，這雙鞋應該已經穿了挺長時間了，而且穿的頻率不低，有點奇怪，一般來說會買這種鞋子的人，不會穿成這種樣子。”

　　“或許她曾經經濟條件很好，但後來落魄了。”趙軒思考片刻，只想到了這樣一種可能。

　　“嗯……或許。”楊文煜把鞋子放回茶幾上，語氣有些不置可否。

　　“先不說這個，鍾翼現在的情況我有點摸不著頭腦。”趙軒面帶憂色地看向房門緊閉著的臥室。

　　“得了便宜還賣乖，人家顯然看上你了，怎麼說也是美女了，怎麼還不願意？”

　　說到這個話題時楊文煜也臉色微紅，任誰都能看出來，剛一進門時死死抱著趙軒手臂的鍾翼跟他關系不一般。

　　“但我真啥也沒干，我倆認識到現在十天，今天之前最多說過三句話，她剛才連我名字都不是很確定。”

　　趙軒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沒想到楊文煜的修羅場是以這種方式被觸發了。

　　“那麼緊張干什麼，我還沒說什麼呢。”楊文煜面帶調笑地看著一臉緊張的趙軒：“再說了，你敢跟我說你只有我一個女人？”

　　“嘶……”

　　趙軒一秒破防，直接瞪大了雙眼。

　　看著趙軒的表情楊文煜嗤笑一聲：“我大你這麼多，不可能當你正宮的，別的女人嘛，只要你能好好把關，我也不會在意的。”

　　這說法讓趙軒想起了陸文茵，她當時也是這樣說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看著楊文煜的表情，哪可能真的毫不在乎，趙軒也不是傻的，楊文煜對後宮的默許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便宜，趕緊甜言蜜語伺候：“最喜歡你了，我的大老婆……”說著擁住了楊文煜的嬌軀。

　　聽到趙軒的稱呼，楊文煜剛剛有些糾結的內心還是微微泛甜，跟趙軒長吻一番之後，雖然下身已經有了感覺，但還是推開了趙軒的身體：“大老婆就算了，這點自知之明我是有的，但我只有一個條件。”

　　才一個條件，趙軒哪能猶豫，趕緊點頭。

　　“別的女人我不管，但是當你真的要給我們找正宮娘娘的時候，人選要先經過我的同意。”說完楊文煜忍著羞意，抬起手撫向趙軒的面頰。

　　趙軒在平時拿她當姐姐，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來，她又何嘗不是已經把趙軒當成親弟弟來看待呢。

　　“好，姐姐大人”趙軒自然也參透了她內心的想法，笑著捏了捏楊文煜的瓊鼻回答道。

　　一段溫馨的插曲過後，楊文煜翻身離開趙軒的懷抱站起身，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個iPad，這次她坐到了趙軒的旁邊，把iPad放在腿上，這樣她和趙軒都能看到屏幕上的內容。

　　“鍾翼這種情況，其實我以前見過。”楊文煜隨手捋了下頭發，恢復了嚴肅的表情說道。

　　“嗯？”這是趙軒沒想到的。

　　“你知不知道，前幾個月，連海連續發生過幾次年輕女性失蹤的案子？”

　　楊文煜打開了一份PDF文檔，上面是一些新聞簡報，都是關於女性失蹤的。

　　“開車的時候聽電台里面午夜新聞講過。”

　　趙軒回憶起自己參加同學聚會，得到葉佩琪的那個晚上，在電台里聽到過這個新聞，不過後來因為事情一樁接著一樁，也沒再關注過後續。

　　“目前為止最後一個受害人，就是你說的那個電台午夜新聞的播音員余柳瑩。”楊文煜向下翻動PDF，調出了一張照片，確實是個大美人。

　　“因為我們提前有所布控，加上嫌疑人的車子出了些問題，所以我們這一次及時趕到救出了她，可惜兩個嫌疑人自殺了。她被救出來的時候似乎處在昏迷狀態，但其實更像是睡著了，當時是我叫醒的她，然後陪她去了醫院，後來她就對我表現出了類似的依戀情緒。”

　　楊文煜說著打開手機微信給趙軒看了一下好友列表：“我們現在還在經常聯系，她當時也是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但表現就好像我的親妹妹一樣，對我百分之百信任，而且言聽計從，就好像……”

　　楊文煜說到這里卡住了，不過趙軒接了下去：“好像一只木偶。”

　　他回想了剛剛鍾翼的表現，哪怕是再怎麼聽話的人，林菁菁白露笛那種服從度100的女奴，表現也不應該是那樣的。

　　鍾翼剛才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只木偶，雖然有自己完整的思想，但無論他說什麼都會無條件照做。

　　“對。”

　　楊文煜拍了一下大腿：“她聽話到了讓我有點害怕的程度，就像是個被我操控的游戲人物，只要我發出指令就馬上執行，比如我試著讓她憋氣，她會真的把自己憋到快暈過去。不過大概過了幾個小時，這種情況就開始緩解，後來她基本上就恢復了正常，只不過仍然對我特別信任，雖然有時候會跟朋友一樣斗斗嘴，但我能感覺到，她還是會記住，並且相信我說的每句話。”

　　“那醫生怎麼說？”既然當時去了醫院，那麼應該接受過全面檢查。

　　“醫生沒有檢查出她體內有什麼特殊成分，只是激素分泌稍顯異常，不過不足以導致這種現象，精神科評估也沒什麼問題，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

　　楊文煜調出了當時在醫院檢查的報告單照片，基本都是正常，一些不正常的指標也可以給出很合理的解釋。

　　“所以，鍾翼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我，於是她現在對我產生了這種絕對信任感，自然而然就認為我是他的男朋友了，就像這個……余柳瑩認為你是她姐姐一樣？”

　　趙軒摸了摸下巴，這個說法有些荒謬，但在邏輯上足以自圓其說。

　　“只能說事情的一部分是這樣，後來我們找過一些專家，基本上可以認定應該是一種快速代謝的藥物導致了這種症狀，我們找到的一部分專家認為，在她醒來之後的一段時間內，大腦關於人際關系的部分被屏蔽掉變成了一張白紙，在這段時間內與之接觸的人就會留下極其深刻的影響，就比如我們兩個這樣。”

　　說到這里，楊文煜感覺有些口干，伸手去拿茶幾上的水杯，趙軒連忙搶先一步拿過來遞到了她的手里。

　　被趙軒這略帶討好的動作逗笑的楊文煜喝了口水又繼續道：“因為沒辦法復現，所以一切也都只能靠猜測，比如這個人對待她的方式如果不同，那麼造成的影響可能也會不同，但我們兩個都用了類似的辦法安撫，所以體現出的結果也類似，都是獲得了絕對信任。”

　　“那麼合理推測，如果服藥的人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是嫌疑人，或者是今天的那兩個人，而他們在這幾個小時里以強硬，甚至暴力的手段對待她，那就會導致恐懼，或者服從，或者什麼其他的效果。總之只要幾小時過去。服藥的人就會100%自然地配合他們，你們自然也沒辦法找到這些受害者的下落。”

　　趙軒輕摟著楊文煜的身體翻動著那份文檔，里面有兩張嫌疑人的照片，當然是屍體的。

　　二人的臉上都沒有外傷，表情也很平和，因此趙軒能夠清晰地看出二人的相貌，其中一個人讓趙軒感覺相當熟悉，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等等……”趙軒繼續向下翻頁，看到了解救現場的照片，那是一輛廂式貨車，不是連海本地的牌照。

　　“怎麼了？”楊文煜看著趙軒凝重的表情問道。

　　“我想起來了，暑假有一天晚上，我開車的時候有點走神，這輛車為了躲我擦到了路中間的綠化帶，副駕駛上的那個人跟我說了幾句話讓我小心開車，就是他。”

　　趙軒指著其中一個人的照片說道。

　　“他們是因為左前輪損壞要更換車胎，所以耽誤了時間，才被我們抓到。”楊文煜跟趙軒對視了一眼，這一切都對上了。

　　“這個先不提，雖然對方沒看見我，但是鍾翼顯然已經被盯上了。

　　這個怎麼處理？”趙軒擺擺手，連海的事情太遠，況且楊文煜也已經離職了，現在當務之急是鍾翼該怎麼安排。

　　“一切如常，不要跟任何人公開你們的關系，讓她提高警惕，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不出意外的話這種藥劑是需要口服的，注意點不會中招，你注意觀察她身邊的人，看能不能找出那兩個人的身份，大概率是你們學校的學生，或者老師。”

　　楊文煜說道。

　　“不報警麼？”趙軒注意到楊文煜完全沒提到警方。

　　“不，不要讓任何其他人知道。”

　　楊文煜搖搖頭說道。

　　“好！”

　　趙軒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先進去看看她好了。”

　　而當兩人打開臥室門的時候，都被里面的場景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