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揚的肉棒仍然在她體內,雖然剛剛傾瀉過一次,他的胯部仍在彭璐身上研磨,還有蓄勢待發的蠢蠢欲動。
彭璐立刻有了反應,徐明揚察覺到陰部的悸動,肉棒動得更是歡快,沒一會兒就膨脹伸展。
惹得徐明揚猛得趴在彭璐身上,嘴里咬住一個乳頭,甩開腰身加快速度。
無論剛才的高潮多激烈,彭璐內心並不願意接納,也談不上享受。
徐明揚的侵入疼痛異常,她只覺得身體里有根燒紅的鐵棍在攪動,五髒六腑仿佛都在移位。
“痛死了,你……你……慢點啊!”彭璐兩手緊攥著床單,雙眼朦朧,小嘴大大地張著嗚嗚哀求,全身泛起粉色的光澤。
徐明揚一臉淫笑,沒有半點兒憐香惜玉的意思。
他一把抄起彭璐的膝蓋,把她的雙腿架在肩膀上,每一記插入都是狠狠撞擊,用力一頂到底,迫不及待地往外抽後再照樣插進去,發出響亮快速的皮膚拍打聲。
起初彭璐還能咬著牙齒,不發出聲音,但身體的感受在不斷的撞擊中慢慢適應,疼痛感隨之減弱,取而代之的是小腹內漲起的充實感。
陣陣呻吟從她的嗓子里溢出來,身體里酥麻越來越強烈,十個小腳趾繃得直直,陰道內的嫩肉不停抽搐,吸吮著徐明揚的肉棒。
一股股暖流噴涌而出,交合之處又滑又膩,整個房間彌漫著糜緋的味道。
彭璐滿面潮紅、渾身顫抖,再次迎來新一輪的高潮,她甚至不知道前面幾個是怎麼來的。
她到底是怎麼了?
彭璐睜開眼睛,抬頭看向徐明揚。
刀削斧劈一般的壯碩身材,堅定而自信的眼神,彭璐大腦有些充血,眼睛也火辣辣得痛。
這不是那個脾氣急躁,給父親看鋪子的明揚哥,那個像個愣頭青一樣,空有一身精力和抱負卻不知如何使用的小伙子。
現在的徐明揚是一個成熟歷練、健壯有力的男人,正直勾勾盯著自己,滿眼都是赤裸裸的欲望。
彭璐八歲就認識徐明揚,卻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她勉強支起身子,從他身下翻了個身。這次徐明揚沒有阻攔,但也沒讓她離開很遠。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認識的明揚哥決不會做這樣的事。”彭璐默默咽了口氣,緩了緩神說道。
“我一直都沒變,只是你哭的時候不再來找我。”他換了個側臥的姿勢,手肘撐起身體,腦袋枕在拳頭上。
碩壯的身軀讓彭璐幾乎忘了呼吸,她的理智也越來越動搖。不!她即時阻止住自己,這個男人自私無情、卑劣殘忍,為了得到她不擇手段。
“你恐嚇我,明知道我會嚇個半死!”
“我必須這麼做,寶貝兒,這是唯一的辦法。”徐明揚的手指順著她的大腿伸進股縫。
彭璐剛剛高潮,身下還分外敏感,根本受不住徐明揚的挑撥。
她推開他的手,說道:“你不必做任何事,你應該讓我一個人呆著。我有男友,我們感情很好!”
徐明揚倒在床上,凝視著天花板,然後重重地嘆口氣,好像在做什麼重大決定。
“我本不想插手你們之間的關系,你遲早會有感覺,然後自己解決。然而,朱之丹一直是你的盲點,你就像瞎子一樣,看不見面前顯而易見的事實。”
沒等彭璐回答,他從床上俯下身,在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
“你搬到這里後,我竊聽了你的公寓,朱之丹的事兒只是順道知道。我對他沒有絲毫興趣,多看他一眼,也純粹是因為他和你的關系。”
徐明揚說的那麼理所當然,好像這是天下最天經地義的事情。
他敲了幾下手機,遞給彭璐。“你自己看吧!”
一開始彭璐以為她在看一部粗制濫造的色情片,然後意識到畫面里的男主是朱之丹。
女主卻不是彭璐,那個女人短發圓臉。
她又看了一會兒,終於認出這個女人是吳霜,朱之丹老板的妻子。
彭璐在朱之丹的一次工作聚餐時見過她,一個漂亮時髦的女人。
手機里的視頻不斷從一個場景切換到下一個場景,窗外的光线不斷變化,丟棄在地板上的衣服也如此。
這不是偶爾發生一次的事情。
徐明揚把電話從她手中抽出來,說道:“你應該知道。”
彭璐使勁兒回想,試圖找出徐明揚偽造視頻的證據。
但那確實是朱之丹的面孔和身體、朱之丹的床,朱之丹的房間,他們也從來沒有那樣做過愛。
內心深處,彭璐其實有過疑惑。
男友懇求她搬到這個城市,卻沒有要求和他住在一起,而是讓彭璐自己租房子住。
這不是很奇怪嗎?
朱之丹的解釋是他的房子租約快到期,既然都是找房子,索性讓彭璐代勞。
這個理由很勉強,但她卻傻乎乎相信了。
“他甚至不知道你離開!你打電話告訴他你收到另一封恐嚇信,他什麼都沒做,甚至連個關心的電話都沒打過來,就這樣,好像你不存在似的,繼續過他的日子。”徐明揚從嗓子里哼了一聲。
彭璐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徐明揚這種強大的精神威壓,豈是她能抵御的。彭璐滿臉淚水,抓起被子蓋在身上,喃喃道:“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你需要我繼續當壞人嗎?我可以做你的壞人。”徐明揚猛得扯開彭璐的被子,摟住她的腰肢,雙唇吻住小嘴。
兩只手在凹凸有致的身體上亂摸,直把彭璐吻得喘不過氣來才罷休。
“你是壞人!你瘋了……我恨你……我恨你的一切一一”彭璐口不擇言叫喊道。
徐明揚的膝蓋頂開她的大腿,無名指和食指劃過軟嫩的陰唇來回磨蹭,中指劃開陰唇唇縫戳入濕漉漉的陰部。
似癢似麻的刺激在她的身體深處炸開,徐明揚的手指抽動沒兩下就扯出透明黏膩的液體。
“你恨我,寶貝兒?你恨我?”徐明揚的表情變得凶狠憤怒,手指在她的蜜穴里猛烈攪動,“你知道誰無時不刻都在想著你?我!你知道誰除了你從來沒有愛過其他人?我!”
“不要一一不一一你不是一一”彭璐聽得心慌,斷斷續續哭喊著毫無意義的話語。
她的雙腿不由自主顫抖,心髒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即使努力咬住嘴唇,甜膩的嚶嚀和喘息仍然止不住從唇間里流瀉出來。
漸漸地,僵硬的肌肉變得酥軟。
彭璐再也無力抵抗徐明揚的力量,陰道在指掌褻玩下有規律得抽搐。
當她高潮逼近時,徐明揚的虎口掐住彭璐的喉嚨,手指仍然在蜜穴中進出掃蕩。
彭璐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阻止徐明揚的動作,但他在喉嚨上施加的壓力太大,所有血液都涌到頭頂。
眼前更是發黑,什麼也看不清楚。
彭璐不再推開他,反而主動去迎接喉嚨上的壓力,追尋徐明揚制造的窒息性高潮。
有一秒鍾,他放開彭璐的喉嚨,讓她大口吸入氧氣。
“還沒完,”徐明揚吼道,虎口又掐住她的喉嚨。
另一只手的手指摁壓在蜜穴一處最敏感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擠揉摩擦。
小腹傳來難忍的騷痛,陰道內的灼熱燒得她渾身發燙,直到她的高潮再次來臨,身體高高拱起離開床鋪。
彭璐的肺里沒有呼吸,但飛翔的感覺如此強烈,她仿佛身在雲端之上。
有那麼一刻,彭璐的世界只有徐明揚。
直到彭璐柔軟無骨般癱軟在他懷里,徐明揚才放開她,雙手撐在她的腦袋兩側,好一會兒才悠悠說道:“我不得不這麼做。小璐,如果我建議和你約會,你只會當面嘲笑我。你從來沒有想過我對你是認真的,你認為我很丑,笨拙粗俗。你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你不會和我這種人約會。小璐,你對男人的品味差極了。”
徐明揚臉上帶著放縱而毫無遮攔的淫笑,然而說到最後,卻似乎有些傷感。
彭璐面紅耳赤地聽完他的這一番話,臉上還是憤怒不平的樣子,忍不住回擊:“我想我的愛慕者至少會認為我是完美的。”
“我不需要你完美,我只需要你成為我的人。”徐明揚毫不猶豫說道。
看著他斬釘截鐵的模樣,彭璐不得不承認她的心怦怦直跳,接著又暗暗哀嚎。彭璐是不是太需要愛了,以至於渴望一個已經瘋狂的男人?
“你已經得到我,現在放了我吧!”彭璐翻身起床,但徐明揚一把抓住她,拉入懷中。
“我不會放你去任何地方,這可不是一次性的事情。我為你設了這個局,雖然跳得有點早,但改變不了現實,你是我的。”
徐明揚將被子蓋到兩個人身上,關燈緊緊抱著彭璐。窗簾周圍依然漆黑一片,離太陽升起來還有幾個小時。
“睡吧,寶貝兒。這一天真夠你受的,你需要休息。”徐明揚的聲音在她耳邊隆隆作響。
彭璐睜大眼睛躺在他懷里,清晰感受到徐明揚上下起伏的胸口。
每一個角落都是徐明揚的存在,連呼吸的氣息都夾雜著他的溫熱。
“我不喜歡嚇唬你,但這是唯一的辦法。”徐明揚的呼吸緩慢而穩定,手指穿過彭璐的頭發,輕輕在頭皮按摩,“你需要我的方式是真實的,你對我的渴望是真實的,你的高潮更是真實的。讓我們忘記過去的幾個月,一切重新開始。我們會回到過去的樣子,只有你和我,彭璐和徐明揚。”
她緊閉雙眼,不禁又悲又恨。
如果這一切是自然而然發生該多好,徐明揚總是知道如何讓彭璐感到她是獨一無二的女孩子,帶給她濃濃的安全感,即使周圍的世界冰冷一片。
彭璐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又迷迷糊糊醒來。
外面天已經大亮,耀眼的陽光已透過窗戶,射入房間內,在牆上留下一塊塊溫暖的光斑。
彭璐晃了一會兒神才終於清醒。
前晚可怕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就像做了一場毫無止境的噩夢。
然而,身下火辣辣的疼,卻是那麼的真實。
彭璐蹭一下坐直身體。
驚訝地發現床的另一邊是空的,房間里也沒有徐明揚的身影。
彭璐連滾帶爬下了床,快速穿好衣服,拿起皮包飛一樣朝大門跑去。
謝天謝地,徐明揚沒有跟上來。
她的心髒怦怦跳動,彭璐不知道徐明揚在哪里,此刻也不關心。
她一門心思想著快點離開這個公寓,離開徐明揚,越遠越好。
因為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彭璐跑兩步就是一個趔趄。
幸運的是,沒跑多遠彭璐就攔住一輛出租。
隨著街道兩邊的高樓大廈越來越密集,車來車往越來越繁忙,她才總算長松一口氣。
她做到了,她逃離了徐明揚。
然後呢?
彭璐該第一時間報警,但是警察會相信是徐明揚寫的那些匿名恐嚇信麼?會相信徐明揚在她家里裝竊聽器?會相信徐明揚昨天綁架強奸了她?
彭璐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沒那麼容易讓警察對付警察,更何況徐明揚是一個刑偵警察,哪里可能會束手待斃。
報警不想了,那麼她這會兒應該找朱之丹。
可一想到那些赤裸的視頻,安然的酣睡,顯而易見朱之丹對她除了背叛和冷漠,早已沒了關心和愛慕。
如今,她只能靠自己。
一個小時後,彭璐坐在一張青旅的四人間床鋪上。
彭璐第一次住青旅,隱私是不用想了,但好笑的是這里是她能想到唯一不被竊聽、不被偷窺的去處。
徐明揚就是再大膽張狂,也不會到這種地方安裝竊聽器、攝像頭,更不會在明目張膽、眾目睽睽之下來抓人。
忽然,口袋里的手機嗡嗡作響,彭璐嚇得差點兒跌倒到地上。她拿出手機,屏幕上有一條短信,只有兩個字:賤人!
彭璐的腸胃一陣翻攪,徐明揚一定發現她逃走了。
她打開手機,沒想到這條信息是朱之丹發來的,里面還有一張信息截圖。
截圖里是她的照片,她和徐明揚的照片。
彭璐定睛瞧了瞧,這張照片是幾個小時前拍的。
酸水不斷涌入喉嚨,堵得彭璐心尖都在發顫。
彭璐萬萬沒想到,徐明揚在自己臥室還隱藏著攝像頭。
照片里徐明揚光裸著上身,露出肌肉發達的背部。
從側面可以清晰看到彭璐的面龐和一絲不掛的身體。
徐明揚一只手捧著她的乳房,而她的腦袋後仰,臉龐漲得通紅,緊繃的表情顯示她正在經歷猛烈的性高潮。
是的,彭璐記得,那時徐明揚的肉棒頂在她的屁股上,手指插在她的蜜穴瘋狂進攻,而她在徐明揚的手中毫無招架之力。
除了照片,徐明揚還給朱之丹發了一條留言:這是她第五次高潮的模樣,你那點可憐的操逼本事肯定沒見過。
到底在一起十年,我想你至少應該見識一次。
彭璐又看了眼朱之丹的留言:賤人。
彭璐怒不可遏又充滿委屈,現在她總算知道為什麼朱之丹能夠在這里得到升遷的位置,為什麼他離開的義無反顧,為什麼後來又懇求復合,為什麼極力勸說她搬到這個城市卻又不願意住在一起。
吳霜是他老板的妻子,如何瞞天過海這件事?
青梅竹馬的女友是絕佳的障眼法。
彭璐是一個理想的擋箭牌,他的老板一定不會懷疑這個忠心重情的朱之丹和他老婆上了床。
他們在一起的這些年,彭璐從未向朱之丹提出要求,努力扮演溫柔體貼的女友,全身心的支持他的事業。
她從未干涉過朱之丹的生活,也從未抗議過他留給彭璐的時間太少。
每當朱之丹對她表現出一點點的關心,她總是感激不盡。
在朱之丹眼里,彭璐一定把逆來順受幾個字刻在了腦門上。
越想越憋屈,彭璐惱怒地給朱之丹回信息。
可她才敲了兩行字就沒了耐心,直接打開語音留言,生氣地說道:不知道你怎麼會叫我賤人,迄今為止只有一個雞巴把我操到高潮。
倒是你,等老板知道你正操他老婆時,可是要好好慶祝被解雇的快樂!
彭璐說這幾句話時毫不遮掩,同屋幾個來旅游的小年青嚇了一跳。原本想上前安慰幾句,可看到彭璐陰沉的臉,一個個都識趣地離開屋子。
等彭璐平靜下來,才想起後悔不已。
她不該發這條語音,倒不是說後悔痛罵朱之丹,而是徐明揚指不定在她手機里裝了什麼窺視軟件。
如果他聽到彭璐在朱之丹面前夸他的老二,肯定會自鳴得意。
果然,電話鈴聲響起,雖然是陌生號碼,但彭璐知道是徐明揚。她按下拒聽鍵後直接將號碼拉入黑名單,但他又開始用不同的未知號碼撥打。
彭璐再也受不了了,接起電話尖叫道:“我知道是你,徐明揚,讓我一個人靜靜,別來煩我了!”
她說完就掛斷電話,不給徐明揚回復的機會。
彭璐洗了個澡,換身清爽的衣服。
在經歷跌宕起伏的二十四小時後,仍然毫無倦意。
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體力和能量,也許是分泌旺盛的腎上腺素仍然支撐著她。
彭璐給學校打了個電話,請了半天假。
她出門買了一部新手機和號碼卡,還有一台新筆記本電腦,又聯系房東退房。
然而合同已簽,房租也是一次付清,想退房可以,租金和押金一分也別想要回來。
彭璐索性也不退房了,就讓徐明揚對著空屋子想干嘛干嘛。
自從搬到這個城市,徐明揚第一次和彭璐完全斷絕聯系。
她希望這對徐明揚來說是一次狠狠的反擊,雖然這個反擊和徐明揚對她所做的惡行根本不值一提。
想到這兒,彭璐內心又是一陣煩躁,原本舒緩下來的眉頭再次顰起。
下午,彭璐強打精神去上班。
她在一所私立中學當合班老師,更淺白些就是給有經驗的老教師當跑腿打下手。
彭璐如今資歷太淺,還在積攢經驗的起步階段。
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師除了教學任務,通常會在各種教育組織或者培訓機構擔著職位,也占據很多時間。
彭璐就給這些老師代練習課、批改作業、寫報告總結、組織活動等等一堆非教學的事情。
搬到這個城市後災難不斷,好在還有一份她喜歡的工作聊以自慰。
工作是朱之丹通過上司的關系幫她得到的,也是她唯一需要感謝男友……前男友的事兒。
上完一天的課,彭璐主動留下來加班,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做好各種考核考勤表、學生們的成績評定評語,又將教學材料、備課教案、教研論文一一羅列。
彭璐的打算就是在學校混到深夜,回到青旅後洗個澡直接睡覺。
她的新手機一直保持沉默,彭璐內心雖然長松一口氣,但還是忍不住有一絲失落。
這個世界沒有多少人需要她的關心,朱之丹算一個,可他卻選擇背叛。
雖然久不聯系徐明揚,他卻一直在彭璐內心最柔軟的地方,永遠是保護她的鄰家哥哥,可徐明揚卻用最殘忍的方式傷害她。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彭璐以為是其他合班老師叫她一起查詢晚自習。接起電話才知道是門衛,說門口有一個叫徐明揚的人找她。
彭璐脖頸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徐明揚對她的影響力已經產生深深烙印,以至於只需稍稍靠近,她的身體就會做出反應。
彭璐拿著電話猶豫不決,一方面想面對他,大聲質問他還想如何。
另一方面也知道他很危險,無論如何不能信任這樣的男人,不管是身體還是感情。
“告訴他我沒空。”彭璐對門衛說。
她能想像徐明揚就在門衛旁邊,低頭傾聽她在電話另一頭最細微的聲音。
“他只說讓你過來拿件東西,交給你後就離開。”門衛說道。
“讓他放在你那里,我下班時會去取。”彭璐可不上當。
“小璐,”電話里忽然傳來徐明揚的聲音,他一定是將話筒搶到自己手里。
“走開!你知道我不能報警揭發你,可你如果真像號稱的那樣關心我,就會讓我一個人呆著。”彭璐嘶嘶說道。
徐明揚沒管她說了什麼,而是繼續以平穩的語調說道:“我需要和你談談。”
“我再也不和你說話了。”
“我會在街對面等你。”說完這些話,徐明揚就掛斷電話。
彭璐小心翼翼挪到窗戶,躲在旁邊觀察。
果然,徐明楊出現在視野,朝馬路的另一邊走去。
他在一個路燈邊停下來,雙手插在口袋里,看向彭璐的辦公室窗戶。
雖然濃濃的陰影遮住他的面龐,但彭璐卻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目光。
徐明揚也許又在耍花招玩計謀,等彭璐一出現,徐明揚就會抓住她麼?
一想到這里,彭璐的腸胃就一陣翻攪。
出於恐懼,還是病態的希望?
彭璐穿上大衣,一手緊握手機,一手攥著真正能用的防狼噴霧劑。
她慢慢從教學樓里走出來,又慢慢穿過馬路,不光是希望周圍路人能夠看到她,也希望馬路上所有工作的攝像頭能清晰捕捉她的身影。
如果徐明揚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舉動,至少找她時不是無跡可尋。
徐明揚仍然穿著他慣常的深灰色夾克,和彭璐在刑偵大隊看到他的時候一樣。
只是現在,彭璐知道那雙粗糙的大手、厚厚的嘴唇、還有強健的身體能夠對她做出什麼事情,產生什麼樣的感覺……徐明揚知道她身體所有的需要和秘密。
彭璐在離他一米遠的距離停下來,不是說這樣她就真有機會轉身逃走,但足夠她掏出噴霧劑,噴他滿臉的辣椒水。
徐明揚一點兒不介意,抬起手腕向她拋過來一樣東西。
彭璐完全出於本能,伸手接到掌心。
定睛一看是串鑰匙。
這些鑰匙不是她的,她以前從未見過這串鑰匙。
“這是什麼?”彭璐握緊鑰匙,上面還有徐明揚的余溫。
徐明揚上上下下打量彭璐,好像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看到她,“我的公寓鑰匙。”
彭璐皺起眉頭,“你的公寓?”
徐明揚慢慢點頭,說道:“我花了好多年存錢買到這個公寓。雖然很少去住,卻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也是唯一能給我安慰的地方。”
彭璐還是不明白,如果他認為她會和他住在一起,彭璐就把這些鑰匙扔到他臉上。
“你喜歡那里,現在是你的了。住在青旅並不是什麼聰明的選擇,一樣很危險。你住在這間公寓,至少可以免於我的打擾。”
徐明揚轉過身准備離開,彭璐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然而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恐慌中尖叫。就這樣?一串鑰匙?
彭璐忍不住跟在他後面也走了兩步,追問道:“這算什麼?彌補嗎?你認為這會讓一切都好起來嗎?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知道。”徐明揚停下腳步,轉向她,“你也許不是自願去我家,但我一定會讓你自由離開。以後你都可以來去自如,我不會再打擾你。放心!”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彭璐舉起鑰匙問道,心里也知道早上她暢通無阻的離開,應該是徐明揚有意為之。
“我只喜歡你和這個公寓,就這兩樣,我覺得你們應該在一起。”
彭璐感覺徐明揚朝著她的太陽穴狠狠打了一拳,等她緩過神,徐明揚已經走遠。彭璐看著他的大長腿跨進車里,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就這麼開走了!彭璐盯著那輛車消失在視野,又盯著手中的鑰匙,感覺自己獲得有生以來最糟糕的安慰獎。
一周剩下的時間里,鑰匙靜靜躺在彭璐的手袋里,她不想從徐明揚那里得到任何東西,即使是間漂亮的公寓。
她對自己很生氣,因為發生了這麼多可怕的事情後,她仍然認為徐明揚的公寓戶型舒服、窗景漂亮。
彭璐可以自己買一間,她沒什麼存款,但幸運的是爺爺去世時給她留下一筆錢。
父母是理財高手,雖然對她冷淡冷漠,但說起這筆錢的用處也建議置業投資。
那麼,彭璐又會和徐明揚當鄰居,就像小時候一樣。
不,彭璐恨得想殺了自己。
她竟然能產生這樣的念頭,到底著了什麼魔!
就是朱之丹勸她搬過來時,彭璐也沒想過置產安定下來,而是先租房住下再說。
唯一解釋是,彭璐被徐明揚的痴迷和蠱惑,已經失了心智。
又一周過去,彭璐仍然沒有改變想法。她確實已經失了心智!
原本計劃采購,鬼使神差的,她竟然坐地鐵去了徐明揚的公寓。
天氣很冷,路上結了厚厚一層冰碴子。
從地鐵站到公寓有一段路程,沒走兩百米遠,天空開始飄雪。
她顫顫巍巍邁著步子,離得越近就越緊張,腸胃因焦慮而翻滾。
這棟公寓和她離開時一摸一樣,不僅如此,她還發現一些那晚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門廳的牆上掛著一副七寸大的畫框,里面是一張鶴望蘭的特寫,彭璐最喜歡的花。
她小時候養過好多盆,還送給徐明揚了一盆,不過沒多久就被他養死了,氣得彭璐從此再沒給他送過花。
客廳的博古架子上有一瓶無火香薰瓶,彭璐走上前在竹簽上聞了聞,一點兒不意外是薰衣草的味道。
徐明揚第一次去她家時,彭璐告訴他這是她最喜歡的香精味道。
徐明揚卻皺著眉頭躲得遠遠的,生怕娘娘腔的味道沾在他身上。
彭璐笑著想起往事的一幕一幕,笑著笑著眼眶就溢滿淚水。
她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角角落落都是徐明揚的身影,每種顏色、每件家具。
但他不在這里,他不會來了。
彭璐盯著臥室里巨大的雙人床,潔白的床單一塵不染。
她回想起徐明揚將她脫個精光,想起她在床上扭攪翻轉。
彭璐應該感到不安,但困惑和強烈的渴望讓她喘不過氣。
彭璐回到起居室,癱倒在沙發上。
她的臉頰靠在墊子上,看著鵝毛大雪在窗戶外飄來蕩去。
沙發靠墊上有徐明揚的氣味,她將靠墊抱得更緊。
屋里溫度並不低,但她卻覺得渾身刺骨的冰涼。
彭璐用顫抖的手指拿起手機,撥出一個號碼。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小璐?”
熟悉的聲音慰藉內心的冰涼,每當她害怕時,徐明揚總是那個張開雙臂的人,即使他是那個制造恐懼的始作俑者。
彭璐閉上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落在沙發上閃閃發光。
“你在家,是嗎?”
徐明揚知道她在哪里,雖然兩人都沒澄清所謂的家到底是哪個。
“我冷,明揚。”彭璐氣若游絲。
“我這就過來。”
電話被掛斷,彭璐一動不動縮在沙發角落。她甚至不再覺得寒冷,麻木減輕了心中所有的痛苦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