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揚的眼里全是擔心,彭璐這才意識到她面前的現實多可怕。
從收到第一封信起,她滿腦子都是那句'我會得到你',但也僅此而已,從沒想過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真正從逃避中驚醒。
彭璐忍不住看看大門,想到來找她的人如果不是徐明揚而是那個寫匿名信的變態,那麼他現在一定已經抓住她,發生什麼將不堪設想。
“好的。謝謝你,明揚哥。”彭璐朝臥室快步走去。
彭璐很快換好衣服,長長的頭發梳成馬尾,又將一些梳洗用具和幾件衣服扔進過夜的旅行袋里。
十分鍾後,她穿著牛仔褲、平底鞋和一件特大號毛衣走出來。
徐明揚幫她穿上大衣,又接過她的行李袋。
“我在外面看不到任何人,我們直接上我的車,用最快的速度離開。好嗎?”
彭璐點點頭,跟著徐明揚離開公寓走下樓梯。
她盯著徐明揚的後背,心率不由自主加快。
兩人到了大門口,徐明揚一邊開門,一邊握住她的手,大步走向一輛黑色的漢蘭達。
彭璐緊跟著他,徐明揚遙控鎖一開,她就爬上副駕的座位。
徐明揚繞到車另一邊,坐在駕駛座上,啟動車子離開小區花園,沿著街道快速行駛到城市主路上。
“你沒事吧?”徐明揚關切地問道。
彭璐點點頭。
徐明揚一邊開車一邊把手伸到身後,然後遞給她一個金屬圓筒,說道:“噴霧劑,把它放在你的口袋里,而不是錢包或者手袋。一定要隨身攜帶,睡覺也要放到枕頭下面。”
彭璐仔細打量了一下,然後把罐子塞進口袋。她有些懊惱,竟然忘了這麼實用的東西,其實早該入手的,“謝謝你。”
彭璐注意刀徐明揚開車時不停拐彎,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後視鏡。她好奇地問道:“你在干什麼?”
“看看有沒有人在跟蹤我們。我想我們沒事。”他又瞥了眼後視鏡,然後轉向高速。
彭璐想起在徐明揚身邊時感覺有多安全,不禁感慨,說道:“記得小時候家里沒人,空蕩蕩的房子特別讓人害怕。我睡不著的時候會告訴自己,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明揚哥哥會保護我。你就住在街對面,我只用跑去找你就好……我早就准備好了。”
“我也准備好了。”
“你是說當你害怕的時候麼?”
“當然。不過大部分情況,是我認為你需要我的時候。”徐明揚停頓一下,做個深呼吸,說道:“抱歉,我很難想起那些年,太容易生氣了。”
是啊,她也一樣。
彭璐總是盡量避免回憶童年,那段生活太過孤單悲慘。
想的一多,難過和恐慌會排山倒海般壓到她的心頭,喘不過氣,那感覺就像永遠被困在黑暗中再也出不來。
“我不知道你也不喜歡回憶童年。”據彭璐所知,徐明揚的父母相濡以沫,對徐明揚雖然也會打打罵罵,使喚他做這做那,但大事上非常支持徐明揚。
徐明揚當上警察後,言語中也是說不出的驕傲。。
“憤怒和無助。事實上,我大部分時間都是這種感覺。”
彭璐驚訝地看著他,又看著他制服上的警徽,“我真不敢相信。”
“案子到我這里時,通常為時已晚。如果我曾經見過那些女人,我會警告她們不要上車,那麼她們可能永遠不會被帶走。”
這就是為什麼徐明揚要幫助彭璐,因為他終於能夠阻止一起悲劇發生,而不僅僅是在將一個變態趕出她的生活。
彭璐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扶在方向盤上的手腕,誠心誠意道:“你是個好人,明揚。”
徐明揚瞥眼看看彭璐的手,然後又看到指關節上一處泛白的傷疤。他那時二十二歲,狠狠揍了頓朱之丹,之後就從彭璐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過去你不這麼認為。”徐明揚淡然道。
彭璐有些驚愕,尷尬地收回手,沒想到徐明揚就這樣在兩人面前毫不避諱地提起當年往事。
那時她才十六歲,剛上高中,正沉浸在朱之丹給她的無盡愛慕和關懷中。
晚上朱之丹帶彭璐去泡吧,兩人喝得醉醺醺回家。
徐明揚見到後大發雷霆,揍朱之丹的架勢更是讓彭璐膽戰心驚。
她從未見過徐明揚那麼生氣,更別說如此暴力。
徐明揚當時快從警院畢業,比朱之丹高很多又壯很多,彭璐以為他會殺了朱之丹。
現在想想確實非常危險,他們倆能全身而退真是奇跡。
可那天晚上彭璐不這麼認為,她對徐明揚大發脾氣,說了很多意氣用事、不用腦子的蠢話。
之後,徐明揚就離開了,他甚至沒說再見。
“你知道我搬到這里了麼?”彭璐岔開話題,她會找個機會正式道歉。徐明揚正不辭辛苦幫她一個大忙,現在說出來的抱歉太功利、太廉價。
“我想我爸媽提到過。”
徐明揚的父母仍然守在他們的小店里,徐叔徐嬸一直對彭璐很客氣,小的時候沒少照顧她。
後來彭璐雖然和徐明揚失去聯系,卻時不時去小店問候他們,和他們聊聊天。
“你為什麼不找我,給我打個電話?”
“你為什麼不找我?”
倒也是,彭璐確實一搬來就該給他打電話,而不是出了事才想到徐明揚。其實她確實動過念頭,但她實在不知道怎麼說開場白。
“最後一次見面不是很愉快。”彭璐小心翼翼提出來。
“是的,我記得。”徐明揚語氣很輕。
彭璐看出徐明揚緊咬下顎。想到此時此刻帶彭璐離開危險和麻煩的是他,而不是朱之丹,估計更是坐實徐明揚對朱之丹的看法。
“那天之丹確實有些衝動,酒喝得多了些,但他大部分時候還是不錯的。”彭璐試著替男友辯解。
徐明揚沉默不語,眼睛更加冰冷,彭璐明白這些年他對朱之丹的看法並沒有軟化。
“你認為那個給我寫匿名信的人究竟想干嘛?”彭璐決定還是把注意力放在當下最要緊的事情上。和徐明揚的嫌隙,她將來會想辦法彌補。
徐明揚眼睛看著前方的道路,熟練地控制車子,卻仍然保持沉默。
彭璐以為他不會回答,但當他加速行駛到快車道時,嘴唇蹦出了一個單字:“你。”
我要得到你。
彭璐不寒而栗,“但是為什麼?”
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士,像空氣中的一粒塵土,從沒有做過一件值得提起的事情。彭璐實在想不出來,自己哪兒點能那麼引人注意。
“為什麼他這麼做?還是為什麼對象是你?”
“我想兩者都有。”
“很難說。不過,他寄給你那些信件,還竊聽你的公寓。從這些細節看,很明顯他對你很著迷。他會認為自己和你建立起非常密切的私人關系。在他看來,你已經是他的情人。通過竊聽器還有望遠鏡,他可以更進一步想象代入,和他深深著迷的心愛之人度過親密無間的夜晚。看到你脫衣服,躺在床上一一”
彭璐舉起手打斷徐明揚,趕忙說道:“不要,別說了。求你,我不想提這些,也不要說那些詞。情人?愛人?他想要的可不是愛情。”
“對他來說,是的。”
彭璐希望徐明揚聽起來沒有那麼確定,“你很了解這個變態的思維方式。”
“是的,不幸的是,我確實了解。”
徐明揚一路驅車穿過黑夜,道路兩邊燈光明亮,其他地方則黑漆漆一片,透過窗戶什麼也看不見。
當朱之丹聽到她今晚所經歷的一切時,會非常懊惱。
他將放下手上的工作,馬上開車來找彭璐,直到確信她安然無恙,彭璐知道朱之丹會的。
徐明揚呢?
他年齡也不小了,不知道身邊有沒有走得近的女友。
“你的這個公寓,”彭璐眼皮越來越沉,睡意朦朧地問道:“是不是為你將來娶媳婦兒准備的?”
“沒想那麼多,就是在這里工作久了,總是要有個落腳的地方。”徐明揚想了想補充道:“你現在這麼一說,倒也可以考慮。”
徐明揚將車子里的暖氣擋位調高,又建議道:“如果你累了就睡一會兒吧,今天出了這麼多事兒,一定夠你受的了。”
“我很好,不累,”彭璐喃喃道。
徐明揚也辛苦工作一天,深更半夜還開車送她去那麼遠的地方。
於情於理她都該陪著徐明揚,而不是在一邊呼呼大睡。
可汽車馬達的嗡嗡聲、座位上的溫暖和還有徐明揚在身邊的事實,就像最有效的催眠藥.彭璐的眼皮卻越來越重,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睡過去。
當彭璐迷迷糊糊醒來時,臉頰正靠在熱乎乎的肩膀上,身體搖搖晃晃,離開了座位。
她立刻意識到有人正抱著,嚇得渾身一激靈,四肢掙扎尖叫起來。
“別怕,是我。”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惹得彭璐耳朵癢癢的。
彭璐如釋重負,是徐明揚。
她不由將一只胳膊摟住他的脖子,又把臉頰靠回到他的肩膀上。
徐明揚的雙臂收緊了些,彭璐渾身發軟,腦袋有些暈,竟然希望徐明揚再抱得緊一些。
她已經將近一個月沒和朱之丹親近。
徐明揚有力的一抱,讓彭璐的神經像通了電的彩色燈泡,一個個閃亮起來,頭皮都跟著觸電似的又麻又緊。
好在雖然神經錯亂,但還沒失了神智。彭璐悶聲道:“你不必抱我,叫醒我就好。”
徐明揚輕輕把她放在地上,又拿出她的旅行袋,一起走出車庫來到電梯廳,然後摁下電梯按鈕。
車廂向下移動的嗡嗡聲由遠及近,他們坐上電梯直達二十二樓。
徐明揚拿出鑰匙打開門,又隨手將門廳的燈打開。
他回轉身體,伸出手迎接彭璐進門。
彭璐握住他的手跨進去,不由贊道:“很漂亮的地方!”
房子裝修雖然簡約,但該有的設施和家具一應俱全,而且顯得非常開放寬敞。
客廳有一組巨大的皮沙發,淺灰色的大理石鋪地上有一張厚厚的藏式地毯。
徐明揚拿著她的行李袋走到她身邊,說道:“讓我帶你四處看看,我已經好幾個月沒來這里,希望不會太髒。”
徐明揚帶她逛了一圈所有房間,他的眼睛閃亮,很明顯非常喜歡這套公寓。
彭璐認為最漂亮的是早餐室,雖然仍然是深夜,從巨大的落地窗里,仍然可以看到彎彎曲曲的道路燈光,連成一道道畫线延伸到城市很遠的地方。
她敢打賭,白天的景色將會更寬闊迷人。
“當太陽升起時,你可以看到好幾百里外的青山,”徐明揚含笑說道:“一年中最漂亮的時候是下雪,皚皚一片永遠都看不夠。”
他把鑰匙交給彭璐,問道:“你把防霧劑拿好了?”
彭璐在口袋里摸摸罐子的輪廓,從他手里拿走鑰匙。
徐明揚就要離開了,忽然間,彭璐對這個身材魁梧、脾氣暴躁的鄰家哥哥有一種強烈的衝動。
她希望徐明揚能夠留下來,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上,喝著清茶,回憶他們之間失去的歲月。
“你的行李已經放到臥室了,你可以梳洗梳洗,快點安頓下來吧。”
彭璐走進臥室,聽到徐明揚在客廳打電話,接著又傳出大門開了又合的聲音。
徐明揚走了麼?
彭璐在一瞬間有些悵然若失。
她其實很想徐明揚留下來,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現在單獨留她一個人在屋里,一種不安的情緒涌上心頭。
也許彭璐被嚇得有些神經質,她在這里很安全,但神經卻一直刺痛,好像那個變態就在附近。
為了轉意注意力,彭璐拿起梳洗包走進洗手間,當熱水衝刷在身上時,彭璐舒服得禁不住長吟一聲。
洗了個熱水澡,彭璐頓覺精神很多。
加上她又在車里小睡了一會兒,倒是沒了困意。
她套上一身舒服的瑜伽服來到廚房,剛好看到徐明揚提著一個塑料袋進來。
徐明揚站在門口看著彭璐發了一會兒愣,然後趕忙走上前將袋子遞給她。
彭璐也察覺出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將袋子拿到廚房。
背著徐明揚捂了捂臉,感覺像在火堆邊烤著了一樣。
彭璐有點兒尷尬,祈禱徐明揚認為這都是剛才洗澡時,在淋浴間被蒸汽蒸出的效果。
她邊想邊打開塑料袋,里面是新鮮牛奶、面包,還有幾桶方便面。
這一下,彭璐別說臉是燒的,連心里都是暖暖的。
“這會兒便利店也買不著更好的,萬一你要是餓了,墊墊飢撐到第二天早上應該沒問題。”徐明揚正說著,手機忽然響起。
他抱歉地給她一笑,走到客廳接起電話。
彭璐一點兒不介意,在櫥櫃里找到一個水壺。
她想給兩人沏壺茶,這是她起碼能為徐明揚做到的。
趁著水壺正燒水。
她又拿出兩個杯子,對於一個單身漢來說,徐明揚的這個家倒是難得的整齊干淨。
彭璐的視线落在櫃子旁邊的廚余小桶,里面有些干澀的茶渣。
忽然,一個可能有如驚雷般在彭璐腦海中炸開,她只覺得天昏地暗,似乎世界末日一般,腦袋一陣眩暈,心髒飛快跳動,連呼吸都忘了節奏。
彭璐撐在料理台前,努力穩定住自己,腦子里不停快閃過往的點點滴滴。
這時,徐明揚掛了電話,朝廚房走來。
彭璐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隨著他的腳步聲陣陣尖叫。
“是你。”她的話還沒經過深思熟慮就從嘴里冒了出來。
徐明揚突然停下腳步,一眼不眨盯著彭璐。
他臉上的表情有了點輕微變化,像是疑惑又像是擔憂。
彭璐分辨不出,但卻看得出徐明揚沒有半分慌亂。
如果不是那些茶渣,她會以為徐明揚的表情和關切並無所異。
然而,他沒問彭璐這話什麼意思,什麼是你?或者,你在說什麼?
徐明揚就那麼一直盯著彭璐,直到就算否認也為時已晚。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僵硬。
彭璐意識到徐明揚剛才那種體貼關懷的感覺已經消失,他不再是記憶里的鄰家大哥哥。
相反,他的周身散發出一股惡煞之氣,危險陡然升騰。
接著,徐明揚做出一個古怪的舉動,讓彭璐頃刻間毛骨悚然。
徐明揚撇嘴笑起來,緩緩說道:“我其實這就要告訴你,小璐。”
彭璐再怎麼偽裝平靜,身體還是因為害怕做出反應。
她衝向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徐明揚雖然位置遠,卻不妨礙他伸手迅速敏捷。
他只輕輕在桌台一刷,彭璐的手機就塞進他的口袋。
彭璐吃驚地盯著徐明揚,眼睛不自覺大睜,不敢置信重復著:“你怎麼能這樣……你不能這樣!”
彭璐的心髒怦怦直跳,終於想明白其中因果。
徐明揚知道竊聽器在哪里,是因為那些玩意兒本就是他放在屋子里的。
他說他已經好幾個月沒來這里,但廚余桶里的茶渣很明顯才用過不久。
所有的信都是他寫的,號稱看到有人拿著望遠鏡偷窺也純粹是表演。
徐明揚其實一直在撒謊,目的就是為了等彭璐求他幫忙。
這個曾經救她一命的男孩,這個她最信任的人。
徐明揚一點點向她逼近,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威脅,“你要給誰打電話?朱之丹麼?如果那個白痴真的在乎你,我永遠也沒有機會把你從他鼻子底下帶走!”
我會得到你。
“你憑什麼?”彭璐咬牙吐出四個字,厲聲質問:“你竟然還能說出得出口,你以為你比他更好麼?你根本不配指責之丹!”
彭璐邊訓斥邊往後退,直到撞著廚房的料理台邊沿。
腰間一陣劇痛,她趕緊扶穩自己,無意中碰到徐明揚給她的噴霧劑。
彭璐暗暗慶幸,剛才隨手放在這里,沒想到真碰上用場。
彭璐舉起罐子,噴嘴對准徐明揚的臉。
然而,當她按下按鈕時,什麼也沒發生。
她搖了搖罐子,這才意識到里面是空的。
徐明揚配合著咧嘴笑起來,彭璐氣得發瘋,把空罐子扔到他身上。那罐子在徐明揚胸口彈開,然後掉到地上,滾落到一邊。
“你他媽的瘋了,離我遠點,”彭璐抓狂般尖叫。白皙的脖頸上,一根根青筋鼓起,清晰地顯露出來。
“我離不開你,小璐。當你到達這個城市,我再次看見你……”徐明揚的眼睛順著她的身體上下打量,眼神充滿呼之欲出的占有欲,嘶啞的嗓音在夜空里回蕩:“我就是忍不住。”
彭璐身體發抖,一切都在徐明揚的算計中。
他料到彭璐遇到危險時,會奮不顧身徑直向他跑來,求徐明揚幫助她、帶走她。
現在,除了徐明揚沒人知道彭璐在哪里。
“這是個很周全的計劃,你不覺得嗎?害怕的女人總是纏著我,但我唯一想要的就是你。”
彭璐閃過他的身軀,猛得朝門口跑去。
徐明揚抬手試圖抓住她,手指在她的衣袖上掃過,但他抓了個空。
彭璐以為會聽到身後沉重的腳步聲,但什麼也聽不見。
她也不敢回頭看,只想著趕緊逃離,哪怕就是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到天亮再攔住一輛車回去。
彭璐抓住門把手,猛得向後拉門,但大門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她慌亂地尋找門上鎖頭,明明全部打開,卻仍然在某個地方卡著,就是打不開門。
接著,她的肩膀和膝蓋猛得撞到門板,痛得她喘不過氣,直直癱倒在地上。
徐明揚為了阻止彭璐逃走,對她下手可一點兒不客氣。
徐明揚巨大的身體輪廓出現在她的眼前,彭璐的腦袋轟隆隆打雷一般,昏昏沉沉根本沒法進行任何思考。
“為什麼?”她的聲音因絕望而顫抖。
徐明揚彎腰俯身,兩只手像手銬一樣環繞在她的手腕。他拖起彭璐,左手繞過腰來到腋下,右手抄起彭璐的膝蓋,把她抱了起來。
“因為我需要你害怕,小璐,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這是你會靠近我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