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妙在許則言的幫助下，做完了早午餐。

　　胡蘿卜玉米蝦餅，水煎鍋貼，香蔥陽春面，手撕杏鮑菇，百合炒西芹。

　　為了遮掩脖子上的吻痕，她煞費苦心，粉底液一層層地遮蓋。

　　“就說被蚊子咬的？”許則言笑道。

　　她白了他一眼，“這蚊子可真夠大的。”

　　可當其余三個男人看見她脖頸處，雖然不明顯，但依然可窺見的星點痕跡，都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线。

　　林妙妙與許則言對視一眼，他朝著她輕輕地笑，目光明亮而璀璨。

　　她無聲地避開他的視线，心虛地摸了摸脖子，繼續低頭用餐。

　　她覺得今日餐桌上的氣氛有些詭異，哪怕她其實心情還不錯。

　　下午的時候，她一個人在廚房做甜點，今日甜點是曲奇餅干。

　　她還記得當年的黃油面包，把三種口味的曲奇一起出售，原味、抹茶、巧克力。

　　黃的、綠的、褐色的曲奇餅干，裝在透明的塑料袋里，也依然香氣四溢。

　　她經常藏一份在格子裙的口袋里，偷偷帶到學校。下課的間歇，和同學們躲在樓梯道一起分享。

　　在鈴聲響起的時候，抹掉嘴角酥脆的餅干渣，又急忙跑回教室。

　　這一次，她依然做了三種口味的曲奇。

　　牛奶加砂糖，加熱到糖完全溶解，冷卻備用。

　　黃油軟化，打發成淺白色的蓬松狀，分次加入牛奶糖水，打到黃油泛起光澤，細膩無顆粒。

　　打發好的黃油加入過篩的低筋面粉，杏仁粉，加一小撮鹽，攪拌均勻。

　　烤盤上墊好硅膠墊，用裱花袋將細膩光滑的面糊擠到烤盤上，一個一個宛如花的形狀。

　　第一次做出來的是原味曲奇，黃油味道濃郁。

　　其他兩種口味的曲奇，只需要減少一些低筋面粉，再加入適量抹茶粉或可可粉。

　　曲奇烤制的時候，必須隨時觀察烤箱里的狀態，以免烤糊。

　　尤其是烤抹茶曲奇，還要在適當的時候蓋上一層錫紙，以免抹茶曲奇的邊緣發黃。

　　在等待最後一盤可可曲奇烤好的時候，因為連烤了幾次，對於時間的把握更加得心應手，林妙妙中途離開了一會。

　　等她回來的時候，正看見秦墨深站在島台旁邊，靜靜地望著那些曲奇餅干。

　　林妙妙知道他和許則言不一樣，不那麼愛吃甜食，因而看見他如此專注的神情，不由愣了一下。

　　“深哥。”她走過去，低頭觀察烤箱里的情形，“剛烤好的曲奇餅干，要嘗一嘗嗎？”

　　秦墨深回頭望見她，目光閃動了一下，繼而輕輕頷首。

　　他伸手拿起一個原味的曲奇餅干，咬進去的第一口很香脆，慢慢開始變軟，酥到掉渣。

　　他眉峰挑了下，“好像和外面的曲奇餅干有點不一樣。”

　　林妙妙笑，“我加了杏仁粉。”

　　“原來是這樣。”他低頭，認真地看著那一盤的曲奇餅干。

　　林妙妙覺得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但又不敢細問，只好在他離開的時候，裝了一袋三色曲奇餅干遞給他。

　　雖然小區沒有新增的陽性，但外面的疫情依然沒有減弱的趨勢，甚至包括他們整個街區形勢都不容樂觀。

　　學校終於決定在下周開始上網課，林妙妙給輔導員一邊發信息，一邊做完了晚餐。

　　下午的時候，宋衍在江里又釣起了幾條魚，用水桶養了起來。

　　她挑了一條黑魚，社區昨天正好發了兩盒豆腐，做了一道黑魚豆腐湯。

　　她記得秦墨深不喜歡魚腥味，特意放了一段香草豆莢，可以祛除腥味。

　　剩下的菜是小炒黃牛肉，照燒雞腿，臘腸炒蒜苔，清炒山藥，虎皮青椒。

　　秦墨深在傍晚的時候，站在落地窗前，打開了那袋三色曲奇餅干。

　　在吃之前，他輕撫了一下唇角，昨晚被咬的疼感仿佛再一次襲來，內心深處更是有一種強烈的失落感。

　　記得當年父母分開以後，他再吃不到母親做的甜點，漸漸地也就失去了品嘗的興趣。

　　母親在另外一個城市也依然會掛念他，其他的甜點不好郵寄，但餅干是可以的，因此每年都會給他寄幾盒曲奇餅干。

　　一樣的三種口味，香氣口感和後來他在外面買的也截然不同。

　　那點獨特的香味，這一次卻在林妙妙手里，被完美地復刻了。

　　少年時代的秦墨深，一直跟著父親生活。雖然生活優渥，但從情感的角度上，他反而更加羨慕自己的弟弟。

　　因為許則言，向來擁有母親更為濃厚的愛意。

　　日落的夕陽染在他的眉眼，卻溫暖不了他冰冷的眼神，如火如荼的最後余暉，仿佛在落地窗外隔出另一個世界。

　　他無法到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