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名西裝保鏢走進了監控室,對著歐陽冰恭敬的說道:“小姐,歐陽先生請您到書房,他在等您。
“哦……知道了。”
歐陽冰站起了身子,對沈文麒說道:“跟我一起去吧。”
歐陽冰的起居室在三樓樓梯口走廊右側,而歐陽先生的起居室在樓道走廊左側,三樓除了黑永內衛,基本上是閒雜人等禁止涉足,現在這些黑衣內衛毫不掩飾地提著各式輕武器,戒備相當的森嚴。
沈文麒身為歐陽冰的臨時貼身保鏢,雖然胸口沒掛上金章,但有歐陽冰帶著,倒也沒人上前阻攔。
進了歐陽先生的房間,穿過客廳就是書房,一名穿著西裝,打著領結,約五六十歲的精神頭很足的老者站在書房外,一見歐陽冰就微笑著迎了上來。
歐陽冰瞧著迎上來的老者,神態親熱的嬌聲說道:“老管家,好一陣沒見著您了,嘻……您還好吧。”
老管家笑著說道:“呵呵,我還好,小姐住學校,一周才回來一次,小姐不在家的時候,我一直都不大習慣呢,要不小姐再跟歐陽先生說一下,干脆不要住學校了,在家多好,我也好照顧小姐啊。”
歐陽冰撇了撇嘴,眼露怨念的嬌聲說道:“哎呀,老管家,我也想在家住啊,但Daddy就是不讓,還說什麼讀書就要像讀書的樣子,得遵守學校規矩,我纏了好幾次都不行。”
老管家嘆了口氣,想想也是,歐陽先生做出決定不是任何人能輕易撼動的,就連寶貝女兒也是一樣。
老管家憐惜的瞧了眼歐陽冰,輕輕說道:“……進去吧,歐陽先生就在里面,天一亮他就要去日本,小姐多陪你Daddy說說話。”
歐陽冰輕輕的點了點頭,跟老管家輕輕的擁了擁,這才伸手敲了敲門,不待書房內的歐陽先生說話,歐陽冰已經推開了門,就如歸家的乳燕一般迫不及持的飛進了書房,書房內很快就傳出歐陽先生蒙爽的笑聲與歐陽冰慘得死人的撒嬌聲……
父女情深,書房內一片濃濃親情縈繞,耳聽著那對父女的低聲笑語,沈文麒不由與老管家相視一笑。
歐陽冰自顧著去跟他爸享受天倫之樂,似乎把沈文麒扔在了腦後給忘了,因為“女神號”上的事情,沈文麒也不太原因見到歐陽先生,他自然也樂得清靜,就跟老管家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就在沈文麒認為今晚不用跟歐陽先生照面的時候,書房內,傳來歐陽冰的嬌喚聲:“文麒……文麒你進書房來……”
聽到召喚,沈文麒只得不情願的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吧,還裝什麼禮貌啊。”
書房內歐陽冰的聲音帶著一絲促狹。
沈文麒搖了搖頭,這丫頭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都不知道歐陽先生做何感想。
推開門,沈文麒走了進去,這間書房不但大,還很豪華,純羊毛地毯,典雅精致的歐式壁燈,蒙華的寬大的書櫥櫃靠在牆邊,上面塞滿了各種書籍,散發著淡淡的墨香。
此刻歐陽先生坐在書桌後,歐陽冰正站在歐陽先生身後,正在給他捏著肩膀,一幅小鳥依人的模樣,見他進來,還調皮的做了個鬼臉。
歐陽先生見沈文麒走近書桌,指了指書桌前的椅子,笑著說道:“沉老師,坐。”
沈文麒道了聲謝謝,依言坐到了椅子上,正對著一直在打量著自己的歐陽先生。
歐陽先生待他坐定、笑了笑說道:“呵呵,還真是你,女神號有緣一見,沒想到我們還會在這書房里見第二面,這世界的確是小啊。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你竟然成了冰兒的老師,造化使然啊!”
沈文麒笑了笑,想著女神號上與歐陽先生父女的遭遇,也覺得這世界是小了點……
歐陽先生看著從容不迫的沈文麒,點了點頭笑道:“聽小女說,你的課講的非常不錯。從不跟我說學校事情的她,在你第一次給她們上課的時候,竟然回來跟我講了好半天,我很開心!”
“哎呀,Daddy,你怎麼這個事也跟他說啊……”
歐陽冰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呵呵。”
沈文麒也笑了笑,“您過獎了。”
“小女頑劣,她已經把事情經過跟我說了,竟然委屈你當她的保鏢,實在該打啊……”
歐陽先生很客氣,沒有說沈文麒的不對,也沒有追究老關的意思,而只是說歐陽冰的不是。
“歐陽先生,也是我有錯在先,既然答應了小姐,我會信守我的承諾,做好這份保鏢的工作。”
沈文麒說話很誠懇。
“呵呵,好!我就喜歡信守承諾的年青人。”
沈文麒這句話,很對歐陽先生的胃口,他一生閱人無數,在女神號上的時候,就感覺這個年青人與眾不同。
在看了今天的表現,他心下對沈文麒有了種莫名的欣賞。
這年輕人不簡單,是個難得的人才。
“不錯,就衝你這句話,我就相信你的人品,希望你以後好好教導小女,多的話我歐陽也不想多說,小女的人身安全以後就拜托你了。”
歐陽先生說話很客氣,連“拜托”二字都說了出來了,沈文麒感覺到了歐陽先生友好的善意,同時心里也深為他籠絡人心的手段而喝彩,果然是個梟雄。
沈文麒看著歐陽先生,誠懇地說道:“歐陽先生您就放心吧,我會盡到老師的責任,也會盡守保鏢的職責。”
歐陽生笑著點了點頭,眼露深意的說道:“很好。你能這麼說我也就放心了。我想小女能毫不猶豫的選擇你、信任你做她的貼身保鏢,她這麼相信你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我也相信她的選擇不會錯,我想說的是,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希望小女沒有看錯你。”
沈文麒看著歐陽先生,感覺到他話里有話,略微一細想,心里一凜,斟酌了一下詞語,說道:“歐陽先生,我有一句話想說,不知該講不該講?”
“呵呵,請說。”
歐陽先生笑了笑,露出鼓勵的眼神,他也想聽眼前的年輕人想說什麼。
“我並不看好您這次日本之行。”
沈文麒直視著歐陽先生,語出驚人。
這時,一直很安靜聽兩人對話的歐陽冰插口說道:“是啊,Daddy您能不能不去日本啊,冰兒好擔心。”
歐陽先生回頭瞧了眼歐陽冰,拍了拍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笑了笑,示意她不要打斷兩人的談話。
“呵呵,年輕人,你已經知道我天亮要去日本的事?”
歐陽先生瞧著沈文麒,眼睛抹過一絲不易產察覺的欣慰之色,眼前的年輕人能聽懂自己先前所說的話,看來,自己不在明珠港期間,真的可以將冰兒放心交他保護。
沈文麒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歐陽先生應該知道這次去日本的凶險,你為什麼就不能改變明知道是錯誤的決定呢?”
“呵呵,年輕人,你又怎麼會認為我這次去日本有凶險呢?呵呵……干大事的人,不會因為猜測就止步不前,我想你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歐陽先生嘴里雖然反駁,但眼里卻露出聽沈文麒繼續說下去的興趣。
沈文麒繼續說道:“歐陽先生,我對明珠港的勢力分布不是很了解,我只說下我的分析。這次洪興被偷襲的事情,明顯是有預謀並策劃了很久,而且是一次全面行動。你說過,明珠港最近來了多股不明勢力,川島會只是其中一股,他支持曾家首先對您開刀,本身就說明,他們已經下定決心要在明珠港發展。他們為什麼不挑選些小勢力下手,而是直接把刀鋒對准您?很明顯,他們已經最好了完全准備,絕不是您去日本給他們談判就能解決問題的。相反,我有種感覺,這是一個陰謀,針對您的陰謀!”
歐陽先生聽到這里,凝視著沈文麒的眼睛,微微笑了笑說道:“嗯,你說的有道理,分析得也不錯,但是,現在你說這些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日本之行也是必然之行,不為什麼,就因為我是明珠港的歐陽先生。”
這句話很簡單,但分量卻很重,歐陽先生四個字對明珠港來說。
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而他用簡單的一句慶詮釋了他非凡的氣魄。
沈文麒深深的瞧了一眼歐陽先生,他明白了這話里的涵義,並對這位黑白兩道通吃的歐陽先生產生了發自內心的尊重。
而歐陽先生這次義無返顧的日本之行,沈文麒還感覺到另外一層意思,但現在他卻不能將這層意思擺在桌面,相信眼前的歐陽先生也是一樣。
兩人此刻似乎都感覺到對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眼神碰觸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炙熱,彼此同時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這是一古一今兩個梟雄男人的心靈碰觸,人就是這樣,有時候,一個感覺或是一句話就可以讓兩個本不相干的人有著莫名的欣賞與信任。
此刻,沈文麒與歐陽先生就有這種感覺。
一直很安靜聽兩人談話的歐陽冰,似乎也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理解與信任,心下嘀咕。
這臭老師有什麼好的?
沒聽他說什麼啊,竟然這麼快就能得到Daddy的賞識與信任,心下好生不服。
此刻,歐陽先生拍了拍歐陽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抬眼瞧著她,微笑著說道:“冰兒,我很替你高興。能有幸在這麼優秀的老師下學習成長,並且還保護你。”
“哎呀。Daddy,您可別夸他。我瞧他也沒你說的那麼好啊!”
小歐陽冰嘟著嘴,撒著嬌的縮到歐陽先生身前。
歐陽先生眼露慈愛地瞧了眼寶貝女兒,又側目對在旁邊微笑不語的沈文麒說道:“我這寶貝女兒打小就被我寵壞了,一直很任性,也不大服管,我希望你以後能忍得下小女的脾氣,哎,對她的小性子,我是真的很擔心啊。”
歐陽先生說完,瞧著沈文麒的眼中露出一絲難言的擔憂,他擔心沈文麒受不了寶貝女兒的任性而離開她身邊,因為他已經能感覺得到眼前的年輕人非池中之物。
歐陽先生的擔心沈文麒自然明白,當下鄭重的說道:“歐陽先生,您的意思我很清楚,請放心吧,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我會一直在小姐身邊,直到她能獨立的時候。”
這是男人的承諾,歐陽先生眼睛露出一絲欣慰,他相信眼前年輕人的承諾,不為什麼、就憑他閱人無數的直覺,有眼前的年輕人在,自己去日本以後的擔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沈文麒的承諾卻讓歐陽冰有點不滿,撇了撇嘴說道:“喂,本小姐早就獨立了。”
歐陽冰還有點不服氣的樣子。
沈文麒瞧了她一眼,再瞧歐陽先生,見他笑吟吟的看著寶貝女兒,當歐陽先生的視线再轉到沈文麒這里時,兩人帶著笑意的眼神一碰觸,似乎都覺得這小女兒般的歐陽冰此刻的可愛,不由會心的一笑。
兩人的默契更讓歐陽冰受不了,不依的嬌嗅道:“哎呀,Daddy呀,您怎麼也伙同這家伙來笑話人家、討厭啦……”
這一嬌嗔嬌樣兒讓兩個大男人再也忍受不住,同時哈哈大笑起來,將歐陽冰弄得臉紅紅的不說,還沒弄明白兩個大男人為什麼會因為自己笑得那麼豪邁。
“呵呵,好了好了,冰兒,天快亮了,你明天還得上學,等會兒你還是回學校吧。”
歐陽先生說著,拉開書桌抽屜,取出一枚金光閃閃的徽章,遞到歐陽手里,微笑著說道:“冰兒,Daddy去日本期間,這枚金龍令你就好好保管,如果在我回來之前發生什麼事情,你可以調動黑衣衛為你辦事。還有,我在匯豐隆銀行保險庫內為你開了個保險櫃,里面有我為你過世的媽媽跟你留的東西,密碼就在金龍令的夾層里,我也提前交給你保管了。”
歐陽冰遲疑的接過金龍令看著歐陽先生,美眸里露出一絲疑惑,輕輕說道:“Daddy,干嘛將這些東西交我啊,您這次去日本是不是很危險?不,如果真有危險,女兒不讓你去!”
歐陽冰已經意識到自己的Daddy不同與往常,她心里隱隱有著不安感覺。
歐陽先生微笑著拍了拍歐陽冰的香肩,輕輕說道:“放心吧,Daddy什麼危險都不會有,將這些東西提前交給你,是因為我的寶貝女兒已經長大了,獨立了,我不能再將你當小孩子一樣的寵,我相信,我的寶貝女兒應該明白Daddy的意思……”
說道這里,歐陽先生看著歐陽冰還很疑惑的美眸,輕聲說道:“冰兒,Daddy會回來的,相信Daddy,要知道,你的Daddy可是無所不能,沒人能傷得了我。”
聽到這里,歐陽冰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說道:“……我相信Daddy,女兒等著您回來,您一定要好好的,注意自己的安全。”
歐陽冰說完,心里輕輕的嘆了嘆,因為她心里清楚,自己Daddy做出了決定,她沒有能力讓Daddy回頭,她只能壓抑著心里的不安與無奈接受現實。
歐陽先生深深的瞧了眼懂事的寶貝女兒,暗暗嘆了口氣,目光轉向沈文麒,笑了笑說道:“年輕人,這次我們算是第二次見面,時間倉促,我臨時為你准備了一個禮物。”
歐陽先生說完,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盒子,一支金光閃閃的手槍躺放在盒子里。
歐陽先生取出這支鍍金的手槍,瞧著沈文麒微笑著說道:“這支槍是我年輕的時候用的,自從我走上商業道路後就沒有再用過,放這盒子里大概也有十多年了吧,呵呵,今天我就把這支槍送給你,希望這支槍能保護到你與我的女兒……”
說完,歐陽先生持這支精心保養的手槍遞到沈文麒面前。
沈文麒輕輕接了過來,瞧著手槍的式樣,他腦海里浮現出“沙漠之鷹”四個字,這來自原先那個沈文麒的知識。
這是以色列制造的一把經典槍支,威力強大,後坐力驚人,看來眼前這位很紳士的歐陽先生在年輕的時候不但是個很威猛的主,也是一個時尚、懷舊的人物。
沈文麒拿著這支手槍,心里想著:“入鄉隨俗,雖然自己武功高強,但在這個時代,熱兵器的興起,加之目前還沒練成道心種魔大法的時候,很多東西都能夠傷害到自己。有了這東西,也能適當的時候起作用。”
沈文麒看了歐陽先生一眼,目光露出一絲承諾與堅定,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