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文麒若無其事的到那家地下停車場把車子取了回來。
他發現停車場四周的氣氛很是緊張,警察來來往往行動間非常頻繁,地下停車場T區被劃為臨時禁地,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期間更有不少附近公司、店面的負責人被請去問話,也有警察到停車場所屬公司去詢問調查。
地下停車場也開始安裝上了監控,亡羊補牢,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晚。
其實這件事情也已經在明珠港掀起了極大的波瀾。
當夜警察興師動眾又是警車又是法醫的一鬧,立刻被好事者留意上了,無孔不入的記者聞風而至,血案也開始見報,只是在警方與各大媒體斡旋之下,報紙只以文字復述了凶手的血腥手段,卻沒有刊登相關照片,不過即便如此,也足以讓市民留意,畢竟在這麼一個和平年代,一下子出了這麼多人命,在明珠港是很少見的。
又過了一日,警察始終沒找上門,這讓沈文麒心中長舒一口氣,看來自己的反偵查手段起到了作用,他自信當日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线索。
當天剛給十三個美少女學生上完課,沈文麒接到了母親江依白的電話,讓他去中環的某咖啡廳相親,江依白好友的女兒已經在那里等他了。
放下電話,沈文麒笑著搖了搖頭,他差點已經忘了這件事,沒想到母親這麼上心。
這是位於中環楓葉大廈十五層的咖啡廳,歐式風格的裝修,面積雖然不大,但里面布置的很花了一番心思。
略顯幽暗的燈光,舒緩的音樂,很明顯這里非常適合情侶談情約會。
葉靜瑤心思有些煩躁的坐在咖啡廳的角落里,這幾天來,為了這件凶殺案她可是忙壞了,不眠不休的調查取證,而此刻,當日的情形再次浮現腦際,本已平復了的心境不由的再次驚栗一片。
當晚,在搬動女子的過程中,女孩子突然醒了過來,她手指與腳趾處突然伸出的骨刺狀物體將葉靜瑤的衣袖刺穿,只差一點就要傷及皮膚,可惜另一個同事就沒這麼好運,小臂被刺了個洞穿,當即鮮血橫流劇痛難當。
事發突然,警察倉惶中失手將女孩子掉落在地,女孩子掙扎時將堅硬的水泥地面輕易的劃出一道又一道深及數寸的劃痕,望著眼前這匪夷所思但是卻又切切實實的一幕,所有人都徹頭徹尾的相信了沈文麒留在水泥柱上的話。
一場凶殺案涉及到十幾條人命,手段血腥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而嫌疑犯還是一個有著特異功能的女子,最最要命的是好事的記者早已聞風前來將現場為了個水泄不通,這下上頭想不重視也難,警署當即召開緊急會議,嚴命徹查。
發號施令是領導的事,具體工作當然是由他們重案組來辦,辦案過程中,案情遇到了很多難點,最簡單的就有三點:一是女孩兒的身份,查遍檔案庫,也找不到這個人;二是那幾個遇難者,其中六人的身份證全都是偽造的,而且偽造的水准很高,幾可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而從六人慘不忍睹的屍身上那發達的肌肉可以推斷,這些人明顯受過特殊訓練;三是現場沒有任何的人證物證能夠直接指明女子就是凶手,雖然關於這一點,不少警察主觀上都是接受了沈文麒留在現場血書上的說辭,但這畢竟是辦案,必須講究證據,而眼下如此的市民在關注此案,草率結案可是最不明智的。
其實還有一點疑問就是,到底是誰制服這個女子並報了警?
事發當晚,心有余悸的警察將女子送到明珠港醫院,後針對女子的怪異情形,醫院及時聯系了明珠港的醫學研究所,當日凌晨便將女子轉到了醫學研究所,而女子的情緒很不穩定,口中如野獸般的嘶吼著,手腳的骨刺如安裝了彈簧般的彈出縮進,身軀也如麻花般不停的扭動著,為了將她束縛在研究所特制的病床上,十幾個訓練有素的特警累出一身大汗方才搞定。
這樣一來,到底是誰有能力制服這個野獸般的特異人士,他又是為何不留下來配合調查,這就成了縈繞在他們心頭的一個極大的疑點。
葉靜瑤伸手輕按了一下太陽穴,抬腕看了看表,約好的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可那個人卻還沒有來。
想起母親讓自己來相親的事情,她就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在警局里,追她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大多是些眼高手低的公子哥,她實在看不上眼。
這次從不干涉自己交友的母親,忽然提出要自己來相親,這讓她很詫異。
據母親說相親的對象是她一個好友的兒子,擁有世界兩所頂尖大學的五個博士學位,目前在一所學校教書。
葉靜瑤本不願意來,她一心撲在事業上,現在並沒有考慮自己終身大事的念頭。
但一來母親是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請求,她不便拒絕。
二來她也起了一絲好奇心,葉靜瑤知道,哈佛和劍橋的學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考取的,而他年紀輕輕竟然獲得了五個,實在有些讓人不可思議,所以她決定來看看。
這時,正沉思的葉靜瑤看見咖啡廳入口處進來一個年輕男子,男子環視了一圈,很快鎖定自己,直接朝她而來,葉靜瑤猜測,他就是自己要相親的對象。
“您好,讓你久等了,不好意思。”
沈文麒很客氣的開口謙虛,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充滿著紳士風度。
葉靜瑤站起身,也客氣了幾句,開始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子。
不得不承認,沈文麒的賣相非常的好,他穿的是白色短袖襯衣、黑色長褲,簡潔大方、舉止瀟灑文雅,未語先笑,顯得特別有風度。
葉靜瑤由於職業原因,憑借多年的工作經驗,練就了一套獨特的識人之術,她發現對面這個男子,絕對不是一般人。
首先沈文麒的腰身特別的挺拔,甚至超過受過特訓的明珠港儀仗兵,如面對一棵萬年青松,給她的印象及其深刻,因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擁有這樣的挺拔身材。
其次沈文麒短袖襯衣下露出的手臂肌肉,看似平和飽滿,但在她的專業眼光下,卻是異常發達勻稱。
而雙手卻那樣修長光滑,沒有任何老繭和訓練的痕跡。
給她的直覺卻是,里面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這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最後一點,沈文麒寬廣的額頭下,一對雙眼仿佛若幽潭一般,深不見底、不可窺探,里面像是藏著無數秘密和過人的智慧。
葉靜瑤在打量沈文麒同時,沈文麒卻是心中一驚,因為和自己相親的女子正是那天地下停車場帶頭的女警。
他不禁苦笑,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一點。
兩人先各自介紹了下自己,喝著葉靜瑤早已點好的咖啡,沈文麒笑了笑道:“葉小姐,真沒看出來,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會去選擇警察這個職業?”
“可能是受到我父親的影響,他就是一名警察。”
葉靜瑤像是回憶起一些不願想起的往事,俏臉上閃過一些黯然。
沈文麒何等聰明,馬上知道她的父親很可能已經因為某種原因遭遇不測,臉上露出歉然的神情。
“哦……抱歉。”
葉靜瑤也知道自己情緒影響了對方,望著沈文麒英俊無匹的面容,心中也有了一絲不解,“這樣俊美和優秀的人物,何用來相親啊!”
葉靜瑤突然頗有些心虛,因為過去的她從未關心過任何一個青年男子的長相,對她而言,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好人,需要自己保護,一種是壞人,需要法律的嚴懲。
從沈文麒的面上挪開視线,葉靜瑤粉面不由的微紅,忙低咳一聲以做掩飾,淺笑著問道,“咖啡還合你的口味吧?”
聲調不由自主的有了幾分關切之意,像是姐姐詢問自己親愛的弟弟的口氣,話一出口,葉靜瑤便有些後悔,她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怎麼才見面就關心起人家來?
她知道自己本不是一個喜歡關心別人的人哪。
而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別人主動找她寒暄,印象中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主動找男孩子聊過天。
沈文麒笑著道:“很好,我很喜歡這個味道。”
“哦,那就好。”
葉靜瑤穩下心神,和聲問道,“你怎麼會去當老師呢?”
警察就是警察,便是尋常的寒暄也帶著一絲盤查的味道,沈文麒也不以為意笑著答道:“主要是很喜歡這個職業,能把自己掌握的知識,傳播給更多的人,也是一種快樂。”
葉靜瑤被他的語調神氣所感染,心有感觸,沒想到沈文麒會從這個角度來詮釋老師這個職業。
她不禁又問問自己,做一名警察,我快樂嗎?
“葉小姐…葉小姐…”
見葉靜瑤呆呆的望著自己,沈文麒也有些不自在。
沈文麒的低喚驚醒了怔怔發呆的葉靜瑤,反應過來的葉靜瑤憶及自己的失態俏臉登時緋紅一片,嬌艷欲滴的無雙美態引得很多人垂涎欲滴,見沈文麒神采飛揚的面上微有些疑惑,忙笑著掩飾道:“你說的對。”
隨後兩人又不咸不淡的聊起天來,隨著了解的深入,葉靜瑤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沈文麒廣博的知識,富有哲理的話語,幽默的談吐,不經意間展露出非常人所能及的智慧。
葉靜瑤也對沈文麒起了一些興趣,正想旁敲側擊,問問他是否精通搏擊之術時,卻被警局傳呼器的刺耳之聲打斷。
“我是葉靜瑤。”
葉靜瑤在瞬間轉入工作狀態。
“葉督查,速回警局,案情有重大突破。”
急促的聲音傳來。
“收到。”
葉靜瑤答復著,語調干脆利落。
結束通話,葉靜瑤神情登時振奮一片,困擾她的案情終於有了一絲眉目了。
不過她馬上回過味來,自己現在正在和對面的男子相親中,自己冒然離開很不禮貌。
好在沈文麒很善解人意,請她以工作為重,兩人約好了改日方便的時候再聊,葉靜瑤就匆匆離開,心中竟多出了一絲不舍的情緒。
望著葉靜瑤遠去的背影,直覺告訴沈文麒,傳呼器中所提到的案情,肯定是指地下停車場中那個野獸美人的案子。
他推測或許那個女子的身份,或者是那幾個男子的身份已經被確認,沈文麒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