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班就給城區支行打電話詢問了問崔鵬舉的情況,據城區支行說,那小子表現還可以,人很老實,也挺上進,現在城西分理處做營業會計。
知道這些情況後我松了口氣,接著就去江凌那兒將與蘇有貴在一起的情況匯報了一下,又把崔鵬舉的表現說了一通。
“那就讓他去城區支行計財部?”江凌說了他的想法。
“江行長,我看不如送佛送上天,既然崔鵬舉表現不錯,干脆調他到分行計財部或其他部門,這樣以後市審計局那邊的工作就不成什麼問題了。”
“也可以。其實只要他表現確實不錯,提他到分行也是應該的,現在分行占著位置不干事的人太多了,還真需要這些年輕人衝擊一下才行。”畢竟做了行長,看問題的眼光就是不一樣。
“另外,蘇科長那兒您看是不是表示一下?”心說蘇有貴那兒不能白忙乎,還是表示一下為好,畢竟現在是市場經濟,有金錢做鋪墊,那面子會更起作用。
“你看表示多少為好?”
“我和他因公事是第一次打交道,倒不知道他的胃口,送少了怕他瞧不來,送多了又怕他不敢收,我看就送個五千吧。”
“那行,這些情況等會我給李行長匯報一下。崔科長那兒你先去約一下,晚上請他吃飯。”
從江凌那兒下來便給蘇有貴打了個電話,他讓我稍等,過得一會他回話敲定了晚上的議程。
看了幾份報告,突然想起一事,便拿起電話撥了個號。
“周姐,是我,雨飛。”
“你回來了?”
“是啊。周姐,你能不能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有個東西給你。”
周姐在電話里愣了片刻,不過還是答應了。
周姐進來後先閒聊了一陣,我拿出一個玉鐲子和一條“帝豪”煙遞給她,沒想到她還紅了下臉:“雨飛,還給我帶什麼東西啊。”
“這有什麼,正好去了河南,他們都買,我也就給你買了一個。這條煙不花錢的,就給李哥抽吧。”
周姐頓了頓,想說什麼又沒說出口,最後只細聲說了句“謝謝你啊”就出去了,那苗條的身子令我想起與她一起顛巒倒峰時的場景,細細品味,似乎幾個女人里和她在床上最輕松,看今天這情形,只怕以後我再也無福消受了,不由得有了點遺憾。
晚餐仍安排在東方海鮮城,審計局崔科長與蘇有貴二人赴約,我們這邊由江凌、林經理和我陪同。
“江行長,搞這麼客氣干什麼。”崔科長一進包房就與江凌親熱地握了會手。
“難得請到您崔科長,只是一頓便飯而已。”江凌的神態倒挺大氣,不知那神態是他在省行練就的還是當了副行長後自然而生的?
頭幾杯酒照例是在座的互敬,林經理不能喝酒,只是表示了一下便在一旁觀戰。
“崔科長,家里孩子都參加工作了吧。”江凌與崔科長碰了一杯,似不經意地說道。
“江行長,您不知道啊,崔科長的公子崔鵬舉在你們城區支行呢。”蘇有貴很識趣地插話道。
“崔鵬舉是崔科長您的兒子?”我故作驚訝地問崔科長。
“是啊,參加工作後就一直在城區支行。”崔科長似有些不大自然。
“江行長,崔鵬舉我知道,他進來時我還在城區支行呢。小崔現在是城西分理處的會計,很上進,工作也做得不錯,城區支行對他的反映很好,好象今年還通過了會計師資格考試吧。”我給江凌來了個“現場匯報”。
“哈哈,沒想到崔科長還是江都分行的員工家長,是一家人啊,來來來,這一杯咱倆一定要喝。”待將酒灌了進去,江凌又“誠懇”地說道,“崔科長,小崔既然通過了會計師資格考試,表現又不錯,我有個想法,干脆把他調到分行計財部,給他壓壓擔子,不知崔科長您有沒有意見?”
“哦不不不,我哪會有意見?他在你們行里,就得服從領導的安排。他現在長大了,我這個當父親的連生活都管不了了,工作上的事更是鞭長莫及,只能靠你們多管教管教。這小子人很老實,不過還是挺好學,領導多給他壓擔子,對他也是一種鍛煉,我怎麼會有意見?來來來,江行長,我敬你一杯,我這兒子就交給你多教導了。”崔科長臉色泛紅,不知是酒精刺激還是聽了江凌的話後興奮所致,那紅臉中似乎還有些讒樣了。
看著傳說中一身正氣的崔科長此刻的樣子,我突然有點心酸: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崔科長為了兒子能有個好前程,終於要放下他堅守多年的原則了。
又想到現在李金華能鐵面無私,那是他在那個位置了不用求什麼了,而下面這些審計人員的生活以及家人的前程都捏在地方手上,他們又哪有底氣真正拉下臉來去審計那些go-vern-ment部門或是壟斷企業?
此後幾個人只是邊喝酒邊說笑話,並不提審計上的事,在酒席臨結束之際崔科長似不經意中提了一下:“江行長,你們行審計上的情況說明與蘇科長溝通一下,這次主要是蘇科長負責。”接著又轉向蘇有貴:“蘇科長,江都分行補交的情況說明你先把把關,沒什麼問題了再交給我。”
酒足菜飽,該談的也談得差不多了,江凌便問崔科長:“崔科長,咱們難得聚在一起,晚上安排點什麼活動?”
崔科長笑說:“我一把老骨頭就別折騰了,要搞活動請蘇科長去就行了。”
蘇有貴卻說晚上家里有事,於是一行人便出了包間,崔科長與江行長在前面親熱地說著話,我故意與蘇有貴走在後面,趁人不備將那裝錢的信封塞進他衣袋里,蘇有貴一只手無力地虛擋了一下:“你這是干什麼?”那神色似有點不自然,我知道這只是因為我與他關系不一般他有些尷尬而已,當下一拍他的肩膀:“沒什麼,這次的事就多謝你了。”他沒再推辭,很坦然地與我說起其他的事,倒讓我准備下的那些勸說之詞成了沒用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