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事兒很多,上午忙活一陣後想起老行長的話,卻又覺得我去檢察院似有不妥,便給張志強打了個電話。
“強哥,你好啊,在忙什麼呢?”
“呵,陳雨飛呀,你小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哎喲不對勁,你這家伙肯定有什麼麻煩事了。說,是不是受賄的事兒要穿幫了?早點對哥哥坦白交代,哥哥我一定對你從寬處理。”平常我和張志強在一起總沒大沒小的,這會兒他倒調侃起我來了。
“嘿嘿,強哥,我也就收了百來萬塊錢,這都要穿幫,那我跟你這大檢察官白混了。”
“哈哈,那倒是那倒是,你可別犯到我手上,有那事兒我可是六親不認的。哎,到底有什麼好事?是不是今晚請客吃飯?要請客就等兩天,今天我可沒空。”
“呵呵,強哥,確實有點事。城區中行袁雲斌那案子不是在你那兒嗎?他老子對我有知遇之恩,滴水之恩都得涌泉相報,更何況他老子對我那麼好,強哥你說對不對?所以呀,老弟今兒斗膽給哥哥提個要求,就是對袁雲斌別用太厲害的手段了,讓他把事兒說清楚就行,強哥你說老弟這要求過不過份?”
“唉,要說這袁雲斌的事兒還真不小,一百多萬哪,還有一百來萬只怕收不回來。我只能答應你盡量照顧好他的身體,其他方面暫時不可能有什麼保證,畢竟這案子不是我一個人在辦。”
“強哥,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說這個,哎,說定了,下周咱哥倆一定得聚一聚。”
“行行行,只是到時候你這小子別不認帳。你要真不認帳,我立馬把你拷進來。”
“哈哈,行行行,只是把我拷進去你可得給老弟我安排個漂亮點的女犯人與我同床啊。”
給張志強打完電話,我松了一口氣:袁雲斌在里面大虧吃不了,我也能給老行長一個交待了。
盡管很忙,下午我還是准時趕到學校,阿瓊早就到校門口等著了。
兒子大老遠地就看見了我倆,非常高興地跑了過來,阿瓊問他考得咋樣,他滿臉不在乎的神態:“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兒子,這點題能難得到我呀。”這家伙的一番話倒引得我和阿瓊大笑不止,阿瓊在我耳邊低身說道:“看看,我生的兒子還行吧?”我也在她耳邊悄悄回應:“當初我要是不使勁干他能有這麼好嗎?”倆口子打情罵俏的,一時間其樂融融。
回到家里收拾了一下,阿瓊說她媽知道彎彎今天考完,要我們一起去那邊吃晚飯,一家三口便又趕往財政局阿瓊她媽家里,外公外婆見了外孫子,照例是將他前後左右各處都仔細看了看並品評了一番。
飯後彎彎又要和表姐一起玩,不願回家,他剛考完,我們也只好隨他了。
見天色還早,我與阿瓊便一起步行往回走,經過臨湖大歌廳(專門聽歌看演出的地方)時,只見門口貼著大紅帖子,那帖子告訴過往行人今晚臨湖大歌廳專門請來了“東北二人轉”的當家演員助陣,並希望大家“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這“二人轉”是東北特產,隨著唱“二人轉”的趙本山走紅,“東北二人轉”也隨即出了名,不過我也就知道東北有個“二人轉”,一直不知道“二人轉”是怎麼個玩法,既然今天這歌廳有人唱“二人轉”,不去見識見識那倒可惜了,同時也可放松一下這陣子緊繃的神經。
我征求阿瓊的意見,可能阿瓊也覺得兩個人這麼早回去會很無聊,便同意和我一起去聽聽。
買票進了歌廳,里面已坐了很多人,我正牽著阿瓊找座位,只聽得有人大叫“陳雨飛,坐這邊來”,我循聲望過去,原來是電業局的錢進帶著老婆小孩度周末來了。
在錢進身邊一坐下,錢進便問我中行是怎麼回事,咋又發案了,又問我會不會有啥牽連,待聽到與我無關時,錢進長出一口氣:“老弟,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可不希望有機會去那些地方看你。”
錢進一席話讓我感動了好久:很多時候,朋友間一句話就能讓你感激他一輩子。
演出開始了,主持人先唱了首歌並問侯了大家,接著便是女聲獨唱,一個女孩子坐在一個大籃子里從天而降,那一襲白裙子隨著籃子飄蕩,有點仙女下凡的韻味,只是這女子從大籃子出來後卻變成了個大胖子,讓人有點掃興,不過她的民歌倒唱得很好,與那些名角相比毫不遜色,可惜她少了那些名角的運氣,只能在這些歌廳游走了。
兩個本地歌手各獻了幾首歌,接下來出場的就是“東北二人轉”了,但聽得鑼鼓喧天響,一個村姑打扮的女孩子和一個穿老式對褂的男子快步走了出來,這一男一女各拿一把紅白相間的大扇子,另一只手還舉著個大紅手帕,兩人隨著音樂節奏邊跳邊唱起了東北小調《小拜年》,兩個人嗓音都很不錯,尤其是那女孩子,清麗的嗓音唱出了農村姑娘羞澀的純情,配上喜慶的伴樂,一時間歌廳里掌聲陣陣。
待《小拜年》唱完,倆人在台上互相作了介紹,據那男子介紹,那女孩子是東北第二屆銀像獎(發音如此)二等獎獲得者,近期還將赴京參加什麼獎的決賽,那男子也是什麼獎的獲得者,按他們的說法,他倆在東北都是很紅火的人物。
相互吹捧了一陣,兩人又說起了其他東西,開始說的話還行,大都是恭喜在場的各位升官發財的吉祥之語,可後來越說越有點色味十足了,如“男人好色英雄本色,女人風騷高尚情操”,“愛上一個有點傻,愛上兩個最起碼,三個四個不算多,七個八個才蕭灑”,“家里有個受騙的,外面領個浪漫的,上床干個最會墊的”,“男人不喝多,不敢隨便摸,女人不喝多,不敢隨便脫,男人女人都不喝多,只好去卡拉OK唱唱小歌”,“天上處女難尋,地上王八成群”,不一而足。
兩人在台上的胡言亂語不時引來哄堂大笑。
那倆人說笑了一陣,又給大家唱起了潘長江在中央台春節晚會上唱過的《過河》,不過他倆唱著唱著便走了味,倆人邊唱邊夾雜著一些說詞,什麼“新一代的洗衣粉哪新一代的人,新一代的大姑娘~她洗澡不關門,為啥不關門?她里面有男人”,什麼“窗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床上狗男女,其中就有你”,還有什麼“春眠不覺曉,處處性SAO擾,夜來叫床聲,姑娘變大嫂”,其他的更XL,在此就不一一記述了。
我邊聽邊四處觀察了一下,發現滿大廳的男男女女聽著那兩人的粗話都顯得非常興奮,尤其是那些女人,一個個滿臉都是激動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她們平常壓抑太久這會兒正好有人代她們發泄一番令她們感覺格外爽快?
就連錢進家那讀初中的兒子也在哈哈大笑,倒讓我感嘆“二人轉”這民間藝術真是貼近大眾,你要讓一個唱西洋美聲唱法的在台上“啊~啊~啊”地唱這麼久,只怕早睡過去一大半了,畢竟西洋藝術過於高雅,能有那麼高的素質還有那麼耐心的性情享受那種高雅藝術的只是少數高尚之人,從這也能理解為啥美聲歌唱家賺錢不如流行歌手了。
沒想到“二人轉”就是這類貨色,說來說去都是性話,倒過於帶色了,莫非趙本山就是說這些玩藝起家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事實上也只有“性”才是動物永恒的話題。
只是因為我們人是“高等”動物,我們才把這個永恒的話題稱作“愛”,以示有別於那些低等動物的“性”。
當然,那些性話對於錢進的兒子一類的人是不宜聽的,這也只能怪錢進這些做父母的,此類場所本就不該帶小孩進來嘛。
聽完歌回到家里,阿瓊一直抱怨那“二人轉”太色了。抱怨歸抱怨,她那滿臉尚未褪盡的興奮已說明她的抱怨只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今晚兒子不在家,我與阿瓊自然都是光身子睡覺,睡前一番情色活動自是少不了。
也不知怎麼搞的,這陣子那方面的需求很是旺盛,以前和阿瓊三五天才會來一次,現在倒成了每天的必修課,莫非真是越做越愛?
壓在阿瓊身上,我一邊學著“二人轉”的說詞一邊運動,弄得阿瓊不時大笑,這晚的活動便格外和諧格外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