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煉蠱大會,第十二場。
比試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全場的焦點只有兩人。
一位身穿黑袍,身材魁梧雄厚,頭戴著面具,操縱著眼前熱焰,正是方源。
另一位則一身素白長袍,雙鬢如雪,眉心一道豎紋,乃是方槐。
“這是兩‘方’之爭!”
“方槐好生厲害,一連用了三個煉道殺招,居然將差距大大縮短了。”
“即便如此,方源的優勢還是有的。唉,他太厲害了,才思之敏捷可謂此屆大會第一人!這一次煉蠱,他從一開始,就遙遙領先。”
“還有變數呢。不管是方源還是方槐,手中都還有一次權利。只要動用了,就能讓對方手中的仙材削除一份!”
不管是場上場下,觀戰者們都在議論紛紛。
這場比試進行到這里,其他的蠱師都已經遭到淘汰,只剩下方源和方槐二人。
方源目光沉靜,全神貫注地操控著面前的火焰。
“方槐……”他甚至還有閒暇,瞥向右側的方槐,觀察對手。
方槐同樣是蠱仙,乃是前世的本屆第三。他是木道蠱仙,縱觀整個比試,也就這場題目最不利於他。
方源便趁此良機,前來挑戰,企圖將他提前淘汰。
但沒想到方槐居然在中後期,忽然發力,一舉連用三個煉道殺招,甚至其中有一道仙級連道殺招,一下子又拉近了和方源的差距。
使得這場煉蠱的勝負結果,又再度懸念重生。
“不愧是前世的第三,真是難纏……呃!”忽然間,方源神色一變。
他眼前的火焰,撲騰兩下,里面的藍孔雀的頭顱剛熔解了一半,就陡然化為灰燼,落在地磚上。
“這?!”方源面色不變,心中卻是猛地一沉。
“糟糕,碰到失敗的概率了!”他旋即反應過來,猛地將手抓向右側,在那里還剩下最後一只藍孔雀。
但就在他斬殺藍孔雀,取其腦袋投向火焰的時候,那邊傳來方槐的聲音:“我要動用權力,剝奪方源手中的煉蠱材料藍孔雀!”
主持場面的長老,立即反應過來:“准。”
話音剛落,方源身邊的那只藍孔雀就被攝取出來,離開方源身邊。
全場嘩然!
“活體藍孔雀一人只有兩只,方源要取孔雀腦袋煉蠱,結果失敗了一次。本來還剩下第二只藍孔雀,結果卻被剝奪了這項材料!”
“漂亮,真是漂亮的選擇。方槐這個時機抓的太好了,這下方源麻煩了。”
“不錯,方源明明已經到了最後幾步,但失去了關鍵材料,只能改變蠱方,繞一個大圈,再接近終點。反觀方槐,他原本就和方源差距不大,這一次若能趕超,說不定就能將方源淘汰!”
“方源要被淘汰了嗎?!”
意識到這一點,全場嘩然。
最近以來,方源主動出擊,屢屢淘汰煉蠱強者,強勢已經深入人心。
外界對他的實力預估頻頻上漲,普遍認為方源已經有了煉道宗師的境界。
甚至有少部分人,覺得方源展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超越了煉道宗師這一層次,達到煉道准大宗師境界。
煉道宗師也就罷了,煉道准大宗師的這個評價,那就有些高得離譜!
流派境界劃分四等:普通、大師、宗師、大宗師。
煉道大宗師歷史上只有三位,號稱為煉道三老,分別是長毛老祖、天難老怪、空絕老仙。
煉道准大宗師是僅次於三老的境界,北原公認的只有四人達到,即為藥皇、慕容雪祥、萬壽娘子、妙狸夫人,這四人合稱為當今北原煉道四能。
在煉道造詣上,方源和藥皇、慕容雪祥、萬壽娘子、妙狸夫人這些人同級,這當然不可能。
不過也難怪世人這樣猜測。
方源展現出來的實力,實在過於強大。對於題目的熟知,讓他每一場都將第二名甩在身後。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這一次方源出擊,想要淘汰方槐,終於踢到了鐵板了。哈哈哈。”不少人幸災樂禍起來。
“不錯,他太囂張了。我早就看不慣他了,方槐干得好!”
“這個方槐太卑鄙了,方源大人你要加油啊。”場中有不少的仙鶴門弟子,為方源搖旗呐喊。
方源擒拿了方正回去,仙鶴門並無過激反應,好像是默認了這件事情。
“方源,這一場我贏定了。”方槐朗聲三笑,自信十足,似乎已經將勝利的果實收入囊中。
“是嗎?”方源冷笑,手掌憑空一抓,將身邊的無頭孔雀屍體,抓到手中。
煉蠱材料中本有兩只活的藍孔雀,方源斬殺了其中一只,取其鳥首,結果遭到失敗。第二只活孔雀卻被剝奪。
現在他手中的這頭無頭孔雀屍體,正是第一頭遺留下來的。
方源五指張開,一股濃郁的血色霧氣,從掌心出噴涌而出。幾個呼吸的功夫,霧氣就將無頭孔雀屍體牢牢包裹,讓外界看不清里面的狀況。
“這又是邪惡的血煉之術!”
“哼,方源動用血煉之法,已經不只一次了。為什麼這樣的人,會是仙鶴門的長老?!”
“中洲十大古派之一的仙鶴門,也開始墮落了嗎?”
很多蠱師看到這一幕,紛紛叫嚷起來。
甚至有人喊道:“這樣的人,怎麼沒上誅魔榜?”
方源堂而皇之的,一再動用血煉之法,讓仙鶴門承受了很大的輿論壓力。
“你們懂什麼?血煉就血煉,只是手段而已。用之正則正,用之惡即惡!一切都看蠱師自己!”有仙鶴門的弟子不忿,大聲反駁。
但立即就有帶隊的長老,厲聲呵斥他:“噤聲,不要亂說話!”
這位弟子只得低頭,悻悻坐下。
一會兒工夫,血霧漸漸散去,孔雀無頭屍體,只消失了兩成。但是卻多了一只藍孔雀的腦袋。
“這是血道的煉蠱殺招,竟然如此玄妙,可以采集屍體,轉變材料。”
“這種材料的轉換加工,其他流派也有,但這樣的速率,也太快了吧?”
眾人的目光又被吸引過去。
方源將這只孔雀腦袋,投放進火焰當中。
在火焰的灼燒下,孔雀腦袋開始漸漸熔化。
並且,熔化出來的一點一滴都匯入火焰底部的雛形蠱蟲上去。
片刻之後,鳥首全部熔解,匯入了蠱蟲雛形里去,方源進入下一步。
“大局已定了。”看到這一幕,有人嘆息起來。
“是啊,這最後幾步毫無風險,若不出意外,方源已經贏了。”
“剛剛那個意外,出現的可能本就很低。再出意外的可能,就更低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唉,沒想到方槐也沒阻止得了方源。”
就在眾人唉聲嘆氣的時候,方槐心中卻在大笑:“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認為自己勝券在握吧。我剝奪你的藍孔雀,拖延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憑借我最後的煉道殺招,必將一舉超越你,成為本場最終的勝者。方源,我還要多謝你。你主動送上門來,我擊敗你,就等於勝過你和你擊敗過的蠱師。哈哈哈,真是妙極!”
就在這時,方源開口:“我要動用權利,剝奪對方的一項材料。”
主持長老立即回應:“請說。”
方槐微微一驚,旋即冷笑,心中暗道:“剝奪吧,盡管剝奪吧!”
方源瞥了一眼方槐,目光平靜如水:“剝奪他的煉蠱材料蠻牛瞳珠。”
方槐嘴角的冷笑凝固!
主持長老卻是一愣。
觀眾們大惑不解,牛瞳珠這種關鍵的材料,方槐不是早就用了,已經融入蠱蟲雛形中去了嗎?
方源要剝奪對方,早就用過的煉蠱材料,這是規矩不允許的事情啊。
但方源堅持己見,這次對方槐直接道:“方槐,你還不將你火中暗藏的蠻牛瞳珠拿出來?你這是要違反本場的比試規則嗎?”
方槐的臉上,充斥著難以置信的神情。
他暗藏蠻牛瞳珠,乃是他的獨門手段,竟然被方源察覺到了?
蠻牛瞳珠是關鍵的煉蠱材料,方槐准備已久的用來確定勝利的煉道殺招,就是以此為主。
沒有了蠻牛瞳珠,方槐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還拿什麼來戰勝方源?
但是若不拿出來的話,也蒙蔽不了其他人。
就算暫時蒙蔽住了,方源提出異議,煉蠱大會方面進行調查,方槐必將身敗名裂!
所以,方槐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咬牙切齒地從火中,取出蠻牛瞳珠。
“給你!”他氣得將蠻牛瞳珠,扔在地上,然後他直接散去煉蠱火焰,轉身就走。
此舉無疑是主動認輸。
全場恍然,又再度嘩然。
方源卻不管這些聲音,安安穩穩地將手中蠱蟲煉成,取得最終的勝利。
“終於勝了。如此一來,進入前六問題不大了。”方源沐浴在眾人驚嘆、贊賞、欽佩、嫉妒的目光中,面無表情,心中則吐出一口濁氣,“幸好我有前世記憶,知道方槐的這一招殺手鐧,不然還真讓他贏了去!”
他表面風光,但實則心理壓力巨大。
本身實力只是煉道准宗師,就算有重生的優勢,淘汰這些強者也是很艱難的。
火工龍頭那種情況,只是特例。
方源戰勝這些人,絕非外界所看到的“雲淡風輕”、“優勢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