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太一門這個所謂的正道魁首的宗門,徐世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太特麼大了……】
這都已經走了小幾十分鍾了,而且帶路的人是以先天級數的速度帶路的,就這還沒有走到終點,徐世南只能感受太一門的財大氣粗。
要知道,正氣宗占地的面積以先天武者的腳力來回十分鍾也就逛完了,而這邊……沒有太一門的弟子帶路的話八成是要迷路的。
“到了。”太一門的女弟子頓住了身形,面對著徐世南柔聲說道,纖細的玉指指了指身後的一個洞府,“我就只能帶到這里了,剩下的還請您自己過去。”
有點奇怪,徐世南眉頭微皺,不太明白太一門的套路,眼前的洞府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為什麼只是帶到半路就退縮了?
不過這也是對方內部的事情,徐世南也沒有理由和心情去管,自從進到太一門以來遇到的種種不對勁情況讓徐世南心中有著一股不妙的感覺,他迫切地想知道柳淮茹到底怎麼了,怎麼自己過來見她還要繞這麼一個大彎子。
徐世南簡單地和帶路的女弟子客氣了一下後,就義無反顧地往洞府內走去。
洞府內燈火暗淡,只有部分的油燈在道路的兩側掛著,昏暗的光线尚不足以將這一條通道染得燈火通明,半明半暗之間,走起來顯得格外的陰森,讓徐世南心頭都不由得毛骨悚然了起來。
然而,讓他精神變得極為緊張的原因不光是光线,氣氛則是占了絕大多數。
通道的最盡頭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存在一般,而且對自己的態度簡直肉眼可見得惡劣,有黑色的不詳氣息從最里面傾斜出來。
【柳丫頭會在這里?】徐世南嘴角抽動了幾下,有一些不信。
洞穴的路很長,徐世南走了好一會兒才看到了盡頭,正通著一個房間,房門虛掩著,內里點著油燈,室內明亮。
徐世南推開了門,朝著屋內撇了一眼,然後突然就愣住了。
室內的布置朴素至極,看得出其主人不喜奢華,主人就修長雙腿盤坐在房間的中心,身上並不是柳淮茹平日里最喜歡穿的方便活動的勁裝,而是一席紅色的長裙,看上去並不利於活動,也不適合少女去穿,然而穿在現在的柳淮茹身上卻是恰到好處。
柳淮茹的身材變得愈發好了,腰肢盈盈一握,修長白皙的玉頸下豐碩的乳球如同兩顆椰子一般綴在胸前,柳淮茹右手搭在自己圓潤的膝蓋上,撐著自己潔白的下巴,巨大的雙峰被纖細的玉臂擠壓著,壓迫出了一個誘人的形狀,軟嫩豐潤。
美人兒宜嗔宜喜的俏臉似乎變得更加成熟了,徐世南依稀記得兩人分別才過了沒多久,然而柳淮茹秀麗但稚嫩的眉眼已經完全長開,精致無比,娥眉修長,靈動的雙眸似乎是經過了年歲的洗禮一般,眼眸之中漆黑的一點古井無波,搭配著微微張開的紅唇,還帶著一股慵懶的嫵媚。
“柳?丫頭?”徐世南遲疑了一下,不確定性地問道。
對面的人好像就是柳淮茹的樣子,或者說,更像是對方歷經世事洗盡鉛華的樣子,如果過了七八年,徐世南也不會這麼疑惑,但這才過了多久?
太一門的活兒這麼多嗎?還是說營養這麼好?
“柳淮茹嗎?”‘柳淮茹’笑了起來,直起身子,原本撐著下巴的玉手拿開,擠壓著豐乳的玉臂也隨之離開,彈性十足的半球隨機在空中彈跳了一下,美人兒看了看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掌好奇地說,“我應該算是?”
“你不是小茹?”徐世南面色一凝,大手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身後摸去。
“我勸你還是冷靜點較好,暴力解決不了什麼事情。”‘柳淮茹’看了一眼徐世南,登時後者的動作就頓住了,徐世南只覺得空氣似乎都完全凝固了,一股大難臨頭的感覺油然而生,手腳冰涼,完全動彈不了。
“更何況你還打不過我。”
徐世南努力動了動,然而只有右手末端的食指彈了彈,但別說是攻擊對方的,想洗個字兒都做不到。
“你…不殺……我?”徐世南艱難地張開口,吐出了自己的疑惑,說話後他才發現,自己說話要費的功夫。
“我殺你干什麼?給我自己添堵?”
柳淮茹再次慵懶了起來,美眸饒有興趣地看著徐世南。
“十八歲的巔峰宗師?看起來確實還行,怪不得柳淮茹喜歡你了。”
【她喜歡不喜歡跟修為沒有什麼關系……】徐世南心中想著,但空氣凝固的感覺越發強烈了,根本說不出話,【而且宗師巔峰就只是還行嗎?】
不過她說的也對,因為對面不是大宗師就是天人。
“你是誰?”徐世南冷靜下來後,發現自己的束縛也隨之小了很多,知曉對面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殺心。
“我就是柳淮茹。”‘柳淮茹’笑道,“從始至終都是。”
“我沒心思跟你打啞謎。”徐世南冷冷地說,既然知曉了自己沒有性命之憂,動作也粗暴了起來,隨手拿了一個椅子過來就坐在了‘柳淮茹’的身前,“你肯定知道我有什麼疑惑。”
“好啦好啦~那你就叫我璜虹吧。”紅衣女子璜虹笑道,她看上去似乎心情很好,似乎不在意徐世南粗暴的動作和語氣,“怎麼說呢,你知道太一門的宗旨嗎?”
“斷情絕義?”
“那是手段,不是目的。”璜虹擺了擺手,“曾經我們也不是這個樣子的,只不過忘情道走下去變強的速度確實快,所以就有一個祖師將本命功法往這方面引了,說實話,確實很有用,大家成為天人的概率比其他宗派的人都高。”
“但我們已經被困在天人境界太久了。”璜虹嘆道,“天人說得好聽,跟凡人都劃清了境界,但壽命依舊有限,自然是要探尋下一個境界的。”
“那根小茹有什麼關系?”徐世南冷眼看著眼前的人傷春悲秋的姿態。
“跟她沒關系,跟我有關系,所以也就跟她有關系了。”璜虹笑道,“我當初可是太一門內修為最高的天人,自然《太上忘情訣》的功底也強,自我感知都快被磨滅了,就好像變成了天地的一部分,人世間的一切都不再重要,說實話,那很可怕,還有著最後一絲理性的我自然是不願的,於是只要找找有沒有一线生機。”
“結果還真給我找到了。”說著,簧虹的面色變得詭秘了起來,“既然這一世自己要死了,那麼再活下一世不就行了。”
“你?”徐世南驚疑不定,然而簧虹沒有等他思考的意思,就繼續往下說了。
“我找了好久,幾乎拋棄了自己的肉體,渾渾噩噩之間找了一個似乎是最融洽的女性融了進去,變得了她的孩子,只不過精神上的損傷很大,真的很大,不得不陷入到沉睡。”
“柳淮茹從來都是假的,只不過因為我在睡,所以才會有她出來主事。”
“而現在我醒了~”簧虹伸出玉手,對著徐世南作了個示意,“她自然也不在了。”
“……”徐世南沉默以對,過了良久。
“所以,她會被太一門的太上長老收為徒弟?”徐世南面色僵硬地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美人兒,“都是因為你嗎?”
“沒錯,他們還是認得出我的。”簧虹笑道,“天人看人從不看表象,你也應該察覺到了‘柳淮茹’的地位不一樣吧?”
確實不一樣,徐世南不得不承認,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太上長老的私生女。
但如今變成了太上長老本尊了,徐世南完全無法接受。
那個與自己書信交流的少女是假的。
徐世南的一雙眼眸深邃,看著眼前的絕色少女,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讓簧虹都感覺到了些許的不自在。
【還是被影響了。】簧虹心中嘆息道,【也罷,畢竟和我是一個精神。】
柳淮茹喜歡眼前的男人,簧虹心中極為清楚,但她必然不可能,天人的一生有多久?
足以看遍山水世事,作為壽終正寢後又重新涅槃的天人,她唯一追尋的就是天人之上的境界。
她再也不想面對那死前精神近乎逸散,意識混混沌沌的恐懼之中了。
但柳淮茹終究跟她是一個人,前者即使消失了,意識也作為一個面被她繼承了,絕對不存在完全不受影響的事情。
如果對方出事了,簧虹確定,自己在道心層面肯定也會有損。
不過……簧虹看著徐世南面色幽幽的樣子,纖細的玉指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明顯極為頭疼。
魔教少主啊……有點難辦,但大家也不會很在意,就怕對方不死心想讓柳淮茹回來。
簧虹知道,那還是有可能的……
“你可以留在太一門。”簧虹說道,“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的話,就去問凜兒就好了。”
“凜兒?”徐世南閉上眼睛,重復了一句。
“就是送你來的那一位。”簧虹擺了擺玉手,“行了,你下去吧。”
徐世南看著簧虹,腳步不動。
“怎麼了?”
“風凌源是怎麼回事?”徐世南問道,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你們為什麼要推出來這個人?”
而且太一門內部對風凌源的感受似乎也呈現兩極分化的趨勢,對其厭惡的似乎不在少數。就這也能當上聖子?
“他啊。”簧虹沉默了一會兒,“因為他很特殊。”
“特殊?”
“嗯,《太上忘情訣》的副作用對他的影響極小。”簧虹說道,嘆息一聲,“或者說,功法在他的體內產生了不明原理的異變,非但沒有讓他的感情薄弱,反而更加強了他對於情緒的操控能力。”
“這樣不好嗎?”徐世南問道,“難道你們想一輩子消磨掉自己的主觀意識?”
“自然是好的,但也不好。”簧虹淡淡地說,“因為他跟我們不是一條心,大家都知道,但大家都不想出手干掉他,畢竟等一個這麼的人實在是太過艱難,找遍天下都不一定有第二個。”
“你還沒有回答我,他為什麼會在外面?”徐世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對方既然這麼說,又將風凌源放了出去,肯定有什麼用意。
簧虹掃了徐世南一眼,忽然笑了。
“自然是等到時機成熟時吞了他了。”
徐世南頓覺毛骨悚然。
“你想吃人?”
“你在想什麼呢?”簧虹翻了一個白眼,“他的異種真元和我們的在性質上完全相反,借由這種陰陽互撞,悟出下一個境界的幾率極高。”
這還不是吃人?
徐世南默認不語,要知道真元就是一個人精神與元氣的集合,簧虹這話的意思還是風凌源是他們太上長老們養的豬,只待時機成熟便宰殺下肚。
“至於他為什麼要下山,是他自己的要求。”簧虹繼續說道,“在這里他根本不專心修煉,我們也沒有辦法逼他,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拖著並不是什麼辦法,最近就提出了這個要求。”
“主動下山,努力修煉,但不要我們去跟著觀察他。”
這其實很正常,簧虹也絲毫不懷疑對方的動機,都知道自己要死了,那自然是盡全力一鋪給爭取生機,而沒有天人在側就是一個非常必要的條件,不然做什麼都是白搭,天人一眼就能發覺出你是否能威脅到她。
不過即使對方離開了,簧虹也絲毫不擔心,太一門有兩位數的天人,即使對方出乎意料,在短短時限內破開了天人界限,最後依舊是難逃一死,更何況天人級數的真元對於突破來說或許,不對,絕對是更好的。
更何況對方借閱了諸多典籍珍藏,創出了一套很有意思的功法,在簧虹的眼中也是有著極多的可取之處,若不是副作用也大,說不准進階天人之上也有那麼幾分的可能,不過現在的話,簧虹倒是看不到有那種可能性。
話說,他當初主要看的就是《濁心錄》?簧虹思考了一下,瞥了這個男人一眼。
他也是呢……
“你們不怕翻車?”徐世南冷冷地說道,“而且為什麼是正氣宗?”
“是我們深思熟慮後決定的,正氣宗的功法不是正好嗎?”簧虹淡淡地說道,眸子之中古井無波,看不出絲毫的愧疚與懊悔,有的只是一片淡然,“他的功法很有意思,而正氣宗非常適合,偏向精神系的功法總能刺激到他。”
“不瞞你說,《太上忘情訣》消磨掉大半的主觀意識後創造力也會跌入谷底,不會因為早上的日出而感動,不會因為晚上的夕陽而感慨,若不是這個副作用實在太大,下一個境界拿人堆我們也早應該發覺出來了,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墨守成規。而對於他自創的功法,我們自然很想知道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徐世南驀然不語,對於眼前之人的厭惡更深了一層。
即使頂著柳淮茹的外表,但對方與柳淮茹完全不同,從骨子里就透露出了一種冰冷,而柳淮茹絕對不會做出這麼混蛋的決定。
而簧虹似乎是之前能說話的人非常少,此時興致上來了跟徐世南也沒有任何隱瞞的想法,滔滔不絕地將自己埋藏在心中的話都說了出來。
徐世南可以肯定,如果不是柳淮茹之前對自己有著不一樣的心態,導致了簧虹投鼠忌器,那麼對方八成之前就會直接出手殺了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你也下去吧。”簧虹似乎是說夠了,擺了擺手,冷清俏麗的玉容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意,“你可不能在外面晃了,萬一出了事,我可是會傷心的。”
關鍵時刻,任何會讓自己道心動搖的東西都不能留在外面,風凌源要是知道了徐世南的真實情況和自己的窘境,那麼風凌源肯定會考慮殺掉徐世南來給自己增添一絲勝機,這是簧虹不能容許的。
徐世南知曉自己沒有其他的選擇,深深地看了簧虹一眼,轉身就走。
“太一門的房間很多很多,自己挑一間吧。”對著徐世南的背影,簧虹繼續說道,“還有……”
“你父親就在後山,有時間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