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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正文完結)

春晝長長 冰原鼠尾草 2077 2024-03-05 08:40

  屋外霜重露寒,天地間煙霧藹藹,李知晝睜開眼,身旁是空的。

  她勉強地坐起來,穿上衣裳,心里納罕,這人一大早去了哪里。

  正這麼想著,晏照夜推門而入,手中端著瓷碗,熱氣騰騰的,看不出是什麼。

  他道:“原來你每日要起得這麼早。”

  李知晝俯下身穿鞋襪,道:“醫館就是如此,我如今只是學徒,更應該早些去。”

  她走近了看,發現原來是一碗清面,湯水色澤清亮,翠綠的蔥花飄在上面,看了叫人食指大動。

  李知晝有些訝異,“你還會做這些,我以為你是‘君子遠庖廚’。”

  晏照夜一直瞧著她,目光溫溫柔柔的,他道:“玉娘這是小瞧了我。”

  夾起一些,還是燙,李知晝仔細地吹了幾下再入口,清淡中帶著鮮,她是做不出這麼好吃的東西。

  李知晝也不吝惜自己夸贊,“你做得很好吃,似乎不比面館的差。”

  晏照夜倒出一杯水,他淡淡道:“若是你喜歡,我日日做給你吃。”

  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李知晝廚藝不精,她的飯食全是應付著的。

  李知晝眼珠轉了轉,道:“好啊。不過你還是不能一直在我的屋中,你挑一間喜歡的廂房收拾收拾,不然你就回你的客棧。”

  說到客棧,李知晝想起一件事,她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同心堂的,鄭吉祥——就是客棧的小二,他分明沒有告訴你。”

  晏照夜飲下一杯茶,唇邊噙著笑,“玉娘這麼聰明,應該早就猜出來了。”

  “你跟蹤他。”

  晏照夜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樣,“正是如此。不過我並非有意,只是恰好看見他出去。”

  李知晝不信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不過這種事全憑一張嘴,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了。

  吃完清面,晏照夜陪著李知晝到門口,開門時撞見目瞪口呆的孫令殊。

  晏照夜還向她微頷了下首,算作是打了招呼。

  李知晝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她推著晏照夜進去:“你快回去吧。”

  孫令殊的目光宛如熊熊烈火,李知晝挪著步子,她強裝出輕松的樣子,道:“今日還真是巧。”

  可惜孫令殊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說,那個人是誰?是不是就是昨日鄭吉祥說的那個來找你的人。”

  事已至此,李知晝只能承認,“是。”

  “他是誰?”

  李知晝腦海中浮現晏照夜昨夜說的話,若是旁人追問,便說他是她的夫君。

  這真是個餿主意。

  她反復衡量後,干脆道:“一位朋友。”

  孫令殊滿臉寫著不相信,“李知晝,你當我是三歲稚子嗎,這麼容易糊弄的。那個人眼都要長你身上了,你告訴我他是你的一位朋友。”

  總要告訴她,早些說晚些說都一樣,“其實他是我的夫君,只是和離了。”

  孫令殊仍然不相信,“你還把不把我當我朋友。”

  李知晝愣住了,她說的是真話,“我所言句句皆是實話。”

  她一臉認真,孫令殊也懷疑她沒有在騙自己,於是她猶疑道:“真的?”

  李知晝:“真的,我騙你做什麼。”

  孫令殊又問:“那你們如今這是?”

  李知晝被她問到了,她無法向旁人解釋他們二人的關系。

  她一時間沉默不語,孫令殊很快反應過來,“你們雖然和離了,但是還有感情在,所以如今是要摒棄前嫌,重新開始了是嗎。”

  “差不多吧……”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至同心堂,店門大開,施寅在里面忙活著。

  李知晝前所未有地專心,她一整個上午滴水未進,忙著碾藥,又忙著抓藥。

  晌午時好不容易得了點空歇息,齊少游悠哉悠哉地過來了。

  孫令殊對他一向是沒什麼好臉色,“你來做什麼。”

  齊少游理所當然道:“來醫館還能做什麼,自然是看病,你這郎中怎能問出這種小兒都明白的道理。”

  孫令殊吃了癟,面色鐵青,“那你哪里不舒服。”

  “最近晚上總是夢多,睡得不是太好。”

  孫令殊心里想的是活該,說出來成了“許是憂思過慮,吃兩幅藥調理調理就好了。”

  齊少游也不反駁她說的話,任由李知晝抓藥,他接過藥,卻不走。

  “這位病人,你拿了藥卻不走,意欲何為?”

  齊少游緊緊盯著她,聲音很低也很輕,“我的用意你還不明白嗎?”

  孫令殊一下子站起來,“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她拽著齊少游的衣袖,把他拉到外面。

  看來人人都有一道關要過,李知晝看得津津有味,道:“他們之間是有情的,對嗎?”

  施寅“啊”了一聲,這些事情他搞不清楚,也弄不明白,只有藥草和醫書是他的歸宿。

  孫令殊不知道和齊少游說了些什麼,她回來後嘴里一直罵著齊少游,說他是混蛋類的雲雲。直到來了位病人她才止住怒火。

  到了薄暮時分,天邊涌現一大片赤色的晚霞,層雲輕飄飄地掛在天上,霞光染紅了半邊天。飛雁掠過雲霞,成了點綴其中的水墨。

  李知晝仰著手賞霞,她如往常般朝著宅子的方向走去,熟悉的身影在巷口出現。

  他們極其自然地並肩而行,李知晝道:“我還沒有完全原諒你,你明白嗎?”

  對方答:“我明白,玉娘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玉娘不叫我做什麼我一定不做。”

  李知晝又道:“你如今沒了官做,難不成要一直在家中讓我養著你嗎,那你豈不是成了我的面首。”

  她本是說笑,誰知晏照夜竟一本正經的想了半晌,然後道:“我可以去橋下賣字畫,或是替別人寫信。”

  李知晝想了一下他賣東西的模樣,不由地笑出了聲。

  晏照夜問道:“玉娘不想讓我這樣做?”

  李知晝忙擺手,“沒有沒有,這樣極好。”

  身旁的人仍是舊人,在晚風中,他們的衣袖糾纏在一起,影子斜長斜長的。

  天邊霞光未散,余暉灑滿江面,也灑滿他們將要行走的路。

  ——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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