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璀派人到快綠齋,言是想邀女郎與郎君在府里偏廳同用晚膳。
長輩邀約李知晝不能不從,剛出快綠齋迎面撞見了晏照夜。
他換上一襲菘藍衫子,李知晝再看自己,月白裙衣碧玉簪,和他一深一淺,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這是他們的情趣。
晏照夜不動聲色地打量李知晝,見她行走無異才安下心來。
李知晝忽然想到:“國公與夫人回府這麼多日,我也沒去請過幾次安,如今想來,是不是不太好……”
“無礙,他們不是看重繁文縟節之人。”
晏璀和姜如蘭的為人很好,李知晝能夠感受到,這也許正是晏照夜不那麼壞的原因……
不對,李知晝停止亂七八糟的想法,晏照夜明明很壞,每一次在床上都要吊著她,捉弄她。
這麼想著,她偷偷瞥了晏照夜一眼,然後被抓個正著。
晏照夜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府里來來往往的侍女小廝不在少數,李知晝低聲說:“你怎麼這麼討厭,在哪里都要欺負我。”
晏照夜松開她的手,好笑地望著她:“那你說說,我如何欺負你了?”
李知晝看四下無人,一股腦地把心里話全抖出來了:“每次在床上,你都要欺負我。今早是,上次也是。”她直愣愣地瞪著他。
她的話直白不加一點修飾,晏照夜唇角泛起笑意,“你說得對,那玉娘可否給我一次加以改正的機會?”
對方坦然承認,李知晝順坡下道,故作勉強道:“好吧,那你要好好表現。”
晏照夜彎腰貼近她的耳邊,耳風吹得她癢癢的,“往後我都聽你的,在床上玉娘想如何就如何,床下我也聽玉娘的。”
這話說得李知晝心里亂亂的,好怪,怎麼真像尋常夫君對妻子說的話一樣……
兩人這時正在園林假山旁,李知晝靠在一塊平坦的山石上,四周還有草木遮擋。
晏照夜扶著她的腦袋,唇貼著她的唇,吻了好一會兒,最後李知晝氣息紊亂,不得不被他抱在懷里。
“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吻這麼深了。”李知晝下巴墊在他肩上,好硬好硌,一點也不舒服。
“為何?”
李知晝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胛骨:“沒有為何,說好的都聽我的呢?”
小貓小狗撓人不外乎如此,晏照夜眉眼間皆是笑意。
侍女們忙進忙出,只是不見晏璀和姜如蘭。
一旁的小廝上前道:“夫人和國公回去更衣,叫郎君與女郎稍等片刻。”
晏照夜:“知曉了。”
半柱香不到,晏璀與姜如蘭攜手而來。
身為晚輩的晏照夜、李知晝連忙站起來,儼然就是一對同進同出的小夫妻。
姜如蘭心中滿意,笑道:“一家人不必多禮,都入席吧。”
各色菜肴依次上桌,蒸炒煎煮都有,賣相一道比一道好。
晏府規矩不多,也沒有讓侍者布菜的習慣,菜肴上桌後她們就去做其他的事了。
姜如蘭為李知晝夾了一筷子鱸魚,正是最鮮嫩的那一塊肉:“不知道你愛吃什麼,這道清蒸鱸魚是府里廚子最拿手的菜肴,你嘗一嘗。”
李知晝受寵若驚,雙手捧著白瓷碗去接:“多謝夫人。”
姜如蘭和晏璀比晏照夜想象的要更喜歡李知晝,他不免喜悅,聽她們閒聊,自己做陪襯的花草。
晚膳用到一半,晏璀道:“明日我和你母親就要離開京城了,你們無需掛心,照顧好自己。”
回來沒有多久就要離去,晏照夜眉頭微皺:“父親母親要去何處?”
晏璀看一眼妻子,“你母親說寧國奇花異草眾多,還有許多有趣的風俗,此行我們正是要去寧州游玩。”
“寧州路途遙遠,況且三日後就是中秋,父親母親不同我們一起過嗎?”
姜如蘭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流連,然後一笑:“你同我們過了不知道多少個中秋,今年就讓玉娘陪你吧。”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你母親說的是——你不要忘了我之前說的戲法團,到時可以和玉娘觀看。”
既然他們去意已決,晏照夜順從了父母親的決定,他暗暗記下父親的話,預備著中秋之夜帶著李知晝出去賞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