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喝多了。”見黃嘉薇又准備倒酒，周漫漫忍不住提醒道。

　　黃嘉薇晃晃酒杯，笑道：“我酒量很好，放心，我有分寸，這里看上去就很紙醉金迷，這一瓶酒就三千塊了，味道還行。”

　　“你還成品酒專家了。”

　　“那可不是。”

　　兩人正互相倚著閒聊，有兩個男人過來跟她們要電話，周漫漫頓時有些緊張，她不擅長處理這種場面，臉上露出尷尬，好在黃嘉薇駕輕就熟地擺擺手，說不方便，好在那兩個人也沒糾纏，沒要到電話就笑著走開了。

　　沒成想沒過多久，又有人過來跟她們說話搭訕，拒絕過後不到二十分鍾，又有人過來搭話，被煩到的黃嘉薇就拉著她到女衛生間躲著。

　　兩人倚在衛生間的牆上，視线對上就莫名開懷大笑，兩個人笑得像大傻子，衛生間夠大夠干淨，放著不少香薰，有淡淡的香味，還放著兩張長椅，她們在衛生間躲了一個小時才出去。

　　晚上九點是夜店表演開始的時間，她們一出去發現大廳基本上坐得差不多，與她們剛進來時的稀疏完全不同，連音樂跟燈光都變了，主舞台中間有一群人在跳舞，有男有女。

　　周漫漫仔細端詳舞台上舞者的臉，沒發現姚心怡，跳了半個小時，夜店的氛圍被炒熱，又換了一批人上來，而原先主舞台的舞者分散到小舞台。

　　黃嘉薇比她眼尖，先看到姚心怡，指給她看，她才看到姚心怡，其實她有點沒認出來，因為姚心怡臉上的妝是舞台妝，她盯著看一會才確定是姚心怡，而他們的舞台已經由律動變成脫衣。

　　身上的衣服剝落，只剩下三點式的內衣，周圍的人很激動，她都快聽不清黃嘉薇說什麼了。

　　一男一女剛開始在跳舞，到後面變成模擬性交的動作，畫面很情色。

　　她們都看得很驚訝，周漫漫不由地握緊黃嘉薇的手，可周圍的人顯然已經很熟練，並無驚訝之色，她掃一眼隔壁的卡座，有一個男人已經跟他的女伴在卡座上做起來了，褲子褪下來一半，雞巴埋在女子的體內，由女孩子坐在上面搖動。

　　她們坐的位置是多人卡座，但只有她們兩個女孩子，顯得落單，上面有人已經在真槍實彈地坐起來，周漫漫親眼見到姚心怡跟一個男舞者在台上做愛，兩人已經是全裸，性器相交。

　　“漫漫，要不你還是別看了。”

　　黃嘉薇半遮住她的眼睛。

　　“我……我沒事。”

　　已經經歷過很多情愛的周漫漫其實還是被台上太過赤裸裸的畫面刺激到，他們就像是被觀賞被取樂的玩物，存在就是為別人增加一點情趣，沒有任何尊嚴跟人性可言。

　　“真的沒事？”黃嘉薇湊在她耳邊大聲道。

　　她搖搖頭。

　　在場的其它人可能被台上真實的性愛勾起欲望，可周漫漫只覺得可悲，迷茫籠罩在她心頭，又過了半個小時，她看到姚心怡他們准備下台，似乎要換另外一批人，她趕忙起身跟上去。

　　“漫漫……”黃嘉薇緊跟著。

　　她們跟著姚心怡走到休息室門口，不過被攔下，周漫漫大膽喊姚心怡的名字，姚心怡才回頭，朝她們走過來，她抓著自己的衣服，沒來得及穿上。

　　“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姚心怡眼神嫉恨，恨不得掐死面前的人，要不是因為周漫漫，她也不會淪落到今天的下場。

　　“我……”周漫漫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你為什麼不繼續上學？”

　　“周漫漫，我為什麼不繼續上學，難道你不知道嗎？都是你害的，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好意思問我為什麼不上學，你怎麼不去死？”

　　黃嘉薇擋在周漫漫面前，為周漫漫說話：“明明是你咎由自取。”

　　“我咎由自取，我只是在網上放了一段視頻而已，結果是我父母破產，破產還不夠，他們還被人害死，說是意外身亡，但我知道他們不是，那是你哥讓人做的，他殺人，我被賣到這個地方也是拜你哥所賜，周漫漫，你們家家大勢大，我只能認命，但總有一天，你們都會遭報應的！”

　　“他不是，我哥沒有殺人！”

　　“呵呵……周漫漫，你也不知道你大哥是什麼樣的人吧，你哥是劊子手，他手上沾了多少血，處在象牙塔的你應該不知道吧。”

　　姚心怡雖然眼神充滿著對周漫漫的恨意，但語氣很平靜，已經認命，起初她還想復仇，可意識到周家兩兄弟多麼勢大多麼殘忍之後，她就放棄了，只能認命，沒有反抗。

　　“你變成這樣只是因為你家破產，你墮落了而已。”

　　姚心怡掃一眼黃嘉薇，冷冷一笑，“是，是我墮落了，這麼墮落，處在地獄中的我不配跟你們這些千金大小姐說話，你們繼續當你們的千金大小姐，我要繼續工作了。”

　　姚心怡轉身准備離開，周漫漫抓住她的手腕，問她想不想離開這里。

　　“周漫漫，你不會以為我能離開這里吧，我一離開，信不信你哥手下那些人會要了我的命。”

　　“我可以帶你離開。”

　　“你們兄妹兩也是好笑，你不會又跑去跟你哥打小報告吧，然後讓你哥懲罰我，周漫漫，我變成今天這樣都是你害的，希望午夜夢回，你做的夢不是噩夢，我怕哪一天我死了，我會跑去找你索命。”

　　姚心怡甩開周漫漫的手，進去休息室。

　　周漫漫怔在原地。

　　“漫漫，你別管她，她說的不一定是真話。”

　　“萬一是真的呢？萬一這一切真的都是我哥做的呢？”

　　……

　　回到家的周漫漫洗完澡，躺在床上失神，想著姚心怡今晚說的話，她只知道姚心怡轉學，他們家破產是從周圍同學口中得知，但她不知道她父母死了，姚心怡說不是意外，而她之所以在夜店工作是被逼的，不能離開，這一切都是她哥在背後做的。

　　真的是她哥做的嗎？

　　她只是求助大哥，但她不知道她大哥在背後做了這麼多，姚心怡說這一切都是她害的，因她而起。

　　真的是這樣嗎？

　　她不敢去質問周海鋒。

　　失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