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袁母見她哭得喘不開氣,趕緊拍了拍她的背,“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根本沒做過對不起你爸爸的事,你別亂想,我就是答應了你紀叔叔,不能告訴別人。”
“什麼?”袁羽仿佛瞬息之間經歷了大起大落,心髒都停了。
“我跟你紀叔叔之間,清清白白。”袁母舉起手,面容嚴肅,“我發誓,我跟他非常清白。”
“那你……那你,跟他去庭郊干什麼?”袁羽抽抽噎噎的,表情愣愣地看著她。
袁母嘆了口氣:“你紀叔叔他……有外遇了,那女人說是懷孕了,賴上你紀叔叔了,他又不敢告訴你阿姨,找到了我,讓我幫忙。”
“我猜那女人懷的不是你紀叔叔的孩子,就要求她生下來,到時候做親子鑒定,後來她不願意生,讓你紀叔叔賠了一筆錢,這事兒就算了了。”
“就這樣?”袁羽覺得荒謬,紀文博一直死死瞞著她的真相卻是個誤會。
“就這樣。”袁母點點頭,“你紀叔叔也知道錯了,我又想著,他們夫妻一場都這麼多年了,我就答應幫忙瞞了下來。”
袁羽擦掉臉上干了的淚:“媽,紀文博看到你跟紀叔叔去庭郊了。”
“啊?那他是不是也誤會了?”袁母憂心忡忡道,“我一會去跟他解釋一下。”
“不用。”袁羽攔住她,“我跟他解釋。”
她搓了搓臉,把整張臉埋在掌心里,聲音悶悶的:“還好……還好。”
還好她問了,還好事實不是這樣。
紀文博和她分手就因為這件事,如果知道真相,會不會更痛苦。
袁羽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直奔紀家,紀文博剛吃完藥躺在床上,他也沒睡,正在翻相冊,里面有不少袁羽的照片,她小時候喜歡扎雙馬尾,眼睛大大的,水靈靈的眸子看著鏡頭,剪刀手立在耳邊,很是可愛。
相冊里的她慢慢長大,脫下了公主裙,穿上了校服,那張布滿膠原蛋白的臉蛋白里透紅,吹彈可破,她踩著凳子,攬著他的肩,笑得眼睛眯起來。
袁羽開門進來時,紀文博拿毯子蓋住相冊,看見是她時,露出意外又詫異的表情。
“藏的什麼?”袁羽走過來拉開毯子,看見相冊里的自己正對著鏡頭笑得一臉燦爛。
她把毯子重新蓋上,坐在床沿,問他:“紀文博,你有沒有想過,是你誤會了。”
“什麼?”紀文博看向她。
“我媽媽跟你爸爸,沒有任何關系,那天你看到的,就只是個誤會。”袁羽眼睛還紅著,情緒卻很平靜,“我剛問過了,你也可以找你爸爸對峙,我相信我媽媽沒有騙我。”
“你說,這是個誤會?”紀文博聲音很啞,問這句話的同時,他眼眶緩緩變紅,有淚水氤氳,“那他們為什麼……?”
“是。”袁羽抽了張紙巾來替他擦眼淚,“他們只是一起去庭郊看個朋友。”
“不可能,我爸他明明……”紀文博當初發現那件事之後,每周末都會回來一次,他看見紀濤雲偷藏私房錢,也問過母親,知道父親每周至少有兩次說跟朋友打牌或者吃飯,他還問過袁棋,每次父親去打牌的時候,袁母也都“恰好”外出。
“紀文博。”袁羽沒打算瞞他,把袁母說的那些話,講給了他聽,“你爸爸確實出軌了,但那個人不是我媽媽,是別的女人。”
紀文博好似呆住了,足足許久都沒反應,直到袁羽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般,抱住自己的腦袋,嗓子啞啞地說:“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對不起。”
他在哭。
“紀文博。”袁羽摸了摸他的頭發,眼眶里熱意洶涌,她仰起臉逼回眼淚,“要好好吃飯,我走了。”
紀文博拉住她的手腕,他不說話,只是喊她的名字:“袁羽。”
袁羽第一次見他哭成這樣,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無助,病態蒼白的臉上是兩條淚痕,額頭的傷口已經結痂,長長一條,就在額頭下方。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手指在發抖。
想留住她,卻沒有任何理由。
“再見。”袁羽還是掰開了他的手,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