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8章
“嗯啊,干我……狠狠地干我,懷謹……懷謹……”床上的女人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繃緊的身體驟然癱軟下來,重重地跌回了被子里。
直到劇烈的喘息平靜了下來,葉萱才慢吞吞地下了床,去浴室清理腿間的淫液。
她又自慰了,想象著夏懷謹肏她的樣子,嘴里念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回憶那天的情景,高潮過後,她才能勉強入睡。
怎麼辦……葉萱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枯萎了,如果說一開始沒有和夏懷謹做過,她還能靠手指安慰自己,嘗過了那根大雞巴的滋味後,有時候弄上大半個小時,身體都無法滿足。
偏偏夏懷謹對她越發冷淡了。
沒有發生那件事之前,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趨於平和。
雖然夏懷謹不會主動和葉萱說話,但葉萱絮叨的時候,他明顯是有在認真聽的。
他對葉萱的戒備漸漸消失,也不再抗拒葉萱的接觸。
就在他們做愛的前一天,葉萱向夏懷謹傾訴自己在工作上的煩惱,夏懷謹甚至還給了她建議。
那時候葉萱高興得幾乎要瘋掉了,在夏懷謹面前她還是板著那張嚴肅臉,回到辦公室,她蹬掉高跟鞋,光著腳就在屋子里轉起了圈——就跟一個興奮到極點的天真小姑娘一樣。
他肯給自己建議,是不是代表他們的關系更近了一步?
她患得患失著,因為夏懷謹每一個微小的動作,每一句無心的話語而忐忑難安。
這種感覺,就是喜歡吧。
就在葉萱以為自己離目標已經不遠了的時候,在計劃之外的那場性愛,把所有的一切都打回了原點。
推開門,夏懷謹正在桌子旁瀏覽新聞——研究所里的供給體是可以獲取外界信息的,只不過不能與外界聯絡——全息顯示屏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對著鏡頭侃侃而談,那是葉萱的母親葉如,星雲帝國議院議長。
雖然已年近五旬,但葉如依舊保養得體,舉手投足間都是自信與綽約。
夏懷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看了葉萱一眼,忽然嗤笑了一聲:“你和你母親,雖然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其實也差不多。”
“誒?”葉萱一怔,雖然不明白夏懷謹這句話的意思,還是情不自禁地高興了起來——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夏懷謹第一次和她說話。
但之後,男人便又沉默了下去。
照舊是例行的身體檢查,他脫光了站在葉萱面前,兩人早已探索過彼此身體的最深處,但葉萱卻一反常態的,連之前那些帶著曖昧的小動作都不敢做。
果然是這樣……夏懷謹垂下眼簾,並不再去看那雙在自己身上忙活的白皙小手。
到底之前的那場性愛算什麼?
夏懷謹把它定義為因為一時意亂情迷而導致的錯誤,那對葉萱來說呢?
她是主動的一方,甚至說出了喜歡和自己做愛的話,又在之後面對自己的冷淡態度時,表現出小心翼翼的討好。
夏懷謹是個極聰明的人,如此明顯,難道他還看不出來葉萱對自己懷著怎樣的心思?
那時候他猜錯了,這個女人,並不只是想占有他吧。
大概是他剛才的那句話鼓勵到了葉萱,雖然夏懷謹還是一副淡漠模樣,葉萱倒是重燃起了熱情。
看著她忙前忙後,絞盡腦汁地找話題,夏懷謹無端端想到了一種動物,嗯,很像一只笨拙的松鼠。
這只松鼠圍著夏懷謹竭力討好,卻始終得不到丁點回應,她終於被打擊得失去了信心。
不僅僅是今天,從他們做愛之後,期待、忐忑、後悔,繼而是失落,種種情緒纏繞著葉萱,讓她一直以來昂揚的斗志日漸低沉。
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問題,明明,明明那時候懷謹也很喜歡和自己做的……
“你,”她看著夏懷謹,被衣擺遮掩住的雙手緊握成拳,“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討厭你又能如何,喜歡你又能如何。”夏懷謹擡起眼簾。
這句話里隱含的意義很明顯,不管是討厭還是喜歡,他都沒有辦法反抗。
葉萱的心一瞬間抽緊了,是這樣嗎?
他是因為這個緣故?
覺得自己用地位強迫他和自己做愛……她腦子里一片混亂,很想說這並不是自己的意圖,但事實或許就是如此吧。
假若不是無法逃離,夏懷謹根本就不會理她。
“我要和你做,”葉萱冷冷地說,因為衝動脫口而出的話已經沒辦法收回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現在。”
“我拒絕。”夏懷謹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
男人堅決的態度愈發刺痛了葉萱:“如果你不答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明知道這麼說會惹怒夏懷謹,還是脫口道,“那我就把你是調整者的事上報。”
夏懷謹愣住了,他想問“你怎麼知道”,忽然想起自己在邊緣港救下葉萱時的事,那時候他表現出的身手,絕不是一個自然人能辦到的。
“黑色三月”過後,調整者的人數大幅減少,而政府也在幾年之後關閉了基因改造項目。
但通過繁衍,調整者仍然在帝國內擁有為數不少的人口,這其中男性僅占0.4‰。
男人很珍貴,身為調整者的男人更是鳳毛麟角。
兩個調整者誕育的後代原本該百分之百是調整者,但假如是男孩,男孩卻有八成可能是自然人。
葉萱身為科研人員,深知夏懷謹的調整者身份會引起多大的轟動——他是絕佳的實驗體。
一旦這個秘密暴露了,夏懷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重獲自由,他會作為珍稀實驗體被圈養起來,連死的權利都沒有。
這對夏懷謹來說,是最大的軟肋。
“所以,”夏懷謹看著葉萱,終於不再用余光掃視她,“你在威脅我?”
不對,不對,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但葉萱從小的時候就會如此,一緊張就開始口不擇言,她用更冰冷的聲音說:“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
夏懷謹久久沒有說話,他注視著葉萱,黑色眼瞳中的光芒並不鋒銳,卻讓葉萱心虛得幾乎要跌倒在地。
就在葉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於移開了視线:“那麼,你請便。”他坐了下來,顯然不准備再多說了。
男人此時的形容是極為狼狽的,剛做完身體檢查,上身赤裸著,連褲子的褲口都還沒系上,但葉萱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了絕不會動搖的凜然。
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耍手段把夏懷謹弄進研究所,在他認真相詢的時候找理由蒙騙他,不表露自己的感情,為了掩蓋甚至還出言威脅他。
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葉萱對夏懷謹的不尊重上。
雖然她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的。
她其實早已計劃好了,第一步是讓夏懷謹獲得三等供給資源的資格,等到時機成熟,再把他的身份合法化,通過運作把他分配給自己,這樣她就能光明正大地擁有這個男人。
是的,葉萱想,是分配、擁有,而不是追求、相愛。
她並沒有覺得欺騙夏懷謹有什麼不對,也沒有覺得像占有一件商品那樣占有夏懷謹有什麼不對。
即便是現在,她其實也是這樣想的,因為她接受過的二十四年的教育,就是這樣告訴她的。
但對夏懷謹來說,這一切都不對。
你和你母親,雖然看起來完全不一樣,其實也差不多。
是的,葉萱和她的母親看起來是完全不同的人,一個久居上位、干練凌厲,一個古板嚴肅、冷淡笨拙,但歸根結底,她們和帝國的億萬女性都是一樣的。
她對夏懷謹小心翼翼的討好,建立在雙方不平等的基礎上,就像是討好家里養的貓,喜愛著那只貓,卻不會將他當作和自己一樣的人。
夏懷謹何等聰明,他一早就看出來了,葉萱可不是會膽怯自卑的人。
一個想方設法勾引他的女人,一個會主動脫了衣服和他做愛的女人,會是那種沒有勇氣表達感情的懦弱姑娘?
顯然不會,而她的伏低做小,刻意欺瞞,不過是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坦白,沒有必要用成熟平等的態度坦誠面對對方,而這恰恰是夏懷謹最不能容忍的。
他其實一直在等著葉萱,那天之後,這個笨女人的意圖已經明顯到瞎子都看得出來了,夏懷謹等著她來和自己坦白,但她始終沒有。
“葉博士,”見葉萱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夏懷謹忍不住嘆了口氣,“我不是傻子,也不希望被人當作傻子。我大概能猜到你的計劃,憑你的能力,讓我擁有全新合法的身份,進而再將我分配給你,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我沒有辦法反抗,”他看著葉萱,聲音低沉平靜,“但我希望你能夠知道,即便如此,我的內心永遠也不會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