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9章
翡冷翠終於還是和亞里南安王國開戰了,只不過並非亞里南安主動出擊,而是由瓦諾蒂諾公爵帶領前鋒星夜疾馳,在邊境打了亞里南安一個措手不及。
這是一場震驚全大陸的戰爭,西澤爾已三千兵力戰勝了亞里南安的一萬雄兵,並且長驅直入,在亞里南安的腹地扎下了一顆釘子。
中軍部隊在此時迅速趕到,兩方里應外合,以燎原之勢在亞里南安的國土上燃起了熊熊烽火。
西澤爾的軍事才能在這張大戰中發揮得淋漓盡致,但戰爭並沒有快速結束,貴族們這才震驚的發現,西澤爾的目的並非驅逐邊境的敵軍,而是一舉占領亞里南安,將這片富饒的土地納入翡冷翠的版圖。
面對這個瘋狂的舉動,貴族們分成了兩派。
主戰派全力支持西澤爾,主和派則建議將西澤爾召回,與亞里南安王國議和。
臥病多時的女皇終於重新出現在了人前,大病初愈的她消瘦無比,但卻迅速接過了瓦倫蒂諾公爵留下的大權,開始掌管這個因戰爭而人心浮動的國家。
或許是身體里流著艾斯特家族的血,女皇是個天生的政客。
她從未掌管過政治權力,在一開始的磕磕絆絆後,竟然在處理政事的時候越來越得心應手。
以雷霆手段穩定住朝局後,葉萱終於在內廷站穩了腳跟。
在這時,她在戰事上的選擇就成為了貴族們最關心的事。
將手中的公文放下,葉萱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安妮恰在這時端著茶點走了進來,見狀擔心地道:“累了嗎?不如休息一下吧。”
“沒事。”葉萱笑著搖了搖頭,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上的那封驛報上。
安妮頓了頓:“他……還是不願意回來?”安妮口中的“他”,正是西澤爾。
葉萱是主和派,在掌握了朝局後,她一口氣連發十封驛報,每一封的內容都一模一樣,那就是命令瓦倫蒂諾公爵立刻回皇都覲見女皇。
但西澤爾對此視若無睹,驛報每一次都被原封不動地退回來,連信封口的火漆都沒有拆掉。
與此同時,捷報卻一封又一封地傳回皇都,帝國大軍在西澤爾的率領下節節勝利。
瓦倫蒂諾公爵似乎是豁出性命了,每一次進攻他都衝在最前面。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就受了幾十次傷,有一次甚至重傷瀕死。
接到消息的時候,葉萱正在接見廷臣。
她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似乎想走下台階,卻撲通一聲跌在了地上。
就在那一刻,葉萱想,自己果然還是愛他的。
這份愛情已經深入到了自己的骨髓之中,即便她無數次告誡自己,西澤爾不是一個合適的愛人,他願意放手,自己正應該遠遠離開才是。
就像西澤爾為了妹妹可以刻意赴死,葉萱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哥哥離自己而去。
如果回到他身邊,隨之而來的依舊是互相折磨的生活,那葉萱也認了。
因為她不能沒有哥哥,一分一秒都不可以。
但西澤爾卻鐵了心,任憑葉萱在信里威逼利誘、軟語央求,他都不為所動。
葉萱苦笑著拿起那封驛報:“難道真的要我追到戰場上去,他才肯看一眼?”
安妮對西澤爾的感官復雜無比,除了西澤爾的寥寥幾個心腹,她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對兄妹有不倫關系的人。
安妮不喜歡西澤爾,但自己的好友深愛著那個男人,她也只有默默支持。
不過……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在那時並沒有傷害她,而是命人將安妮悄悄帶走,送回了尼德蘭侯爵的府邸。
在毫不留情地殺了雷伊後,他終於意識到了這件事對葉萱的傷害有多大。
所以,縱使安妮的舉動徹底惹怒了他,他到底學會了忍耐,沒有痛下殺手。
“為什麼那時候他要騙你呢?”安妮一直感到不解,如果西澤爾說了實話,葉萱也就不會誤以為安妮被他殺了,進而與他決裂。
葉萱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
她想,大概西澤爾在那之前已經決定要放手了吧,只是希望借此讓自己恨他,遠遠地離開他。
“他其實是個傻瓜呀……”少女仰起小臉,他笨拙地愛著自己,就像一只長滿了尖刺的刺蝟,滿身甲胄,但心卻是柔軟的。
就在這一年的暮春時節,戰爭終於結束了。
大軍帶著滿載而來的勝利凱旋而歸,葉萱加冕成為翡冷翠及亞里南安帝國以及其他領土和屬地的女皇。
她握著鑲滿鑽石與珠寶的黃金權杖,在帝國最大的聖索菲亞大教堂戴上了新打造的璀璨皇冠。
大軍在此時進城了,甲胄鮮明的騎士們路過教堂,領頭的瓦倫蒂諾公爵不自覺地勒住了戰馬——他看到了高階上那個美麗的少女,她穿著華貴的禮服,紅衣的主教和黑衣的廷臣拱衛在她兩側,她如同一只高雅的天鵝步下台階,款款朝自己走來。
無形的力量驅使著西澤爾翻身下馬,街道兩旁是人山人海,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他越走越快,離葉萱越來越近。
突然,葉萱提起了裙擺。
女官們情不自禁地驚呼了起來,只見女皇拋下了手中的權杖,朝瓦倫蒂諾公爵奔跑而去。
她長長的裙裾如波濤般飄動起伏,少女的長發飛揚而起。
當啷,當啷,教堂的鍾聲敲響了。
大群大群的鴿子撲著翅膀,就在那耀目的暖陽中,她如同一只投懷的白鴿,緊緊地和西澤爾擁抱在了一起。
“你愛我嗎,哥哥。”
這是葉萱從未出口的話語,即便她曾經無數次回答過西澤爾同樣的問題。
西澤爾看著少女,他的嘴唇動了動。
在葉萱略帶忐忑的眼神中,男人的臉竟然紅了。
“我愛……你。”他有些艱難地說出了這個字——他本以為今生今世都不會說出口的字。
“我也愛你。”葉萱踮起腳尖,就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她吻住了西澤爾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