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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8章 拍死我這只螻蟻

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2338 2024-03-05 10:53

  “慢著!”周公子喝住了獄卒,怒視著青袍官員:

  “此人當街行凶,欲置我於死地,我是苦主。”

  他眯著眼,意味深長的說:“這位大人,莫要多管閒事。”

  對方是個正五品,與他父親無法相提並論,宛如雲泥。但人家到底是刑部的官,跟戶部沒關系。

  周公子也不好把話說的太死,只希望對方能意會到,不管怎麼樣得罪一位侍郎的公子,是極為不智的。

  官場最忌樹立沒有必要的敵人。

  沒想到這位青袍官員一點都不怵,反而嗤笑一聲:“周公子這話,出去跟尚書大人說吧。”

  周公子皺了皺眉,與老者眼神交匯,陳叔低聲道:“孫尚書與老爺素有交情……”

  後半句話的意思是,如果沒有意外之事,他是不會過問的。

  反之,就是有問題了。

  不甘心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走的周公子緊緊跟在後面,只要問題不大,他就立刻把許七安抓回來,直接用刑,弄死這小子。

  走出刑部大牢,明媚的陽光照射,許七安眯了眯眼,緩解瞳孔的不適應。

  他隨著那位青袍官員來到刑部衙門的大院,院子里圍著不少人,有穿各色官袍的刑部官員;有十幾位穿白衣的年輕人;有兩輛馬車以及死去的馬匹;有兩位風骨清奇的儒衫老者。

  同樣看見眾人的周公子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周公子聽見鐐銬嘩啦的聲音停了下來,那個該死的許七安頓住腳步,回頭,一字一句道:

  “你該慶幸沒有對我用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監正新收的弟子。”

  老者臉色大變。

  周公子的表情瞬間失控。

  這不可能,他不可能是監正的弟子。

  可是看到滿院的司天監白衣,周公子和老者保持了沉默。

  許七安沒搭理兩人,徑直上前,掃了白衣們一眼,意外的沒看見采薇姑娘。

  那個鵝蛋臉的對A小美人不在?

  王捕頭把煉金術秘籍送到了,可是采薇姑娘不在……但司天監的煉金術師們看到了書本的內容,所以趕來救我?

  又或者是采薇姑娘有事脫不開身,拜托同門來救我!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鐐銬嘩啦聲里,“許七安見過幾位師兄。”

  師兄?宋卿愣了愣,審視著許七安:“書是你寫的?”

  他的眼神有些不善……許七安點點頭:“這里不是談事的地方,等離開了刑部,師兄想問什麼,寧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到許七安與司天監白衣交談,周公子表情有些呆滯,他僵硬的移開目光,打心底不願相信這是真的,疾步走到孫尚書身邊,低聲道:

  “孫大人,司天監的人……”

  孫尚書瞥了他一眼:“找我要人的。”

  周公子身子一晃。

  清瘦老者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他真的是監正弟子?!這不可能,而且如果他是監正弟子,稅銀案的事根本不可能禍及許家。

  稅銀案!!

  清瘦老者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是稅銀案後被監正收為弟子呢。

  他確實解開了稅銀的秘密,煉出了假銀,這樣一個無師自通煉金術的天才,監正見才起意,破例收徒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甚至很大。

  況且,不是監正弟子,憑什麼讓這群白衣集結此地。

  這時,清瘦老者注意到了沉默不語的兩位大儒,以及死狀詭異的馬匹。

  他凝神看了片刻,忽然身軀一震,認出了兩位雲鹿書院的大儒。

  清瘦老者喉嚨滾動一下,“尚書大人,那兩位大儒……”

  “也是來要人的。”孫尚書面無表情道。

  周公子臉龐僵硬,一點點的扭頭,看向了老者。

  ……

  “你就是許七安?”

  許七安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位穿灰袍,蓄山羊須的老者。他心說老大爺您哪位啊。

  “我是辭舊的師長。”另一位藍袍老者說道,他笑容溫和的打量許七安:“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可是你寫的?”

  “晚輩拙作,讓前輩見笑了。”許七安道:“字寧宴。”

  向陌生人介紹自己的“字”是最基本的禮儀,因為直呼其名是很忌諱的。你如果不介紹自己的“字”,潛意思就是不想與人結交。

  藍袍老者臉上笑容愈發深刻。

  “此間事了,我們先離開刑部。”那邊,宋卿忍不住催促道。

  立刻就有獄卒上前,解開許七安的腳銬和枷鎖。

  “好!”許七安點點頭。

  司天監的人臉上露出了笑容,目的達到,人要回來了,他們無比期待接下來的會談。

  李慕白和張慎兩位大儒也不願繼續久待,因為迎接他們的將是一場激烈的爭奪戰。

  “呼!”

  見許七安跟著眾人離開,周公子如釋重負,心里產生不願意承認的忌憚和後怕。

  “等一下!”許七安忽然停住腳步。

  司天監和兩位大儒看著他。

  “我還有件事要處理。”許七安拱了拱手,轉身走向周公子,經過獄卒身邊時,劈手奪過木板狀的枷鎖。

  “你,你想干什麼?”周公子驚的連連後退。

  “許七安,我父親是戶部侍郎,你敢動我?你敢在刑部動手?孫大人,孫尚書,快拿下這賊人……陳叔,救我……”

  砰!

  許七安掄起枷鎖,凶狠的砸在周立腦袋上,斷木橫飛。

  周公子雙眼翻白,直挺挺的朝後倒去,殷紅的鮮血從頭發里流淌出來。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看著清瘦老者:“拍死我。”

  全場寂靜!

  “當著我師兄們和刑部諸位大人的面,當著兩位大儒的面,拍死我這只螻蟻,快點。”

  臉上涌起的怒火如潮水般退去,清瘦老者僵在那里,一動都不敢動。

  ……

  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啊……果然只有官二代才能對付官二代,律法的公平公正僅限於小人物之間……許七安沐浴在初冬的陽光里,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剛離開刑部衙門,許七安看見長街盡頭,兩匹快馬疾馳而來,是許二郎和許二叔。

  父子倆同樣看見了被司天監白衣簇擁著的許七安,許二叔緊繃的臉色明顯松了下來。

  司天監的人怎麼會在這里……許二叔眼里閃過疑惑。

  他本身是練氣境巔峰的高手,參加過山海關戰役,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對司天監的術士奉若神明。

  許新年勒住馬韁,不漏痕跡的審視了堂兄一眼,微微松口氣,深深作揖:“多謝老師,多謝慕白先生。”

  許七安只得先朝司天監的眾人拱了拱手,然後與堂弟一起,再次向兩位大儒作揖。

  李慕白惋惜道:“如此詩才,怎麼就做了衙役呢,寧宴啊,有沒有興趣來雲鹿書院,修儒道。”

  認識不到兩刻鍾,寧宴都叫上了……張慎補充道:“恰好可以拜在老夫門下。”

  許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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