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七安沉吟不語,珍珠意念傳輸解釋:
“傳說,遠古時期,這片天地只有一塊大陸。後來神魔時代結束後,天崩地裂,九州大陸被打的支離破碎,形成了無數的島嶼。
“那座歸墟里浮出的島,應該是九州大陸的一部分。”
許七安點點頭,一邊看向‘怒浪’島主,一邊說:
“問問他有什麼具體的看法。”
珍珠把許七安的話“翻譯”給怒浪島主聽,後者聞言,露出嚴肅神色,道:
“我懷疑部分神魔沒有殞落,而是被困在了島上。
“祂們看起來如此真實,如此強大,溢散出的力量便會讓人發狂,但一道可怕的屏障封住了島,隔絕內外。
“我和墨玉在接近屏障的過程中,他和龍衛們沾染了神魔可怕的氣息,出現了異變。”
至於為什麼神魔的氣息會賦予墨玉以及龍人衛靈蘊,怒浪島主自己也不清楚,那座島本身就是個謎,尚需探索和研究。
九尾狐嗤笑道:
“誰能把神魔困在一座島?縱使那是一塊大陸。”
她不相信怒浪島主的話,更願意相信許七安,後者曾在蠱神的記憶里看到神魔隕落的畫面。
不過,這座憑空出現的島本身就代表著‘不可思議’,因此九尾狐沒有直接反駁。
“情況如何,親自去看看便是。”
許七安側頭,看著魁梧高大,外表猙獰的青鱗龍人,道:
“你負責帶路。”
珍珠把話翻譯給怒浪島主聽,青鱗龍人看向了九尾天狐。
雖然阿爾蘇島已經誕生文明,建立起城邦,但強者為尊的生存法則依舊影響著廣大的神魔後裔。
在場能半強迫他涉險的,只有九州大陸來的妖國國主。
至於為什麼是半強迫,怒浪島主亦是心有不甘,想重返“神魔島”一探究竟。
相比上一次見面,這只九尾狐的實力似乎又有了極強的精進,恐怕距離人族劃分出的一品境很接近了。
有她在的話,探索“神魔島”會更有把握。
但怒浪島主依舊沒有立刻點頭。
察覺到他的沉思和猶豫,銀發妖姬笑吟吟的反問:
“有什麼問題?”
怒浪島主輕輕吐出一口氣,道:
“神魔島的存在,在我回來之前就已經泄露,這麼久過去,南海歸墟恐怕聚集了許多超凡境的神魔後裔。”
那位“朋友”把消息賣給了他,可是不會只賣他一個龍。
這意味著,競爭壓力會很大。
雖說特別強大的神魔後裔早已凋敝,但海外廣袤無邊,是九州大陸的無數倍,真要把所有超凡境的神魔後裔聚集起來,依舊是個很驚人的數量。
哪怕只聚集起一部分,也是一股極強的力量。
怒浪島主覺得,必須言明利害,省得九尾天狐太過招搖,惹來神魔後裔群起攻之。
珍珠翻譯給許七安聽,後者大喜過望脫口而出:
“還有這種好事?!”
?怒浪島主聽不懂人族語言,但見這個人族雄性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媚起來,似乎極為高興。
這是值得高興的事?
……
西域。
一個叫做‘北昌’的城邦,它位於阿蘭陀聖山以北,因為貧窮和荒蕪,使得這座城邦有些破敗和蕭條。
城主是這里唯一的貴族,阿蘭陀欽點,只因為他年輕時不遠千里,前往阿蘭陀朝聖。
北昌的城牆以石塊和黃土為主,與城外的大漠幾乎融為一體,帶著一縷遠古氣息的孤寂和蒼涼。
竺賴是北昌城中的乞丐,今年十七歲,他披著破爛的袍子,拄著一根木棍,蹣跚的走在北昌的街邊,祈求著有人發發善心,給他這個四天沒吃東西的人一點食物。
北昌貧瘠,生活在這里的百姓缺衣少食,哪里有飯食施舍乞丐?
“你看了告示欄的告示了嗎?聽說阿蘭陀聖山入秋後要舉辦佛法大會,召集西域信徒前去朝聖。”
“唉,路途遙遠,怎麼過去?不說土匪強盜,光是寒冷和飢餓就能殺死你。”
“此時去的話,倒是不用擔心寒冷,但返程時可是入秋了……”
街邊行人的對話,吸引了竺賴的注意。
阿蘭陀要舉辦佛法大會,召集信徒朝聖?
竺賴精神一振,就像炎炎夏日里澆下一桶涼水,他當即拖著疲倦的身子,前往城門口的告示欄。
他乞討生涯里,曾經聽過關於城主大人的傳聞。
據說城主大人年輕時,是游手好閒的混混,有一天突然福至心靈,覺得自己是為佛法而生,於是千里迢迢趕往阿蘭陀,前去朝聖。
他在聖山中沐浴佛光,得佛門賞識,成了佛門弟子。
從此平步青雲,坐到了城主的位置。
這個故事在過去的很多年里,一直在北昌口耳相傳,可以說是信佛改變人生的模板。
信佛朝聖,可以改變命運……竺賴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去告示欄一看究竟!
半里路的距離,他像是走了半輩子,抵達告示欄時,已經氣喘吁吁,頭暈眼花。
“告示欄上說什麼?”
他揪住告示欄邊一位百姓。
“臭乞丐,滾一邊去。”
那人勃然大怒,一腳把竺賴踹開。
本就飢渴交困的竺賴重重摔在地上,只覺得意識開始離開身體,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找回對身體的掌控。
“要喝水嗎?”
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竺賴睜開眼,看見一個相貌平平的中年人站在自己身邊,遞來一袋水囊。
中年人穿著厚厚的朴素袍子,皮膚黝黑,看起來只是城中尋常不過的百姓,可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溫和,充滿善意。
竺賴抿了抿干涸開裂的嘴唇,迫不及待的接過水,咕嚕嚕的狂飲起來。
他早就渴的不行了。
一口氣喝空水囊,竺賴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這時候,他才涌起忐忑和警惕的情緒,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中年人為什麼要幫助自己這樣一個邋遢的乞丐。
“阿彌陀佛!”
中年人雙手合十,欣慰道:
“剛才我差點以為你死了。”
原來是佛門信徒……竺賴心里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奇怪。
北昌在佛門的領地里,信佛者自然不少,但根據他的了解,城中的佛徒信奉的是苦海爭渡,得證果位。
度的是自己。
很少熱忱於善事。
“謝謝!”
但他還是表達了感謝,並謹慎的遞回水囊。
中年男人接過水囊,說道:
“告示欄上說,阿蘭陀要舉辦佛法大會,號召信徒前去朝聖。但那只是對權貴和家境殷實之人的號召。
“像我們這樣的人,根本走不到阿蘭陀。”
竺賴沉默了一下,又說了聲“謝謝”。
中年男人繼續說道:
“真正的佛,不在阿蘭陀!”
竺賴大吃一驚,驚慌的左顧右盼,他沒想到中年人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幸好行人匆匆,無人關注這邊。
中年人說道:
“我信仰的是大乘佛法,是真正的佛。小兄弟,你與我們大乘佛法有緣,可願入我大乘佛教?”
大乘佛教?!
竺賴聽說過這個邪教,據說宣揚什麼眾生皆可成佛,太具體的他就不知道了,總之是個妖言惑眾的邪教。
“你與我說這些作甚?我,我可是虔誠的佛門信徒,我要去阿蘭陀朝聖。”
竺賴大聲說,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到邪教。
他邊說邊起身,試圖離開這個言語古怪的中年人。
中年人緩步跟在他身後,語氣不疾不徐:
“你走不到阿蘭陀的,只會死在途中。”
“不用你管。”
竺賴只想遠離他,遠離妖言惑眾的大乘佛法。
北昌在打擊大乘佛教徒,抓住就是死刑。
他雖然是命賤的乞丐,可也不想死。
“小兄弟,大乘佛法是真正的佛法,你若不信,我可以帶你去聆聽大乘佛法教義。”中年人壓低聲音,沒有放棄傳教的機會。
或許我可以假裝混入大乘佛法教派,然後向城主舉報,換取前往阿蘭陀的盤纏……想到這里,竺賴猛的停下腳步,看著中年人:
“那,那我就姑且聽聽。”
中年男人欣慰道:
“小兄弟,你一定會信仰大乘佛法的。”
不,我就算是死,死在途中,從城頭跳下去,我也不會信仰大乘佛法……竺賴心里冷哼。
他沉默的跟在中年男人身後,兩人穿街過巷,在一處僻靜的小巷里停下來,中年男人有節奏的扣響某個院子的大門。
俄頃,院門敞開,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為他們打開了門。
兩人進入院子,隨著老婦人走向旁側的房間,那里連通著地窖。
推開地窖的門,微弱的光芒灌入其中,竺賴目光一掃,看見二十多個穿著破爛袍子的人盤坐在蒲團,他們雙手合十,閉著眼,專注而虔誠的聽著一位年輕僧人講經。
隨著地窖的門打開,信徒們紛紛扭頭回望,而正對著門的年輕僧人,也停了下來,朝這邊看來。
中年人往前走了兩步,雙手合十,道:
“淨思大師,我度了一位有緣人入大乘佛教。”
說罷,他朝竺賴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竺賴一邊往前,一邊審視著年輕僧人。
他眉目清秀,皮膚白皙,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西域人。
如果許七安在這里,就會認出這是當初西域使團進京時,跟隨在度厄羅漢身邊的淨思小和尚。
年紀不大,卻修成了金剛神功。
年紀輕輕的就成了邪教的頭目,肯定很值錢……竺賴心里暗想。
這時,他聽淨思微笑道:
“施主氣色極差,腹內空空,不若先吃些齋食,再與諸同門聆聽貧僧講經。”
竟然還有吃的?竺賴心說這可太好了,向城主揭發你們之前,先白吃你們一頓。
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很快送來一疊白面饅頭,一碗清水。
竺賴吃的狼吞虎咽,很快就解決了溫飽問題。
淨思微笑的看著這一切,轉而望向中年人,道:
“大乘佛法,度人度己,救蒼生脫離苦海,助蒼生得證果位,你做的很好。”
中年人雙手合十,道:
“得幸聆聽我佛真經。”
眾人雙手合十,念誦:
“阿彌陀佛!”
淨思接著說道:
“今日有新成員加入,貧僧重新講一遍大乘佛法的起源,望新來者知悉。
“大乘佛法起始於中原大奉,是大奉銀鑼許七安開創,許銀鑼是三千世界中,萬佛之主的轉世,祂於大奉京城的佛門斗法中,度化度厄羅漢。
“度厄羅漢明悟大乘佛法真義,頓悟成佛,成為大乘佛法教第二尊佛……”
羅漢怎麼可能是佛?世上明明只有佛陀一位佛!竺賴悄然撇嘴。
他滿懷不屑的聽著年輕僧人講述大乘佛法,年輕僧人每說一句,他便在心里反駁一句,或不屑的冷笑。
可當他聽到眾生平等時,竺賴沉默了。
如果世上真的有眾生平等的地方,那我一定誓死捍衛……他心里嘀咕一句。
從小便是乞丐的他,受盡白眼和欺凌,活的很痛苦。
他不知不覺間改變了心態,開始認真聽經,認真思考。
“度人度己,掙脫苦海……如果阿蘭陀,如果西域的佛門信徒都度人度己,那我還會是乞丐嗎?我的命運是否會改變?”
“如果剛才沒有那位大叔幫忙,我現在還在為飢餓而苦惱……這樣的大乘佛法教,真的是邪教嗎……”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他腦海里閃過。
不知不覺間,竺賴聽到那位年輕僧人說道:
“今日到此為止!”
他才恍然回神,發現門縫里的陽光已經便成了金紅色,黃昏了。
哎呀,忘記乞討了,今晚又得挨餓……竺賴心里大急,懊惱不已。
像他這樣吃了這頓沒下頓的乞丐,每時每刻都要為吃飯而努力,不然就要餓肚子。
想到這里,他急忙忙的站起身,打算離開。
小和尚說的挺有道理,先不揭發他……竺賴正要走,卻發現周圍的大乘教信徒盤坐不動,沒有一人起身離開。
眾人目光希冀的看著年輕僧人。
接著,他看見淨思小和尚從袖子里掏出一串銅錢,對著老婦人說:
“給大家分一分!”
老婦人接過銅錢,按照人頭,均勻的分給眾人。
還,還有錢拿?!竺賴低著看著掌心里的五個銅板,在北昌城,這可以買五個饅頭。
省著點吃,夠他解決三天溫飽。
這是什麼教派?這世間真的存在給信徒發銅錢的教派?!
竺賴的三觀遭受到嚴重的衝擊。
淨思和尚溫和道:
“佛不會讓祂的信徒忍飢挨餓,度人度己,乃本教宗旨,大乘佛教言出必踐。”
竺賴握緊了手里的銅錢,感覺自己找到組織了。
隨後,他發現度他入教的那名中年人,分到的是十枚銅板。
嗯?不是說眾生平等嗎?!
竺賴看不懂了。
中年男人笑道:
“這是我應有的獎勵,凡度一人,賞五銅錢,這是我教規矩。”
我認識很多乞丐,很多很多,我,我要發財了……竺賴腦海里只剩這個念頭。
唯信仰大乘佛教徒,信仰萬佛之主!
第六十五章:荒!冤家路窄
天藍如海,海藍如天。
無風,無雲。
海面泛著微微的波瀾,熱辣的太陽掛在頭頂,撲面而來的海風也是灼熱的。
長五丈,高一丈的船只破浪航行,留下一道道泛起波紋的水道。
寬闊的甲板上,傾城妖艷的九尾天狐在軟塌側臥,手里把玩著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尖俏的瓜子臉白皙妖媚,曬了多日的烈日,依舊白嫩的吹彈可破。
許七安盤腿坐在甲板,柔柔弱弱的美人魚乖順的在旁伺候,替他剝開一只只外殼紅艷剔透,宛如瑪瑙的貝殼。
這種貝殼叫“赤火貝”,生長在南海海底火山附近,它們吞食火焰靈力成長,是罕見的元素生物。
赤火貝的外殼蘊含著極為爆裂的能量,捏碎後產生的爆炸堪比炮彈。
但真正吸引許七安的是它的肉,軟嫩香甜,入口即化,沒有腥味,口感極佳。
“突然間就不想走了,海外物產豐富,美味佳肴應有盡有。”
許七安吃下最後一只赤火貝的肉,望著身前堆積如山的貝殼,滿足的拍拍肚子。
“多謝珍珠女王,以後有什麼困難,盡管找我。”
他隨口許諾。
同樣是領路人,鮫人女王和九尾狐是不同的,後者只熟悉航线,幾次出海都是來去匆匆,有目的的尋找東西。
而鮫人女王是海外土著,不但對海外格局了如指掌,還知道哪里有美味佳肴。
旅游體驗一下子就蹭蹭蹭的往上漲。
銀發妖姬笑眯眯的搭茬:
“你可以相信他,這個人族的臭雄性,對女人的許諾從未食言,說到做到。”
我對男人的許諾就食言過了?誰不知道許銀鑼一諾千金重……許七安心里吐槽。
珍珠顯得極為高興,綻放柔美清純的笑容。
她當然有刻意討好這位人族至強者,希冀得到他的友誼,根據人族劃分的品級,超品相當於最強大的神魔,而超品之下的一品,即使在神魔中,也是不弱的存在。
當然,珍珠還不太清楚一品武夫在一品境中的地位,否則會更清晰直觀的明白許七安的可怕。
銀發妖姬適時提醒道:
“但你也要永遠心存警惕,不然,說不定幾年後,你會抱著一個人鮫混血的孩子回鮫人島。”
船舷邊的怒浪島主沉默的旁聽著,經過幾天的觀察,他發現這個人族雄性,很可能與九尾天狐是一個層次的強者。
這能從九尾狐和鮫人女王的態度中看出來。
怒浪島主警惕之余,更多的是欣喜,盟友越強大,探索神魔島的把握就越大。
許七安起身走到船舷另一側,眺望無邊無際的汪洋,出海最難熬的是永恒不變的景色,枯燥的讓人發瘋。
根據氣溫的變化,越往南越炎熱,他估摸著快接近赤道了。
等以後大劫平定,如果能活下來,就帶著臨安她們出海游玩,帶上鮫人女王這位向導,走到哪里吃到哪里……許七安稍稍暢享了一下未來的生活。
滿足興奮之余,又覺得如果帶上她們一起的話,會造成很大的不便。
比如他插花的時候,其他魚兒會不會來圍觀啊,他和臨安打情罵俏的時候,其他魚兒會不會不滿。
更大的可能是,我和每一條魚兒都相敬如賓,且整日陷在可怕的修羅場里……他無聲的嘆口氣,打消了帶魚兒出海的念頭。
這時,船上超凡們的視野里,遠處碧波起伏的海面,出現幾個小黑點。
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許七安看清了迎面而來的是些什麼人,不,是些什麼神魔後裔。
他們是……忍者神龜!
而且是騎著外觀類似海豚坐騎背上的忍者神龜,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這些忍者神龜是黑色的,不是綠色。
另外,許七安注意到,幾位黑色的忍者神龜身上都帶著傷,或龜殼布滿裂紋,或黑色厚實的皮肉開裂,最嚴重的那位連胳膊都沒了。
龍人怒浪走了過來,與許七安並肩而立,意念傳音:
“他們是來自東海神龜島的‘卜族’,據說是遠古時代那位擅長算卦的神魔血脈。這一脈戰力極弱,族內甚至沒有超凡境。”
說到這里,龍人嗤笑一聲:
“居然也敢來探索神魔島。”
他開口用神魔語呼喊:
“卜族的大長老,你們被誰攻擊了?”
那群忍者神龜原本是想避開陌生船只的,見怒浪開口招呼,為首的那名老神龜似乎認識龍人島主,當即駕馭著坐騎靠攏過來。
“是怒浪島主啊,你們也是去‘神魔島’探索的?”
為首的老神龜,僅是受了些皮外傷,看起來年紀很大,皮肉松弛。
怒浪島主微微點頭。
老神龜連連擺手,道:
“別去了,那里很危險。”
怒浪島主以為他指的是會致人發瘋的神魔氣息,說道:
“我知道,在你們到達這里之前,我就提前探索過了。我知道該如何規避神魔氣息。”
誰知老神龜依舊擺手搖頭:
“我指的不是這個,幾個晝夜前,神魔島外來了一個強大又可怕的存在,祂吃了不少聚集在島外的神魔後裔,並把神魔後裔趕們趕出百里之外。
“威脅我們不准靠近神魔島,否則見一個吃一個。”
強大又可怕的神魔?!怒浪、九尾天狐、鮫人女王面面相覷。
許七安因為聽不懂神魔語,暫時被排除在對話之外。
怒浪島主沉吟道:
“它是誰?”
神龜大長老搖頭:
“我從未見過他,聚攏在神魔島外的後裔們也不識得。”
說著,皮肉松弛的大長老做回憶狀:
“他身軀極為龐大,堪比一座小島,頭頂長著六根彎曲的長角,其中一根長角崩了一個缺口,他有著與人族相近的臉,他的氣息宛如神魔復生……”
隨著神龜大長老的講述,九尾天狐臉色大變,看向許七安,驚道:
“荒,是荒……”
她從許七安那里了解到“荒”的外貌特征。
荒也來神魔島了?嘖,冤家路窄啊,不,神魔島與遠古神魔有關,會吸引祂過來是必然的……許七安聽完九尾狐的翻譯,臉色凝重。
他忽然明白‘荒’為何要帶監正遠赴海外。
“神魔島的出現是因為祂?”九尾狐冰雪聰明,一下子聯想到很多。
許七安微微搖頭:
“更大的可能是,祂知道神魔島會在什麼時候出現。”
銀發妖姬微微頷首,認同許七安的判斷,臉色凝重的說:
“祂驅趕神魔後裔,想一人獨霸神魔島?這座島對祂來說有什麼意義?嗯,也許,島上有祂在意的東西。”
要知道這個問題,就得先了解神魔島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許七安說道:
“我和你說過,荒的本體出了意外,一直在沉睡,所以封印監正後,祂沒有出動本體滅掉大奉。如果當時祂是本體蘇醒,我和國師多半扛不住。
“可祂沒有,而是帶著監正離開了原本沉睡的地方。
“還有一件事,荒雖然強大,但並不是超品。餓這樣狀態下的祂,是無法和佛陀、巫神這些超品競爭的。
“兩件事加起來,你知道祂的目的了嗎?”
九尾天狐緩緩吐出一口氣,聲音不自覺的低沉:
“恢復巔峰,重返超品。”
只有這樣,祂才能抗衡九州大陸的超品。
如此一來,神魔島里有什麼東西便不言而喻——助祂重返超品的東西。
鮫人女王聽著他們用鳥語嘰里咕嚕的交談,且臉色越來越凝重,忍耐了片刻,抓住談話的空隙,問道:
“你們在說什麼?”
怒浪島主和神龜大長老同時看了過來,她說的是神魔語,兩人也能聽懂。
銀發妖姬“呵”一聲,笑道:
“你們從小是聽哪位的恐怖傳說長大的?”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怒浪島主,這位鬃毛間夾雜銀絲的龍人,臉色狂變,豎瞳劇烈收縮,臉上呈現一種極其復雜的神色。
那是深切的憤怒和強烈的恐懼交織而成。
在很古老很古老的歲月里,一位可怕的強者肆虐汪洋,對海外的超凡神魔後裔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吞食,祂幾乎滅絕了三品以上的神魔後裔。
阿爾蘇群島也在被波及的范圍里,怒浪島主父親的父親,便死於那位存在的獠牙之下。
而同樣是超凡的父親,因為品級不夠,反而僥幸的活了下來。
怒浪沒有親生經歷過那場可怕的動亂,但他從小就是聽著這件事長大的。
鮫人女王和神龜大長老,先後領會九尾狐的話,前者下半身的鱗片一根根豎起,像是炸毛的貓兒,如花似玉的俏臉,迅速蒼白。
炎熱的天氣里,她竟打了個寒顫,雪白藕臂凸起一層雞皮疙瘩。
神龜大長老雙腿發抖,又是後怕又是悚然,結結巴巴的說:
“告辭告辭……”
他當即打算駕馭大魚離開,逃回神龜島。
一條毛茸茸的雪白狐尾探出,把神龜大長老纏住。
銀發妖姬哼道:
“說完再走,不然把你背上的龜殼撬下來做鍋。”
“這這這……”
神龜大長老頻頻看向怒浪島主,好歹是見過幾面,有一定交情的,希望他說幾句話。
但讓大長老失望的是,怒浪島主保持沉默,一副自己沒有話語權的姿態。
神龜大長老只好繼續說道:
“我們不敢攖鋒,便退了出去,想著那座島被強大的禁制隔絕,反正他也進不去。
“可沒想到,他不但能靠近神魔島,還用頭頂的角硬生生頂破了禁制……如果是那位的話,倒也不奇怪了。”
怒浪島主皺了皺眉:
“其他神魔後裔呢?都跟隨那位進去了?”
神龜大長老搖頭:
“他進去後,禁制重新封閉,另外,他還收服了龍鯨、玄馬和烈焰鳥,讓三只後裔守門,驅趕靠近神魔島的後裔。
“他們太強大了,我撤退之前,已經有超凡境的神魔後裔死在他們手里。”
三只神魔後裔里,鮫人女王只聽說過玄馬。
怒浪島主點了點頭,意念傳輸:
“龍鯨、玄馬和烈焰鳥都是極為強大的神魔後裔,玄馬的戰力與我相當,龍鯨則比我強很多。”
至於烈焰鳥,天空和海洋不是一個領域,誰強誰弱,只看在誰的主場。
神龜大長老說完一切後,騎乘坐騎,帶著族人快速撤退,遠離這片是非之地。
怒浪島主目送神龜們離開,轉而看向九尾天狐,無奈道:
“返程吧。
“神魔島已經被那位占據,靠近只有死路一條。”
這還不算籠罩在島外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