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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40章 沮喪的金鑼們

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3229 2024-03-05 10:53

  衝擊波化作狂潮,以漣漪狀擴散,掀起塵土和碎石,將遙遠處的房屋衝垮,許多生命無聲無息的湮滅。

  悶哼聲中,四名金鑼各自采取不同的防御手段,借力打力,飄蕩向遠處,不敢處在爆炸的中心。

  等一切風平浪靜,早已失去了黑袍男子的身影,四位金鑼心里松口氣,又忍不住涌起怒火。

  “這家伙是什麼來頭?我指的是那條手臂。”白衣術士突兀的出現,背對著眾人。

  “手臂?”用劍的金鑼反問道。

  “據我觀察,那條手臂不是他的,魔氣之可怕,我平生僅見。”白衣術士說。

  姜律中盯著白衣術士的背影:“楊千幻,你眼睛長背上的?”

  叫做楊千幻的白衣術士說:“他走之前,我回頭偷看了一眼。”

  “……”姜律中無奈道:“能不能轉過身好好說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容我拒絕,楊某人做事隨心所欲,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他說完,解釋道:

  “我仔細觀察過監正老師和魏淵,你們沒有發現嗎,他們一個總喜歡站在瞭望廳,背對著你們;一個總喜歡坐在八卦台,背對著我們。

  “而我們會覺得,魏淵和老師都非常有高人風范。”

  ……四位金鑼感覺腦子有什麼東西想吐,但吐不出來。

  姜律中搖搖頭,回歸正題:“這麼看來,根據目前已有的情報,那只手就是桑泊底下的封印物。”

  桑泊底下的封印物……楊千幻皺了皺眉頭,他前日剛回京,今天代表司天監過來幫忙圍剿一位狂徒。

  倒也知道永鎮山河廟前陣子被炸了,不過他沒怎麼關注,眾所周知,術士只要有煉藥房和煉金術實驗房,准時送飯菜,就能十年不出門。

  “那個和尚,多半就是恒慧了。”用劍的金鑼說道。

  聽著金鑼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楊千幻一頭問號,愈發好奇。

  “如果能抓住他,就能知道平陽郡主的下落。”姜律中說。

  平陽郡主?一年多前失蹤的那個平陽郡主?楊千幻記得這位郡主失蹤時,司天監術士幾乎傾巢出動,動靜鬧的很大。

  聽到這里,他再也忍不住,背著身,問道:

  “桑泊案發生才幾天,你們打更人竟然把案件查的這麼清楚了?等等……我怎麼沒聽司天監的師弟們說起,別告訴我你們沒請他們協助辦案。你們打更人辦案的本事可沒這麼強。”

  這位高品術士滿腦子霧水。

  按理來說,桑泊這樣的大案,司天監的術士不可能不和他說,畢竟司天監常常協助朝廷辦案,內部之間交流信息是常有的事。

  但楊千幻完全沒聽說過恒慧、平陽郡主等信息。

  楊硯罕見的開口,道:“我們打更人甚至沒出動金鑼,辦案的是名平平無奇的銅鑼。”

  這關你什麼事,你語氣那麼得意……楊千幻沒有轉身,心里腹誹,反問道:“銅鑼?你們與我說說。”

  “這位銅鑼你應該認識,嗯,因為他在司天監很有名。”姜律中想起了關於許七安的傳聞,知道他曾經在司天監給白衣術士講課,“他叫許七安。”

  “許七安?!”楊千幻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許七安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剛回司天監就知道這號人了,竟然給師弟們講課,實在太愛出風頭了……是個勁敵。

  沒想到桑泊案也是他辦的,看起來干的還不錯,又大出風頭……是個勁敵。

  “那只手臂什麼來歷?”南宮倩柔恨恨道。

  “不知道,但它的主人絕對是二品以上,我對武夫體系不太了解……呵,當然,也不屑了解。”楊千幻語氣深沉,像個無敵且寂寞的劍客。

  這人離京數月,病情愈發嚴重了……金鑼們心想。

  ……

  經過了昨日的勞累,身上帶著輕傷的許七安睡過頭了,起來時天已經亮。

  卯時肯定已經過去,反正遲到了,反而不著急,慢悠悠的穿衣洗漱,翻牆去主宅吃早飯。

  隔著老遠就聽見貪吃的小孩在嗷嗷大哭,哭聲中氣十足,宛如餓龍咆哮。

  進了前廳,二叔已經上班去,晚起的嬸嬸和玲月在吃早食,許鈴音雙手擺在身後兩側,身子前傾,朝她娘發出音波攻擊。

  臉蛋美艷但氣質端莊的嬸嬸,秀眉緊蹙,默不吭聲的低頭吃飯。

  綠娥在旁安慰小豆丁。

  “這是怎麼了?”許七安笑著進來。

  許玲月眼睛一亮,轉過頭來,雀躍道:“大哥今日休沐?”

  “睡過頭了……”許七安慚愧道。

  “大哥大哥,”許鈴音邁著小短腿跑過來,一只小手抓住許七安的衣擺,另一只小手指著娘和姐姐,義憤填膺的說:“他們搶我雞腿,他們連小孩的雞腿都搶……嗷嗷嗷……”

  這麼過分?許七安審視著嬸嬸和妹子。

  嬸嬸嬌哼一聲,懶得解釋。

  許玲月無奈道:“昨晚鈴音吃剩了一只雞腿,她沒舍得吃,帶回屋里了。今早起床發現雞腿不見,她認為是我和娘偷了雞腿。”

  那應該是昨晚我走之後的事情,不然現在就是許鈴音拽著她娘的衣袖,指責我偷她雞腿吃……許七安摸了摸小豆丁的腦瓜:

  “大哥最擅長破案,大哥替你做主。”

  小豆丁一聽就很開心,覺得大哥是最好的,除了喜歡搶他吃的,死死拉住大哥的衣擺,和他同仇敵愾的瞪著娘和姐姐。

  許玲月迎著大哥的眼神,說道:“我問過照顧她的丫鬟,丫鬟說鈴音半夜起來吃掉了,但她根本不信。”

  許七安低頭,問道:“那你吃了嗎?”

  許鈴音大聲說:“我沒有。”

  許玲月道:“丫鬟說她是閉著眼睛吃的,我們在她床頭找到了雞腿骨頭,啃的很干淨,是她的吃法。”

  “大哥,一定姐姐吃的,姐姐騙人。”許鈴音無法接受自己舍不得吃的雞腿是自己吃掉的事實。

  “大哥已經知道是誰吃的了。”

  “誰呀。”

  你是嘴吃掉的,但你腦子不知道……許七安說:“是鬼。”

  “死鬼啊?”許鈴音大吃一驚,嚇的發音都不標准了。

  “不要嚇孩子。”嬸嬸不高興道,又對幼女說:“鬼撒上鹽巴,放油里炸一炸,比雞腿還好吃。”

  許鈴音一聽,又害怕又向往。

  ……

  吃完早餐,許七安騎馬來到衙門,眯著眼的宋廷風說道:“寧宴,魏公剛派人來請,尋你去浩氣樓。”

  “你沒說我遲到吧?”許七安道。

  “我說你在茅房里竄稀。”他眯著眼說。

  “……”許七安點點頭,轉頭去了浩氣樓。

  守衛通傳後,他快步登樓,隨後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茶室里除了魏淵,還有四位金鑼,他們身上都帶著傷,楊硯胳膊用紗布吊起來,像是臂骨骨折了。

  姜律中額頭包扎的嚴嚴實實,腳上只穿了一只靴子,另一只腳裹著厚厚的紗布。

  南宮倩柔外表看起來正常,但臉色蒼白的宛如紙人。

  另外一位不認識的金鑼,腦袋裹著厚厚的紗布,感覺是街頭打架被人腦袋開瓢。

  這一幕既荒誕又滑稽,堂堂高品武夫,像是一群打群架輸了的流氓,有些垂頭喪氣。

  “噗……”許七安扭過頭,沒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麼?”四位金鑼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我沒笑……”許七安不承認。

  魏淵招呼許七安過來,指著對面的位置讓他坐下,說道:“昨晚恒慧出現了,目標是兵部尚書府。”

  許七安收起戲謔的表情,轉為嚴肅:“幾位金鑼……”

  魏淵點點頭:“恒慧打傷的,昨晚衙門在兵部尚書府和首輔府上設了局,四名金鑼,再加上監正的三弟子楊千幻,五名四品高手都沒留下恒慧。”

  對於這個結局,許七安既震驚又不震驚,五名四品高手齊上陣是他沒想到的,不震驚則是覺得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就該是這樣的位格。

  “什麼來路看清了嗎?”許七安問的是封印物本尊。

  “一只斷手。”姜律中回答。

  果然……果然是那只古怪的手,許七安看向魏淵:“魏公,這是幾品?”

  一只手便有此等實力,主人該是什麼境界?

  “至少二品。”魏淵道。

  至少二品,但大概率是一品吧……否則,不可能是封印而不是滅殺……許七安猜測道:“那封印物到底什麼來頭,是不是與妖族有關。”

  “此事涉及一樁極大的隱秘,具體情況我並不清楚。”魏淵拒絕透露。

  一只斷手,一個強者,牽扯了司天監,皇室和佛門。還牽扯到五百年前的歷史。許七安想著,掃一眼金鑼們,試圖從他們眼里看出點端倪。

  金鑼們不理睬小銅鑼的觀察。

  “恒慧身上有屏蔽氣息的法器,目前能肯定的是他還沒有出城,我今早已向陛下稟明情況。”魏淵溫和道:

  “你繼續查你的。”

  許七安聽懂了大宦官的暗示,“兵部尚書人呢?”

  “以保護的名義,軟禁在府中。”魏淵喝了一口茶。

  “卑職這就去調查。”許七安心領神會。

  魏淵提點道:“張尚書是二品大員,注意分寸。四品以上,不使用望氣術,這是規矩,但你依舊可以帶上術士。”

  這是說,雖然術士的指控無法當做證據,但可以為我提供參考……許七安抱拳:“是。”

  他看了眼滿臉沮喪的金鑼們,又“噗”了一聲,趕在金鑼們發怒前,退出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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