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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53章 蠱的世界

大奉打更人 賣報小郎君 4377 2024-03-05 10:53

  傳書出去後,正處在空閒狀態的懷慶率先傳書回復:

  【府上傳信宮中,喚你回去是因為這件事?】

  許七安以指代筆,正要回復,看見李妙真搶先傳書質問:

  【二:你進宮做什麼!】

  陪大姨子啊……許七安傳書道:

  【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蠱神的信息。】

  【四:秋露是節氣,象征著入秋。許寧宴,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楚元縝覺得不可思議。

  啊,秋露是節氣麼,我上輩子的節氣里沒有這個……許七安傳書道:

  【我當然知道,我的重點是,蠱神刻意提及秋露的原因。】

  他平時不關注日歷,對這個世界的節氣了解不多。

  許七安還以為“秋露”指的是某種天材地寶,或者秋天的露水。

  【七:顯而易見,這代表某件事的時間點,或者一個比較重要的時間。至於“不化蠱,難逃大劫”,不需要我解釋了吧。】

  日理萬機的聖子,抽空回復了一句。

  【一:我覺得應該先分辨清楚,蠱神是通過鈴音向寧宴傳話,還是單純的給鈴音傳話。】

  寧宴?!李妙真本能的挑了挑眉毛。

  懷慶這個女人,幾乎從未在公開場合如此稱呼許七安。

  再聯想到許七安從宮中回家這一點,飛燕女俠頓時磨了磨牙。

  懷慶繼續傳書道:

  【提及秋露,前陣子魏公遞上來一份密信,信中提到佛門打算在入秋時,舉辦佛法大會,正廣發消息,召集信徒。】

  【八:所以,秋露和佛門的佛法大會有關?】

  窺屏的阿蘇羅見到話題扯上佛門,忍不住冒泡了。

  楚狀元分析道:

  【四:如果蠱神提及的“秋露”和佛門有關,那麼這句話就是通過鈴音向寧宴傳達某種信息。】

  理由很簡單,蠱神不可能向鈴音傳遞佛門情況,她還只是個孩子。

  這樣做沒有意義。

  如此看來,佛法大會有問題啊,蠱神是在向我示警?或者,借我的手,破壞佛陀的某項計劃,而這個計劃與佛法大會有關……許七安陷入沉思。

  【二:但第二句話顯然不是對許七安這個狗賊說的。】

  李妙真帶著怨氣傳書。

  我怎麼突然變狗賊了……許七安傳書肯定了飛燕女俠的話:

  【我也是這麼想的,蠱神似乎是在提醒鈴音,告訴她不化蠱,難逃大劫。這就有意思了。】

  這句話透露的信息與大劫有關,蠱神說不化蠱,難逃大劫,反過來說,成了蠱,就能度過大劫?

  另外,那些不能化蠱的生靈,又會怎麼樣?

  【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還記得麗娜曾經說過的話嗎,天蠱部的先知們曾預言,蠱神蘇醒之日,九州將化為蠱的世界。】

  !!!

  懷慶的話,一下子把眾人的記憶拉回了兩年前。

  當初麗娜在天地會內部分享“儒聖雕塑裂開了”的信息時,曾經提過,看守蠱神是蠱族永恒不變的方針,因為天蠱部的先知們曾經預言,當蠱神醒來時,整個九州將成為蠱的世界。

  難道天蠱部的先知們,預言到的內容就是大劫?或者說,是大劫中與蠱神相關的部分……楚元縝心念電轉,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不化蠱,難逃大劫,所以蠱神要把九州化作蠱的世界?

  原來我們不知不覺中,已經窺見了大劫的一角……李妙真把线索串連起來後,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窺屏中的恒遠大師恍然大悟。

  所以,蠱神是希望鈴音能早點把蠱術修到高深境界,甚至從人類身份轉化為蠱?

  不然大劫來臨時,難逃一死?

  這是什麼見鬼的師徒情深……許七安心里腹誹。

  阿蘇羅和李靈素入群雖早,但通網最遲,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又驚奇又震撼。

  【五:我是說過這樣的話,但這和蠱神入夢鈴音有什麼關系?和最後這句話有什麼關系?】

  在眾人浮想聯翩,心情復雜之際,窺屏已久的麗娜發表了她的疑惑。

  沒人搭理她……

  【九:我總覺得,“不化蠱,難逃大劫”這句話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含義。只是一時間理不清思緒。】

  金蓮道長昨夜與群貓嬉戲於屋頂、街巷和圍牆,樂不思蜀,天亮後群貓散去,道長便在自家的院子里打盹曬太陽。

  本來是不想搭理天地會群聊的,奈何幾個小後生聊起來沒完沒了,心悸不斷,無法打盹,道長只好參與進來。

  沒想到聊的情報如此高端。

  【二:道長出來啦,我還以為你又閉關了呢,我們聊了這麼久都不見你出面。】

  眾人紛紛打招呼,同時心里腹誹:

  金蓮道長不會又附身於貓,夜里出去鬼混了吧……

  【三:道長你是昨夜與小母貓嬉戲去了?】

  這種話也就許寧宴敢肆無忌憚的說,完全不給道長面子……眾成員心里暗想。

  他們怎麼都不回我的話,到底怎麼回事嘛……麗娜也暗暗想著。

  【九:胡說八道!此事事關重大,貧道難免多想了些時間。“化蠱”之事暫且不提,“秋露”應該指的是入秋,蠱神想說的,應該是入秋時,佛門會有動靜。

  【也就是一號剛才說的‘佛法大會’,蠱神應該是想借你之手,做一些針對佛陀的破壞。】

  金蓮道長的猜測與我不謀而合……許七安暗暗點頭。

  【七:為何不是大劫來臨的時間?】

  聖子提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三:如果是大劫來臨的時日,蠱神會向我透露?你別忘了,我們和祂亦是敵人。】

  李靈素被說服了。

  又簡單討論了幾句,為兩句話做定性後,許七安“退出群聊”,把地書碎片收好,轉頭看向一邊的妹妹。

  許鈴音像一只饞嘴的兔子,嘴唇嚅動,吃著清香甜膩的糕點。

  “拿著糕點出去,大哥要一個人靜靜。”

  許七安把小豆丁打發出去,一個人坐在桌邊靜靜思考,窗外的陽光漸漸西斜,變成橘色。

  終於,他回過神來,看一眼角落里的水漏,已經是酉時三刻。

  恰好此時,書房的門‘吱’的打開,臨安的大宮女邁步進來,細聲細氣道:

  “駙馬,殿下喚你去廳里用膳。”

  許七安臉色溫和的點頭,邊起身,邊問道:

  “殿下呢?”

  他在書房坐了一下午,臨安居然沒找他?是愛消失了麼?

  大宮女嗓音軟濡的回答:

  “殿下在廳里和慕夫人下棋呢。”

  慕姨是許七安叫的,下人們管花神叫慕夫人。

  這位慕夫人相貌平平,年過四十,據說是個寡婦,因為和許家主母關系親密,所以借住在府上。

  府上仆人里流傳著一個說法,這位慕夫人是許銀鑼的相好,兩人有著見不得光的私交。

  近來臨安殿下變著法子打探慕夫人的底細,處處和她較勁,就是聽信了這些流言蜚語。

  出了書房,穿廊過院,走過花香陣陣的庭院,他來到內廳,看見嬸嬸站在屋角的高腳凳邊,給一叢碧綠喜人的青蘿澆水。

  看見許玲月低著頭,青蔥玉指捻著針线,專心給一件青袍繡上精美雲紋。

  看見臨安和慕南梔趴在棋盤邊,臉色嚴肅,秀眉微蹙,殺的半斤八兩,不可開交。

  看見夜姬坐在臨安身邊,面帶微笑的看著兩個青銅廝殺,而她的對面是許元霜。

  看見麗娜坐在桌邊托著腮,百無聊賴的等著開飯。

  看見姬白晴手里捧著一本書,邊飲茶邊看書……

  他站在那里,忽然不太敢靠近,害怕打破如此和諧,如此溫馨的一幕。

  這時,許玲月抬起頭,見大哥站在廳外,美眸一亮,嫣然道:

  “大哥~”

  眾女眷紛紛望來,展顏一笑,刹那間群芳爭艷。

  許七安跨入內廳,假裝看不見臨安和花神的較量,道:

  “娘今晚也在這邊用膳?”

  姬白晴點點頭:

  “待會兒元槐會過來。”

  許七安環首四顧,看向服用養顏丹後,瓜子臉越發美艷動人的嬸嬸,“二叔和二郎呢?”

  散值時間是申初,早就過去好幾個時辰了。

  嬸嬸顯然並不關心兒子和丈夫,繼續擺弄心愛的盆栽,隨口回應:

  “應該是在外應酬吧。”

  不管是二郎還是許平志,官位越高,地位越高,飯局也會越多。

  嬸嬸是覺得,只要兒子和丈夫不去教坊司或青樓鬼混,她就懶得多管閒事。

  當然,勾欄也是不行的,只不過勾欄的檔次太低,許家男人怎麼可能去那種低端地方花天酒地,所以沒在嬸嬸的考慮范圍內。

  侄嬸倆正說著話的功夫,許二叔回來了。

  二叔穿著御刀衛的輕甲,腰懸佩刀,步伐伴隨著甲片的鏗鏘聲,他一手按刀,一手拎著一袋牛油紙。

  “呦,好久沒買青橘了。”

  嬸嬸早已見怪不怪,道:“回頭煮成湯給鈴音喝,健脾開胃。”

  許二叔點點頭,見侄兒斜著眼望著自己手里的青橘,二叔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不屑,道:

  “寧宴也想吃?行啊,回頭讓你嬸嬸也給你准備一碗。”

  自己也不干淨的許七安默默的扭過頭去。

  “娘,我肚子額了!”

  這時,許鈴音腦袋上頂著白姬,歡快的跑進來,隔著老遠看見桌上的青橘,歡快的步伐猛的一頓。

  她露出了警惕的神色,如臨大敵。

  “肚子額了?來吃個青橘墊墊。”

  許二叔連忙給女兒剝青橘,把皮汁兒濺的到處都是,刺激嬸嬸和屋內女眷的嗅覺。

  “哪有吃青橘墊肚子的!”

  許七安心說,二叔你做個人吧。

  許二叔也沒打算真的讓女兒吃,反正他的目的達到了,當即點頭道:

  “那就丟了吧。”

  丟了……許鈴音默默結果青橘,放進嘴里,然後臉色猙獰的咽下去。

  等她好不容易把那只青橘吃完,許二郎回來了,手里拎著一袋青橘。

  “這青橘有那麼好吃?”

  姬白晴盯著許二郎手里的青橘,眼中有著困惑。

  沒記錯的話,元槐前陣子天天買青橘,並且一個不剩的吃光。

  姬白晴本來不太在意,今天見到許平志和許新年接二連三的買青橘回來,心里就覺得奇怪。

  嬸嬸和玲月早就習慣了,前者說道:

  “青橘是味藥,不太好吃,但對身體好。”

  這是許家三爺們給嬸嬸灌輸的概念。

  許二郎把那袋青橘塞進幼妹懷里,囑咐道:

  “記得吃完。”

  然後就自顧自的在桌邊坐下,接過綠娥遞上來的熱茶,潤喉止渴。

  小豆丁看著桌上一袋青橘,懷里一袋青橘,豎起淺淺的眉頭,露出凝重的表情。

  她最高紀錄是吃掉三袋青橘,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眼下只有兩袋,還,還好……

  況且家里有師父和白姬替她一起吃。

  姬白晴目光望向廳外,突然露出笑容,“元槐回來了。”

  廳外,青石板鋪設的小路,許元槐穿著打更人的差服,胸口掛著銅鑼,腰懸制式佩刀,左手拎著一袋青橘……

  許元槐邁入內廳,忽然發現所有人都盯著自己手里的那袋青橘,並露出古怪表情。

  寧宴把青橘的用法告訴元槐了?許二叔露出恍然之色,由衷的感到欣慰。

  覺得許家的晚輩都得到了自己的傳承。

  大哥這個蠢貨,法不傳六耳,到處亂教人,暴露了怎麼辦,呸,粗鄙的武夫……許二郎心思更細膩。

  這種“秘法”他是不願意教給便宜堂弟的。

  怎麼感覺大家的眼神怪怪的……許元槐不禁一愣。

  接著,他發現二房的幼妹,懷里也抱著一袋青橘,目光發直,愣愣的盯著他的青橘,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想吃……許元槐心里一動,擠出一抹自以為友好的笑容,然後把青橘塞進小豆丁懷里。

  “嗷嗷嗷……”

  許家的晚宴是在許鈴音的嚎哭中開始的。

  ……

  深夜,許七安和臨安結束了雙修,他罕見的有了些許困意,迫不及待想要入睡。

  對於他這個境界的高手來說,睡眠早已是可有可無之事。

  武者的危機預警?不對,是國運預警!!

  許七安立刻抓住問題的重點,國運預警以前發生過,那就是監正被封印,大奉處於滅國危機時,國運曾經向他預警。

  沒有猶豫,許七安當即遵循內心,陷入沉睡。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看見西方有一輪照亮世間的大日,正冉冉升起,驅散了黑暗。

  而在東北方向,厚重的烏雲遮蔽了天空,層層疊疊的翻涌,烏雲匯聚成一張人臉,冷漠無情的俯瞰著大地。

  遙遠的南方,則有一雙血紅的眼睛,隔著千山萬水注視著北方。

  南方以南,更遙遠的地方,有扭曲的陰影在張牙舞爪,看不清具體形象。

  夢境霍然破碎,許七安翻身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他缺氧般的大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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