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兮覺得,孟涼看起來不僅不像是沒朋友的,而且更像是學校里很受人關注的小群體頭頭。
果然呐,世事無常。
原來兩個人一起睡覺這麼舒服,冷了不用把自己埋進被子里,只需要往他懷里鑽鑽就會很暖和。
細嫩的手臂隨意搭在他腰身,腿大剌剌地橫壓在他身上。
等孟涼醒來,便看見身邊人菟絲花似的將他緊緊纏繞。
兩塊遮光簾相接的縫隙中透出刺目的光线,散射到房間里,溫和地照亮整間屋子。
目光落在緊靠著自己肩頭的素淨小臉上,怎麼會有人臉這麼小?
輕輕伸出手張開五指虛蓋在她臉上,完全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移開手,就這樣靜靜看著。
眉毛漂亮,眼睛漂亮,鼻子漂亮,嘴巴耳朵也都漂亮得惹人移不開目光。
就像是名畫,越看越令人沉溺。
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淡描她輪廓。
鄧兮覺得臉上有點癢,想撓又撓不到,皺了皺眉,睜開有些霧蒙的眼,便看見他長指滯在空中。
怎麼了?她臉上有東西?
“怎麼了?”聲音帶著些困倦,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在他懷里。
“沒事,睡得還好嗎?”
鄧兮四仰八叉地盤在他身上,枕著他胳膊睡得香甜,腿根處抵著個東西。
挪了挪身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發,“挺好的,我睡覺不太老實,對不起啊。”
圓領睡衣滑落了些,露出與黑發形成鮮明對比的細膩肌膚,她眼下漫著些青意,大概是因為昨天睡得有點晚。
不管鄧兮什麼模樣,在孟涼眼里都是誘人的。
喉頭上下滾動,“沒事,這樣很好,白天不活潑,晚上活潑點也正常。”
這安慰,屬實有點別具一格。
鄧兮忍不住笑起來,眼里盛著細碎的光,“你說話好有意思。”
“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
確實,孟涼這張嘴,把雙標這倆字發揮到了極致。
小心翼翼地把腿從他身上挪開,足尖卻無意觸到他腿間昂揚。
少年放松的清眸瞬間沾了墨色,落在她面上的眼神也變了味道。
“呃,對不起,這是個意外,”鄧兮明顯底氣不足,無辜地望著他,小聲補充道:“它翹得太高了。”
越單純,越勾人。
不補充還好,一補充孟涼只覺得本要偃旗息鼓的東西翹得更厲害了。
幾乎是咬著牙說了句沒事,長臂掀開被子,裸著胸膛就赤腳下了地,“我去趟廁所。”
“啊,好。”
欠著的,什麼時候還呢?
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還沒解鎖就看見微信有好幾條新消息。
孟茜夏的,鄧英蘭女士的,還有一個好友申請。
[水兮,在夏夏家住的還習慣嗎?昨天咱們縣城也確診了一例,現在媽媽在家上網課。]
鄧英蘭女士是教高中語文的,還是班主任,早出晚歸是常事,就連寒暑假都得趕著去學校補課。
消息是早上六點四十發的,這會已經八點零五了。
指尖快速滑動,[放心吧媽,我住得挺好的,您自己注意著點身體。]
點進另一個聊天界面。
[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昨天晚上你前任跟我打聽你最近的情況]
眉心擰起,哪個前任?視线看向下一條消息。
[就那個玉璽]
鄧兮心中了然,腦海中想起這麼個人來。
她第一任男朋友,周朝璽,因為刻板得活像是在世古董,對女性的認識還停留在清朝,所以被孟茜夏稱為“玉璽”。
鄧兮對初戀沒什麼濾鏡,只單純覺著無語,耳邊回響起他的名言警句,“女生不用學得太認真,找個學習好的男朋友就行了。”
想想就令人無語。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位又是在發什麼瘋?
那個好友申請果然是他的,昵稱就一個字“璽”,申請消息寫的是“多個朋友多條路,你不至於那麼絕情吧?”
呵呵,此路不通。
點了拒絕後鄧兮神清氣爽,勾著唇角准備下床。
剛走到樓梯口便聽見下面門鈴聲響起,她瞬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敲響緊閉著的廁所門,“做核酸了。”
然後又飛奔到樓下開了門。
正當她張著嘴做咽拭子時,余光瞥見孟涼別扭地走過來。
防疫志願者很熱心,從身後黑色塑料袋里拿出兩盒東西,“你們剛結婚吧?社區考慮到咱們居民情況,特意准備了些計生用品,對了,要什麼尺寸的?”
鄧兮瞠目結舌,還沒張口解釋,身後人長臂一伸便將那計生用品接過。
“謝謝您,不過兩盒可能不太夠。”